番外一
傅沉莲从睡梦中醒来时, 窗外覆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隐约从其水珠滑下的缝隙里,还能看见斑驳的雪景。
窗外是风雪, 室内满温香。
傅沉莲稍稍清醒了一些, 垂眼却看见枕着自己的手臂, 在他的怀里熟睡的赢秋。
他浑身一僵,好似昨夜好多的画面顷刻萦绕在他的脑海。
她的手指轻解他的衣带, 而他在床头昏黄的灯影里,俯身亲吻她的脖颈……
此刻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几乎让傅沉莲的整张脸在顷刻间爬满红晕, 昨夜的那六瓶酒喝下去, 他的脑子就变得如同沸水一般烧灼模糊。
但这一刻, 他却又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偷偷亲她的画面。
察觉到怀里的人有要转醒的迹象,傅沉莲的身形骤然化作一道流光飞去了更衣室,与此同时, 赢秋刚睁开眼睛, 地上的一件殷红的衣袍就飞到了她的脸上。
赢秋是被那衣袍的带子给抽清醒的。
她把衣服拿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憋着起床气喊, “小莲花你是不是玩不起?”
然后她就听到更衣室里传来了一阵响动。
赢秋匆忙套上衣服跑过去把门推开,就正好看见傅沉莲撞倒了木架子上挂着的所有衣服, 而他此刻正弓着腰, 要去捡地上的那些衣服。
他还没来得及换上衣服,只匆匆穿了一条深色的西装裤, 纽扣还没系,裤腰就显得有些松,他的肌肤冷白细腻,腰腹线条流畅漂亮, 肌理分明,骨肉匀称。
乌黑的长发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更为柔亮,他回头看她,那双眼睛里盛满惊惶窘迫。
赢秋啪得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但她站在门外,也满脑子都还是刚刚看到的画面。
他被几缕乌发遮挡的肩头,似乎还隐约可见一抹红红的牙印,赢秋也不知道是想起昨夜的什么事了,她忽然蹲下身,捂住了发烫的脸。
时间转瞬流逝,赢秋终于从京岳大学毕业。
她之前实习就是被林月半和赵阅他们请去了闻氏集团的十二楼,在里头每天研究妖怪档案,帮贫困的妖怪们做帮扶计划表之类的工作,倒也还挺有趣的。
在那段时间里,赢秋跟着林月半他们去看过好多刚出生需要登记姓名户籍的小妖怪宝宝,还跟着赵阅去处理过妖怪吵架打架之类的纠纷,更多的时候,赢秋都在忙着看那些妖怪们写给她的信件。
在这样网络发达的年代,他们仍选择用寄信的方式,为的就是想让赢秋在看完之后,能再给他们签个名。
赢秋毕了业,还不肯走后门,愣是自己在家复习,考过了管理局公务员的笔试,后来面试的时候,赢秋还没说话呢,赵阅和那几个考官就中气十足地说了一句:“您被录取了!”
在妖怪事务管理局正式上班时,赵阅还一度想要把自己总经理的位置让给赢秋,就连闻修永都想把董事长的位置给她,吓得赢秋连忙摆手摇头。
后来,她成了闻氏集团十二楼的吉祥物,用林月半的话来说,就是,“小帝妃,你只要坐在那儿,我们就觉得周围仙气飘飘的,工作都更有干劲了呢!”
他们没有分给她具体的工作,因为谁都不想让这位准帝妃太劳累,所以赢秋就在每个部门来回徘徊,什么事都做一些,也就什么都会一些,对于依附在人类社会里的这些妖怪们,也就更多了一些了解。
后来赢秋跟赵阅好说歹说,她的工作量才终于不再那么少得可怜。
赢秋每天除了要忙手上的工作之外,还要抽空去读那些妖怪们寄给她的信件,那其中有陷在忙碌生活中的成年妖怪写给她的信,也有年幼的小妖怪们最稚嫩的语言。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赢秋就成了小妖怪们喜欢的童话故事里的仙女,有小老虎喜欢写信来告诉仙女赢秋,自己开始换毛啦,妈妈用积攒起来的毛给很小的猫猫织了毛衣,还有小灵鸟会把自己的翎羽附在信件里,说是送给仙女的礼物……
一开始,赢秋会认真地回信,然后再自己附赠给他们小礼物,到后来赵阅决定每年的三月都要给小妖怪们准备一些礼物,反正关爱妖怪幼崽基金会的钱多到花不完。
这个世上也许没有圣诞老人,但赢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那个每年三月都会赐福给小妖怪们的神仙。
从此除了管理局的日常工作之外,赢秋还要负责保护小妖怪们的梦。
妖怪们和凡人好像也没有多少不一样,他们依然在这个世界里,努力又平凡地生活着。
管理局约束他们的条例很多,主要是为了避免他们滥用术法,被凡人发现,更是为了不让有些妖类欺压凡人。
这样才能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
又是一年冬,赢秋从盛湘月的口中得知了有关于赢画的消息。
赢嘉和到底还是死了。
就死在赢画的手里。
严红玲不听赢画的劝告,迫于对赢嘉和的本能恐惧,还是和他复了婚,可这复婚后的日子比之从前还要更加艰难。
赢嘉和那天在赢秋家里经历了那一番诡异的事情,他的记忆并没有消除,这反而导致他人变得比以前还要更加神神叨叨的,下手打严红
玲和赢画的时候就更狠。
赢画是在反抗的时候用水果刀把赢嘉和给捅了。
赢嘉和失血过多而死,而赢画过失杀人,被判了三年。
赢秋原本是不想去看赢画的,但最终她还是陪着黎秀兰和盛湘月去了,她的大伯母严红玲几乎是苍老了好多,头发都已经有些泛白。
而隔着玻璃坐在另一边的赢画看着赢秋时,那张面容上也再没有什么愤恨不甘,反倒很是平静。
严红玲拿着电话和赢画说了没两句又忍不住哭,赢画却一直冷着脸,听她哭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你不要哭了,妈。”
她盯着对面的那个形容狼狈的中年女人,“是你不听我的话,要跟他复婚的,所以我走到今天,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反正我早就预料到了,”
赢画冷笑,“不是他打死我,就是我杀了他。”
“反正你,从来都是这么懦弱,也只知道哭。”
严红玲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女儿冷冰冰的声音,她一时呆愣,然后望着赢画,忍不住失声痛哭,“小画,是妈妈对不起你……”
严红玲哭晕了过去,盛湘月和黎秀兰只好扶着她离开。
从头到尾,赢画也没有看过赢秋,而赢秋也没有同她说过什么话。
也许赢画终于不得不承认,她总想和赢秋比,可是这辈子她到底是再比不上赢秋了,她把自己的人生早就轻易毁掉了,而有关于赢秋的那些诡秘的事情,她也始终没有办法再告诉任何人,因为即便是她说了,这世上也不会有人相信。
人生何以至此,潦草混沌。
赢画被警察带回去的时候,眼眶里明明悬着泪,她却忽然笑出声。
像是在嘲笑自己。
年关一过,就到了傅沉莲重归九重天的日子。
北荒的瘴气被除尽,那些被曾经北荒的妖魔修筑起的重重结界全都消散,最终只留下最外一层,用以避开凡人的视线。
傅沉莲早就和天界取得了联系,当初他收敛回来的那些妖怪的魂魄,也是由玉泉道尊与泽荣天尊带领众神一同重塑血肉的。
苍玉早已经代他回到天界,将元思的魂魄交到了泽荣天尊的手里。
泽荣天尊将之囚于明夷洞中,以千年为期,受烈火焚烧之苦,再将其剔去仙骨,下放轮回,从此六道之间,他再没有机会修道成仙,六世孤苦,三世早夭,这九世过后,他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这对泽荣来说,也应该是很艰难的决定。
他何其爱惜元思这个徒儿,可到头来,元思却还是没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自从天界众神苏醒后,他们都在盼着则灵帝君能够早一些回归天界,但傅沉莲却一直等到赢秋毕业之后才带着她重归九重天。
则灵是自沉神洞中化灵而生的真神,早年仙神两界各方神女仙娥对其多有倾慕,但因其本体原是灵气,他本就不谙风月,又天生尊贵,是以那许多仙娥也从不敢轻易靠近。
除了那株长在天界,后来又偷偷跟随则灵下界的女萝。
只是她的那一番妄想,终究还是落了空。
如今众神苏醒,他们从苍玉和靖阳神君的口中得知,则灵帝君在人间有了一位小帝妃,于是他们无不好奇,该是怎样的一位姑娘,才能引得则灵帝君动了心。
传闻中的小帝妃,是被则灵帝君一步一步地亲手渡成了仙,这该是何等的机缘,说来便引得那些曾是修行百年千年方才位列仙班的神仙们好一通羡慕。
于是赢秋跟着傅沉莲穿过北荒的漩涡深处,在许多绮丽灿烂的光影交错的极尽边缘之地去到九重天的时候,她才从那犹如水波纹一般的长虚门里走出来时,就看到了一大群的神仙在那儿歪着脑袋,伸长了脖子地看她。
赢秋差点没被吓得后仰倒回到长虚门外头去。
傅沉莲及时捏住她的手腕,彼时他一身的衣服早已成了银色流霜般的衣袍,朵朵银线勾勒出的莲花纹坠在他的宽袖与衣摆,好似周身都在泛着柔和的华光。
帝君归位,九重天神柱间的裂纹也在一点一点地修复,众神只见天边那一片黯淡的光影褪去,随之便是流霞涌动,烟云缭绕,便连早已化石化在天河边的仙鹤群也都再度恢复生机,振翅一飞,便有清脆长鸣入耳。
众神忽而俯身跪地,几乎个个眼含热泪,“恭迎帝君,重回九重天!”
他们已经无知无觉地睡了好多年,若非是帝君大道已成,或许他们就将永远沉睡下去。
此时再见则灵,他们自然难掩激动。
“众卿请起。”
傅沉莲看了看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几乎同他如轮回之境前没有什么两样,“这些年,是我对愧对众卿。”
那跪在最前头的,胡子花白的老者连忙摆手,“帝君何出此言!要说有愧……”
他回身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的那些神仙,又恭敬地对傅沉莲垂首,“也该是我等愧对帝君啊……当初帝君要为妖族正名,是我等皆不信帝君神旨,如若不然,也不会在帝君您如轮回之境后,将元思神君推举至暂掌天界的位置……”
当年的天界,对于妖族的偏见,一如人间那些修仙宗门一般根深蒂固。
而这些神仙,也曾不服于则灵的神旨。
然而元思贬了神兽狻猊,插手人间宗门之事,暗令宗门斩杀妖族……而后十二重天的沉神洞崩塌,上古星云流散,致使天界与人界剥离。
那对于天界来说,该是一场无可避免的灾难。
也是如今,这些神仙才想明白,那也许就是天道在惩罚他们这些身为神明,却不能包容人间众生的神仙。
世间万物是生是死,皆有各自的缘法,强行屠戮斩杀实非神者所为。
于是此刻,众神再次对着他们这位历经数千年的时间在尘世里践行道法的帝君俯首磕头,“是臣愧对帝君!”
那些根植在这些神仙与当年那些宗门内心里,对于妖族的轻视与偏见,终归被这位帝君用数千年的时间,来做了一个了结。
因为则灵帝君带回了一位准帝妃,天界的神仙早就开始忙碌起来,傅沉莲带着赢秋去到九思神殿中时,便见殿中已经是红绸满布,其间镶金嵌玉,明珠的华光早已代替了凡间的烛火,盛在一颗又一颗镂空的流云飞仙錾刻金丝球里,缀满了整间宫殿,如一颗又一颗串联起来的珠帘一般,散着清亮柔和的光芒。
再一次穿上红色喜袍的傅沉莲此刻金冠束发,眉心那一道细线板的红痕在红绸满布的内殿里,更添绯红。
当他垂下鸦羽般的纤长睫羽,他的指腹捏起一只黛笔,在那巨大的铜镜前,替他面前的姑娘描画新眉。
明珠帘后的几个仙娥见了,个个捂嘴轻笑,小声交谈。
赢秋原本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她在铜镜里看见了傅沉莲给她画的眉毛后,就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那眉毛几乎都跟蜡笔小新一样粗了。
赢秋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小莲花你认真的??”
傅沉莲将黛笔搁下,他的神情也有些不大自然。
赢秋忽然想起来了些什么,“你以前在澜雪镇的时候,不会也是给我画成了这个样子吧?”
她说的是他偷偷给她换了嫁衣的那次。
“……是。”傅沉莲轻抿薄唇。
但片刻后,他又说,“也很好看的。”
他说得认真,倒也没有什么底气不足的样子,仿佛当初他用这双手生疏地替她描眉画唇时,他也的确从未觉得她有什么不好看的。
那时的少年,只顾做梦。
梦着他面前的姑娘,终于成为他的新娘。
在他眼中,她从来都是最好看的模样。
赢秋怀疑他的审美出了问题,于是她转过头,去看珠帘后的那些仙娥,“你们觉得我的眉毛好看吗?”
她们起初也没敢细看珠帘里的帝君与帝妃,此刻见赢秋唤她们,她们才复又抬首过去,只是这一看,她们便见那位帝妃漂亮白皙的面庞上,双眉粗黑显眼,她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还是那为首的仙娥垂首恭敬道,“好,好看……”
赢秋一听就知道她这句话并非出自真心。
最终还是那几位仙娥上来替赢秋重新画了眉,上了妆。
而后在凌光大殿上,众神朝拜回归的帝君与他带回的帝妃,再将金册奉上。
当赢秋伸手轻触那金册时,便有金色的字迹从中飞出,她的名姓从此被镌刻在了神柱之上,就在“则灵”的旁边。
随后就有许多身姿袅娜的仙娥飞身而来,将手中净瓶里盛的天河水洒向帝君与帝妃,这该是天界最好的祝福。
苍玉笑得傻乎乎的,就站在靖阳神君的身旁,拽过一名仙娥手里的花篮,把里头的花瓣一把又一把地往赢秋身上扔。
赢秋一开始还维持着笑容,最后被苍玉又迎面扔了一脸,她就干脆把自己头上和身上的花收起来,也往他身上扔。
天界沉寂多年,而此前又总有一种肃冷凄清的氛围,但这位生在人间的帝妃却莫名带来了属于人间的热闹气息。
他们都知道,帝君是因为她才能渡得劫难,重归神位,而今他们对于世间生灵也再不敢有任何轻视,他们对于这位从凡人一跃升仙的帝妃,也皆怀敬重之心。
赢秋没有想到的是,天界里的神仙送礼物都送得好大方,她和傅沉莲回到九思神殿时,就见大殿里已经摆满了礼物。
那堆放起来,就跟一座山似的,赢秋仰着头盯着那堆东西,目瞪口呆。
然后她就开开心心地跑过去,一屁股坐在那堆“礼物山”面前,拖地的外衫被她脱掉,但头上金凤冠原本就很重,上头又镶嵌了不少宝石明珠,还戴了些乱七八糟的簪子,压得她总觉得自己掌握不好平衡,这么一坐下去,她的脑袋就直接向下砸在了地上。
赢秋“哎哟”了一声,眼睁睁地看见上方出现的傅沉莲的脸。
他在低眼看她,眉眼犹带笑意,如天河里脉脉流动的星子般清辉散漫。
赢秋偏头躲开他的目光,自己伸手胡乱地去摘头上的凤冠,凤冠是摘掉了,就是那些簪子还在她头上,勾着她的头发,一扯就疼。
“我来。”身后的人扶起她,然后就蹲在她的身后,替她一点一点地理顺头发,再将那些簪花头饰一件件地取下。
而赢秋早已迫不及待地开始拆礼物。
这就跟网购之后看到一堆快递
一样,她十分喜欢这种感觉。
这些神仙送的东西全都是用一个又一个的木盒子装起来的,有的大一些,有的小一些,上面很少有什么装饰,最多是有人用术法在盒子上写些祝福的话,赢秋连着看了好几个盒子,他们几几乎都是不同的字迹,却是一样的话:“祝帝君与帝妃早生贵子。”
……?
赢秋有点搞不懂了,他们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如今神脉凋零,延续仙家血脉早已经是很艰难的事,也不怪他们对这件事如此殷殷期盼。”傅沉莲也看见了,于是便出声同她解释。
赢秋吃了一颗盒子里的枣,回头看他,“那你呢?你想早生贵子吗?”
她的眼睛澄澈清亮,就那么看着他,嘴里还塞着枣,像是很不经意地随口一问。
傅沉莲却在她这般目光中,忽然红了脸。
他抿着薄唇,垂下眼眸,握紧了手里的那枚金簪。
赢秋弯起眼睛,故意道,“看来你很想嘛,小莲花。”
她忽然放下手里的那只木盒,里头的红枣滚落出来好些个,然后在这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身着殷红衣裙的赢秋忽然将她面前的神明扑倒在地。
她的裙摆和他的衣袖犹如泛着金色华光的一簇红色的花朵,她头上的发饰早已被他尽数除去,此刻发丝披散,有一缕轻抚他的脸颊,带出丝缕的痒意。
他的金冠滚落,一头乌发也尽数披散在地上,那双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惊愕羞涩,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红着脸,伸手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下巴就抵在她的发顶。
可她却又趁机抬头,去亲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的整颗心都像是在沸水里翻覆过一遍,他止不住的,是内心那些令人无法忽视的欢喜雀跃,但却又总是如此害羞。
“阿秋……”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却有一种莫名的撒娇意味。
其实当初在澜雪镇上,他执着的从来都不是要她为他穿上那件殷红的衣裙,他从头到尾,所思所想,从来都是想要这个姑娘真正的,嫁给他。
可是之前在那阴冷的山洞里,抢了亲的姑娘掏出衣服里的枕头,却对他说,“小莲花,我们是朋友……”
“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像梦的时候。”他那双眼睛里的光影变得模糊起来,赢秋忽然听见他说。
他用了好多年,在等一个姑娘彻底对他敞开心扉。
岁月也许对他并不温柔,但他也已经竭尽全力地,要将自己的真心捧到她的眼前。
“清醒一点了吗小莲花?”
赢秋捏着他的脸,笑着说,“这不是梦。”
他望着她,忍不住随着她弯起的眼睛,也轻轻笑起来,却偏偏眼尾又有些发红。
此刻的他衣衫凌乱,乌发散乱,如此动人的容颜在这殿中的柔光里,更显得惊艳漂亮,他垂着眼帘,盯着她的嘴唇片刻,一点一点地凑近她。
“吃个枣。”赢秋却往他嘴巴里塞了一颗枣。
傅沉莲一时顿住,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他咬着那颗枣,用一双雾蒙蒙的眸子望她。
赢秋忍不住笑出声,却又在下一秒,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
“小莲花。”在他认真吃枣的时候,却忽然听见她唤他一声。
于是他轻轻应声,“嗯?”
“我特别特别喜欢你。”她埋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自己隐隐发烫的脸,即便她总是仗着他容易害羞而捉弄他,亲吻他,但有些时候,她也还是会难免害羞。
但此刻,她觉得自己该告诉他。
她很爱他。
无论是他生而为妖的那些年,还是重生为神的此刻,
她都爱他。
眼前的他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仍如一个少年,也仍会轻易地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红了眼睛。
他可爱得不像话。
赢秋只看着他,就忍不住弯起嘴唇笑。
就在他终于再度凑近她,想要亲吻她的时候,身后的那堆东西里却忽然传来了几声响动。
紧接着那礼物堆积成的山就骤然倾塌下来,幸而傅沉莲反应很快,攥着赢秋的手腕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赢秋回头时,就看见那些东西中间的那只比较大的箱子在不断地晃动。
“这什么啊?怎么还会动?”赢秋有些好奇,走过去一看,那上头还写着“独赠与帝妃”的字样,她刚一打开那箱子,她就看到了……一只肥猪。
那猪长得很白净,一下子从箱子里蹦了出来。
赢秋吓得踉跄几步又坐在了地上,她瞪圆眼睛,懵了。
……到底是谁给她送了头猪啊???
作者有话要说: 赢秋:我和小莲花结婚,怎么还有人送猪?到底是谁,给我站出来:)
小莲花:???我明天就把猪变成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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