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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距离 反正都是人,看看差别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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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白卿正对着四块屏幕整理着欧洲各国的汇率以及各行业的收益率,虽然脑子还没睡醒,但眼睛和手已经因为惯性熟练地自己操作了起来。modaoge

    陆白卿打哈欠的嘴还来不及闭上,蒋渝渊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早!”蒋渝渊对着他笑道。

    “早!”陆白卿说完,眨巴了下眼睛。从电梯到部长办公室的路线上不会出现他的工位啊。他的眼睛跟随着蒋渝渊,看着他和其他职员互相问候完之后走进部长办公室。

    “有人要擦皮鞋吗?”擦鞋的大爷站在门口喊了一句。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招招手,大爷走过去收了皮鞋。

    那些稀稀疏疏的声音经过了几秒的停滞才传到陆白卿的耳朵里。“等下,稍等下。”他把刚要出门的大爷叫住。

    陆白卿跑进部长办公室,“部长,你的皮鞋需要擦吗?擦皮鞋的爷爷来了。”对着蒋渝渊问道。

    蒋渝渊看了看自己锃光瓦亮的皮鞋,演起戏来,“嗯,需要。可是我没带换的鞋。”

    陆白卿想了想,回道:“那你先穿我的拖鞋吧。我的鞋自己擦过了。”

    “可以吗?谢谢。”

    陆白卿走出部长办公室,“爷爷,这里!有要擦的皮鞋。”然后提溜着自己的拖鞋又进了办公室。

    看着大爷拿着蒋渝渊的皮鞋出去后,陆白卿向蒋渝渊问道:“啊,对了,要不然我现在去便利店给你买双拖鞋吧。”

    “便利店?的拖鞋?”蒋渝渊的回答甚是缓慢。

    “嗯,十字路口另一边就有一家便利店。”

    “不,不用了。我一会儿买。”

    “啊,好。”说罢,陆白卿也没多想,便离开了。

    陈扬见陆白卿进进出出部长办公室,他走到陆白卿办公桌前,阴阳怪气地说道:“哟,陆白卿,平时装得一副清高的样子,好像看不上职场关系一样。这新部长一上任你倒是鞍前马后跑得勤快,本性暴露了?”

    陆白卿白了陈扬一眼,没搭话。

    陈扬见陆白卿没理自己,又来了句,“怎么?被我说中了?”

    陆白卿瞟了眼陈扬又瞟了眼屏幕,“你怎么想都行。有事吗?我正忙着。”

    “你忙,你忙。”

    陆白卿搞完数据之后,像个死尸一样挂在椅子上晃来晃去。他转头看了看荀宇达的位置,人没在。估计在楼下抽烟吧,陆白卿站了起来,他想着去找荀宇达聊一会。

    他刚下到公司大厅,就看见蒋渝渊的司机正提着一个橙黄色的大袋子四处张望。他上去搭了话。“诶,李叔,您怎么在这?”

    司机见是陆白卿,冲着他弯了弯腰,“陆先生,您好。这是小少爷刚买的拖鞋,正想着给他送去,可是我不知道他办公室在哪。”

    “哦,我们一个办公室的,我帮你给他吧。”

    “这怎么好意思,怎么能让您提着。”

    “这有什么的,给我吧。”陆白卿接过手提袋。心里不禁嘀咕:拖鞋?这是拖鞋啊。哎,我刚刚说什么便利店的拖鞋啊。真是

    王晓看见陆白卿手里拿着奢侈品袋子走进办公司,上来打趣地问道:“呦,白卿,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组里的人听见王晓的声音,纷纷转头看向陆白卿。

    陆白卿赶紧摆摆手,“不是我的。我哪会买这么贵的东西。”

    陈扬走过来,略带嘲讽道:“怎么了?这种东西你勒一勒裤腰带又不是不能买,干嘛把自己说得那么寒酸。”

    陆白卿看了陈扬一眼,举起手中的袋子说道:“哈,对,你说的都对。你要帮蒋部长送进去吗?这是他的东西。”他知道这种可以趁机拍马屁的事情陈扬当然再喜欢不过了。

    陈扬乐呵呵地接过去,“啊,我这是要进去报告工作,顺便帮你带进去的。”

    “是的,谢谢你。”陆白卿说完便回了位置。

    陆白卿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定,他打开网页检索了一下刚刚那个牌子的拖鞋。

    ‘嗬,五千。一双拖鞋,要五千!哈’他想了想自己最贵的衣服也离五千差得远,‘哎,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默默地关上网页,打开word文档,‘工作吧,陆白卿。’

    临近下班时间,办公室的人也向着电梯蜂拥而至。

    蒋渝渊也跟着人群走了上去,“你不坐电梯下去?”他看着站在电梯口的陆白卿并未上来,问道。

    “人太多了,我坐别的。”说罢,陆白卿赶转身走了。

    货梯的门即将关闭的时候,蒋渝渊追了上去,“等等!”他的手挡住了门。

    陆白卿赶紧摁开门键,“部长,你怎么过来了?”

    蒋渝渊迈了进去,“一起走。”

    陆白卿往里腾地的时候撞到了鞋架。

    “对不起,对不起。”电梯里擦鞋的大爷局促不安地一直道歉。“这衣服很贵吧。”他看了看陆白卿蹭脏的西服,把挂满皮鞋的鞋架向里挪了挪,自己拿身体隔开了距离,生怕再次脏染了名贵的西服。

    陆白卿见状,“不贵不贵。您不用挪,不好意思我们太占地了。”他把蒋渝渊拽到身边,两人缩成一团,“您往这边来点吧。”

    大爷赶忙说道:“我这种人怎么能和你们一起坐货梯呢,这里,一般只有我这种底层人才坐货梯的,要不我还是下去吧。”

    “哪里有这种说法?”陆白卿看向蒋渝渊问道:“部长,要不,我们下去吧?”

    “还是我下去吧,我们这种低级的人是不能麻烦你们的。”说罢,大爷小心翼翼地向外挪动着架子。

    蒋渝渊拉住了大爷,“客梯和货梯的分流只是为了方便通行,哪里有什么低级高级的区别。都是人罢了,一起坐吧,这么大地方呢。”

    大爷显得更加惶恐窘促,他的头更低了。

    终于到了目的地,两人出了电梯,蒋渝渊说道:“我都不知道公司这个地方还有电梯。”

    “对啊,货梯嘛,平常没机会坐当然不知道了。”

    “你经常坐吗?”

    “人多的时候。”

    “哦,那我以后人多的时候也可以坐货梯了,谢谢你让我多了个选择。”蒋渝渊笑着说道。

    “啊?!”陆白卿面对突如其来的感谢有些不知怎么回应,他淡淡地回了句,“请便,但我以后不会坐这里的电梯了。”

    “为什么?”

    “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哪有什么麻烦?那么大个电梯就是给人坐的,怎么别人能坐你就不能坐了?”

    陆白卿解释道:“不是啊,是如果我坐了这部电梯让那些本该坐这部电梯的人感到不舒服,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蒋渝渊很认真地说道:“什么叫该坐这部电梯的人?清洁工,保安,外卖员之类的吗?你觉得不好意思,跟他们划清界限不是另一种阶级感吗?都是凭本事挣钱,哪有什么需要心里过意不去的。公司里总会有这些人,我们把琐碎的的事情分出去,集中精力做自己的工作,我们在创造企业收益的同时也创造了就业,对社会而言是良性循环。你要是实在觉得看到人家难过,那你就把皮鞋让大爷擦,他要是没鞋擦可能连饭也吃不上。”

    陆白卿也不甘示弱,他回道:“是这个道理,可是我又觉得你在偷换概念。现在的资本家明明是在剥削最廉价的劳动力,反过来还要让大家感谢他们。我自己擦鞋的源头是什么,我希望你能把我的工资涨上去。”

    蒋渝渊点点头,“这是个问题,但我想说的关键,其实只是我觉得你可以过得随心所欲一些,不用太在乎别人的感受。”

    陆白卿突然停了下来,“有空吗?我请你喝咖啡吧。”

    蒋渝渊也停了下来,笑道:“好啊。不过,你刚刚在电梯又叫我部长了。”他顺手帮陆白卿掸掉了衣服上的灰尘。

    陆白卿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现在是在公司。”十米开外便是人群。

    “又没有认识的人,没必要叫部长嘛。”

    “我觉得你还是公私分明一点比较好。”

    “你和荀宇达为什么就可以在公司还是朋友,我跟你就不行?”

    “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我觉得一样。”

    陆白卿努力地保持着距离,说道:“一般啊,有着共同生活背景的人,三观会比较一致,比较容易成为朋友。如果阶级差距过大呢,可能沟通会比较困难。”

    蒋渝渊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起来,“我觉得我们还挺聊得来的,试试嘛,反正都是人,看看差别到底有多大。”

    “咳,算了。渝渊,你先去天台等我,我拿了咖啡过来好吧?”

    “好!”蒋渝渊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为什么到天台啊?”

    “现在那里没人啊。”

    “哦,那你是想跟我单独相处!”

    “要不,算了?”

    “不是,不是,我开个玩笑,我先过去了。”

    天台上。

    “你请我喝咖啡就是这个?”蒋渝渊举了举手中的美式,不过就是刚刚陆白卿去茶水间的咖啡机上接出来的。

    陆白卿厚着脸皮说道:“昂,这不是有现成的吗?没必要大老远地跑到外面买是不是?”

    “你喝的是什么?”蒋渝渊看向陆白卿杯子里的东西。

    “路易波士。我对咖-啡-因特别敏感,这个时间喝晚上睡不着觉。你要喝一口吗?”

    蒋渝渊接过去尝了一口,“桃子味的?你还真喜欢桃子啊。”

    “有什么问题?”

    “没有。”

    陆白卿走到护栏处,他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

    夕阳的余晖从不规则的云朵中滋染了天空,层层叠叠的光色冲撞着浩瀚,留下来的除了金黄就剩了暗沉。在唯一能直视的阳光的时间,落日无限接近着大地。

    陆白卿不禁感慨道:“好漂亮啊。”他转头望向蒋渝渊,“你不过来看看吗?”

    蒋渝渊看着陆白卿的背影,缓缓向前迈进。

    陆白卿叹了口气,“哎,真是遗憾,这景色虽然美丽却相隔千里。”

    蒋渝渊走过去,他靠在陆白卿旁边的护栏上,“可它不远千里都要将美丽送到你的眼前。”

    陆白卿迷起眼睛傻笑道:“突然感觉开心了起来。”他转头看向蒋渝渊,“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什么?”

    “那个,你不是姓蒋嘛,那个咱们集团哈,它也姓蒋,然后就有传言说你是什么小少爷之类的”陆白卿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蒋渝渊的脸色,“我也是听说哈,中寰地产的老总是你爸?”

    蒋渝渊毫不在意地说道:“嗯,是我爸,蒋承晗。中寰董事长,蒋昊焱,我爷爷。”

    “哦~”陆白卿拉长了声音。

    “怎么?”

    “没,哈哈哈,那你为什么要来海外投资部当个部长啊?我们部也不是公司王牌部门,你是来体察民情的?”

    蒋渝渊喝了口咖啡,“已经成熟的部门没什么发展,在海投部的话,有业绩多明显。总不能一来就往总部空降吧,显得无根无基的,总得慢慢来。”

    “也是。那你是毕业直接过来的吗?”

    “不是,我在美国分公司,就是我二爷爷的公司干过一年。”

    “二爷爷?”

    “嗯,我爷爷的弟弟。”

    “啊~”陆白卿长大了嘴巴,好一会才知道要闭上。

    “你对我这么好奇了?”蒋渝渊的身子往陆白卿的方向倾了倾,他的手指向前探了两格。

    “我就是问问。”陆白卿抿嘴微笑,“没什么。”

    “不错,这样我们知根知底也好做朋友。”

    ‘朋友?’陆白卿皱起眉头,‘陆白卿,就你,还想跟人家成为朋友?算了吧。’他在心里默默地给两人之间画了条线。

    蒋渝渊问道:“话说你之前为什么一直都不联系我?”

    “你不是也没联系我吗?”陆白卿反问道。

    “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联系我吗?”

    “我怎么知道你想不想联系我。”陆白卿垂下了目光,他不敢说出口的想法,‘我这种人你会记得吗?’

    蒋渝渊委屈地说道:“我一直在等你电话。”

    “你不是知道我在这里工作吗?”

    “所以我一直等到了来公司上班才看到你。我也想被约呀。”

    “好吧,是我的错。我下次一定主动联系你,好不好。”

    “嗯,这还差不多。”

    陆白卿问道:“你不下班吗?”

    “我还有点工作,想着今天做完。”蒋渝渊回道。

    “那你喝完赶紧回去工作吧。”陆白卿半催促着。

    蒋渝渊啄了口咖啡,慢悠悠地说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陆白卿歪了下头,“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蒋渝渊摆摆手,“我没有,是你说的。”

    陆白卿手一挥,拍了下蒋渝渊的脑袋。

    “陆白卿,你又打我!”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便大笑了起来。

    云暮依旧阑珊,蒋渝渊看着身边之人不住在想:你的世界,如何走进,何时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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