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头痛
是错觉吗？安黎不知道。
他的脑子乱乱的，也没有空隙想这些。
但他停了下来等身后的少年，直到少年和他并排一起走。
二楼到三楼的楼梯处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的树叶被雨洗的干净翠绿。一只杜鹃在枝头上叫的响亮，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这一段路，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就这样沉默的走进了高三一班。
安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松了口气，他看到郁述坐在靠墙的那个位置收拾抽屉，这才把心放下来，把书包放好开始吃早餐。
他觉得郁述真的变了，和昨天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换了个人。
但是和昨晚一模一样。
安黎想到这里，忍不住有些脸热，因为他又把昨晚的事回忆了一遍。即便没有什么表示，单纯的想这些都能让他感到心虚。
他一边吃包子，一边将视线移到窗外，看窗外纯白洁净的天空。
雨好像停了？他看到天露出了一抹蓝色的缝隙，好像有光从云层里偷跑出来。
过了一会儿。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安黎的身子僵了僵，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郁述。
他看到眼前的少年朝他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点无辜。明明都把整理好的几本课本和练习册放在桌子上了，还要问他。
这很不学霸。
安黎不知道郁述为什么要坐过来，但他没有拒绝。
“可以。”
多了一个同桌让他感觉有些拘谨，而且这个同桌还是他一直崇拜的郁述学长。
在郁述坐过来后，他咀嚼包子的动作都变得轻了不少。
他把两个外婆菜包子吃完，将韭菜水煎包包好放在抽屉的一边。
中午再吃吧，像以前一样就着学校食堂的饭菜吃。
安黎这么打算着。
“你不吃了吗？不吃给我呗。”
郁述一直将注意放在安黎那里。
他看到对方吃完包子后用塑料袋包着拿起水煎包，因为不想吃，所以包好放进了抽屉靠边的位置。
上一世的此刻，他没有关注过安黎。但他大底能猜出来这个韭菜水煎包的来历。
估计是老板送的，而安黎不好意思拒绝。以安黎的性格，别人的好意对他而言都不能被辜负。
就算自己不太喜欢。
上一世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他怎么会不知道对方不喜欢吃韭菜。
“嗯？好。”
安黎又被震惊了一次，他又看向身旁的少年。
对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将期待写在眼里，毫不掩饰。
这也很不学霸。
在他印象里郁述是一个十分自尊的人。之前知道郁述送外卖后，他又点了几次那家的饭菜，找机会给郁述一些小费，郁述没有一次是接受的。
安黎一边回想，一边将韭菜水煎包给了对方。
他看对方两口吃完一个小包子，然后站起身去扔垃圾。
还不忘把他的紫米粥空杯子一并扔了。
“谢谢。”安黎待郁述回来后说道。
“也谢谢你的包子，呼，胃里终于有点东西了。”
“你没吃早饭？”
“嗯，没吃，我眯一会儿同桌，一会儿老师来了，可以叫我一声吗？”郁述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打了个哈欠，把眼镜摘了放在一旁，闭上眼睛开始小息。刚刚头还没这么疼，现在疼得有些难以忍受。
休息一下吧，不然装成正常的样子都很难。
安黎张了张唇，没有再说什么。
但他有些心疼郁述。
昨晚……
安黎想到昨晚直播时，郁述给他打赏的四百九，心脏的某处仿佛被揪了一下。
他低头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到郁述没有收他的钱，不禁抿了抿唇。
他忽然有个在他看来不太可能是真相的猜测，那就是：
郁述现在……是不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续有学生进来，班里渐渐变得热闹起来。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对答案，或者讲题。
或者抄作业。
高中的早晨，学生们都十分忙碌，特别是高三的学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小想法与要做的事。
“语文借我抄一下，你就是我的爸爸。”路远之从座位上站起来，滑稽的跳了一段小舞转了个圈，倒在于晓的桌子前，蹲在一旁伏低做小。
夏晓梦坐在于晓后面，刚好将这一幕看了个真切，忍不住掩嘴笑了一下。
因为陆远之的表情太逗了。
“好嘞乖儿砸，拿去抄吧。”
“哎，得嘞。”
“物理最后一道题第三问怎么写，我算出来了个0，感觉不对。。”张漾挠了挠头，从班里转了一圈，想去问问郁述，结果发现郁述还没来，靠墙最后一排那张桌子空空如也。
“肯定不对，等老师讲吧。”陆远之一边疯狂抄语文三篇阅读理解，一边顺嘴回了他一句。
“唉，我他妈这次作业就这道题不会，还想拿个全对来着。”
“谁不是呢。”
等差不多人来齐了，有的课代表就下座位开始收作业。
“交数学作业了交数学作业了，家人们把作业摊开我要收作业啦。”数学课代表名字叫江尧，每次收作业前都要吆喝一声。
安黎把要交的作业都摊开放好，看了一眼郁述还在睡觉，于是轻声对对方说：“郁述，醒一醒。”
可对方并没有反应。
也是，班里这么吵都没有让郁述醒来，他的声音就更不可能把对方叫醒了。
他犹豫了一瞬，看到第一个课代表——生物课代表，马上就要走过来了，就抬手推了推郁述。
“醒一醒，郁述，该交作业了。”
“嗯。”郁述皱着眉抬起沉重的脑袋，刚醒来的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身体的不适一时间表现在了脸上，刚好被安黎看到。
但只一瞬间，他就把头侧了过去，面朝课代表那边。
“同学，可以告诉我交哪一科作业吗？”
“我是收生物的。”女孩脸红了红，小声道。
“我没写生物作业，不好意思。”郁述摇了摇头，头好一些了，但还是有些胀。
“你是不是头痛？”安黎问。
“没有，我就是有点困。”郁述朝安黎弯了弯唇角。
安黎微微皱眉，眼里流露出一抹凝重。
不过他没有再问什么。
课代表轮流经过郁述，郁述只交了两科作业，一科化学一科物理，因为这是他昨天白天在教室里就完成了的。
剩下的语数英外加生物，他一科也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