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095
赵临川和费河就着月色赶往翠西田，远远看见田亩中央火光攒动。mchuangshige
“赵将军，后面我们得改换步行，再往前走，若是蛮子留有暗哨就会发现我们了。”
他们二人翻身下马，一拍马屁让它们自己走开，费河带着赵临川从旁边小道绕至后方附近草垛蹲下。
怀恪带着北蛮的士兵将十几名大齐百姓装扮的人团团包围起来。
“你们北蛮人想干什么！”
一名老者带头说道，“这可是大齐地界！”
怀恪嗤笑一声，将大刀抗在肩上，“大齐地界又怎么样？如今仗打起来，城外谁还管谁是谁的地盘？”
“就是哈哈哈哈。”
怀恪冷笑挥手下令：“杀一半留一半，剩下的人全都押去望山城门口，我看看赵临川这小子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北蛮士兵挥舞手中火把，欢呼雀跃着，开始庆祝属于他们自己的屠杀狂欢。
有人率先拔刀捅进了一名男子的胸口，男子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便倒地而亡，然而下一秒，蛮子的刀还没落下，就被人一脚踹飞。
他吃痛嚎叫摔在地上，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怒目瞪着罪魁祸首，对上来人凛冽的目光，让他顿时退避三舍，方才嚣张气焰瞬间弱了下去。
少年手持长剑，身形如松，孤身立在原地，形成一条人形分界线，挡在百姓和蛮子的中央。
身后的百姓中有人认出他，开始呜咽着，但就是没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赵临川微微侧首，拔出手中长剑，以为他们是害怕，故而出声安慰。
“别怕，我在。”
他说完转头，剑尖直指怀恪，“你就是北蛮新上任的大将？托你的福，前段时间挖通的那地道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
怀恪情难自禁哈哈大笑起来，半晌他终于开口：“赵临川，死到临头你还敢这么嚣张！”
赵临川不以为意，“今日就算我只有一人，也能取你首级，你信不信？”
他说完提剑直奔怀恪，剑锋凛冽，身形极快，眨眼间竟近身至跟前，横剑朝怀恪脖颈扫去。
怀恪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得狼狈出刀堪堪挡下赵临川的攻击，再趁机跟他离开距离。
不给他准备反应的时间，赵临川再次出招，长剑灵巧，攻势极猛，一直逼得怀恪节节败退。
好不容易跟赵临川拉开距离，找到一丝喘息的机会，怀恪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
赵临川竖起长剑于眼前，在月光下，他墨发发尾飞扬，挽发的红色发带在发尾间翻飞，眼中杀气显露，看向他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怜悯嘲讽。
“去死吧。”
赵临川手腕一横，飞身提剑朝他而来，怀恪此时此刻，才明白，为何赵临川让他们北蛮将士如此畏惧。
他是北蛮最好的武士，是新王最信任的将军，但现在跟赵临川碰上，他才明白自己的异想天开，跟不自量力。
怀恪丢掉了往日的高贵威严，连贯带爬往外围跑去，喊着北蛮将士拦住赵临川。
这些人哪是赵临川的对手，有人被他一个眼神威慑住，不怕死的想上前都被一剑封喉，倒地不起，剩下的人见这情况，昔日被赤霄军追着屁股打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吓得魂飞魄散，丢兵弃甲追着自己的将军而去。
上百人被一人吓退，说出去都要被笑掉大牙。
赵临川吹响口哨，唤来雪驹，翻身上马追着怀恪而去，取下挂在马背上的长弓，双腿御马，拉弓搭箭对准最前端的怀恪后背。
箭玄声一响，箭矢宛如星火，眨眼就射中怀恪后背，剩下的蛮子吓得四处逃窜。
他勒住雪驹，望着倒在前面的怀恪。
“啧。”
赵临川神色嫌弃，“之前差点被他骗了，阵仗这么大，到头来还是不经打，草包一个。”
等他返回原地的时候，费河已经从草垛里出来，查看留在现场的百姓。
赵临川将长弓挂在马背上，翻身下马。
“情况怎么样？”
费河点点头：“剩下的人都还好。”
赵临川扫视一圈这十几个百姓，其中大部分都低着头，战战兢兢围在一起。
他上前两步行至方才说话的老者跟前，刚想说话，就被打断。
“将军——”
是耿狄秋带人赶到了。
赵临川转身看着他，勾唇笑道：“老耿，你来晚了，把这些百姓带回望山城好好安置，逃走的人我带兵……”
他才说一半，忽然从后背传来一阵钝痛。
他微微低头看着被贯穿的胸口，血淋淋的刀刃暴露在空气中。
“赵将军！”
费河扑上前将那名老者死死摁在地上，怒吼道：“你他妈在干什么！”
短刀从后背被拔出，赵临川半方才还顿在半空中的手指微微蜷缩，嘴角溢出血渍，眼前视线一阵模糊，耳边的嗡鸣声吵得他头晕目眩。
他想回头，身体却不管怎么样都动不了。
耿狄秋眼疾手快上前拖住赵临川的身体。
就在此时，四周山上又突然多出了大批北蛮士兵，他们点燃手中火把，退去身上的杂草伪装。
在人群中始终有低着头的人终于抬起了头，他笑着摘掉兜帽。
露出他的脸庞来。
是缑亢寰。
“上一次我故意逃走，为的就是让你们掉以轻心，这一次结果如何？”
他笑着一把搂住身后浑身僵硬的男子，他口中还在呜咽着说不出来话来。
那名老人挣脱了费河的钳制从地上爬起来来到缑亢寰身边，单膝跪下。
“叩见吾王！”
缑亢寰拍了拍男子的脸，“这几个可是你们大齐的人，真真假假，谁能分得清呢？这你们大齐的话怎么说来着？”
他苦恼得想了半晌，最后恍然拍手。
“哦对，兵不厌诈。”
他说完摆手，“全都杀了，一个不留，不消三日，我定能取下望山城，大军直捣大齐都城。”
耿狄秋背起昏死过去的赵临川。
用腰带将自己和赵临川像背小孩一样绑起来，防止打斗的过程中他掉下去。
费河拔剑起身，赤霄军将耿狄秋团团围在中央，他们形成一个圈，手中武器一致对外。
又是一场血淋淋的厮杀。
缑亢寰似乎知道他们想急着冲出包围救赵临川，越是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眼下他的进攻也就变得不急不缓起来。
占据人数上的优势，他断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要是今晚赵临川能死在这里，损失一个怀恪又何妨？
一个怀恪换赵临川，还是他赚了。耿狄秋也意识到缑亢寰的用意，对身边将士们说道：“蛮子在故意拖延时间，我们必须尽快冲出去，否则赵将军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无力回天！”
赤霄军里有人说道：“耿将军，我们掩护你！兄弟我们就算用身体蹚，也要为你们蹚出一条路来！”
费河也知今日局势无法扭转，他们可以等，但赵临川不能再继续等了。
抱着必死的决心，压低声音对耿狄秋道：“赵将军的马还在附近，耿将军，冲出重围后，你往南边走，南边有条小路，能最快到达望山城，我们等你回来！”
现在局势，再次让耿狄秋想起当初他和宋川平被围困时，他也是这么说，让他先走。
明明是两张不同的脸，到头来，结果都是这样。
又是这样。
怎么总是这样……
他握紧腰间长剑，忽然哽咽着，他不想丢下他们离开，但又是这样不得不再次做出选择。
他怔怔看着身边的将士们，他们个个目光坚毅，义无反顾。
费河笑了起来：“倘若出了什么事，让刘三来给我收尸吧，赵将军不能死，望山城需要他，赤霄军需要他，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去。”
耿狄秋站在原地，握剑的手颤抖着，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眼泪肆虐，涕流不止。
费河说完高举长剑。
“大齐的将士们！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不亏！杀三个血赚！掩护耿将军突围！”
“得令！”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云霄，他们握紧手中武器，挡在前头，分散在四周，主动进攻，彻底引燃战场，为耿狄秋杀出一条血路来。
耿狄秋冲出包围圈，费河等人还在一路掩护拦截，见他停下回头，费河高声喊道；“快走！别回头！带赵将军出去！一定要活着！”
耿狄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狠心转身，朝着费河说的路跑去。
或许是颠簸让赵临川短暂清醒了一瞬，他用自己残存的意识，吹响口哨，唤来雪驹，再次昏死过去。
耿狄秋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身后火光冲天，厮杀声络绎不绝，他流着泪，这一路，当真再也没回过头。
缑亢寰见状抬手：“弓……”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押解跪在地上的大齐百姓突然暴起，冲了出来，被他拍过脸的男子红着眼将他摁翻在地上，双手死死掐着他的咽喉，想要将他掐死。
守在他身边的北蛮士兵见状，想要上前解救他们的王，或多或少都被人拦下。
最后百姓倒在了北蛮的武器下，身上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最后长矛刺进男人的后背，他依旧不放手，想要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带他走。
缑亢寰喘不上气，面色涨红，快要昏死过去的之时，那双手松开了。
男人栽倒在他身上，怒目圆睁，鲜血淌了他一身。
缑亢寰推开失去双臂的男人身体，从地上狼狈爬起来，喘着粗气。
“杀！全都给我杀光！”
他望着已经没了人影的方向，嘶声力竭。
“疯子！大齐人全都是一群疯子！”
他缓过气来，立刻传令下去。
“速速清点人马，今晚攻打望山城！”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刀人的手跃跃欲试，兴奋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