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湖州之行
李瑾舟凝神不语,想来许是因为湖州曾经是牧边的地带,检查是否易容也许是为了防止牧边人再生出不轨之心,借着易容之事作奸犯科。yousiwenxue
“公子,这下可怎么办,现在满大街都是我们画像,就连这边境的湖州也是如此,若是你们易容上前,稍有不慎被查出来,到时候想要暗中调查就是难事。”庆阳担忧道。
苍滟扶着额头,短叹一声。
李瑾舟神情凝重,抬头见着天色渐暗,只好先去城外驿站借宿一晚,明日再想对策进城。
几人一进驿站就闻到一阵蒜味,苍滟气息敏感,进门就掩住鼻息。李瑾舟微微蹙眉,轻掩鼻下。
庆阳进门就询问掌柜,“为何你们驿站屋内气味如此重?”
掌柜皱眉摇头道,“没办法,有两个农户收成大蒜没赶上今日进城,原本是不想让他们进来,但是奈何这方圆百里只有我们一家驿站,人家也加钱,就只能留他们住下。”
庆阳点了点头,定了两间房。
三人在驿站解决晚饭,正准备上楼,就见到门外又来了不速之客。
“哎呀,客官,这棺材是万万不能抬进来。”掌柜赫然见到门外一具棺材,吓得差点栽了跟头,上前就拦在门口。
“棺材不进来,我姐大晚上被人偷走你负的起责吗 ?”一个三大五粗男人上前就推开掌柜,厉声质问。
“客官,我们后院有一间房间,客官可以将棺材放后房。”掌柜苦着一张脸劝说着。
“那也行!”男人一口应下。
“但是后院一晚要收五文钱。”掌柜伸出五个手指。
男人见状,忙改口说,“你这是黑店吧,实在不行,我把我姐抱出来总行了吧!”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皆震惊的张大嘴。
“这人还真虎!”苍滟惊讶不已。
李瑾舟仔细观察那男人,显然自己姐姐离世并未表露悲伤,害怕尸体被偷又不愿加钱,应当是被迫带尸体回城。今日驿站一行,遇到两件事,冥冥之中似乎都注定好,李瑾舟勾唇笑着,起身说,
“这位兄弟,见你如此维护你故去姐姐,这样吧,你那文钱我帮你出了。”
苍滟见状,紧皱眉头,不解看向李瑾舟嘟囔:李瑾舟是圣母心泛滥了吗?
次日一早,两农户夫妻推着两车蒜入城,庆阳换上一身普通装扮,帮着农户推着一车。
另外男人推着棺材,几人同时出现在城门口。
男人推着棺材在前,农户在后。
刚到城门口,官差就将男人拦了下来,见着眼前的棺材,又看向身后的两车蒜,不禁捂住鼻子,眼中有些嫌弃。
检查身上物品与是否易容后,官差指着棺材说,“把棺材打开!”
男人面露难色,“官爷,这是我亲姐,客死他乡,死状极其难看,还是不要打开吓着官爷了。”
几个官差冷笑一声,“我们见过尸体数不胜数,会怕这个。”
说罢其中一个官差打量棺材,摸着下巴怀疑道,“你这封好的棺材明显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必须要打开检查。”
男人脸色更加难看,吞吞吐吐说,“官爷你不要吓人,谁会去打开一具棺材。”
那官差掩着鼻息,嫌弃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农户,脸上有些不耐烦,“我让你打开就打开。”
这么一耽搁,后面就排了不少人,一股刺鼻蒜味挥之不去反复飘在城门口,后面的人开始吐露不满,“官爷,能不能快点,这味道也太大了。”
几位官差见状也难忍其味,示意先行一步检查农户夫妻和庆阳。
正检查时,一旁的棺材被打开,身后人避之不及,连连后退。
官差几人往里面一看,顿时瞪大眼睛,急忙说道,“来人,将通缉画像拿来。”
随后后面几人将苍滟的画像拿过来,与棺材的人进行对比。那人大惊,“这不是朝廷通缉犯?”
“来人,戒严!”
另一边检查农夫的官差对比画像,检查是否用易容之术后,用刀插了插蒜内,那刺鼻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见到一旁的头儿一声令下,就让三人入城。
“你姐姐竟然是通缉犯?”
“大人,你是否弄错,我姐怎么会是通缉犯?”男人跪地求饶着。
城门吵闹声越来越弱,农户将车子推到一处小巷,苍滟从车下钻了出来,一出来就反胃吐了一地。
一旁的李瑾舟因为体力不佳,只能被绑在板车底下,待庆阳隔断绳索才从马车下出来,不过一下来,也是同样在一旁作呕。
庆阳给了农户银子,上前就水递给李瑾舟,担忧道,“公子,喝点水!”
李瑾舟一把接过水就递给苍滟,苍滟见到有水,猛地灌了一口吐了出来。好不容缓过神,厉声骂道,“李瑾舟,你出的这馊主意真是害人害己。”
李瑾舟抬袖擦了擦嘴角,平复胸口恶心感,笑道,“若不是如此我们如何进城。”
苍滟摇了摇头,又灌了一口水,这种办法确实也只有李瑾舟这样心思深沉之人才想的出来,竟然利用死人来转移注意力,他故意用易容之术在男人死去的姐姐脸上易容成苍滟的模样,如此他们二人藏在装满蒜车底下才能尽快脱身。
“你厉害!”
“公子,我们还是尽快找个客栈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若是方才官差发现端倪就不好了。”庆阳隐隐担忧。
李瑾舟点头。
三人找了一处客栈,将身上的蒜味清洗一番后为了不被发现,又换了另一家客栈住下。
随后便商量如何在湖州查找原牧边族人的下落。
三人正一筹莫展时,苍滟突然灵机一动,目光幽幽看向李瑾舟,“你母亲不就是牧边族,你也算是半个牧边族的人。”
“那又如何,我自小生活在大齐,当时牧边族可是大齐禁忌,母亲从未与我提及。”李瑾舟摇头叹息。不过经过苍滟这么一提醒,李瑾舟幡然醒悟,若是母亲一族还活着,那会不会在湖州,当初巫康成能一眼认出自己,那么与母亲相熟之人一定也能认出他。
想到这,李瑾舟垂下眸光,神情凝重。
苍滟见他不语,追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办法?”
李瑾舟摇了摇头,他如今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如何与他们相认。
“李瑾舟,你一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也不说话,若是想到什么,大可与我们说。”苍滟拍了拍桌子,抱着手质问道。
李瑾舟恍然回过神,尴尬捂着嘴,随后将方才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庆阳在一旁见着李瑾舟几分惧怕的模样,沉默不语。
苍滟听完李瑾舟的话,拍案而起,打了响指就说,“你不能露出真面目,但是你母亲可以啊!”
话落,李瑾舟突然醍醐灌顶般,低头笑了一声,称赞道,“苍滟,有时候发现你还是很聪明。”
“难道我平时就不聪明,李瑾舟你未免也太过自大,难不成就你脑子会转别人就不会?”苍滟白了他一眼,别开头无语说道。
李瑾舟见状,连声讨好,“行,你自然是这世间最聪明的人!”
苍滟冷冷“嘁”了一身,“真是虚伪!”
“我夸你你又说我虚伪?我还真是说什么都是错。”李瑾舟故作委屈。
庆阳见着两人在面前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起来,尴尬的咳了一声,“既然公子有了对策,那便好,我这就先出去找画师。”
李瑾舟反应过来还有庆阳,顿时脸颊飞快闪过一丝尴尬,忙说,“不用找画师,你去帮我找掌柜借笔墨,我来画。”
微风轻轻吹过,月光透过随风飘动的树影倾泻而下,周煜独自一人站在树下,一身玄色衣裳,衣袂随风而动,他双眸忧郁无神,浑身笼罩压抑感。
片刻后,楚年出现在身后,轻咳一声,见周煜微微侧头,楚年连忙禀报。
“殿下,太子妃又悄悄出宫。最近太子妃写信寄回大齐打探大齐宫内之事,想来是那边给她回信。是否要调换信件?”
“她既然想知道便让她知道吧。”周煜眉头微蹙,眼眸尽是冷漠,低声道。
“是。”楚年点了点头,随后陷入沉默,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周煜见他未走,又问。
“殿下,你不在这些时间,宫内已经开始传太子妃大齐公主身份有假,都开始苛待太子妃。”楚年还是忍不住禀报实情,他原本就不喜这个太子妃,因为她不知误了殿下多少事,可是若是殿下真心喜欢她,他此时不说,怕是日后殿下还会因这个女人误了大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周煜点了点头,神情自若。
楚年惊讶抬头,这次太子竟无动于衷?思索片刻,便离开。
院内又只剩下周煜一人,他面色沉重,轻叹一声,低声道。
“长茗,有些事情只能你自己去面对。”
翌日,长茗起身,唤了几声都没有宫女上前帮她梳洗。
她自己穿上外衣,推开门,见着门口看守的宫女已经不见踪影。
随后,就见竹苑捂着脸,踉踉跄跄的上前跪下,
“公主,是奴婢没用,那几个奴婢竟然敢擅离职守,奴婢上前去找,却被她们……”
话落,竹苑拿开手,脸上一道通红的五指印。
长茗咬紧牙,气的脸色铁青,这几日她们因为自己身份的事,开始敷衍自己,她见着如今身份不同,都忍了。可是现在她们竟然敢打她的贴身宫女,这就是在打她的面子。她就算不是大齐公主,如今也是周朝太子妃,怎能容忍这些人骑在自己脑袋上。
“你先起来,帮我梳洗,我倒要看看他们周朝的奴婢有多厉害。”长茗气愤说道。
院内,几个宫女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长茗远远见着几人,紧握着拳头,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走近只听几人讨论着,
“我倒要看看这个大齐假公主如何在这东宫立足,平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实际上就是她母妃跟别的男人私生女,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你没看见太子殿下好久没回寝宫,明显太子殿下也不喜欢她,这么一来她这个太子妃也做不了多久。”
“是的,听说镇国公家嫡女生的貌美肤白,才识渊博,是有名的大才女,太子殿下若是娶了她,那日后地位稳固了。”
几个人一言一语正相谈甚欢,完全不知长茗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长茗倒吸一口冷气,大声骂道,
“殿下之事岂容你们在这谈论,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几人面面相觑,慌乱之下急忙跪在地上。
“太子妃,我们只是胡说八道,太子妃莫生气。”其中一个宫女冷声说着,语气丝毫不比平日卑微。
“行了,你们别在我面前装,竹苑脸上的伤是谁打的?”长茗厉声质问。
几人低头不语。中间那个宫女尬笑一声,说,
“太子妃说笑,我们怎么敢打竹苑姐姐,今日早上我还看见竹苑姐姐自己摔了一跤,想不到竹苑姐姐将这事怪在我们头上。”
“摔跤脸上会有手指印,你们还真会狡辩。”竹苑生气的骂道。
“竹苑姐姐,你可是太子妃的贴身宫女,我们怎么敢?”那宫女假装啜泣着。
长茗冷哼一声,眸光骤然一缩,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行!”
长茗话音一落,抬手一巴掌甩在那顶嘴的宫女脸上。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霎时响起,那宫女失声大叫,整个人被打的倒在一旁的宫女身上。
两旁宫女虎躯一震。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落在两人脸上,三人一瞬倒在一块,脸上瞬间就一片红色,这一巴掌将三人打的晕头转向,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既然没有人肯承认,那就赏你们一人一个巴掌,打你们还真是脏了我的手。”长茗看着手掌通红,轻轻吹了吹,不屑讽刺道。
三人捂着脸,咬着牙一声不敢吭。
“我告诉你们,只要我还在东宫一天,我就是你们周朝的太子妃,今日你们欺负我的宫女,我只是一巴掌,日后你们再不老实,我就算要了你们这条贱命,你们也只能想像现在这般一声不吭。”长茗眸光灼灼,高傲的仰着头离开。
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回到殿内,长茗坐在榻上,生气的拍着桌子。
“公主莫恼,想必那些谣言必然是三皇子捏造,你和殿下定然就是皇上亲生,否则为何皇上如此疼爱公主和太子殿下。”竹苑跪在地上,轻声安抚着。
闻言,长茗理智恢复几分,仔细想来也是,母妃已经去世这般久,父皇又病重,这其中定是李瑾谦谋权篡位所编造谣言,好让自己顺理成章登上皇位。
长茗双唇紧抿,眼神凶狠,沉声道,“定是如此,眼下皇兄南下来寻我,一定危机四伏,我一定不能在这宫中坐以待毙。”
提及此,长茗不禁想到宫女口中的镇国公之女,来这半年之久,她对姚姝宜也略有耳闻,听闻她与周煜自小便是青梅竹马,原本她才是太子妃首选,只是因为当时父皇择婿,周朝皇帝便在众皇子中挑选来大齐和亲。
想到这,自成婚以来,周煜回寝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这么久以来两人基本都是分床而睡,互不干扰,周煜说是半夜怕有公务不远叨扰自己才提出分开睡,想来这周煜心中是为哪位青梅竹马守着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