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银员
“等一下。fanghuaxs”流浪汉突然拦在门前。
连清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流浪汉不吭声，从麻袋中掏出一团红绳，双手左右开弓，也不知道怎么固定地，飞快在玻璃门上布出一个网来。
连清皱眉：“你要干什么？发神经啊？”
流浪汉笑嘻嘻地：“你不是想抓小偷吗？哥不白喝你的水，一会就帮你搞定。”
流浪汉又从裤兜里掏出个东西，是条黑绳子上面系着金色的铃铛。
连清来不及问，流浪汉动作太迅速了，只见他将黑绳一挽一绕，做出个套索的样子，随即在店里挥舞起来。
那个铃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毫无声响，直到流浪汉来到保鲜柜前，它突然“叮”地一声，“套索”顿时停滞在空中，仿佛不是柔软的线绳，而是钢丝做的一般，被流浪汉举着直直往保鲜柜底部罩去。
连清嘴巴微张，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眼前这一切既像变魔术，又像在做梦。这时流浪汉对她喝道：“把衣服脱给我。”
她“啊？”了声，紧接着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保鲜柜里的果汁牛奶突然诡异地倒下，倒下方向形成一条线，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掠过一样。而流浪汉顺着这条轨迹紧追而上，接着这无形的东西又掠过日用品货架，饮料架和前面的美妆架，美妆架离连清最近，她仿佛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鼻尖而过。
流浪汉不再嘻嘻哈哈，恶狠狠地叫她：“衣服！你外面穿的红马甲！快点！”
连清不敢质问，手忙脚乱脱下红色马甲制服抛给流浪汉，
饶是她胆子大，也吓得浑身僵硬。
那轨迹往门口去了，但是咚的一声，玻璃门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撞了上去又被反弹到零食货架，薯片霹雳啪啦掉了一地。
流浪汉忙抛出红马甲，红马甲诡异地悬在半空，形状像包裹着气球一般。
流浪汉忙飞身扑上，用整个人的力量把红马甲连同里面的东西压住，接着用铃铛套索往上一捆。红马甲顿时失去力气，掉落在地。
连清嘴有些干，腿有些软。
流浪汉却轻松地吹了个口哨：“收工！”
他将鼓鼓囊囊的红马甲塞进麻袋，冲连清道：“谢谢你的帮忙啊，这衣服明天我给你还回来。”
连清终于结结巴巴开口：“那是……那是什么东西？”
流浪汉此时一扫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整个神清气爽，看着脸色发白的连清，和气地笑笑：“这个嘛，我追它半个月了，琢磨着躲在你店里，但这东西狡猾得很，一动不动根本抓不到。我没办法，只在你店里等着，终于把它给熬疯了，这几天饿得昏头，出来找吃的终于被我逮到了……”
见连清一脸云里雾里，流浪汉拍拍脑袋：“嗨，我高兴过头了，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懂。害怕吗？”
连清这会儿冷静下来了，搓搓手臂的鸡皮疙瘩，默默点头。这个人又是红绳又是黑绳的，绝不是普通的流浪汉。她看过一些修仙小说，也许他是个道士？有神通那种，刚刚是在抓妖？
她脑子糊里糊涂的，没注意流浪汉——现在要叫他道长，没看到这位道长自然地去咖啡机倒了一杯水，又撒了什么粉末进去，然后递到她面前。
“喝杯热水吧，喝完就会好受一点。”
道长温和地看着她，如果连清真被吓破胆，可能就顺势喝下去了。
但连清还是清醒过来：“不用，我没事了。我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最好详细一点。”
她瞬间恢复理智的样子让流浪汉有点意外，他嘀咕了声，肉疼地取出一支线香模样的东西要点燃。
连清追问：“这个是什么？你刚刚要给我喝的是什么？我是你的目击证人，你会怎么处理我？你们不会伤害老百姓的吧？“
连清一边问一边慢慢往外退，现在便利店已经不能给她安全感了，她显然目睹了个不得了的事情，而电影上演过，知道秘密的普通人，都会被灭口！
尽管这个流浪汉话痨的样子很亲和，但电影里也有话唠的坏人！
她正要逃跑，流浪汉已经点燃线香，顿时一阵甜腻得让人作呕的味道弥散开来，连清猝不及防吸入一大口，脑袋立刻昏昏沉沉，完全无法思考了。
“完了。”连清失去意识之前，脑中只有这两个字。
她没看到，她倒下时，流浪汉忙扶住她的腰，手中那根香瞬间燃尽。她也没看到，流浪汉之后忙叨叨的收拾满地狼藉，把便利店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甚至还接待了两名客人。
而连清，沉沉地睡在流浪汉原本常待的角落，身上还盖了几层纸板。
直到……她胸前突然泛起一点冰凉，像根液氮做的针一样往心脏内扎去，她随身带的那枚小坠突然间黯淡干涩，如同一块小小的水泥。
连清感觉很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没有梦，没有闹钟，要不是胸口一疼，她真想再睡下去。她睁眼，门外天光微亮，她发现自己正坐在收银台塑料转椅上，脑袋枕着胳膊，像平常似的偷懒打瞌睡。
但下一秒她就一个激灵，惊得坐直，双手在身上胡乱摸遍才放下心。
还好，衣服都完整，身体没受伤。她想着，随即抬眼看店内。
保鲜柜上按品类分得整整齐齐，薯片玉米圈都规规矩矩排着，分毫不乱。
睡前经历的一切似乎只是一个过于真实的梦，没有什么突然绷直的绳套，没有浮空升起的隐形怪物。
而那个流浪汉也正躺在老地方酣睡，要不是他睡的姿势太僵硬，连清可能就会这么信了。
他还在观察自己，连清明白。
她偷眼望去时，流浪汉眼睛细眯着一条缝也在看她，两人对视良久，流浪汉傻笑起来：“你醒了？刚刚店长来过，看你太累没喊你，他说吃个早饭就来换班。”
连清也笑笑：“那你快出去吧，马上客人多起来，要投诉的。”
两人都笑着，直到脸部肌肉有些抽搐。
流浪汉背起麻袋往外走，猛不丁回头：“千万要保密。”
连清莫名其妙：“什么保密？”
流浪汉满意地点头：“没什么，再见。”
他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连清松口气，背上划过道道冷汗。
突然，一双手撑在柜台，流浪汉干瘦的脸贴到她面前，眼睛瞪得极大：“你没有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