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爬树
还差两分钟上课的时候，安黎和郁述一前一后从后门走了出去。
班里偷偷关注他们的学生表示很震惊，谁都能看出来这两个男生是光明正大明目张胆地逃课。这在一班的历史上史无前例，绝无仅有！
张漾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道：“我给陈姐说他们去医务室了晚些来上课，结果他们直接背着书包走了？晚自习我该咋跟陈姐交代？”
江尧原本在和张漾对英语作业完形填空的答案，听到这么一句，也抬起头看了最后一排靠窗一眼，道：“这课逃的很不专业啊，桌子上干净的一本书也不放，好歹放本书，到时候老师问起来，我们还能给老师说他们去上厕所了。”
夏晓梦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随即赶紧掩住嘴，一边忍笑一边忍不住吐槽道：“要是老师问起来，怎么他们还互相陪伴着去上厕所吗？你该怎么回答。”
江尧微微有点脸红，夏晓梦是那种说话细声细语，还喜欢害羞的漂亮女孩，是他暗恋的对象。
他磕磕绊绊地道：“那，那就说，他俩是铁哥们。”
陆远之抬起手做了个丑拒的动作，道：“好了咱俩吹了，你再也不是老子铁哥们，老子也不会去陪你上厕所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旁边一个男生忍不住笑出猪叫，周围好多同学都忍俊不禁。
不过当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另一边，安黎跟着郁述来到了学校操场旁边的大牌子后面，那里有一面砖头砌起来的墙，它比这个学校还要久远。
这一路，郁述试图抢安黎的书包，但是没抢到。
小伙子什么也不说，但是很犟，就是不给他拿。连他撑一只手在书包下帮忙分担点重量都不让。
所以最终，郁述只拿了安黎给他的伞，还是他趁对方不注意抢到的。
阳光偷偷从云层的缝隙里透了出来，为大地上的一切都渡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我们这是在逃课。”走到那面墙前，安黎抬头看向墙的最顶端插上的玻璃碎片，轻声道。
“是的乖仔，你后悔了吗？”郁述笑着望向对方，他从那双浅淡的眼眸里看出了一抹沉思，他猜测对方是在想这要怎么翻过去。
他故意问的。
因为疑问句可以将对话进行得长一些。
他不会再去揣测对方是不是后悔。
因为他知道，安黎提着书包跟他一起走出教室，在那一刻对方就已经想得清楚要跟他一块走。
“怎么做？”安黎看向郁述。
“有两个选择，一，那边有棵树，我们挨个爬树跳过去，二，我扶着你从那边没有玻璃的地方翻过去。”
郁述双手背在后面，手里的伞被他卷的很整齐，像新出厂的那样。
过了一会儿。
“我爬树。”
安黎说完，走到树跟前。这是一颗大榆树，树干很粗，他抬起手摸了摸，树皮糙得有点扎手。
但他有点跃跃欲试。
小时候妈妈管的很严，放学后必须早早回家写作业。他除了上学，还要上很多课外兴趣班，周末两天都被安排满了，根本没有时间出来玩。
他的童年忙碌到没有时间去做一些叛逆的事。
他偶尔也会羡慕那些父母不管着的孩子，他们不用一放学就回家写作业，周末也不用去上课外兴趣班。他们可以放学了在校门口对面的小区里玩捉迷藏，爬树上让那个寻找的人找不着。还可以从小商店里买几张小卡片，或者弹力球、弹珠。
那时候妈妈怕他没有自控能力乱花钱，所以不会给他一分钱零花钱。他从来没有买过小商店里的任何一件东西。
偶尔放学早，想和同学们去学校附近的小区玩一会，人家也不会带他。
因为……
“你都没有卡，我们不和没有卡片的小朋友玩。”
有些事他记到现在。
郁述他……应该有一个与他完全不一样的童年吧。
安黎这么想。
“怎么爬树？”
郁述把伞的一头戳口袋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安黎，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有时候会思考，安黎是不是有种魔力，每次他看向他时都忍不住展露笑容。
笑意会不自觉的呈现在脸上。
“我教你。”郁述说完，几下就窜到了树上，他脚踩着最粗的枝叉处，一只手扶住树干，一只手伸向安黎，“你书包有重量会影响发挥，我拉你上来。”
“不用。”安黎认真看完后觉得自己也可以，往后稍退了几步，学着郁述的动作试图爬上去。
可树皮太粗糙了磨的他手心疼，他在最后去够上面的枝干时脱了力，差点摔下去。
还好郁述一把把他捞住了，他借着郁述的力爬了上去。
“吓我一跳。”郁述看的心惊胆战他用一只胳膊护住安黎，防止安黎没扶稳摔下去。
安黎爬到树上时心脏忍不住的飞快跳动，他微微喘息着看着郁述，眼睛睁的很大。
这是他前十八年来第一次爬树。
“怎么了？”郁述一直观察着安黎的反应，就在刚刚安黎差点摔下去时，他就有些后悔带安黎来翻墙，现在看到安黎好像有些害怕，心里更加自责。
不过现在已经上来了，总不能再下去寻找别的离开学校的方法。
他低声道：“不要害怕，就算你不小心掉下去，我也给你垫着。”
“嗯？”安黎没有听明白。
“我在下面，你摔不疼。”
安黎听到这番话时，忍不住笑了一下，也许是爬树带给他的别样喜悦压过了对郁述的不自在，所以即便现在这么亲密的姿态，他都没有感到不自在。
“那你不疼？”安黎问。
“疼，那也不能让你磕着了。”
郁述说完，朝墙那边挪了两小步，然后踩着没有玻璃碎片的地方，跳了下去。
“来，到你了。”
安黎看着郁述站在墙下面张开双臂作势要接他，莫名的，他在这一刻感到一抹羞耻感。
他要是再失误，铁定要扑到郁述的怀里。
但也莫名的多了一抹安全感。
也许是因为那个少年会在树下等他，还会护着他接住他，不让他栽倒。
不过……
“想的美。”安黎小声地说，他的声音只有这棵大榆树能听见。
接着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他才不会让郁述抱住他。
今天都占了他多少便宜了，别以为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