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飞回去
草鸮们只能用比平时三倍的速度，把乌云带到了它们选定的新家地址，中间还不耽误逮耗子，投喂雏鸟。
至于它们抓的一条小蛇，乌云眼角抽了抽，当没看到。
因为要装鸟窝，乌云开的是电三轮。
鸟窝用料扎实，又大又沉，他一个人搬还真的费了不少力气，还得给宣传部拍摄，主打一个手忙脚乱。
颜昊看到原始素材的时候，都不忍心问乌云那20万的事情了。
不过他不问，乌云还是老实，主要是这一趟剩下的有点多，把记录的流水账和相关的票据一起交给了颜昊。
人都到他办公室里了，他也不能装死不是？
反正剩下的钱，该怎么个章程，早点划下道来，他也好给朱学姐和翟夜分成。
颜昊看着行政和后勤，在乌云隔壁的办公室里忙着搬家具装电脑，对乌云招了招手，坐到门廊下的椅子上：“跟之前说好的一样，剩下的钱都给你。另外，我说给你一个月8000的额外工资……没满一个月，按照天数来计算吧？”
乌云眼睛闪亮：“好！”
颜昊看得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就看到乌云迅速算好账，递过来。
颜昊就直接给他把钱转过去，又看着乌云一通操作，把钱转给另外两个人：“是给你那两个同学？给他们那么多？”
他不在那20万上做文章，主要还是因为那20万压根就不是他出的钱。
至于他妈那边的塑料姐妹团，20万还不一定够她们一场麻将，压根不会在意。
乌云很奇怪地看了一眼颜昊：“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事情，钱当然是平分啊。”
颜昊微微皱眉：“你怎么那么老实？给你钱，你应该直接雇你那两个同学。看看你，我给你一个月8000，你也可以给他们一个月8000的酬劳。就这么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你给他们算4000，然后说是你给他们努力争取到的。这样剩下的钱你自己不就到手了，他们还得感谢你。”
乌云眼睛都圆了一点：“还可以这样？”
这一次的开销主要是翟夜找来的仪器的租借费用比较贵，还有一些检测用的药物试剂之类的花了一些。由于时间非常短，总共开销也不到五万。
剩下三个人平均一下，还能分五万多。
除了这些老板给的钱之外，他们其实还收到了丢失宠物主人的谢礼。
人家给的有多有少，但多少会有一些，足以覆盖宠物们这些天的日常开销和他们这次的差旅费。
所以实际算下来，乌云这一趟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赚了能有六万多。
他觉得已经很赚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
所以，他就注定是打工人。
老板注定是老板。
颜昊真心觉得乌云亏大发了，而且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十几万，他是不看在眼里，对乌云来说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横财吧？
他等着乌云露出血亏的表情，没想到乌云只是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嗨呀，有钱一起赚嘛。苟富贵勿相忘！”乌云嘻嘻哈哈，并没有感觉到痛失十万的难受。
本来这次的钱赚得就有些心虚，还是分出去的好。
这本来就是意外之财，要是能成为日常，那他一个实习生，不都奔着月入十万去了吗？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他月薪才三千。
眼前他更加关注的事情是：“老板，以后你就在这儿办公？行政楼里不好吗？”
颜昊知道这小兽医肯定是嫌弃自己待在这儿，不方便他摸鱼，但他作为老板，整个农家乐都是他的，爱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在院子里吃草的哈士奇：“它就待在这儿能消停点。”
能拆墙拆绿篱，怎么就消停了？
乌云满头黑线：“不是跟它爸待在市区了吗？”怎么又交到坏人大伯手上了？在镇上见到时，他就想问的。
颜昊看着甄英俊的表情不比乌云好多少：“小恺在市区买的房子，表面看着挺好的，前两天不是下了一场雨？漏雨了，还发现了白蚁。现在正在全面整修除虫。家里不能待了，就把狗送我这儿了。”
他家院子不算小，确切地说是很大了，但架不住不是全封闭的。院子里有一条小河穿过，也封不了。
甄英俊一条雪橇犬，天天跟个水狗似的，下河游泳。
游完了还得洗澡。
那么大一只狗，家里没法洗。
现在已经在镇上的宠物美容店办卡了。
乌云很担心自己办公区域的围墙，上次拆掉的冬青，现在还没长密实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有七八个人一起收拾的颜总办公室已经好了。
陈总笑呵呵地过来叫颜昊：“颜总，你看看还缺什么？”
颜昊跟乌云招呼了一声，就去自己新办公室了。
乌云觉得自己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办公室，从此就告别了遗世独立，回到了学生时代，班主任会随时在后门刷新的状态。
等等，老板会刷新，难道他鸦鸦就不会刷新吗？
他可以反向在老板办公室刷新，让老板给自己准备水果和肉！
这样他就能存下更多的小钱钱，争取早日买房。
但实际和乌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的隔壁办公室多了个老板，每天的工作变化就是身后多了条狗。
颜昊的存在大概就是中午会叫上他一起去食堂吃饭，就跟读书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吃饭一样。还因为有颜昊在，他倒是可以吃到一些食堂大厨的私房菜，连餐费都省了。
农家乐这边的工作，颜昊已经基本理顺，剩下的大部分事情都有陈总处理。他把办公地点放在这里，主要是冲着乌云去的。
他心里面对乌云的好感先不提，甄英俊能托管就是最大的好处。
在这里办公，整个人精神集中，工作效率显著提高，还没有狗打扰，简直人间仙境。
乌云肯定是不讨厌甄英俊的，见老板不搭理狗子，每天上班就带着狗子到处跑。
作为一条雪橇犬，甄英俊也不需要坐车，跟着乌云的小电驴来回奔就行。几天下来，甄英俊整只狗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从只会挖土的废狗，变成了一条精神奕奕的工作犬。
然后乌云就不见了。
颜昊看着甄英俊啃办公桌腿一时间还有些疑惑，心不在焉地打发：“找小乌去。”
简单的话，甄英俊听得懂，回答：“嗷嗷嗷！”乌大夫不在。
可惜，狗能听得懂人话，人听不懂狗话。
颜昊看甄英俊赖着不走，眼看着要把他的办公桌变成三条腿，对着门外喊：“小乌！小乌！”
没人回答。
颜昊只能拽着狗子到隔壁，然后就见大门紧闭，问了一下人事，才知道乌云放假回家了。
他感觉乌云距离上次休息才没两天，怎么又放假了呢？
人事倒是很清楚老板的想法，解释：“过几天不是五一了嘛，小乌就调休到这两天。”
他们农家乐就是别人放假他们忙。
假期前后，别人都是连续上班七天九天的没空出来玩，他们倒是可以错开放个假。
颜昊一听，就和甄英俊对视一眼，再看看自己的桌脚：“啃吧。”
甄英俊白了他一眼：你让我啃，我就啃，我多没面子。我又不是白蚁，我挖土去！
颜昊恍惚觉得自己被忤逆了，摇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被老板惦记的小乌大夫，这会儿已经快到家了。
他今天一大早就从宿舍直接起飞。
自从上次飞到学校之后，他的胆子大了很多。以前还会考虑考虑猛禽，别的鸟的地盘之类的，现在他直接就是飞。
他飞得高，体型大，速度还很快。
这一片的猛禽，顶多就是游隼、红隼这样的小型猛禽。
一斤左右的小家伙们，三斤重的大胖……大鸦鸦根本不看在眼里。
就算它们想要攻击乌云，看他只是掠过自己的领地，并没有停留的意思，顶多就是尾随一段。
至于数量最多的伯劳，小家伙们成群结队活动，确实有一定的威胁性，但它们的飞行高度和乌云完全不能比。
开玩笑，他不殴打它们就不错了，还敢来攻击他？
然后他早上八点多就一头撞到了自家玻璃窗上。
还没起床的关丽姝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光着脚往外面跑：“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哪里爆炸了，还是地震了？”
乌爸爸乌江手上的豆浆洒了一地：“别急别急，我去阳台看看！”
然后夫妻俩就见一只大黑鸟张着翅膀糊在客厅阳台的玻璃上，正在慢动作往下呲溜。
乌江眼疾手快，把已经空了一半的豆浆杯子随手一放，赶紧把窗打开，把鸟抱进来。
关丽姝凑过来，看看窗户上的鸟印子，再看看好大一只乌鸦：“这要联系森林公安，还是什么别的单位？”
已经撞懵逼的乌云看到自己爸妈，赶紧阻止他爸扒拉他翅膀：“别动别动！让我缓缓！”
夫妻俩面面相觑：这个鸟，说话的声音怎么那么像他们儿子？
三斤重的鸟，抱在手上还怪沉的。
乌江觉得有点压手，就把这只不知道是自己儿子还是妖怪的鸟，放到沙发上。
然后就看大黑鸟很自然地翅膀摊开，摊开仰天躺在沙发上，两条小短腿蹬了蹬，还试图跷个二郎腿，就很像他们儿子的气质。
平时在外面浪回来，也是这么个德行，让人看得想打两下。
乌江只是想了想，关丽姝已经顺手拍了上去，瞧瞧鸟的大小，把手掌改成手指，往鸟肚皮上一戳：“起来，别装死！”
软乎乎的，手感还不错，再多戳两下。
“小云？”
“乌云？”
乌云：我倒是想装死呢。
本来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自己爸妈自己变成个鸟的事情。现在好了，什么纠结都不用了，直接暴露了。
“你们咋知道我是儿子，不是妖怪呢？”乌云缓了缓，变回人形，摸摸脑门，还好，没肿。
关丽姝有些稀奇地看着儿子在面前大变活人：“我还认不出你说话的声音了？”
“咦？没有啊，很不一样的。”不管怎么说，一只鸟的发音和人类的发音肯定有很大差别。他自己听了都不像。看看他跟他老板逼逼那么多话，也没被他认出来。
这都不用关丽姝这个亲妈来，乌江亲爸直接说道：“一样的。你前几年变声期的时候，说话就这调调。”关键是说话和动作的神态气质，做不了假。
一番解释之后，乌云就拿起拖把，开始打扫满屋子被他爸打翻的豆浆，回头看他爸妈吃完早饭，研究他带回来的东西，觉得不对：“你们不关心一下你们儿子吗？”
关丽姝看了一眼乌云带回来的全是一些农产品，没好气地反问：“怎么关心？把你送去体检，是送人民医院还是送兽医院？不然你让你爸这个二把刀看看？”
家里以前开养猪场的，乌江从小就对养猪的各方面都熟悉，在养猪方面比一般的本科兽医（特指乌云）要强得多。
但：“我现在是鸟啊，又不是猪！”
乌云不服气，直接变成乌鸦，飞到餐桌上，然后被光滑的岩板餐桌呲溜一下，摔了个四脚……双脚朝天。
还是老板家好，会给他在餐桌上放猫抓板。
乌江嘴上不说，心里面肯定是担心的，赶紧把儿子从桌上抱到怀里，顺手跟个小孩儿……跟个小猪仔似的掂了掂，只是嘴上没好话：“你这体重，放在鸟界，也能赶得上猪了。阿丽，我们家以前养的母鸡有没有三斤？”
“没有吧，就一两斤。”
他把鸟儿子放到一边：“去，让你拖个地磨磨唧唧的。那边还漏了一块！”
自己果然是亲生的。
乌云呱呱两声，重新变回人形开始拖地。
打扫完，他刚拿起早饭，就见他爸妈相携出门：“你们干嘛去？”
关丽姝奇怪地看着儿子：“我去开店啊。”
乌江：“我送你妈去开店啊。”
乌云：所以儿子突然变成了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吗？
难道他爸也能变成鸟？毕竟他爸姓乌，说不定就是乌鸦的乌。
还是问题出在他妈身上，毕竟他长得更像妈妈。
他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饭，把随身带的一行李箱的东西，全都塞进冰箱。
这些都是农家乐发的节日礼品，有两盒样子精美的传统糕点，一会儿拿一盒去爷爷奶奶那儿，一盒去外公外婆那儿。剩下的一些水果蔬菜，还有一份鸡鸭鱼肉套装，都是农家乐自己种的。
确切的说，是农家乐边上的农场里出产的。
上次那么多猫狗暂住的饲养场的房子，就是农场的。现在颜昊正在搞绿色有机农场，要认证还挺麻烦的。
没一会儿，乌江回来了。
关丽姝开的服装店，就在他们小区的住宅底商，商铺都是自家的。
他们小区这种位置，店面租金也不高，有些都不一定能租出去，夫妻俩商量着就干脆自己干了。
乌云看着他爸：“还没找到工作啊？”
他爸妈结婚早，今年才四十出头，正处于比较尴尬的年纪。找工作，很难找到比较合适的岗位；不工作吧，闲下来也没事干。
他们这里本来工作岗位就比较少。
乌江也没有爸爸对儿子的包袱，往沙发上一坐，拍拍身边的位置：“没。我去养猪场，想当兽医，没有证。不当兽医，我干别的也行，养猪场的活我都熟啊，结果他们说我长得不像个养猪的。那我想去干个水电工，再不然当个保安，给人看大门总行了吧？他们说我不像个干活的！”
就很气！
乌云瞅瞅他爸的长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嘛。你明明长得很普通！”
乌江觉得这话说的不太对，瞪了他一眼：“不说我了，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蠢儿子怎么说话的？
他要是长得普通，怎么娶到颜控的孩子妈？
他要是长得普通，怎么生出乌云这么一张好脸？
“我不知道啊！”乌云跟他爸大眼瞪小眼，“就很普通的，有几天觉得后背痒，然后就突然能变成鸟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乌云说了大概日期。
乌江抬了抬手，都想打儿子了：“这么长时间了，你都不跟我们说一声？翅膀硬了是不？”
乌云不敢吱声，心想自己的翅膀是挺硬的，飞得可快了。
“还有什么别的变化吗？”
“哦，我能听得懂动物说话了。”
“啊？”
“我说我能听得懂动物说话。”还会跟动物打架。嗯，这点还是不要跟他爸说了。反正动物挨了欺负，应该不会找家长。
乌江就很好奇：“动物们都说什么了？”
乌云就翻自己的手机相册跟他爸炫耀：“这个是甄英俊，我老板表弟家的狗，它想游过大洋回自己家。这是奥利维亚，特别胆小，不过它穿的衣服都特别闪特别好看。它们身价三千！”
乌江就听他儿子讲毕业后的一堆事情，跟听什么奇幻故事似的：“真有人愿意出那么多钱来找猫狗？还是你现在住的地方有钱人多？”
“两方面都有吧。其实一般找个猫找个狗，也就两三百。”还有可能会被赖账。
他现在是一个人干，还是兼职，才看起来收入不错。
真要是全职，还不像他这样有点特殊能力，首先配置的设备就要不少钱，起码还得有个两三个人。
大部分时候，找到走失的宠物都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寻找两三天都是正常的。
两三个人，两三天的人工，还要交通和食宿，也就赚点辛苦钱。
当然这种工作室收费会高一点，但大部分目前都是找不到就不收钱，还有打白工的可能性。
说起这个，乌云倒是认真起来：“要不，爸，以后咱们一起干这个？”
乌江有点心动，又有点犹豫：“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先等你在那边站稳脚跟了再说。”
他现在说是无业游民，实际上帮着关丽姝打理店铺，事情也不少。
活嘛，都是一样干。他倒是不挑。
问题是见到自己老婆开始从事自己喜爱的事业之后，他也有些心动。
他也说不好自己究竟喜欢干什么，但总归是多尝试，能够帮助到儿子的事业，也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全家要换一个地方生活，不是上下嘴唇碰一碰的事情。
乌云觉得他爸说的在理。
他这个月赚得不少，可不是稳定收入。距离在大城市扎根差得远呢，甚至他现在只是个实习生，连五险一金都没资格缴。
乌江又仔细问了一遍儿子的身体状况，拉上窗帘，开了灯，让乌云在人和鸟之间来回切换几遍，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才勉强放下心：“你这情况也不好体检，也别出去乱说。我和你妈就算了，你爷爷奶奶那边一个字都不能提。”
“我知道的。”乌云不敢说，他本来都不准备跟他爸妈说的。还不是因为回家兴奋昏头了，再加上出了飞行事故，把脑袋撞昏头了，才只能说了。
他又有点好奇：“爸，我们祖宗是不是什么神鸟血脉，也能变成金乌？”
乌江拉开窗帘关掉灯，没好气地看着乌漆嘛黑的儿子：“就你现在这鸟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金乌？祖宗什么的，你太爷爷名字叫什么知道吗？”
“不知道。你知道？”难道太爷爷一个普通农民，有隐藏剧情？
“你太爷爷叫乌毛孩，正经大名都没一个，还祖宗？神鸟血脉？咱家三代贫农，往上数三代就没了，别乱想些有的没的。你妈妈那边也差不多。”乌江把乌云带回来的糕点拿出来，“去换身好点的衣服，我们去看你爷爷奶奶。”
“把冰箱里的鸭也带上，奶奶喜欢吃鸭。我们那边自己养的，正经四年老鸭。食堂炖的老鸭汤可香了。”乌云不太想换衣服，不过今天飞了一早上，身上的衣服确实有点皱巴，还是换一下吧。
乌江带着东西，拉上儿子，又去买了点别的礼物，再一起提到老人家那儿。
两个老人家看到乌云稍微稀罕了一下，就赶着玩去了，对四年老鸭想吃不想做，就支使儿子：“你回去炖上，我们晚上到你们家去吃饭。中午跟人约好了去吃鱼头煲，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