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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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海复耕下马捧了河水洗脸,然后喝了几口,河水清冽,入口竟有些淡淡的甜香。moweiwenxuan
他牵马到青草稠密的地方啃食,等叶烟殊在河边洗漱了一番,才慢步走过去,他左看右看在宽阔的河面上还是没能看见一只船。
叶烟殊洗净脸上的灰尘,颊边和额头前垂下来的发丝也被河水打湿,一绺湿发滴着晶莹的水珠,那水珠被晚霞映照的似是美丽的琥珀。而叶烟殊整个人都被霞光包裹,就像是天外来客,再加上她的一身白衣和俊俏的面容,就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
归海复耕愣在地上像是见到了天上的仙子,看痴看醉了,久久无法移开视线,一颗心却扑通扑通跳的欢腾。
“喂,那边有只船,”叶烟殊不时的盯着河面看,终于被她发现了一只船,她喊归海复耕,见他还傻站着不动,她直接走到他跟前,“归海复耕,你怎么了?”
仙子的美丽脸庞突然在眼前放大,归海复耕只觉脸颊发烫,这才将视线移开,他忙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舒服?”叶烟殊看他脸色有些发红,莫不是生病了吧。
“没有,没有。”归海复耕连忙摇头。
河面上的小船缓缓划到他们跟前,一个年迈的老者划着浆,冲岸边喊道:“客官,坐船吗?”
叶烟殊慌忙朝老人招招手,并高声回答:“老人家,我们要坐船。”
归海复耕举起双手挥舞着,奋力喊道:“老人家,老人家,我们要坐船,我们要坐船。”
老人划船靠岸,用搭在肩膀上的布抹了把脸和白胡子上的汗珠,笑呵呵的对走近的两人说:“两位客官请上船。”
叶烟殊走近一看,这船近看可比远看大了许多,本来她还担心船小,两匹马怎么办。这下可好了,这船宽的足以站的下四匹马。
“老人家,我们要去对岸的村庄,一个人多少钱?”归海复耕上前问道。
老者望了眼晚霞散去的天空,又打量着面前的这对男女,开口道:“人马各五文,你们两个人加两匹马,一共二十文钱。我这还是看天色晚了,给你们便宜了些的,要搁白天人多的时候,只一人就得十文。”
叶烟殊笑了笑,和归海复耕牵马上船。
天空渐渐昏暗,本来清澈可见的河水,此时就像是遮上了蒙蒙的神秘面纱一般。
两人与老人闲聊着,船很快就划到了对岸,叶烟殊掏出碎银子付钱,老人点着油灯,他这本来就是小本买卖,一般收的都是铜钱,所以船上并没有称银子的小称,最后还是归海复耕从衣襟里掏出二十文钱给了老人。
在船上时两人已经向老人打听了前面村庄的名字和去往村庄的路线,两人牵马下船后,就按照老人指的路前行。
夜色渐浓,路两边的树木和庄稼在浓重的夜色下变得有些神秘和诡异。两人的耳边除了马蹄声就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鸡鸣,叶烟殊被惊的勒住马头,抽出佩剑,望向远处观察动静,但是夜色太黑了,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尽是黑乎乎的一片。
归海复耕停在她身边低声说:“刚才那声音听着像是野鸡。”
黑夜中,叶烟殊隐隐能看到他身体的轮廓,她也听着刚才的声音像是野鸡,于是好笑的将佩剑收回剑鞘,继续前进。
没走多远,归海复耕突然闻到了一股烧焦的火星味,他抬头四望,看到远处的村庄似被火光笼罩,空气中烟熏火燎的气息比刚才的更加浓烈。他就着火光近前一看,果见是村庄着火了,火苗窜天,连天空都被染红了一片。
“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大的火?”叶烟殊担忧的看着冲向天空的烈烈火焰,葛州的任何一个民众都是上河盟所护佑的对象,这么大的火灾,得有多少民众遭难?
叶烟殊双腿夹紧马肚,扬鞭拍马,希望快点赶过去灭火救人,归海复耕见叶烟殊走远,也快马跟上。只是在距村庄还有一里地的路口,身下的马突然刹住马蹄在原地打转,任他怎么拍打,它都不再往前迈一步。
归海复耕扭头看叶烟殊,见她□□的马也同样是止步不前,他不由想难道是这路口有什么马害怕的东西?
两人先后下马,归海复耕站在马头前在夜色中观察,而叶烟殊则是将头抵在马脸上,眼睛与马眼齐平,往前看去,前面的一片漆黑之中似有一道白光闪过,她定睛细看,只见那白光忽隐忽现好似鬼魅。
归海复耕环视一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忽然衣角一沉他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什么给拽住,扭头看过来,却看见竟然是叶烟殊扯着他的衣角,瑟缩着身子低头朝他靠过来,右耳边传来她温热的气息,她好像在害怕什么。
叶烟殊晃晃他的衣角,“你看前面,那个白光是什么?”
归海复耕感觉两人的肩膀紧挨一起,他的脸又不自觉的有些发烫,此时一阵清风吹过,他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悄悄往外挪动了一下肩膀,拉开一点和她的距离,这才抬眼前观。
白光在阵风中若隐若现,又像是横在路口中央,位置虽漂浮不定,但是大致的位置却没有什么改变,难道是半夜见鬼了?
叶烟殊不知发现了什么撒开归海复耕的衣角,当即拍了下他的肩膀,并猜测道:“会不会是拦路歹人设的陷阱?”
归海复耕点点头,“有这个可能,那,咱们找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路?”
“不对呀,前边村子火光冲天,这看似距村只有一里的路怎么还是漆黑一片?”叶烟殊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她抬头见远处的火势照亮了半个村子,依稀能看到救火人的身影,而她面前这条路却依旧黑不见底。
听她这么一说,归海复耕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欲上前细看,却被叶烟殊拉住胳膊。
“我们绕到田里去。”
“好”,归海复耕点头,认为她这个办法更加稳妥。
于是两人上马拨转马头后行数十米,拐向右手边的天地,凭感觉顺着庄稼的陇隙向前走。
火光照亮了庄稼地,也照亮了田里的小路,他们沿着田地很快就来到了村庄,到处可见端盆提桶救火的村民。两人下马想要救火,却发现身边没有装水的器物。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驴叫,两人纷纷转头,见划船的老者骑着毛驴急冲冲的赶来。
他一下毛驴就扑向火光,嘴里放声哭喊着:“孩他娘,我来救你了。”附近救火的村民纷纷上前拦住他。他绝望的哭喊声让人听着就感到撕心裂肺,最后他瘫坐在地上哭的不省人事。
正在此时,一队官兵驾着马车运水过来,他们有的从车上的大缸里舀水装桶,有的提着水桶跑去灭火,他们行动敏捷迅猛,又井然有序,火势渐渐变小。
叶烟殊和归海复耕见一对老夫妻虽步履蹒跚但仍旧提着水桶一趟一趟前来灭火,他们立即将马交给老人看管,接着从老两口手中接过水桶,提起水桶猛的泼向火苗窜起的地方。/p>
他们按照两位老人指向的小溪,打水灭火,一桶又一桶,一趟又一趟,直到和村民官兵们一起将火彻底熄灭。
划船老者哭声沙哑,村民们围着他纷纷劝慰,官兵也将火场给团团围住。
这时,有一队人马驾着马车从村子的小巷朝人群走来。马车停下,有人下车打灯照路,一辆宽阔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体态雍容的人。
为首的官兵忙上前拱手做礼,恭敬的喊了声:“秦推官”。
秦推官点头,他打眼望着灰烬问:“怎么回事”
那官兵跟在他身后答道:“是秦庄村的村民找小的来救火,这会儿才刚刚扑灭,我已派手下弟兄将这院子给围了起来,小的准备等天亮就上报县衙,正巧您来了。”
“嗯,你做的很好!来人,给父老乡亲和官兵兄弟们分些烧饼来。”秦推官车上正巧备了今日酒宴的面食,他看大家救火辛苦,于是转身对身边的下人吩咐道。
官兵伸手接过秦推官亲手递来的烧饼,拱手道谢。
大家人手一个烧饼,都对秦推官笑着点头道谢。叶烟殊更是欣赏这位秦推官的做法。归海复耕拿着手中的烧饼对秦推官也颇有好感。
天色微微发亮,秦推官围着人群转了一圈,哀伤的眼睛从被烧成灰烬的院子突然移到叶烟殊和归海复耕的身上。
他走过来,打量着两人的衣着,开口问道:“不知二位从哪里来?”
“多谢秦推官送的烧饼,我们是从东洲来的。”叶烟殊笑着上前朝他拱手道谢。
“是你们帮乡亲们和官兵一起灭火,要说感谢也是我谢你们才是。二位远道而来又忙着救火,如今天色还未全亮,不如两位随我到家里歇息片刻。”好客的秦推官朝两人邀请道。
归海复耕拱手道:“怕是打搅了秦推官。”
秦推官连忙摆手,“你们远来是客,既来到我们村,又帮了我们的忙,秦某理当宴请款待才是。”
“如此,那就多谢了!”叶烟殊不客气的应下来。并在秦推官的带领下,步行到一座气派的院落前。
进门之后,院内灯火辉煌,早有妇人迎上来,招待叶烟殊和归海复耕还有一众人来到堂屋大厅内。
秦推官让妇人准备早饭,热腾腾的饭菜很快就端上了桌,叶烟殊和归海复耕总算是吃了顿饱饭。
厅内一共坐了三桌人,人们都相互聊着院子着火的事,秦推官看向众人,“秦船头算是无家可归了,你们去一个人把他叫到我家里来吧。”桌上的一个人起身应了一声,往外走去。
屋里剩下的人议论纷纷,各自猜测着秦船头家失火的原因,归海复耕和叶烟殊坐在正中间的一桌,他支着耳朵听听这边又听听那边。
总结下来也就几件事最为可疑,一、秦船头的老婆孩子会不会已经命丧火海了?二、秦船头的相好是同村的有夫之妇,这火会不会是那女人的丈夫放的?三、这秦船头一天在外不归家,会不会是在外边得罪了什么人?四、也可能是老船头雇人烧死自己的老婆,好娶那个相好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叶烟殊怎么也没想到,外表长的老实巴交的秦船头竟然会在村里勾搭别人的老婆。
归海复耕听着别人的议论,也觉得不可思议,那秦船头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个本分的实诚人,可结果…
一个官兵匆匆跑到堂屋,大喊着:“秦推官,您快去看看吧,秦船头他闹着上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