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本宅 家族关系
陆白卿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头柜上留下的纸条。fanghuaxs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我有事情先走了。厨房有早饭，吃完让李叔送你回家。要是不想回去的话，在这里等我也行。’
陆白卿摇了摇头，这奔放的笔迹实属是随了主人的性子。
陆白卿凭着自己的记忆走到厨房。在餐桌上发现早餐旁边还放了一瓶解酒的饮料。
他吃了个空盘，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蒋渝渊。
“谢谢你的早餐，我回家了。你的伤去医院处理下比较好。”
蒋渝渊看到信息后笑了笑。
不一会儿，蒋渝渊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蒋渝渊站起身，走到一旁接通电话，“喂，李叔，这么快就把他送回家了？”
“没有，陆先生让我把他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就行，他要坐地铁回去。”
“他怎么那么爱坐地铁。”蒋渝渊颇带不满地说道。
“但是，我看陆先生下车后也没有坐地铁，打了个车走的。”李叔回答的很是详尽。
蒋渝渊按了按太阳穴，“有免费的车不坐，非要自己再坐车走，真是，有病。好，李叔，我知道了。”
蒋渝渊刚回到座位坐下，“有什么事情非要在餐桌上接电话？”蒋昊焱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蒋渝渊把手机放到一旁。“爷爷，我新认识了一个朋友还挺有趣的。”
蒋昊焱正色道：“朋友？是有什么价值才称得上是你的朋友？不要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注意你现在的身份。”
蒋渝渊扬起的嘴角又耷拉下去，他低下头支支吾吾道：“不是嗯，那个，是，爷爷，我知道了。”他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拉高声线，“啊！爷爷，兰因美术馆前两天开馆啦，还要谢谢您捐赠的艺术品呢，您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美术馆？是你投资的那个？”
“是的。之前祝家来问我有没有兴趣合作，然后我想着还挺有趣就答应他们了。诶呀，从计划到收集展品，折腾了好久，终于现在开馆了。”蒋渝渊说起他的这个美术馆颇是兴奋。
可他的热情并没有感染蒋昊焱。
“我就不去看了，明明在家摆着就行的东西非要放美术馆干嘛，罢了，你要是开心就搞着吧。”蒋昊焱即刻问起了别的，“中寰投资的资料都看了吗？”
“哦，都看了。”蒋渝渊的声音降下去几个度。
蒋昊焱又叮嘱道：“你毕竟没有管理过国内的公司，对国内的很多东西肯定不是很了解，回来了就和这边多走动走动。中寰投资毕竟在你大伯手里经营了多年，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大伯，不要总是一个人在那里瞎搞。shan假于物的道理我想你是懂的吧？”
“是，知道了。”
蒋昊焱又劝道：“你现在精力要都放在公司上，好好工作，早点上手。那个什么美术馆的，也不要投入太多精力，找个专业的管理人运营就行。”
“叫兰因。”蒋渝渊的声音越来越小。
“渊子，你不要怪爷爷对你这么严厉。你看看你那不成器的爹，你说，你要再不上进些，我怎么能把家里的这些个产业放心地交给你。”
“我不是还有两个哥哥呢嘛。”蒋渝渊小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爷爷。快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
蒋昊焱这才喝了一口茶，“诶，你说说你们没一个能让我放心的。不过，你现在回来也好，你这孩子最听话了，现在长大了，也不用我怎么操心了。能把你培养出来，也算是对林家有个交代了。”
蒋渝渊听到这话，筷子停滞到了空中，他转移着话题：“我爸呢？我回到宅子也没有见到他。您知道他在哪吗？”
“那小子？谁知道又去哪鬼混了。我叫他这周末回来住，根本不听我的。真的是过分，他自己的儿子回来了都不说赶紧过来！想到这我就生气。”蒋昊焱一拍筷子，把桌子震得晃荡。
“我都习惯了，您也别生那么大气，对身体不好。”
蒋渝渊这次回来本来以为蒋承晗会来接下他，毕竟在美国的时候每年也只能见上两三面。
谁知道，这都回来好几天了，连自己爸爸的影子都没见到。
蒋渝渊心里念叨，‘也是，现在人家有老婆女儿的，我这个弃子算什么，估计是半点儿都没有匀给的我的空间吧。’
蒋昊焱见小孙子的表情阴郁下来，跟着不由地心疼起来，他宽慰着说道：“你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吧。你爸还是听你的。”
蒋渝渊点了点头。
蒋昊焱又问道：“房子住的怎么样还舒服吗？要是不行就再帮你换一套。缺什么让管家再给你买点。”
“不用了，房子挺好的。什么也不缺。”
蒋昊焱本来是想让小孙子和自己住，毕竟这小子是自己亲手带大的。
可是，顾及到大儿子和二儿媳那边又要说什么自己太偏心，好像整个家里面只有蒋渝渊姓蒋一样这类的闲话。他怕自己的偏爱成为别人的把柄，怕有些人暗地里给蒋渝渊使绊，毕竟蒋渝渊刚回国还没站稳脚跟，就只能ren痛先让蒋渝渊搬出去住。
蒋渝渊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变。可年岁变了又变，再回到这里，便是熟悉又陌生。
他扶上桌子的一角。看着墙上的画像，画像里的人侧着身，看不清她的表情。蒋渝渊看着那画像好一阵子，半天，才对着墙上的画像轻轻地说了句，“妈妈，我回来了。”
房间寂静无声，没有人能应答他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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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承暾今天被老爷子叫回本宅吃饭，说是蒋渝渊的接风宴，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是权力交换的开端。
傍晚的时候，蒋承暾带着儿子回到了宅子里。
大女儿蒋景莺已经嫁了出去，自然不会因为周末的一顿晚饭回来。至于蒋承暾的夫人，陆晴方，正跟自己的闺蜜团在波拉波拉岛度假呢，赶不回来。
蒋渝渊听管家说蒋承暾回来了，便去客厅迎接。
“大伯，好久不见了。”蒋渝渊毕恭毕敬地给蒋承暾行了礼。老实说，他的心里一直非常害怕他这个沉默寡言的大伯。
蒋承暾和往常一样，面对蒋渝渊的问候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便大步迈向了餐厅，一秒都没停留。
“大哥。”蒋渝渊对走在后面的蒋景祜叫道。
蒋景祜笑着走来，“小渊，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去美国了？”
蒋景祜比蒋渝渊大五岁。他的这个大表哥小的时候就只喜欢读书，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典范。在一片读书的热忱之下，从小立志要成为大学教授，现在已经博士毕业了。当然，就是因为他当初打死都不经商的意志，导致他和大伯的关系如履薄冰。
“应该是。”蒋渝渊回答道。
蒋景祜点了支烟，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道：“也好，回来的话我们兄弟也能多聚聚。那你现在已经去公司上班了吗？还是说先休息一段时间？”
“我下个月上班。我现在还在倒时差呢。这之前还没什么安排。”
“倒是也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哦，对了。上次你让我买的祝氏食品的股份已经交易成功了。但是，我跟你说啊，他家的股票我不能再买了，再买他们就要找我开股东大会了。”
“大哥，你不用再买了，我觉得现在差不多够了。”
蒋景祜点了点头，“那就好。”
蒋渝渊问道：“学校里怎么样？现在顺利吗？”
“哎，就一般吧。”
“之前不是说有个教授很重视你吗？这应该是个机会吧。”
蒋景祜猛吸了两口烟，“别提了，那个傻-逼就是看着我有钱，各种让我带他出入高档场所吃喝玩乐。他根本不重视我的研究成果，更别说有什么提拔我的想法。不过就是想吸我点血，给自己捞点好处。”
“果然，哪个学校都一样啊。以前总以为顶尖学校的教授会不一样，可如今发现人的素质和学校好不好没关系。”
“聪明人才更利己吧，他们更知道如何让自己利益最大化。所谓精英不过就是些极度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罢了。”
“的确，现在只知道自己身边shan良的人太少了，少到都觉得shan良是个神话了。”
“shan良？”蒋景祜失笑道，“只有shan良是活不下去的。”
“对了，景翰呢？怎么没见他来？”蒋渝渊见蒋承暾的二儿子没来，便问了起来。
蒋景祜的眼神有些闪躲，说道：“他也不怎么跟家里联系，我也不太清楚。”
“那我一会打电话给他。”
正说着，门口又有了动静。
蒋渝渊回头一看，蒋承晗终于现身了。
“爸。”蒋渝渊走到蒋承晗的面前，叫了一声。
蒋承晗抬眼一看，说了声：“哦。你又长高了啊。”
蒋渝渊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嗯。”和父亲的生疏怕是这辈子都这样了。
“走吧，去餐厅吧。”蒋承晗说道。
早就上桌的蒋承暾一见到蒋承晗就□□道：“你来这么晚，是要让别人都等你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蒋承晗满不在乎地入了座，“哥，你不要一见我就训我行不行？能不能好好说话。”
蒋承暾压着嗓子，“我训你？你多大的人了，我也不想训你。我都觉得丢人。”
“我来的晚是因为我从s城特意飞过来的，自然要费些时间。又不像你，坐着车就能来，只会说风凉话。行了，我不跟你说了，省得我生气。”蒋承晗对着王妈招了招手，“把老爷子请过来吧，人都到齐了。”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该生气的人都没生气呢。”蒋承暾冷声道。
蒋承晗喝了口水，慵懒地靠着椅子，说道：“哥，你们总部最近为什么卡我们公司的流水卡的那么严，最近公司的现金流都不够了，我这手头紧得啊，生意都做不好了。”
蒋承暾看着他不着调的样子，更来气了。“公司的钱是用来做业务的，不是用来让你挥霍的。你好歹把公司业绩提上来，要不然我迟早把你总经理的名头撤了。”
“哥，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你怕还没有这个资格撤我的职”
蒋承晗的话还没说完，“谁说的没有资格。”蒋昊焱的声音盖过了他的话语。
“爸。”
“爷爷。”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蒋昊焱说道：“是我让承暾那么做的。要不是你公司去年的账做得那么难看，我也不想管你。你要对中寰地产负责，要对上百号员工负责。你要是实在是没有管理公司的本事，你就从那个职位上撤下来。”
“爸，不是。你听我解释。我这不是又看上北城那个房产项目了吗？我这个项目肯定挣钱。我跟您保证。就是现在资金上有问题，要是您能帮我通融通融”
“你不用跟我说，走该走的程序，批不批不在我。”
蒋承晗见父亲那里行不通，就对着他哥献媚，“哥，你也知道我对中寰地产有多么地上心，我是最想让它挣钱的人。这次你相信我，我保证这个项目能赚钱。”
蒋承暾蔑视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我信你？你拿给我的烂账还少吗？”
“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现在银行贷款都背了多少债了，你就帮帮我吧。”
蒋景祜见两人僵持不下，就帮叔叔说了句话，他对蒋承暾说道：“爸，你也别跟叔叔计较，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应该多担待”
蒋承暾一见自己儿子胳膊肘向外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怒道：“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以为在学校当个教授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要是没有我给你通关系，就凭你，再过十年都不一定能有教授头衔。不好好说管理公司，跑去当什么教书的。”
蒋景祜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你骂我就骂我，干嘛说我们景祜。”蒋承晗转过头对蒋景祜说道：“别听你爸的，他就那样，见不得别人比他有能耐。实际上你比你爸强多了。”
蒋承暾又指着蒋承晗的鼻子骂道：“骂你，你还知道骂你呢？我见不得别人有能耐？蒋承晗，你要比我有能耐我能骂你吗？再说了我管教我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蒋承晗也不甘示弱，“怎么没关系？景祜也是我侄子。”
蒋昊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敲了下桌子，“行了，你俩吵架别带孩子。要吵出去吵，要不就闭嘴，吃饭。”
“闭嘴怎么吃饭啊？”蒋承晗接着话。
“没完没了了是不是，你爹我都压不住你了是不是？”蒋昊焱挥了挥手，“吃饭。现在不谈公事。”
蒋承晗看向蒋承暾，看着他一脸鄙视地看着自己，觉得自己在这里待着也是没意思。看这次也要不到什么钱，他便站了起来。
“我就不吃了。我回来就是来看看我家小渊的。”蒋承晗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既然大家都这么看不惯我，那我也不打扰各位了。我先走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蒋渝渊追了出去，“爸。”
“哦，小渊。”等蒋渝渊走近，蒋承晗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今天这场饭的目的，你想清楚了吗？接管公司是你想要的吗？”
“我也没什么特别想干的，这样也挺好。”蒋渝渊顺从地说道。毕竟他从小跟着爷爷身边，对他来讲接班人的工作是最熟悉也是最习惯的事情。
“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你记得爸爸永远支持你。”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礼盒递给蒋渝渊。“给你的入职礼物。”
“谢谢爸。”
“行，挺好的。对了，记得去你外公那边看看。他们也都挺记挂你的。”
“嗯。”
二人半天都没有对话，气氛就那么尬在那里。蒋渝渊踌躇着，他举起手中的盒子，“谢谢你的礼物。”
蒋承晗摆了摆手，“还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蒋渝渊摇了摇头。他没什么事，需要什么事吗，需要一个理由才能留住父亲的脚步吗。
蒋承晗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好干，别让爷爷失望。”便转身离开了。
“呦，你爸走了？”不知从哪冒出个人来，对着蒋渝渊讽刺道：“看看，人家都不想理你。你的接风宴都不说吃完再走。”
此人这是蒋渝渊的二表哥——蒋景翰。他就比蒋渝渊大了五个月，和蒋渝渊一起去的哈佛上学，不过蒋景翰学的是临床医学，离毕业还很遥远。
蒋景翰把胳膊一把搭到蒋渝渊的肩膀上。虽然他比蒋渝渊矮半个脑袋，但丝毫不影响他揽人的热情。
蒋渝渊把表哥的胳膊甩了下去，“关你屁事。”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反正明天还要给妈妈扫墓，他还是会来的。”
“嗯，我知道。好了，走吧，回去吃饭，爷爷他们还等着呢。”
等蒋渝渊就坐，蒋昊焱终于开始了今天这场组局的目的，他对蒋承暾说道：“老大你啊，在公司里多栽培栽培渊子啊。毕竟他也是你的亲侄子，是我们蒋家的血脉。”
蒋承暾只能听着频频点头。他能说什么呢，姓蒋的男人里也就剩了蒋渝渊还算靠点谱。看看自己家的孩子吧，一个个的，没一点继承家业的想法。自己一辈子的努力，也就只能拱手让人了。
他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两人默契地回避着蒋承暾的眼神，一直往嘴里送东西，吃得很是愉快。
蒋渝渊也不好说什么，他只能低着头，可是面前的饭他是一口都咽不下去。‘他想要的是什么？现在这种状况是他想要的吗？’他不知道，但想这些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