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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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临川说完跃下墙头，提剑走到褚玉跟前，挡在前头，笑望沈从楼。mqiweishuwu
沈从楼往后退了几步，指着他不可思议。
“赵临川？你没死？”
赵临川目光瞬间冷了下来，长剑一挥，直逼沈从楼面门。
沈从楼惊慌失措往后退，吩咐杀手们拦住他。
“他一个人，你们一群人快上！杀了他们！”
褚玉身子往后仰，靠在亭子围栏上，铆足了劲踹一脚踹向冲她来的杀手，迅速翻身。
之前赵临川教她的保命身法也在这时起到作用。
她脑中来不及思考，只是凭借本能左躲右闪，时不时利用身边物品还击。
赵临川顺利解决他这边的杀手，想要直取沈从楼性命。
沈从楼转过身逃跑，长剑已贯穿他的胸口。
他张张嘴，喉咙里挣扎着想要发出声音，最后他身子直直往地上栽去。
赵临川迅速上前，解开他身上的披风扯下，套在自己身上，快步奔向褚玉，褚家楼房坍塌，溅起火星子到处乱蹦。
火光冲天，他抱住了自己的月亮。
姗姗来迟的官兵闯进来，赵临川拉起兜帽罩住自己的脸。
再一次握剑挡在褚玉身前。
褚玉瞬间明白，赵临川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从他身后走出来。
看到来人是连奉和盛京城县令雷沧后，她松了一口气。
赵临川压低声音简明扼要道：“我是偷偷回来的，不能让别人发现我。”
“我知道。”
官兵组织着人灭火，连奉走到褚玉跟前，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提及此事，连奉脸上闪过一丝惭愧，挠了挠后脑，有些难为情。
“我发现天牢被人劫了，沈从楼不见了，想到他可能会来找你，所以就来了。”
她说着目光落在褚玉身后，“他是谁？”
褚玉顿了顿，“我护卫。”
连奉恍然大悟，“我听说你新收了个护卫，是他啊。”
褚玉扯起嘴角笑了笑，此时吕汇也闯进来。
“小姐！你没事吧！”
连奉看着吕汇，“他……”
褚玉忙给自己打圆场，“也是…我护卫。”
雷沧上前，“附近可有余党？”
褚玉诚实摇头，“有余党估计都不在盛京城中了。”
她望向连奉，“比起这件事，我们现在应该去恭王府看一看，姜凌是否还在府中。”
连奉点头应下，拍了拍雷沧肩膀。
“雷大人，这里善后就交给你了。”
雷沧也不含糊应下。
褚玉看着吕汇，“可有追到？”
吕汇摇头，“我追到一半发现褚府起火，担心调虎离山，又赶回来了。”
“他们带走的是我娘，可他们要我娘作甚？”
褚玉摇摇头，“此时想必是出了城，但时间紧迫，我们先去恭王府。”
她再吩咐吕汇，“麻烦你去找阳伯，请保护好我阿爹，谢谢了。”
吕汇有些担忧，“可是小姐，你这边？”
褚玉望了一眼赵临川，“没事，我这里不用担心。”
出了府门，褚玉看见雪驹停在柳树下磨蹄子。
似乎察觉到自己主人出来，它打了个响嚏来到赵临川跟前。
赵临川顺了顺雪驹的鬃毛，连奉看着他们，意有所指。
“你这护卫身份不一般啊，马都是上好良驹。”
褚玉从怀里掏出哨子，“这马是赵临川的，只不过人死了，马回来找我了吧。”
连奉吹响口哨，唤来她的黑马，翻身上马，朝着褚玉伸出手。
“我还以为对于赵临川的死，你会释怀不了。”
褚玉明白她的意思。
“今晚刚知道说实话有些接受不了，但经历这场大火后，我能接受了。”
她伸手想去接连奉，就被赵临川半路截了道。
赵临川握着她的手指，拦腰抱起翻身上了雪驹的背。
赵临川不给她说话时间，双腿一夹马肚，率先离开。
连奉勾唇收回手，也打马跟着他们而去。
“赵临川你干什么？你现在是我护卫，这样不就暴露了。”
褚玉微微侧头，语气里带有一丝娇嗔。
赵临川圈紧她，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行啊，什么时候跟连奉走这么近了，知道就知道，她又没看清我的脸，顶多以为是个以下犯上的护卫罢了。”
“连奉是个姑娘，你哪来这么大味儿？”
赵临川眉眼耷拉下来，委屈巴巴地。
“虽然是名女子，但我莫名看她挺不爽的。”
褚玉叹了口气。
“要不，你们两去打一架吧，她看你也挺不爽的。”
一路驶向恭王府，守在外面的禁军还在，看上去一片祥和，没有什么异常。
他们下马后，连奉出示自己狱典司的令牌。
“天牢有异，我等需要进去查看。”
守门的禁军拱手为他们开了门，进去路上一个人都没看见。
许久没人打扫，落了一地的树叶，莫名萧条。
但他们找了一圈，偌大恭王府并没有看到姜凌的影子。
最后在他的卧室找到了暗门的开关，从暗门追去走到一半路被堵死了。
他们无奈只能返回恭王府。
“看来今晚沈从楼从天牢逃脱是恭王干的。”
连奉手握成拳头打在架子上。
“姜凌逃了，沈从楼已死，现在偌大盛京城，往后要是有个什么动静，姜凌只能去找沈贵妃。”
褚玉迅速分析目前跟姜凌有关联的人。
“沈贵妃在宫中，如今又是太子代理朝政，沈贵妃的日子不会好过。”
连奉借上褚玉的思路，跟她一起分析着。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得先上报给太子，毕竟是我狱典司失职。”
连奉拱手，“先行一步。”
她临走时睨了一眼褚玉身边的赵临川，“别太招摇了。”
等连奉离开后，赵临川才牵起褚玉的手，陪着褚玉将恭王府上上下下又找了个遍。
书房里有个火盆，里面还有些纸灰。
剩下的都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姜凌应当是被关进来后就开始准备逃走的计划了，按照他的性子，绝对还有进步一步的动作。”
褚玉跟赵临川走在街上，分析着这次事件的最终得失。
赵临川一手牵着褚玉，一手牵着马，听着她将这次事件从头到尾分析一遍。
“可是他们到底想作甚？现在唯一线索就在沈贵妃身上，但他他劫走我娘目的也难猜，真是奇怪。”
再次返回褚府，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
火已经被扑灭，烧焦的建筑还在冒烟雾，笔直飘向云霄。
再次见到吕汇已是子时，他说褚闲被阳伯安置在客栈中，并且请了大夫查看，并无大碍，休息一晚即可。
吕汇说完告知褚闲落脚的客栈就折返回去了。
又剩下他们二人还杵在原地，最后赵临川带着褚玉偷偷溜回了早已没人的太师府。
因为他是偷偷回盛京城的，不能太过光明正大。
回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的，不光如此，还知法犯法。
此事若是被捅出去，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入了夜，他们简单洗漱一下就躺到床上。
赵临川脱去外衣时，褚玉就着微弱烛火，才发现他的里衣渗透出来一点点血迹。
褚玉放下烛台，赵临川生怕她发现，想要合上外衣。
她眼疾手快上前扒开了。
“你这伤怎么回事？”
赵临川瞬间焉了下来，“就被蛮子偷袭，可能是这段时间没注意，有口子又裂开了吧。”
见事情败露，他也不打算隐瞒，褪下里衣，光着膀子，果不其然，有一部分没有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个口子。
血迹渗透绷带，已经不能用了。
他起身轻车熟路找到他房间里备用的金疮药和绷带。
再次坐回凳子上。
“之前是真的好了，可能是骑马的时候又扯到了，但没什么事，阿喜，你不用担心……”
赵临川说着抬起头，对上立在原地的褚玉，见她眼眶红红的。
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要安慰她。
“我这不是没事嘛，你看，就一笑道口子扯到了而已，不碍事。”
他伸手拭去褚玉脸上的眼泪。
褚玉盯着他的伤口，那是在胸口的位置。
他真的差点就回不来了。
“明明之前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一点都不跟我说？”
褚玉垂下眼眸。
她嘴上虽然有些抱怨，还是从他手里夺过金疮药和绷带。
一点不留情面得将金疮药洒在他伤口上，疼得赵临川一激灵。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这不是怕让你担心，这不是没事了。”
“赵临川，你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更让我担心。”
褚玉帮他认真打着绷带，见他想起身，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
“别动。”
赵临川捂着脑袋，望着褚玉的眼神有些委屈。
不等她开头，褚玉的又打在他肩膀，不留情面。
“你先别委屈，受伤的事瞒着不说，打你两下算轻了。”
赵临川嘟囔着：“可……我今晚才到盛京，一来这么多事，也没机会说啊。”
褚玉怔住，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心里顿时有些羞愧。
“那你原本是打算给我说的？”
赵临川脱口而出。
“没有。”
刚产生出来的羞愧瞬间没了。
赵临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改口。
“有有有。”
“呆子。”
褚玉帮他穿上里衣，“还疼不疼？”
赵临川一把抱住褚玉，“不疼。”
他望着桌上的烛台，搂紧了怀里的人。
“我只是怕我死了，你处理完盛京城的事，头也不回的走了，不会再回望山城。”
他记得当初他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一生过往推着他。
他隐隐约约听到望山城的百姓在喊他，赤霄军在等他。
战事尚未结束，他怕山河守不住。
天下人该有多苦？
最后在人生的尽头。
他看到了褚玉。
“我舍不得死。”
这些念想，将他从鬼门关里拉出来。
再一次。
去面对鲜活的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