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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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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佑拂袖请她落座,在众人注视下,一五一十将他得到的消息道出。fanghuaxs

    白日里赵临川曾来寻过他,也是在那时他得到消息,之前一直打探姜凌下落的探子飞鸽传书,说姜凌已从莫县拔营起兵,直逼盛京城,看架势是打算在明日的姜拓登基时,趁机造反。

    盛京城外原本军营里的兵大部分都跟随孙有道前往望山城增援,所剩无几。

    盛京城的守军只剩下禁军,但几千人的禁军根本抵挡不了姜凌。

    于是他便让赵临川先行出城,去最近的县城调兵增援。

    褚玉听他话里的意思,姜佑应该不知道赵临川返回盛京城的时候,早已将赤霄军一并带了回来。

    他出城是去和赤霄军汇合,从后背偷袭。

    如此一来,明日登基大典必定免不了一番恶战,届时伤亡都不是一件可以估量的数目。

    叛军的步伐阻止不了,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力将伤亡减少到最少。

    阳伯感到很是诧异,“姑爷不是死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佑一开始也以为赵临川死了,白日他知道姜凌动向时还不知该应对接下的事,但没想到赵临川却自己主动找到他。

    他不仅没有死,还早就回了盛京。

    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褚玉坦言:“阳伯,那名多出来的护卫,其实就是他,只不过暴露身份对他来说有些危险,才一直没有提及。”

    边关守将,来去如同儿戏。

    若不是放在紧急时刻,他高低都要挨罚。

    褚玉一眼看穿姜佑的欲言又止。

    “怀王殿下,但说无妨。”

    他的心思被人一眼看穿,人家既然都提出,姜佑也不在扭捏。

    “褚小姐,我想请你进宫去劝说一下姜拓能否取消明日登基大典,若是我去,他必定会认为是我想做那个位置,弄巧成拙,我们几个去告诉城中百姓,让他们明日不要外出。”

    姜佑的话不无道理,跟她想的大差不差。

    只是她的劝说,又能让姜拓动摇几分?

    这个位置就在眼前,他会放弃么?

    褚玉打断自己发散的想法,还未去做,她不允许自己出现这么消极的情绪。

    若是能阻止姜拓,她爹也有救了。

    他不是想要继位诏书?

    褚玉届时愿意用诏书跟他换。

    跟他换她爹一条命。

    事不宜迟,做好分工后,便开始行动。

    褚玉的马车停在宫门前,禁军认出。

    她直言不讳道:“我要见太子。”

    禁军一前一后带她去往东宫。

    姜拓正试明日登基大典上传的崭新龙袍,阮芷帮他正衣冠。

    见褚玉来,他难得露出笑脸。

    “你觉得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姜拓两手展开,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褚玉打量一眼,看得出身上的衣物是赶制出来,也不亏是宫中的绣女,虽然有瑕疵,缝出来的东西依旧瑕不掩瑜,完成度甚高。

    只可惜,穿在了不该穿的人身上。

    “太子喜欢就好。”

    姜拓仰头大笑,牵着阮芷就往后走,坐在主位上。

    “听说你是主动现身找我?单刀赴会,褚玉,你勇气可嘉。”

    “姜凌带兵打过来了,就在明日你的登基大典上,若你放弃,现在主持城中百姓避难,做出应对之策,或许还能少死一些人。”

    褚玉不理会他的话,反正她今日来寻姜拓,便没想过能走出去。

    尽快把目的讲出来,对谁都好。

    至于选择还是不选择。

    全看姜拓。

    就像当初,他的选择一样。

    他本就是太子,根本没必要做这些。

    褚玉能看出来昭文帝心里是喜欢他的,杨皇后为了他可算是呕心沥血,她的阿爹,教导他的时间都比她这个做女儿的时间都长。

    可到头来,他还是选择错误的一方。

    褚玉其实看过继位诏书,她想知道昭文帝最后的选择是谁。

    但看或不看,跟事实都相差不大。

    今日她心里对这位大齐太子,依旧存了一丝侥幸心理。

    她想再一次看看,他会选择什么?

    他能选,从过去到现在。

    她是没得选,一个选择题摆在她面前,她从前是羡慕,因为事实证明她能有自己的选择。

    现在她也能选了,但选择的结果却跟大齐天下有关。

    她从一开始只是想做自己,选择离开闺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井蛙最终跳出了那口井,见到她心心念念的泱泱众生。

    也明白自己亦是众生。

    褚玉目光没有任何波澜,像一池清水,静静在那里。

    凝望着。

    姜拓蹙眉,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假。

    思想上的斗争最终有一方分出了胜负。

    “所以你特意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乱了分寸,危言耸听么?”

    姜拓冷嗤一声,“姜凌短短时间能有多大能耐?能组建出一支攻破盛京城的军队?你真当我大齐无人可用?”

    褚玉摇了摇头,情绪依旧没有起伏。

    “短短几日确实不行,可他用贪污下来的边关军饷粮食,加上落县矿山的矿石,花费几年的时间,就能办到。”

    “褚玉若我不是看过沈家账目,我都要被你骗你了,他们这几年的开支全都跟账本能对上,沈家查封时,是我亲自监管的,这么多钱财,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褚玉不再言语,突然觉得这样的姜拓有些可笑,甚至可怜。

    账本能做一本假账,就能再做新的假账,真真假假掺杂其中。

    怎么可能让他段时间内察觉。

    沈从楼好歹身在高位风光一辈子,又怎会如此糊涂,凡事都摆在明面上。

    山路都能十八弯,何况在盛京城中沉浮这么多年。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不想让我登基么,褚玉,继位诏书和玉佩在你手里,把它们给我,我可以让你活着。”

    姜拓目光阴鸷。

    褚玉不为所动,反而望向旁边一言不发的阮芷。

    “赵临川曾经跟我提及太子殿下跟他说过,你将他当做最好的朋友,如今也是吗?”

    褚玉见阮芷目光闪了闪,她本想拉拢阮芷站在她这边,见她这样的反应,想必姜拓跟她说过什么。

    “自古帝王口中最是重情重义,实际心里最是薄情寡义,对谁都一样。”

    褚玉目光拉回姜拓身上,“继位诏书和玉佩不在我身上,若是我死了,诏书无关轻重,但玉佩世间只有一枚,找不到殿下您永远都要担惊受怕。”

    她虽然还还不知龙纹玉佩作用是什么,可姜拓种事的程度,远远比诏书来得更为强烈。

    她推测,龙纹玉佩可能是跟皇位关联至关重要的东西。

    双方谈判时,在她没有机会的情况下,攻心便是生机的筹码。

    褚玉结果就是被姜拓关了起来。

    她望着窗外,姜拓再次选错了路,他还是想要那触手可得权力。

    不顾盛京城百姓的死活。

    然而姜佑这边游走劝说百姓也没有取到明显效果。

    杨明羽拉住一名行人,“明日不要出门!要打仗了!”

    行人摇着扇子笑道:“打仗?蛮子打过来了?盛京城怎么可能会有战火呢,你们喝酒喝糊涂了吧?”

    红启进到茶楼,抢过戏台子上的铜锣,敲得咣咣作响。

    “明天不要出门!叛军打过来了!”

    台下的人哄笑。

    “你小子开玩笑呢?要打仗你还能未卜先知啊?”

    “就是就是,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想做大英雄?”

    “哈哈哈哈哈——”

    “盛京城繁华太平几百年,怎么可能说打仗就打仗?”

    吕汇告诫了一圈下来,也是没人信他,还有人将他当疯子驱赶。

    姜佑这边刚说完对方骂了句‘什么玩意儿’就合上了门。

    “怀王殿下,这样子没人会信的。”

    吕汇用帕子拭去额上的汗水。

    杨明羽搀扶着阳伯走来。

    “是啊,你们大齐人真是奇怪,外圈赤霄军牢不可破,如今内城全是破绽。”

    杨明羽说完面上闪过一丝得意。

    “要没有赤霄军赵临川,我领兵北蛮,不出半年,必定能攻下你们的盛京城。”

    红启拔剑欲要对她,杨明羽改口。

    “开玩笑的,我不同意北蛮跟你们大齐打仗的,要不然也就不会逃到这里了。”

    阳伯说道:“怀王殿下,若是没有县令颁发的告文,他们是不会信的。”

    姜佑颔首,立刻拿定主意。

    “我们去找雷县令,看样子褚玉那边劝说失败了,若是成功此时禁军就会有动作。”

    刚说禁军,他们就看到大批禁军奔来。

    吕汇面色一喜,“这难道是小姐劝说成功了?”

    不等他们高兴太久,就被禁军团团围住。

    是冲他们来的。

    刑部尚书捋着胡子走来,将他们上下打量一番。

    “有人说有几个疯子造谣生事,传太子口令,全部拿下投入天牢!”

    姜佑站出来掏出孔雀纹玉佩,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是怀王姜佑,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转告太子。”

    刑部尚书盯着玉佩,笑容轻蔑。

    “怀王?大胆众人都知怀王殿下深居简出,如今府外还有禁军护卫,他怎么能出来,冒充皇子罪加一等,全部给我拿下!”

    刘护卫道:“殿下,我们突围!”

    他说完就要开打,姜佑寸寸扫视一圈附近围观的百姓,他们身在朱雀大街,这里行人向来密集,摊贩众多。

    现场共有五人,不会武功的只有两人,三带二逃走确实容易。

    但打起来容易误伤旁人。

    他见到花灯下的母女,见到距离最近冒着热气的馄饨摊,卖混沌的是个年过七旬的老翁。

    糖人摊子上摆出许多画好精致的糖人,摊主是个老媪。

    还有许多玩闹的孩子,盛京城确实很美。

    他曾在高台上俯瞰过众生,也曾游走混迹于市井间,见过众生相。

    盛京城繁华,鼓瑟吹笙,夜夜欢歌,沉浸在美梦中流连忘返的人,突然有一天有人跑来告诉你,梦快醒了。

    他们宁愿醉生梦死在梦中,也不想面对接受眼前的现实。

    姜佑叹了口气,收起他的玉佩。

    束手就擒。

    见他放弃抵抗,其余四人面面相觑,禁军蜂拥而上,五花大绑的捆起来。

    投入天牢。

    明日如约而来,天还未明,皇宫里就忙碌起来。

    登基大典流程繁琐,有人一夜未曾合眼,生怕出了错。

    褚玉被关在内宫中,外面嘈杂声音像是从遥远地方传来。

    她微微皱眉,眼前紧缩的宫门紧紧只有窗户缝隙里透进来几缕光。

    脚步声渐至,宫门打开。

    阮芷盛装而来,今日姜拓登基,会与她携手,共同攀上那长长的阶梯,站在权力的最顶端。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褚玉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

    “恭喜你,如愿以偿。”

    她说完目光掠过阮芷落在她身后同样盛装,双手揣在袖子里的曾问儿。

    “你也要去?”

    阮芷上前两步,打量着内宫,内宫就是关押宫中皇子公主犯错的地方,跟牢狱不一样,这里有床有榻,甚至一日三餐都有专人相送,除了不能出去,不能跟外界联系,说软禁也不为过。

    朱红椅,桃木床,永远是凉的水,阴暗压抑的她所能窥见的宫中一角。

    “我想来看看你,其实你我二人从一开始都是虚情假意,如今客套话也不必说了。”

    褚玉因为昨晚是做在椅子上睡了一整夜,到现在身子都还有发麻。

    听闻此话,她勾唇。

    “是啊,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也就只有问儿当真了。”

    褚玉望向曾问儿的目光不知不觉染上温柔和心疼。

    那个傻姑娘,从一开始都为她好。

    但她跟阮芷,始终无法做到推心置腹。

    因为她在她眼里先是是赵夫人,是武将的妻子,最后才是褚玉。

    同样,阮芷在她眼里,是未来大齐的皇后,是太子的发妻,最后才是阮芷,一个本是白衣,为了不给身份落下口实,变成度支副使的女儿的阮芷。

    她们最开始的身份,阮芷担心她攀附自己,为赵家褚家谋取利益。

    她担心阮芷会揣测她身后的赵褚两家,为他们带来祸端。

    “事到如今,我想问你,当初你说等你成为皇后会答应我一个条件,是否作数?”

    “你我势均力敌下才能生效的约定,现在你沦为阶下囚,自然不作数,但我会保你一命,往后你就在此地度过,也算还了你的人情,再不相欠。”

    褚玉点头,届时叛军攻城,她还是能逃出去的。

    她没把那个约定当做能救自己的稻草。

    她问出来,阮芷回答,全都否定了过去的情谊。

    谁都不曾在乎的事,说出来,各自心里都舒坦了。

    ‘砰——’一声,阮芷倒在了地上。

    她身后的曾问儿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还高举在半空中。

    她见阮芷倒在地上,后退一步,忙扔掉棍子,俯身下去试探她的鼻息。

    探到呼吸后曾问儿才松了一口气。

    褚玉慢条斯理站起来,“放心,死不了。”

    曾问儿扒掉阮芷身上的披风,给褚玉披上,褚玉带起兜帽。

    二人朝着宫外快步走去。

    路上一边走曾问儿一边问她。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褚玉刮了她的鼻子,“谁大夏天还将手揣袖子里,除非袖子里藏了东西,我看只有你们两个人,并没有带侍卫宫女,就猜到可能是说的,不是你提,阮芷哪会特意来看我?”

    曾问儿笑了起来,“瞒不过阿玉的眼睛。”

    “这宫里我待够了,我要回家,回去找我娘!”

    她说着忽然像是记起什么,“赶紧去救褚太傅,我听到说太子已经传令下去要在卯时末处死太傅!”

    她慌乱从腰间翻出一块金牌,递给褚玉。

    “这是我从阮芷那里偷来的!”

    褚玉和曾问儿赶到刑场,下令行刑的令牌被雷县令抛出。

    因为绞死面目可憎,今日又是姜拓的登基大典,褚闲套着头套,被人压上刑台,绳索落下,套在他的脖子上。

    将他整个人吊在半空中。

    褚玉眼眶中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爹——!”

    她拼命向前跑去,手里拿着免死金牌晃动在半空。

    禁军想来拦她,都被褚玉推开,曾问儿跟在她身后,帮她推开禁军。

    “快放人!”

    她哭喊着冲到跟前,吊在半空中的男人最终停止挣扎,上手无力垂下。

    衣袍在半空中被风吹得左右摇摆。

    褚玉冲上前,将行刑的人推开,褚闲的身体落下。

    她托着褚闲,揭开头套,发现里面的人根本不是褚闲。

    褚玉眼泪瞬间止住,大脑宕机一会儿,此人身上的衣物确实是她爹的。

    怎么会?

    她赶紧将头套套回男人头上,有禁军想来拉她,褚玉把人推开。

    叫喊道:“不要碰我爹!”

    褚玉死死护着‘褚闲’的尸首,继续逢场作戏哭着。

    佯装伤心的样子,但脑子里却在疯狂旋转。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天牢中的姜佑猛拍脑袋,“哎呀,忘记跟褚小姐说刑场上那个被掉包了,赵将军特意叮嘱过,我给忘了。”

    “褚小姐,节哀顺变。”

    雷沧县令走下台,出声安慰。

    此时从远方传来的钟声悠远绵长,回荡盘桓在盛京城的上空。

    登基大典开始了。

    “叛军造反了!”

    “叛军杀进城了!快去禀告皇上!”

    原本清亮的天,猝不及防下起小雨来。

    曾问儿抬手,指尖微动,雨丝穿过她的指尖,带着丝丝凉意。

    “下雨了。”

    他们抬头望天,天空阴沉沉的,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

    城外黑压压铁骑兵临城下,盛京城的城门叛军从里缓缓推开。

    绵绵细雨,伴随着悠长钟声。

    震醒了它繁华百年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女儿:坏了,我哭早了,撤回撤回!怀王:我就说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哎呀呀。小赵:好好好。连奉:我也参与了!让我出来!(被狗作者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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