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试探
季永晨按照保安的意见，把车停好，然后便下了车。mbaiwenzai一路打听，季永晨终于找到了法学院大楼楼下，由于尹宇恒没接电话，便只能守株待兔，在大楼旁等着。想起那两张照片，他不禁忐忑起来。
昨晚的大雪现在正在融雪期，寒冷得很，这寒风一吹，季永晨不禁哆嗦了几下。
一直等到天色灰暗，季永晨终于看到了那个日夜思念的身影。她裹在厚实的羽绒服里面，不顾形象地把帽子戴了起来，还裹着厚厚的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背着个书包，双手还抱着一堆书，尽管如此，他还是认出了她。
“尹宇恒。”他喊住了她。
似曾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尹宇恒回头一看，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怎么是他。
他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尹宇恒有点惊讶，笑着走了过去，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两年多不见，他好像好看了些。
看见尹宇恒的笑容，季永晨似乎也觉得没那么寒冷了，“你忘了吗？圣诞快到了，我放假了。”说着，就往前一步，伸手就抱了一下尹宇恒。
这一抱尹宇恒倒是有点不自在，但是毕竟久未相见，她也不好推开。
待季永晨把她放开，她才留意到他连围巾都没带，似乎抖得厉害，便看了下手机，已经下午六点半了，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他这也不知道在这等了多久，便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吃饭了吗？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我今天一整天的案例研习课，都没时间看手机。”
季永晨摇了摇头：“没吃，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我也没来多久。”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不过我要先回下住处。”尹宇恒说着就往前走，季永晨则跟在身后。“你住哪，我开车送你。”
“你哪来的车？你有这边的驾照？”
“朋友借的，你忘了吗？我那边的驾照这边通用。”
学校到住处开车大约不到十分钟，尹宇恒便让季永晨在车内等着，自己上了阁楼。待从阁楼楼上下来，尹宇恒手里还拿着条围巾，还有一个暖手宝。上车后，尹宇恒把围巾和暖手宝递给他，说道：“这围巾给你，待会下车要戴上，这天气太冷了，你这样容易着凉。”季永晨接过，才发现是一条连包装都没拆的男式新围巾。
看着这条新围巾，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尹宇恒便解释道，“这是我之前为朋友准备的礼物，没有送出去，就在那里放着了。你先戴着呗。这个的确不是什么贵的品牌，但是御寒还是可以的。快，我们吃饭去。”
听见此话，季永晨没有再多问，似乎是不再感兴趣：“我带你去华人街那边吃吧。我听说那边有家特别好吃的火锅。我刚让我朋友帮我订了位置。”
“这么远吗？”
“没关系，开车也就半个小时。我待会送你回来。或者，如果太晚了，就直接外面住酒店也许。”
“那不行，今晚还是要回来的，我明天一大早还有课。”
车里有暖气，坐了一会，尹宇恒就把手套围巾帽子全摘下，对着车前镜整理起头发来。季永晨望着坐在副驾的她，有点失神，她的头发披了下来，五官看着好像没有怎么变化，却总感觉精致了很多，身上还带着若隐若无的香味。
尹宇恒整理好头发，才发现季永晨盯着她：“怎么？我是不是比以前美了？所以移不开眼。”
季永晨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却毫不在意尹宇恒的取笑：“是，你最美了，我真为你着迷。”他又把后座的零食拿过来，扔给尹宇恒：“如果饿了，就先吃点。”才专心开起车来。
尹宇恒虽然不饿，但是还是把零食打开，“我还好，我们研习课有吃的，你吃点吧。”说着，就把小包饼干递给他。
“开车呢，没手。要不，你喂我？”季永晨调笑道。
“也不是不行。”说着，尹宇恒就把饼干拆开拿了一块递到他的嘴边。季永晨张嘴便是一口，心里却带着一丝的甜蜜。
“哎，我上了一天课，好累，我先眯会，你待会喊我。”
“好，待会到了我喊你。”
季永晨转头看了一眼尹宇恒，才发现尹宇恒已经闭眼眯了起来，嘴角也不自觉上扬了几分。
尹宇恒并没有入睡，只是养神而已，脑子里面是思绪万千。自从几年前季永晨出国后，他们便很少见面，大部分见面都是在景京，还是很多人的场合。现在见到他，有点意外，也有点高兴。
其实这几年来，他们联系的也不算多，好像经常都是他主动联系，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回他。而交换的这几个月，他好像很忙，自己的学业也很重，加上要兼职，更是没怎么联系，不知道咋的突然就来找自己了。
待到目的地，季永晨把车停好，发现尹宇恒似乎还在小憩。他看着她安静的睡着，竟有点不忍叫醒她。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似乎都是记忆里的样子，但是似乎又有所变化，她化妆了，变得更漂亮了。从高中起，沈遐他们就觉得她长得一般，可每次她出现在他面前时，总对他有着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说来可笑，对于自己和沈遐、姜海这样的人，像蜜蜂遇到糖一样拼命往自己身上扑的人有很多，可她却从不在其中，她似乎从来不理会周边的热闹，也不在意旁人怎么样。也不知道咋的，自己慢慢地就像对她着了魔一样。
如果不是两年前，尹邵成拒绝了爷爷的提议，或许自己现在已经和她在一起了。
“到了吗？”尹宇恒隐隐感觉到车好像停了很久，便轻声问了句，伸了伸懒腰，睁开了眼睛。
“到了。我们下车吧。”季永晨回过神来，忙帮她安全带解开。
待服务员把他们带到包间，尹宇恒有点惊讶：“我们两个人，你朋友定个包间，还有其他人要来吗？”
“没有其他人，就是包间比较安静，方便讲话。”
待翻开菜牌，尹宇恒才发现这个火锅店价格异常昂贵，令人瞠目，包间还有低消，本来她是想尽地主之谊的，但是看了这菜单她觉得掏光自己的预算都出不了这个店门。这季少爷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消费水准的确高的让人望尘莫及，想起自己的钱包都觉得心疼，她便赌气地一把盖上菜牌，推给季永晨，说道：“这里你要来的，你请客，你点。这个我请不起。”更是忍不住腹诽道，真是路有冻死骨，朱门狗肉臭。
季永晨不禁笑道：“放心，你随便点，我请，你怎么这么抠门，一点都不像尹家的人。”
听见此话，尹宇恒才拿过菜牌看起来，喃喃道：“我们现在又不像你家。我外公仅靠那点大学教授的薪水和退休金，维持一家子人呢。我舅舅舅妈他们家的钱又不是我外公的。”
“我要点这个羊肉、无骨鸭掌……，你要点什么？”尹宇恒点完自己想吃的，抬头问季永晨，才发现他在发呆。
“算了，你自己看，自己点。”便一把把菜单递给了季永晨。
季永晨接过菜单点完菜：“你也不用那么省，要是没钱这不是还有我吗？”
听见此话，尹宇恒愣了下，反应过来不禁笑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再缺钱那也不能用你的啊。更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日子过得还挺好的。”
“当年你要是愿意出国读书该多好，和我上一所大学，我还能照顾你。”季永晨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嘛，我的专业不一样。而且，你看我哪里需要你照顾。”说着这些，尹宇恒又是得意一笑：“我外公当年倒是也问过我出国的事情，不过我外公疼我，所以我想怎样都行。”
季永晨倒不这么想，他们这样的圈子，哪能有这些自由，要想家族长久兴旺地发展，无论是整个家族的发展，还是个人的人生，都得安排好，不能说是事事巨细，但是总归是不能跳脱某个范围。“你倒是乐观。但是听从家里的安排也未必不是好事，这老一辈人的经验，有时候还是很可取的，只有家族兴旺，才有个人选择的自由。”
“你总是有你的一套套的道理，不过我们尹家不比以前，又不像你们家大业大。我们家也就这几个人，还家族兴旺什么啊。安安稳稳过就好了。”尹宇恒转而又问道：“你呢，你什么打算？读完硕士后回景京吗？”
“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季永晨顿了下：“难道你不打算回去吗？”
“我可不一定，硕士我应该会出来读，读完之后我再做打算，世界那么大，去哪都有可能。”一边说着，尹宇恒把烫好的羊肉拨了一半在季永晨的盘里，又把剩下的拨到自己的盘子，吃了起来。
“我觉得你回去景京比较好。而且家人在那里，方便互相照顾。”季永晨把无骨鸭掌倒进了火锅，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景京的确好……不过也不只这一个选择嘛。对了，你今年回景京过年吗？”尹宇恒一边吃一边问道。
说到这，季永晨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盯着尹宇恒，火锅烟雾缭绕，对面的女孩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他压抑下内心的一丝慌乱与不安，看似真的在征询她的意见：“我爸让我回来相亲，合适的话就把婚给订了。你觉得呢？”说完，内心却急切地希望看到尹宇恒的反应。
谁料，听见“相亲”两字，尹宇恒竟顾不得碗里吃的，哈哈大笑起来：“相亲？你认真的吗？你们家里这么早就开始安排你的婚事了吗？哈哈哈！”
笑着，尹宇恒又倒了一盘羊肉下锅：“和谁相亲啊？是不是庄珺啊？庄珺的话真不错，和你青梅竹马的，我看你高中时候，她不是经常跟着你吗，还老吃我的醋。但是她又乖又听话又好看，我都喜欢。以前就老听说她们家是要和你们家联姻的。”
对面女孩的笑声以及话语仿佛一盘冷水把季永晨泼了个通透，心情也黯淡起来，她竟连一点不悦都没有。
待话说完，尹宇恒抬头才看到季永晨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才赶紧把筷子放了下来，收敛了笑容问道：“难道不是她，相亲的人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庄珺。”季永晨黑着脸说道，便吃起东西来。
“那是谁啊，说来听听，我帮你给点主意？”尹宇恒接着说道，季永晨却没有回答，只是黑着脸把一盘盘的食材倒进锅里。
“或者，你如果不想去相亲，你和家里好好沟通下？”尹宇恒继续说道，季永晨却还是不理她，只是黑着脸吃东西。
“要不……”尹宇恒还想说些什么。“不说这个了。吃东西吧。”季永晨一把打断了她的话语，把烫好的食材夹到了她的盘子。
尹宇恒此刻也看了出来，季永晨似乎心情非常不好，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这一顿饭，似乎因为这个话题变得沉闷，季永晨全程好像都在生闷气，尹宇恒则有点觉得莫名其妙，这不是他自己说的嘛，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待两人吃完，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尹宇恒有点着急，便催着季永晨赶紧去拿车，季永晨却漫步悠闲的。尹宇恒忍不住生气了，刚才就催着他了，他还慢吞吞的吃，要不是他因为相亲的事情心情不好，自己早就暴揍他几顿了。
“你再不走快点，待会我要被公寓房东骂了。”说着，尹宇恒就忍不住推着他往前走。
他却慢里斯条的说道：“回不去就不回去了呗，在外面住不也一样，大不了我明早早起，早点开车送你回去。”
听见此话，尹宇恒就忍不住捶了他两下：“你说什么呢？快点走。”
季永晨虽内心沉闷，甚至想故意不送她回去，但是看见她生气，还是投降了，一路飙车把她送了回去，尹宇恒心情才好转了些。
在她下车前，他拉住了她的胳膊，她转头看着他，只见他说道：“这段时间我会留在这里处理家里公司的一些事情，会在这里待到过完圣诞，然后回景京跨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景京？”
尹宇恒笑了笑：“不了。我会在这里跨新年，等到过农历年我再回景京。”
季永晨却没有松开手，反而继续问道：“那你圣诞什么计划，平安夜怎么过？要不要和我一起过？”
尹宇恒低头沉默犹豫了片刻，才抬头看着他：“我平安夜约了朋友，不过是一群人，如果你在这边没活动，你要不要一起？”
“行，那到时候我来找你。”听完这话，季永晨才松开了手。
尹宇恒回到阁楼后，往下看了一眼，楼下的车已经扬长而去。
回想今晚的一切，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