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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傅学霸,”打够了,陈博洋主动脱离战场,坐到傅云青身边,“其实你告诉我们是谁咬的也没什么的,我们保证不会往外传。”
“对啊,”兆曲附和他的话,“我们都是清纯男高,单纯就是好奇。”
陈夏楠没说话,但眼睛亮晶晶地,就等着听答案。
傅云青无声地偏头。
几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陈博洋一惊:“卧槽,学霸,你宁愿被鱼哥揍,也要保护牙印妹妹吗?”
“真尼玛是真爱啊!”兆曲感叹出声。
“牙你妈……”詹鱼差点没忍住骂了句脏的,神他妈牙印妹妹。
眼看场面僵持住,陈博洋自觉是吃不到瓜了,哀叹一声:“算了,学霸,你还是来亲我吧,除了嘴,啥地方都行,把初吻留给我初恋。”
想了想他补充道:“真怕傅学霸这一亲就把我亲弯了。”
“是你不给亲吗?”兆曲嘲讽他,“是傅学霸对着你那张脸下不去嘴。”
“卧槽,你是不是想打架?”
两个人吵着吵着就要上手。
“来,”詹鱼额角青筋蹦了下,抓着傅云青的衣领,把人扯到自己面前,“不就是亲吗,跟谁玩不起似的。”
陈博洋和兆曲停下,齐齐看向他。
傅云青被他扯得衬衫歪斜,解开两颗扣子的领口露出半截锁骨,上半身几乎靠在他身上。
“鱼哥--”陈博洋看看他,又看看傅云青。
詹鱼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冷笑:“你等着开下一局。”
陈博洋:qaq
不是,这是两个人攒的局,哥你别只盯着我啊啊啊!
傅云青垂眸,不动声色地伸手按在詹鱼的后背上。
詹鱼皱了下眉,想说你别得寸进尺,但还不等他说话,就感觉耳朵贴上柔软微凉的触感,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有意识似的往耳蜗里钻。
詹鱼伸手想要把人推开,手才碰到对方的衣服,耳尖蓦地刺痛了一下。
傅云青咬了他。
不重的力道,又好像只是牙齿不小心碰到一样。
他几乎是下意识抖了下。
耳朵一直是他最为敏感的地方,像是有一股细小的电流钻进身体,顺着密布的毛细血管爬遍全身。
“嗯--”詹鱼闷哼一声。
但很快又收住了声音。
“你他妈是狗?!”詹鱼咬着牙,说话的音调不自然地拐了几个调。
傅云青松开搭在他背上的手,抱歉地笑了下:“没忍住。”
因为背着人的缘故,没有人看到他的小动作。
从陈博洋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他确实是亲下去了,但切换视角的时间都不给他们,就结束了。
周围很安静,围观的几个人眼睛发光,就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就差没一人手上捧一个瓜,看好戏的成分不要太明显。
“傅学霸,亲吻你好歹要亲脸吧,”陈博洋有些不满足地说,“你都快亲到鱼哥发际线去了。”
“而且也不够三十秒,”陈夏楠举起手腕,示意腕表上的时间,“这十秒都不到。”
“差不多得了。”詹鱼冷冷地扫过这俩。
“就是,鱼哥这都做了多大的牺牲了。”兆曲瞪了眼陈博洋,“还不是怪你长得太丑,害学霸下不去嘴。”
陈博洋:“今天这架是非打不可了。”
詹鱼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按着扑克牌上往前一推:“洗牌,继续。”
“其实也可以不玩的。”陈博洋心虚地笑,他还记得刚刚他鱼哥那句你等着呢。“聚众赌博是不对的。”
詹鱼冷笑:“别啰嗦。”
第二把,詹鱼的地主,没有给其他人发挥的余地,一把春天,除他之外,全盘输家。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问。
陈博洋哭丧着脸:“真心话。”
“最后一次尿裤子是什么时候?”
陈博洋:“……哥你不是知道吗?”
“我忘记了。”
陈博洋一脸生无可恋:“初二。”
当时考试已经憋了一早上,又因为和鱼哥翘课要被请家长,想到他爸那张阎王脸,一下没憋住,就……
这件事至今还在他人生羞耻排行榜上位列第一。
“卧槽,博洋你竟然初二还尿裤子。”兆曲差点笑出眼泪。
“笑你大爷,”陈博洋脸涨得通红,气得和詹鱼举报,“真心话大冒险是兆曲出的馊主意,鱼哥,你要一视同仁!”
第三把,兆曲拿到了地主。
陈博洋松了口气,对着詹鱼讨好地笑道:“鱼哥,咱们这次是队友,你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你。”
这次他的牌也不错。
“对a。”陈博洋乐呵呵的,手里就剩下一张牌了。
“炸。”詹鱼丢出四张三。
“哥,咱们是队友!”陈博洋震惊了。
“我知道,”詹鱼瞥他一眼,“对二。”
陈博洋捏着孤零零的一张牌:“不要。”
兆曲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大王和a点:“不要。”
傅云青看也没看牌,直接说:“不要。”
“对a。”詹鱼又丢下两张牌。
“不要。”
“顺子。”
“不要。”
………
………
最后,农民赢了。
同样作为农民的陈博洋:“………”
詹鱼看向兆曲:“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兆曲看了看陈博洋,硬着头皮说:“大冒险吧。”
“好。”詹鱼点开他的手机,“抽吧。”
兆曲视死如归的点下去,“咔嚓咔嚓”签筒又开始摇摆。
掉出一根签。
詹鱼拿起手机看了眼,露出个堪称慈祥的笑容:“你下的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兆曲愣了愣,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我就,就随便下的,应用商店排名第一的。”
詹鱼乐呵呵地递出手机,屏幕显露在众人面前--
[对着旁边的人跳脱i衣i舞三十秒]
兆曲头皮发麻:“不是,我就一件t恤,这怎么脱?”
詹鱼看着他,面带微笑:“那就脱t恤。”
兆曲:“………”
陈博洋哈哈哈的拍地狂笑,却突然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懵了下,环顾一圈,坐在兆曲旁边的是不参加游戏的陈夏楠,还有自己?
“不是,受伤的怎么又是我?!”
一下午时间,高三三班的人就看到陈博洋和兆曲一会儿找人跳舞,一会儿对着人搔首弄姿,要不就是抱着别人大腿说哥哥你疼疼我。
女生见状全都搬到了另一片空地,就留下一群看戏的男生,隔三差五遭受i性i骚i扰。
“最后一把。”詹鱼抓起自己的牌。
陈博洋和兆曲闻言顿时放松下来,终于是最后一把了。
这把詹鱼的运气很好,又拿了地主牌。
陈博洋面带微笑,已经做好了不知道第几次跪的准备。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把最后赢的竟然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傅学霸。
“卧槽,学霸,你是我的神!”陈博洋差点感动地哭出声。
兆曲也很吃惊,他鱼哥的牌技是真的厉害,不然也不能拿捏他们一下午。
“你这也不是什么牛逼的牌啊?”他翻了翻傅云青打出来的牌。
詹鱼啧了声,把手上的牌随手一丢:“你他妈算牌。”
傅云青看着他,勾了勾唇角:“你不也是?”
陈博洋和兆曲面面相觑,所以他们玩牌这么些年,不如他们鱼哥就算了,竟然也比不过第一次玩牌的傅学霸?
“真心话。”不等傅云青问,詹鱼就先做了选择。
兆曲下载的app里,大冒险选项都是些擦i边的玩意儿,傅云青就坐在他身边,他可不会作茧自缚。
“好。”
傅云青敛了下眼:“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稍顿,他说:“我是指你的择偶标准。”
周遭的几个人倏地安静下来,齐齐转头看向被提问的人。
傅学霸是真的猛啊,这哪里是问问题,这是摸老虎的屁股啊!
兄弟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敢问。
这些年情书没少收,情人节抽屉里塞满了巧克力和礼物,还有校花追过他,还公开表白,组建追爱后援会。
都这样了,他鱼哥都不曾下凡多看人家一眼。
他们鱼哥是真正的寡王,无欲无求的那种。
詹鱼抬眼,盯着他,捏在手里的纸牌转了半圈。
半晌,他轻巧地丢开纸牌,挑唇笑道:“我喜欢你这样的啊,脑子聪明成绩好,会做饭,温柔贤惠,身材好,长得也好--”
他停顿了顿,在众人望眼欲穿的视线下,悠悠地说出后半句:“当然前提得是女的。”
“鱼哥,你这标准不低啊!”兆曲惊叹。
“废话,这可是鱼哥,凡夫俗子哪能入眼,嗯?”陈博洋无意间回眸,突然发现:“傅学霸,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傅云青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眼睛只看着詹鱼,眸色有些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好一会儿,他才压着声音,轻声说:“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好啊。”
詹鱼:?
他妈的,我说天,你说地?
作者有话说:
傅学霸:老婆夸我,还说喜欢我!
又是为崽崽心动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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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诶,陈峡被判了啊!”陈博洋拿出手机,正好看到网页推送的热搜。
熟悉的名字冒出来,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陈博洋嘴巴哦成个鸭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秋游这种高兴的日子,就不该提到这个晦气的人。
作为当事人的詹鱼和傅云青反倒没有他们情绪来得激烈。
詹鱼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还问了句:“判了多久?”
“七年。”傅云青淡淡地说着,从袋子里拿了个橘子剥开,仔细地挑了经络,递给詹鱼。
“啧,”詹鱼很自然地接下,塞了一瓣橘子进嘴里,“竟然才七年,便宜她了。”
见他们没什么情绪起伏,陈博洋大着胆子问:“我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问。”
詹鱼瞥他一眼:“我说不能,你就不问了吗?”
陈博洋挺起胸膛:“……好兄弟我能忍着不问的。”
詹鱼嗤笑了声,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陈博洋立刻凑过来,小声地问:“听说那个女人一直跟在鱼哥你身边,那鱼哥你小时候见过傅学霸吗?”
在陈峡自立人设的时候,她就说过,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所以一直偷偷在观察,守候。
詹鱼掰橘子的手一顿,抬眼:“没见过。”
“竟然没见过啊,”陈博洋闻言有些失望,“我还挺好奇傅学霸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因为他好奇的是小女孩模样的傅学霸。
根据那女人的自爆,傅云青小时候有性别认知障碍,也就是说,傅学霸小时候对外是女孩子。
咳咳,也不怪他好奇嘛!
“傅学霸小时候肯定很低调,”陈博洋小声嘟囔,“都闹这么大了,都没有小时候的同学朋友站出来的。”
傅云青垂眸,淡淡地嗯了一声。
詹鱼正要把最后一瓣橘子吃掉,听到他说这话,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是啊,”他看向傅云青,“这不对劲啊。”
“怎么?”傅云青问。
詹鱼看了眼明显好奇的陈博洋几人,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
“你跟我过来。”
傅云青说好,跟着他往旁边的枫树林走。
其他人见状明白这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也没跟着去,想了想,几个人又拿起了扑克牌,没了那两个挂逼,斗地主又变得简单纯粹起来。
枫树林里人不多,只偶尔看到几个女生拿着手机在拍照。
詹鱼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站定,抱着手,捋了捋思路,这才问跟上来的傅云青:“网上的爆料,关于你的伤情鉴定报告……”
傅云青听着他说,眼里漾起很浅的笑意。
“上面为什么写的是傅云青?”詹鱼摸出手机,把当初保存下来的图片打开。
不止是伤情鉴定报告,连陈峡贴出来的性别认知障碍的诊断书上,都是傅云青这个名字。
“你小时候明明不叫这个。”詹鱼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名字,怕被别人听到。
傅云青小时候就叫陈小云,这件事他是可以确定的,做同桌的时候,他不止一次见过傅云青的户口本,每次提交资料,都会用到。
陈峡还能理解为是为了蹭热度,所以故意把诊断书上的名字p成了傅云青,毕竟网友只认詹家真少爷如今的名字。
但是热心网友王医生为什么也写的是傅云青?
思想这么高度统一的吗?
“被你发现了。”傅云青垂眸,无声地笑了下。
他家小鱼总是这么聪明,知道对方知晓他陈小云身份的时候,他就知道詹鱼一定会发现这个漏洞。
比他想象中还要早。
“难道——”詹鱼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网上的爆料是你发的?”
他自己能自爆,傅云青也完全可以,那就彻底理顺了,为什么爆料的人出现得这么巧合,刚好拿到证据,爆料精准,出乎意料的了解陈峡。
因为爆料的人就是当事人自己,是在陈峡身边生活了十七年的傅云青本人。
他妈的,敢情热心网友全是自己人。
“嗯。”傅云青颔首,“我以为你不知道我和陈小云的联系。”
所以他才把名字改了,不想詹鱼知道他的身份。
“我早就知道了。”詹鱼轻哼,对自己的聪明有些小得意。
早就知道了……
傅云青看着他,若有所思:“难道曝光你身份的人……是你找的刘老七?”
詹鱼一愣:“你怎么知道?”
难怪。
他就是刘老七找回詹家的,按照刘老七的说法,詹家找了他十年,十年里,詹鱼见过刘老七也不奇怪。
傅云青捏了捏眉心,他还真是灯下黑了。
一直在找的人竟然就是詹鱼。
“你也找的刘老七?”詹鱼嘶了一声,“这家伙两头赚啊!”
以傅云青的情况,认识的私家侦探也就刘老七一个,找上他完全合情合理。
傅云青能这么问,说明刘老七没有暴露他,但一定是说了一些关键的条件,让傅云青对号入座猜到事实。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份的?”傅云青问。
詹鱼头皮发紧:“爷爷告诉我的,你回来以后。”
傅云青看着他,许久,淡淡地嗯了声。
詹鱼松了口气,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差点就暴露他预知梦的事情了。
幸好爷爷十年前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说是爷爷说的,傅云青不可能去求证,就算是求证了,他的说法也是事实。
只不过是时间没对上而已。
“陈峡被判了,那赵大廷呢?”詹鱼转移话题,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聊,怕自己不小心又抖出来什么。
傅云青:“躲去东南亚了。”
“没判他?”詹鱼眼睛一瞪,“他虐待小孩儿,借高利贷赌博,还参与了诈骗,这都没判?”
见他生气了,傅云青伸手在他头上安抚性地摸了下:
“赵大廷和陈峡处于婚姻存续期,他的暴力行为只能定性为家暴,借高利贷不违法,赌博违法但并不构成犯罪,诈骗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有参与。”
法律衡量的是人性的最低标准,根据国内的法律,家暴只有在重伤或者导致死亡的情况下,才会涉及刑法量刑。
“那就这么放他走了?”詹鱼气得咬牙。
傅云青不在意地笑笑:“他这样的人,去东南亚也活不长久。”
上辈子,赵大廷也去了东南亚,烂赌成性,法律不健全的地方,哪里容得下他欠钱不还,直接就沉海喂鱼了,死得很惨烈。
“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想到那种人竟然欺负陈小云,詹鱼就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先把这人套麻袋揍上几顿,便宜他了。“
心口像是被喂了颗甜得齁人的糖,傅云青抿着唇,压抑住自己想要抱住面前人的冲动。
“都过去了。”
詹鱼偏头,看到他忍耐的模样,心脏密密扎扎的疼。
想起那段回忆,他一定很痛苦吧。
“不要难过了,”犹豫了下,他伸出手,有些别扭地说:“借给你拉一分钟。”
傅云青一顿,抬起眼:“可以吗?”
“只能拉一分钟,多一秒都不行。”詹鱼加重语气地重申。
“好。”傅云青压着几乎克制不住要扬起的嘴角,牵住那只纤细的手。
詹鱼的手比他的要小上一些,因为常年锻炼,舞旗拿刀棒,掌心覆着一层茧子,但很暖。
手指i插i进指缝,成十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
亲密得像是一个人。
“不准这么牵,”詹鱼抽回手,“恶心!”
傅云青垂眸,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迷下来:“那算了,还是不牵了。”
詹鱼:“………”
眼看人走远,詹鱼咬咬牙,三两步追上去抓住对方的手:“牵,就这么牵。”
他学着傅云青的动作,十指相扣,只这么简单的动作,却叫他手心浸出一层热汗。
“你不用勉强的。”傅云青嘴上这么说,但却收紧了手,牢牢扣住詹鱼的手,不再给他逃脱的机会。
詹鱼从来没跟人这么牵过手,后颈有些发麻,指尖的灼烫一路烧上脸颊。
怕别人看见,两个人沿着树林往里走。
色彩斑斓的红枫叶落在地上,铺成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轻响,秋风吹来,又会有几片打着旋儿的落下。
手心越来越热,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汗,但谁也没松开,就这么牵着走了一路。
“时间应该到了。”詹鱼咳了两声,想抽回手。
但扣着他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傅云青不动声色地说:“还没到。”
“不可能,”詹鱼回头去看走过的路,“我们都快走下山了,你他妈说一分钟没到?”
说是半个小时都是有可能的。
傅云青偏头看向他,低低地笑了声,把他的手又抓紧了些:“那就再借我半个小时吧。”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低笑时透出淳厚的质感,不轻不重地刮过耳蜗,撩拨着人敏感的神经。
詹鱼的视线落在他发出声音的地方,傅云青的唇部线条就像他这个人一样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冷淡。
脑子里蓦地闪过游泳馆里那个仓促的吻。
强势,热烈,恨不能把人吞吃入腹,和这个人外在形象完全不同的吻。
也许是这漫山遍野的红晃花了眼,詹鱼的心跳突然有些快,砰砰砰地撞击耳膜。
“在想什么?”耳边响起低沉而磁性的声音。
詹鱼有些恍惚地说:“在想你的吻……”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猛地回过神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妈的,他在说什么鬼话!
“我的吻?”傅云青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我是说你的文,作文。”詹鱼病急乱投医地抓了个替死鬼,“你的作文写得真不错。”
傅云青点点头,像是认可了他的话。
哪怕这个话题见鬼的突兀。
他轻笑一声:“我以为你想跟我接吻。”
“怎,怎么可能!”詹鱼老脸一红,比落了满地的枫叶还要红上几分,“我才不想,你他妈别胡说八道。””嗯,我的错。“
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傅云青低头在詹鱼的手背上轻吻了下,笑道:“其实是我想跟小鱼接吻。”
稍顿,他的声音更轻了些:“从牵手开始就一直在想。”
作者有话说:
开了一个抽奖,抽奖设定是在69-78章任意章节,留下2分评论,感谢宝宝们的热情评论,嗷呜亲上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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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晚上七点,学校安排的大巴车抵达,所有学生集合,准备乘车返校。
陈博洋和兆曲,陈夏楠把东西都收拾好,拎着垃圾袋站在队伍的最末端。
等到老师第三次点名,他们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两人。
“鱼哥,我还以为你们走丢了!”陈博洋提着的那口气蓦地一松,“我差点让老师报警了。”
“是啊,你们说啥说这么久。”陈夏楠也被吓到了。
主要是这个山虽然是在城市周围,但为了保持原始的美感,开发度其实很低,加上到处都是枫树,标志性路标少,每年在山上迷路的人挺多的。
“咳,”詹鱼眼神不自然地飘了下,“是有点迷路了,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路。”
傅云青站在他身边,轻笑着附和他的话:“嗯,迷路了。”
“你们看吧,我就说鱼哥他们肯定能回来。”兆曲心大地说,对鱼哥的盲目信任达到全队最高。
天色渐晚,天空不知道被哪里的野火点燃,不知不觉已经被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占据。
不少学生拿出手机拍照,这是最好的背景。
“上车吧。”詹鱼双手抄兜,率先上了车。
来的时候,他们五个做的最后一排,位置刚刚好,现在最后一排被占了,不够坐。
几个人只好分开坐。
詹鱼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博洋你来跟我坐。”
陈博洋停下脚步,回头:“嗯……我好像没有座位。”
说着他偷偷瞄了眼坐在詹鱼身边,丝毫没有让座意愿的傅云青。
詹鱼偏头,视线在对上傅云青的时候,受惊般躲开,清了清嗓子:“你去前面和兆曲他们坐。”
大多数时候,傅云青都是听他安排的,所以他以为这次也是一样。
“我只跟你坐。”傅云青说。
詹鱼:“………”
“你这样我揍你了。”詹鱼磨了磨牙,要不是他们旁边还有同学坐着,他就要上手了。
“那你揍吧,”傅云青神色平静地说:“如果是你,家暴我也喜欢。”
詹鱼头皮一炸,下意识往旁边看,果然坐在一排的人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正好奇地看着这边。
“看什么看,”詹鱼瞪眼,语气很凶地对着那几个人,“我们是兄弟俩。”
同排几人:?也没谁说你们不是啊!
见傅云青坚持,陈博洋先举了白旗,乐呵呵地说:“那傅学霸你就坐这里吧,我去前面。”
说完,他安抚地对詹鱼说:“快开车了,我先去找座位了。”
车上的座位已经分了七七八八,兆曲和陈夏楠倒是给留了个位置。
詹鱼咬牙,只能看着陈博洋走到他们旁边坐下。
冷哼一声,他索性把头转向另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大巴车缓缓开动,风从窗户吹进来,发出呼呼的声响。
玩了一天,大多数人都累了,在大巴车均匀的晃动下,一车人睡倒了大半。
“生气了?”身边的人突然出声。
詹鱼看了眼前排的人,两个女生头靠着头,睡得人事不知。
他语气不好地说:“关你屁事。”
傅云青偏头,只能看到詹鱼的后脑勺:“对不起,是我说话太孟浪了。”
詹鱼手揣在兜里,头也不回:“堂堂男子汉才不会因为那种事情生气。”
傅云青的眼眸中漾起零星半点笑意,低声附和:“嗯,我家小鱼最大度了。”
“什么你家?”詹鱼拧着眉,转头看向大放厥词的某人。
傅云青眼底的笑意更甚,詹鱼今天穿的是一件卫衣,口袋很大,他正说着话就感觉口袋里伸进一只手。
詹鱼:“……你的手,拿-出-去!”
口袋里,傅云青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几乎包住他的手。
赶在詹鱼要发作前,傅云青出声,意有所指地看向前排:“要是动作太大,会惊醒前面和旁边的同学吧。”
“惊醒就惊醒,”詹鱼抽手,没抽动,“松开我。”
“他们就看到我们在牵手了,”傅云青轻笑,“你刚刚说借我的半个小时,时间还不够。”
詹鱼身体一僵,想到刚才的事情,头皮有些发紧:“那还不是因为你说什么狗屁的想接吻,他妈的,都是因为你太烦人了。”
“这个交易不合理,所以我不想履行了。”他不乐意地说,“明明是你想,怎么变成我割地又赔款了?”
傅云青低低地嗯了声:“那我们还是回家以后……”
“我不,”詹鱼面无表情地反手抓住要离开的手,“还有十分钟。”
唇角扬起明显的弧度,傅云青低声说:“我想像刚才那样牵。”
詹鱼咬牙:“你别得寸进尺。”
虽然还是有点小遗憾,但傅云青知道不能把人逼急了,所以见好就收。
见他没有再提过分的要求,詹鱼暗暗松了口气。
后半程,詹鱼也开始昏昏欲睡。
如果给他的喜好排个名次,打游戏都要放在睡觉后面,今天早早地出门,一整天都在户外,哪怕没怎么动也累得慌。
一开始他靠着窗户,时不时会在颠簸的时候,撞到车窗玻璃惊醒。
眼都没睁又继续睡,迷迷糊糊间,头靠到什么,他皱了皱眉,低骂一句,沉沉睡了过去。
“今天的玻璃好硌人。”
傅云青手扶着詹鱼的头,把他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虽然被说肩膀硌人,但他却没有松开手,放任詹鱼继续靠着窗。
“硌人,你也忍耐一下吧。”他无声地笑了下。
另一边的男生睡得东倒西歪,大巴车绕着盘山公路往下走,男生的头砰地倒在傅云青肩头。
傅云青没什么表情地把人推开。
睡得昏昏沉沉的男生猛然惊醒,眯着眼,恍惚记得傅学霸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含糊地道歉。
傅云青神色冷淡:“没事。”
说完,他动作很轻地给睡得不舒服的詹鱼调整了下姿势,睡梦中拧着眉的人缓缓展开眉头,睡得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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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游结束后,高三的学习生活更忙了。
黑板上倒计时一天一天的减少,教室里的氛围也越发凝重起来。
詹鱼还是傅云青的同桌,只不过从靠走廊换成了靠窗。
主要是总有人来找傅云青问题,实在是烦人,听是听不懂,睡又睡不着。
上课的节奏明显加快,隔三差五就考试,月考变成了周考,每天都是题海战术。
但即便是学业繁重,到了中秋这一天,学校也是要给假期的。
中秋后面紧跟着就是国庆,所以一口气放了七天的假。
放假的前一天,学生的躁动几乎是肉眼可见,最后一节晚自习才开始,就已经有人在收拾回家要带的东西了。
“鱼哥,你们也要回家过节了吧?”陈博洋问。
詹鱼操作着游戏小人跑地图,闻言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我定了包间,一会儿鱼哥你记得叫上傅学霸啊。”兆曲笑眯眯地说。
他生日是中秋,也就是后天,因着兆爸平时很忙,家里尤其注重这种团圆的日子,那天出来过生日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只能提前一两天过。
“叫他干嘛?”詹鱼耷拉着眼皮,手起刀落地宰了一只野人。
“为啥不叫他?”兆曲愣了愣。
他们看得出来,詹鱼想让傅云青融入这个圈子,大家也都接受良好,平日里都玩在一块。
虽然傅学霸是一个真正的学霸,但他们玩游戏的时候,也会加入,并不会显得很不合群。
詹鱼手上动作一顿,游戏小人立刻被围攻的野人撕得七零八落。
他啧了声,直接退出选择重开。
“没什么,我晚点给他发消息。”
自从秋游后,他总觉得和傅云青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古怪了。
但具体是怎么个古怪,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待在一块就觉得别扭,很烦,也就在国际班还能安静上一会儿。
国际班的班主任老是看到他,就调侃他,说他现在是国际班的编外人员了。
放学后,一群人在学校门口汇合。
看到傅云青,詹鱼又是一声啧,抱着手把头扭向另一边。
兆曲过生日向来没什么新意,每年都是在ktv里吃吃喝喝,第二天上午去欢乐谷,下午去电玩城,晚上在家打游戏。
这套流程,可以说他们认识了多久,就持续了多久,每年的固定项目了。
ktv的包间很大,除了他们五个人,兆曲还邀请了一些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同学,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来个人。
每个人进包间第一件事就是送上礼物,兆曲收礼物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大大小小的礼盒堆在角落里,跟一座小山似的。
开场也是固定的感谢大家参加我的生日会流程。
詹鱼没什么兴趣地窝在角落里,兆曲的生日流程里,他觉得最无聊的就是ktv这个环节。
偏偏兆曲就喜欢,他也就只能陪着来。
反正打游戏在哪儿都是打,就当是在网吧开黑了,都是吵,谁比谁高贵。
感谢致辞后,所有人举杯“贺寿”。
因着过生日,兆曲点了几大箱啤酒,平日里上学,大家都难得碰酒这种玩意儿,但生日加上后面七天都是假期,今天一个比一个上头。
开局,一人一大杯啤酒灌下去,用的啤酒杯,倒得满满当当。
酒量不好的,这个时候已经微醺了。
包间里的氛围被点燃,一群人群魔乱舞地狼嚎鬼叫。
一会儿抱着兆曲喊生日快乐,一会儿吵吵嚷嚷说要点歌,要不是ktv隔音做得好,对街的人要从床上爬起来报警。
詹鱼拿起啤酒杯,拧着眉看了好半晌,见别人都喝了,他也只好跟着喝。
一杯喝完,立刻把杯子倒扣放得远远的。
“怎么了?”傅云青坐在他旁边,包间里已经有人唱上了,吵得厉害,想要聊天只能凑近了才能听到声音。
詹鱼被吵得心烦,伸手扯了扯领口:“难喝。”
傅云青笑了下,把喝空的杯子放在玻璃桌上:“不想喝可以不喝的。”
“这小子就喜欢搞这种形式主义,”詹鱼双手揣在兜里,神色有些倦懒,“生日有什么好过的,无聊。”
说着他瞥了眼身边的人,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隐约看到傅云青脸上有点红。
“你喝醉了?”他问,“酒量这么差。”
傅云青垂下眼,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詹鱼本来就白,此时看着更白上一些。
“哦,”詹鱼似是不关心地收回视线,眼神逐渐迷离,“酒量不好就别喝了。”
傅云青淡淡地嗯了声,因为,到底是睡喝醉了。
詹鱼平日里从来不碰任何刺激的东西,无论是烟酒,还是食物,零食。
所以他不能说是酒量差,应该是根本就没有酒量。
所以他只是开场的时候,意思意思喝了一杯。
即便如此,还是让他眼前一阵一阵地晃。
“那谁是在跳舞吗?”詹鱼皱眉,“能不能别跳了,看着烦。”
傅云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班上一个体育生,开学就去参加集训,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体育生不知道是被谁推上去的,显然是一个不太会表现的人,唱歌跟站桩一样,一动不动。
“他没跳舞。”傅云青凑在詹鱼耳边说。
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詹鱼有些不爽地揉了两下耳朵,偏头定定看了会儿身边的人,半晌,不高兴地说:“你他妈怎么也跳上了,别跳了,难看。”
为了听清对方的话,两个人离得很近,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很淡的麦芽糖味。
傅云青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点:“你醉了。”
像是在体会身体的反馈,詹鱼的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晃晃悠悠地说:“嗯,我确实是醉了。”
这是傅云青第一次看到詹鱼喝醉。
和平时的小狮子不同,此时的他更像是一只乌龟,说话,动作都慢吞吞的。
“想出去转转吗?”傅云青问。
他以往喝多了,就喜欢去通风好的地方坐会儿,很快就清醒了。
进包间的时候,他看到外面有露天休息区。
“不去,”詹鱼动作迟缓地顺着皮沙发一寸一寸地摸,确定没人,缓缓地躺下,安详地闭上眼,“我困了。”
他一碰酒就犯困,兆曲知道他这毛病,安排座位的时候,特意空出这个角落,他鱼哥要是困了能一整个躺平。
傅云青下颌收紧,喉结滚了滚。
有点被他可爱到了。
已经躺平的人突然又睁开眼,直愣愣地看着傅云青。
“怎么了?”傅云青垂眸,靠过去了一些,拿出手机。
詹鱼眨眨眼,慢吞吞地说:“你他妈,别趁我睡觉亲我。”
傅云青抿唇,不等他说话,呆呆傻傻的小鱼又眨了眨眼睛,自认为很凶拧起眉:“有本事等我睡醒。”
他不知道自己的语气软绵绵的,说起话来跟撒娇一样。
傅云青微微挑眉:“睡醒了可以亲你?”
这个问题像是超出了小鱼崽的思考范畴,他愣愣地想了好久,才说:“不,不太行。”
回答在预料之中,傅云青倒也没觉得失望,心口软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鱼。
“你不能,不能亲我,”詹鱼揉了揉眼睛,困得更迷糊了,“要亲,也,也得是……”
“是什么?”傅云青问。
“是什么……”詹鱼茫然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凶巴巴地说:“要亲也,也得我来,我亲你,你他妈不准亲,亲我。”
说完,他又开始出神,似乎是在复盘自己的答案有没有问题。
两只眼睛已经开始涣散,显然思考对他来说是很大的困难。
傅云青轻笑出声,好整以暇地把手机录像按停,收起手机,伸手在小鱼崽的头上摸了摸。
“好,那我等你睡醒。”
作者有话说:
小鱼崽:我不想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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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营养液5k加更,么么啾
包间里,兆曲和陈博洋合唱,唱完又拉着陈夏楠唱,然后三个人大合唱。
喝了点酒,整个人亢奋得不行,两个人倒也配合他,嘶声力竭,鬼哭狼嚎。
一曲罢了,他又转到了角落的位置。
“鱼哥鱼哥,快来陪我唱一首。”
包间里的光线昏暗,兆曲乍看还以为傅云青是詹鱼,心里还在嘀咕怎么他鱼哥好像变高了,肩膀也宽了点。
下一秒,陈博洋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上:“傻逼,鱼哥睡着呢,你怎么不把嘴贴鱼哥耳朵上去。”
兆曲愣了下,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那我小声一点。”
他的声音通过话筒响在包间里,不至于震耳欲聋,就挺清神醒脑的。
傅云青:“………”
看着两个人跟唱双簧似的,伸手把盖在詹鱼身上的外套往上扯了扯,他算是看出来了,什么叫人以群分,喝了酒,这四个看上去都不太正常。
“我忘记鱼哥不能喝酒了。”兆曲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他妈的,收礼物给收忘了。”
“应该给鱼哥点一杯温牛奶的。”陈博洋说。
“来ktv喝牛奶,你是傻逼吗?”趴在皮沙发的人这个时候醒了,也不知道是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吵得受不了了。
“鱼哥你醒了啊。”兆曲讨好地凑上去,“头疼不?”
詹鱼按了按一阵阵发紧的太阳穴:“你买的假酒?”
“那不能啊。”兆曲冤枉死了,这ktv就是他家名下的,怎么可能给他上假酒,不要命啦?
“我头疼死了,”詹鱼烦躁地啧了声,起身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幸好被旁边的傅云青扶住,他推开傅云青的手,嘟囔道:“我要去厕所。”
他脸上的神态和平时差不多,即便是醉了也没露出醉态,脸色看着比平时还要白上一些。
说完他就朝着包间的门走过去,看得出来他在努力走直线。
“我陪他去吧。”傅云青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走过去扶住在墙上乱摸,试图找到门把手的詹鱼。
闻到熟悉的皂角香,詹鱼也没挣扎,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
走出包间,轰炸机一般的声音被关在了门里,周遭显得安静了许多。
傅云青找门口的服务员问了洗手间的位置,就带着詹鱼过去。
詹鱼两眼发直地跟在他一步之后,傅云青牵着他,毫不怀疑,他现在一松手,估计人就丢了。
兆曲订的包间在ktv的顶楼,这层楼的客人很少,离得包间远了,也越发的安静。
两个人走到洗手间,詹鱼站在门口盯着男厕的标志很认真地看,半晌,他点点头,往男厕走。
傅云青不放心他,也跟着要进去,但在门口被詹鱼拦住。
“你不能进来。”詹鱼义正言辞地说。
傅云青扬眉:“为什么?”
詹鱼偏头看了眼对面的女厕标志,抬起手:“女孩子应该去女厕。”
傅云青一顿:“我不是女孩子。”
詹鱼认真地看着他的脸,还上手摸了两下,把傅云青的眼镜都碰歪了:“长这么漂亮,你肯定是女孩子。”
随手摘下眼镜,塞进上衣口袋,傅云青低声哄着他:“我不上厕所,我陪你上。”
詹鱼愣了愣,做出思考的模样,但其实什么都没想:“可是女孩子不能进男厕。”
傅云青笑了下:“那你要怎么样才信?”
虽然知道这种时候和小醉鬼讨论逻辑问题属实是没必要,但看詹鱼这么认真,他又忍不住想逗一逗。
詹鱼表情严肃地打量他,许久,抓住傅云青的手,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你是男是女,我一上手就知道。”
傅云青配合着他的动作,忍不住想笑。
“我们小鱼还会把脉?”
詹鱼又是一愣,摇摇头:“我不会。”
“那你在干嘛?”
詹鱼放开他的手,很放心地说:“我在试探你,很好,你一点都不心虚,看来你是男生,跟我来吧。”
他转身就要往前走,傅云青眼疾手快捞了一把,才避免了他撞上墙的惨剧。
詹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走路发飘,领头走到小便池前,伸手开始摸自己的腰。
傅云青站在他旁边,见状问:“你在找什么?”
“找腰带,”詹鱼大惊失色,“我的腰带不见了。”
傅云青垂眸,看了眼他的裤子:“你穿的是运动裤,没有腰带。”
“没有腰带,”詹鱼脸色蓦地一白,绝望地抓着傅云青的手,“可是我尿急,真的急。”
“你直接往下拉就好了。”傅云青轻咳一声,把视线从他裤i腰的地方转开。
“不行,”詹鱼摇摇头,着急地说:“没有腰带,裤子脱不下来。”
傅云青:“………”
他好像明白醉鬼鱼到底在纠结什么了。
“这样,”他想了想,“我能看到你的腰带,我帮你解开,可以吗?”
詹鱼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潜意识里,觉得不能让这个人碰他的腰带,但实在是耐不住尿急,最后还是点了头。
傅云青浅浅呼出一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詹鱼的裤i腰i上。
微凉的指尖碰到皮肤,詹鱼无意识地瑟缩了下。
耳根倏地窜上一点热度,傅云青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躁动。
“快点,真憋不住了。”詹鱼忍不住催促。
傅云青在他裤i腰的位置做了个解开的动作,然后收回手:“好了,可以脱了。”
詹鱼松了口气,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谢了,兄弟。”
傅云青偏开头,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看不合适的地方,耳根子已然红透。
水声在空荡荡的卫生间里回荡。
“你不上吗?”詹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傅云青:“不上。”
“上一个吧,”詹鱼诚恳地邀请道:“喝了这么多酒,你竟然都不想尿尿,憋着对膀胱不好。”
傅云青:“………”
“你是不是也找不到裤腰带了,我帮你。”
“你真的不急吗?我差点尿裤子了,你这都不急。”
傅云青还不知道,喝了酒的醉鬼鱼不止看上去傻傻的,还特别喜欢碎碎念,跟个小唐僧一样。
“别念了,”他伸手捂住詹鱼的嘴,“我听你的。”
听到他说要尿尿,詹鱼大大地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不急呢,你不上显得我尿频尿急一样,多没面子。”
傅云青:“………”
“你转过去。”
“为什么?”詹鱼一愣,“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傅云青自然是不在意,但如果这个人是小鱼,他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你快尿。”詹鱼催促他,生怕真的是自己不正常。
见他执意要盯着,傅云青无奈,心想,算了,反正也是个醉鬼,估计一觉睡醒什么都忘了。
心里这么想,解开裤i腰的时候,还是伸出手挡住了詹鱼的眼睛。
被詹鱼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真怕自己会出不来。
被挡住眼睛,詹鱼也不反抗,就这么安静地站着,直到水声停止,他才露出个满意的笑:“看吧,大家都尿急。”
傅云青沉默,带着人到洗手池前洗手。
冷水哗啦啦地淋在手上,有些凉,傅云青抓着詹鱼的手,沾了泡沫,手滑唧唧地握不住,詹鱼抬手把彩色的吹破。
两个人洗完手,傅云青抽了两张纸巾给詹鱼和自己擦手。
一直都挺安静的詹鱼突然出声:“我发现你比我大。”
傅云青抬眼。
詹鱼一本正经地说:“难怪你没有我急,原来是比我能存。”
傅云青:“………”
醉鬼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举起手虚虚围成个圈,哇地惊叹道:“比我大一圈,一只手都握不住。”
傅云青眉心一跳,强行把他的手拉下来握住:“不准说这个话题了。”
“为什么?”詹鱼问,“要是陈博洋,他能炫耀上十年,不,是一辈子。”
“你还看过陈博洋?”傅云青挑眉。
詹鱼嫌弃地啧了声:“辣眼睛,他尿尿会分叉。”
傅云青沉默了下,第二次伸手捂住他的嘴:“换个话题,以后不准看别人。”
“哦,”詹鱼被捂着嘴,说话闷闷的,“不看就不看,我也不想看。”
走出去一段路,想着包厢里太吵,傅云青干脆把人带去了露天休息区。
休息区里有沙发,傅云青牵着人坐在沙发上,看到沙发,詹鱼就跟回到家一样,眼睛都亮了。
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舒心地长叹一口气。
他身高腿长,一个人就占了一张沙发,傅云青只好坐在另一张沙发。
晚风习习,拂过脸颊,混沌的大脑也跟着清明了些。
见詹鱼睡过去,傅云青拿出手机,在群里发消息,告诉兆曲,他和詹鱼在外面休息区。
兆曲大概已经玩疯了,没有回消息,倒是陈夏楠在群里回了句“好的”。
晚上十一点,傅云青已经用手机刷了三张试卷。
“操,头好疼。”詹鱼骂骂咧咧地坐起身,用手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傅云青闻声抬头。
“看着我干嘛?”詹鱼莫名其妙地低头看了眼自己,一切正常。
“酒醒了?”傅云青问。
“一杯而已。”詹鱼揉了揉眼睛。
他确实没有酒量,但一杯啤酒,还不至于让他醉上一晚上。
傅云青拿起旁边点餐用的平板,勾了杯温牛奶。
也不知道是ktv的服务态度好,还是这层楼的服务态度好,只不过几分钟,温牛奶就送了过来。
傅云青用掌心感觉了下温度,刚刚好,这才递给詹鱼。
詹鱼接下,一口气喝了大半。
上了紧箍咒一样的脑子总算是安稳了些,疼得没那么厉害了。
“我们怎么在外面?”詹鱼随手把杯子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傅云青:“喝了酒以后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醒了酒的詹鱼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因为还有些不舒服,眉眼压着,显出几分冷厉。
像是一只被惹炸毛了的小狮子。
“我不就是在睡觉?”詹鱼拧眉。
他很少喝醉,顶多就是微醺,基本上是沾酒就睡,比安i眠i药都好使。
“一点都不记得了?”傅云青问。
詹鱼试图回想,但脑袋里一片空白,半晌,他才勉强在角落里扒拉出一点内容:“我尿急,去了趟厕所。”
后面怎么了,他又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傅云青看着他,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见他没说什么,詹鱼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看来你是忘记欠我一个吻的事情了。”傅云青淡淡开口。
詹鱼懵了下,头皮顿时一炸:“你,你别忽悠我,我是醉了,不是被人魂穿了。”
傅云青的眼眸中略过一抹浅淡的笑意:“你自己说睡醒了要跟我接吻。”
稍顿,他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我有视频为证。”
“不可能。”詹鱼不相信,“我就从来没发过酒疯。”
除了发酒疯,他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情。
傅云青打开手机的录像,手机转了半圈,递到詹鱼面前。
视频里,詹鱼瞪大了眼睛,一副你别说话听我说的架势。
詹鱼看到自己用一种他从来没有用过的声音,跟撒娇似的说:“要亲也,也得我来,我亲你,你他妈不准亲,亲我。”
“………”
“这不是我。”詹鱼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推远。
傅云青轻笑,伸手摸了下他红得快滴血的耳朵:“我们就在这里,还是回家?”
“都说了,那个不是我。”詹鱼抱着手,拒不承认视频里的人是自己,“而且醉鬼的话怎么能相信。”
傅云青颔首,收起手机:“好吧,是我对你太过信任了。”
詹鱼:“………”
“我以为你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那种人。”
詹鱼差点咬碎了牙,他瞪着傅云青:“你别用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傅云青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表达自己的想法。”
稍顿,他不在意地说:“有种被至亲至爱之人欺骗的感觉,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总是失望这件事了。”
詹鱼:“………”
“我这说的也不是接吻啊,”他反驳道:“我只说了亲,没说接吻。”
“哦,”傅云青抱歉地说:“那是我表达有误,不过没关系了,反正这个约定不作数了。”
詹鱼:他妈的。
沉默许久,詹鱼咬着牙,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地说:“亲也行,但不亲,咳咳,不亲,亲嘴。”
傅云青看着他,眼眸蓦地深沉许多,喉结微滚:“那亲哪里?”
詹鱼硬着头皮,视线飞快地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亲,亲脸吧。”
国外还有贴面礼呢,亲脸多正常啊。
詹鱼自我安慰着,但耐不住心跳却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重,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了。
手脚虚软,他第一次上台表演都他妈没这么紧张。
“好,”傅云青勾唇,眉眼流露出些许压抑不住的笑意,“那是在这里?就是个贴面礼而已。”
“不不不,”詹鱼惊得连连摇头,“回家回家。”
在这里,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经过,要是被陈博洋那些家伙看到,他还要不要脸了。
傅云青轻笑:“好,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在群里和兆曲说了一声,詹鱼和傅云青打车回家。
兆曲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要走,但想到他鱼哥不能喝酒,包间里还有人抽烟,他还是答应了,只说明天出来玩。
明天就只有他们几个关系最好的在,没这些乌烟瘴气。
因着后面两天就是中秋,所以他们回的是詹家。
一路上,詹鱼都显得异常的沉默。
到家的时候,詹家别墅很安静,显然佣人和主人家都已经休息了。
只有走廊上留了灯,撒下昏黄的暖色光。
“去我房间吗?”傅云青偏头问。
詹鱼飞快看了眼他的房门,跟有洪水猛兽般又收了回来:“我先去洗漱。”
因为人多,晚上他们吃的火锅,身上一股子味道,嘴里也是……
“好。”
詹鱼头也不回地扎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心跳突突地蹦个没完没了。
他用力地搓了搓脸,感觉混沌的脑子又清醒了些,这才走进浴室。
洗漱完,按照约定要去傅云青的房间。
临出门前,詹鱼又返回到浴室,盯着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手指在台沿迅速敲打了几下。
最后他拿起其中一瓶口气清新剂,对着口腔按了好几下,然后放回去出门。
他才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原因,单纯是不想被人误会有口气。
傅云青的房间门没关,留着一条缝,像是刻意给人留了门。
詹鱼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
房间里没有人,倒是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
詹鱼环视一圈,他似乎还是第一次进傅云青的卧室。
和他房间明亮通透的风格不同,傅云青的卧室是大面积的冷色调,看着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男生该有的朝气蓬勃。
房间里没开顶灯,只留了氛围灯,显出几分昏暗。
大概是估算着时间,詹鱼刚进来一会儿,浴室的水声就停了。
詹鱼下意识站起身,垂在身侧的手心浸出一层热汗。
“嘎吱——”浴室的门被拉开。
氤氲的热气翻涌出来,一瞬间叫人有些迷了眼。
詹鱼看到傅云青从雾气中走出来,穿着丝质的睡衣,头发还没吹干,湿漉漉地被抓到脑后。
“你怎么不吹头发?”詹鱼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半步。
“抱歉,”傅云青用毛巾攒干发尾的水,然后随手丢进脏衣篓里,“我有点心急。”
詹鱼从来没见人能把急色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有点震惊,也有点说不清的情绪,像是尴尬,又像是其他的什么。
傅云青走到他面前,垂眸低声说:“我准备好了。”
本来詹鱼已经说服了自己,这就是个贴面礼,屁大点事,没必要紧张。
但对方这么郑重,詹鱼又被带得紧张起来,他又确认了一次:“就,就亲脸啊!”
“嗯。”
詹鱼看着他,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那个,我亲了啊。”
“好。”傅云青垂眸,深沉的眼眸中倒映出面前人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起。
詹鱼深吸一口气,手扶在他肩上,仰头凑过去。
在即将碰到脸颊的瞬间,傅云青突然偏头,詹鱼反应不及,就这么亲在了他的唇角。
大脑瞬间就死机了。
詹鱼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傅云青伸手搂住他,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声音低沉地说:“小鱼,我喜欢你。”
呼吸间都是詹鱼身上那股草木香,因为刚刚洗过澡,味道比平时重上许多。
比酒还要醉人。
詹鱼本来想骂他耍诈,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给惊得怔在原地。
他不是第一次听傅云青说这种话,但这一次,他却从这简单的几个字里听出沉甸甸的情感。
不止是喜欢,也许还有愧疚,有怀念,有悲伤,有……
有什么,他说不清楚,因为太厚重了。
“你这是在耍赖。”詹鱼抿着唇,感觉嘴巴烫得厉害。
“嗯,”傅云青供认不讳,“我确实是耍赖了。”
他在詹鱼耳边轻声说:“因为太喜欢你了,喜欢到控制不了自己,明知道不对,还是忍不住做出过分的事情。”
詹鱼被他抱在怀里,靠着门,能听到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抬头,正好对上傅云青看着他的眼,男生的视线一寸一寸地向下,无比的认真,经过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嘴唇的位置。
詹鱼有种感觉,傅云青现在很想吻他。
不是浅尝辄止,而是更加深入地,探索地接吻。
“对不起,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傅云青与他对视,昏沉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睛里,像是一把无声的钩子。
心跳砰砰砰地跳动,越来越快。
彼此的沉默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灼烧起来,连空气都变得滚烫,稍不注意就会带起火星子。
傅云青垂着头,看着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地靠过来。
詹鱼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推开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抬起手,像是失去了力气,只能这么一动不动地任由傅云青靠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唇边,撩动着细小的绒毛,有一点痒,又不太像是痒。
两道混乱的呼吸交i缠在一起。
詹鱼头皮发麻,明明背后靠着门,却徒然有种身后是悬崖的错觉。
只要一步,就会坠落下去。
不管这一步是傅云青推的,还是他自己后退的,总之就是一步之遥。
“我想——”傅云青的声音很低,带着昏沉的喑哑。
暗淡的灯光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长,像是缠i绕在一起,不分你我的藤i蔓。
深夜的别墅里,是极致的安静,窗外偶有虫鸣,不知是谁的急促呼吸声比盛夏余孽的知了还要响亮,烦人。
“咚咚咚!”身后的门板突然被人敲响。
靠着门,这敲击像是铁锤敲打在脊梁骨上,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响。
詹鱼下意识把人推开,傅云青后退了一步,顺势松开了手。
“哥哥,哥哥,是不是你回来了!”詹苏生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
似乎是怕吵醒别人,他的声音很小声,应该是贴着门说的。
但在这个时候,却只让人觉得振聋发聩。
心跳几乎要蹦出身体,詹鱼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鼓起几根分明的青筋。
“我在。”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稳住心神。
“哇,我就知道是哥哥回来了,”小家伙听到他的声音,立刻亢奋起来,但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哥哥在狐狸精哥哥的房间!”
詹鱼:“……我过来拿东西。”
詹苏生哦哦两声,小声地催促:“那哥哥拿完东西了吗?”
詹鱼飞快看了眼一步之外的傅云青,清了清嗓子:“嗯。”
“那哥哥快出来吧,”詹苏生用手指在门板轻刮,像是催命的小鬼,“快出来快出来。”
“走了。”詹鱼说了句,转身拉开房门走出去。
傅云青低低地嗯了一声,直到门再次关上,詹鱼才感觉那道无声灼烫的视线消失。
看到詹鱼,詹苏生眼睛一亮,小狗一样抱住他:“哥哥,你不是拿东西吗?”
他歪着头,去看詹鱼的手,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詹鱼握着他的头,把人推远了些:“别烦人,太晚了,回去睡觉。”
“可是哥哥回来了,我就睡不着了。”詹苏生实在是太兴奋了,他好久好久没见到哥哥了。
“现在去睡觉,后面七天假期我都在家里,或者现在我陪你玩,后面七天我不在家,”詹鱼抱着手,面无表情地说:“你选一个吧。”
詹苏生震惊地倒退一步,靠着走廊的墙:“哥哥,你怎生得如此冷硬心肠!”
詹鱼啧了声,这又是哪里学来的台词。
“可怜我这苦命小生,爱惨了郎君这冷酷模样。”詹苏生捂着心口,悲痛欲绝,“我知道了,小生这就去睡觉。”
詹鱼:“………”
打发走了詹苏生,詹鱼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的瞬间,他忍不住低骂一句,脸和耳朵热辣辣的烫人,心脏疯跳,没完没了。
他妈的。
难怪老祖宗说什么酒后乱性,酒精真就是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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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砰”地合上,带着几分刻意的用力,像是主人在宣泄对他的不满。
傅云青站在原地,无声地,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走到阳台上,晚风微凉,从口袋里取出个匣子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几根烟。
只有最左边的位置缺了一根。
他捏着火柴,在擦火皮上划过,“哧——”火焰跳跃而起,舔上香烟。
傅云青一手笼着烟,烟丝忽明忽暗,一点点被点燃,在寂静的夜里飘起一缕缭绕的青烟。
骨节分明的手在半空中甩了下,火柴无声的熄灭。
他低敛眉眼,站姿随意地倚着墙,用手机拨了个视频电话出去,二十年前流行的老歌回荡,于悄无声息的晚上显得十分聒噪。
对面显然是还没睡,三十秒的音乐只放了一半就被接起。
“大半夜找我干嘛?”沧桑的脸出现在视频里,胡子拉碴的,也不知道是多少天没收拾自己了。
稍顿,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嚯,傅少爷还会抽烟啊!”
指间的香烟无声地燃着,火星在夜里忽明忽暗,烟雾缭绕。
傅云青说:“戒了,就是头脑不清醒的时候点一根。”
他也不抽,就这么衔在指间,任由烟草的味道飘散在空中。
刘老七诧异地看他一眼。
这娴熟的姿势,一看就是个经验老道的烟民,没少抽,说实话还挺惊讶。
“我还以为傅少爷这样的好学生,不会抽烟呢。”
傅云青轻笑了声。
确实,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抽烟的。
“我听到点消息,想求证一下。”他说。
“什么?”刘老七最近忙得很,忙到现在才吃晚饭,手捧饭盒,扒拉着炒饭往嘴里塞,嚼不上两下又扒拉下一口,嘴巴塞得满满的。
“卖你消息的是詹鱼吧?”傅云青神色淡淡,袅袅烟雾弥漫,模糊了他眉眼的冷漠。
刘老七一嘴饭还没咽下去,闻言差点被呛到,“噗”地一下把饭喷了一手机屏幕。
“咳咳咳!”他咳得惊天动地,沧桑的脸涨得通红,他一边擦手机,一边问:“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傅云青看着他,不动声色地笑笑:“詹鱼告诉我的。”
“骗人,”刘老七也不是个笨的,立刻就反驳上了,“真要是他告诉你的,你还找我求证什么?”
“我想求证的事情是,你当初能找到我——”
说到这,傅云青顿了下,才继续说道:“和詹鱼有关吗?”
作者有话说:
真酒后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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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和沉睡的詹家别墅不同,刘老七那边即便是深夜也热闹得很,时不时能听到夜市摊老板吆喝的声音,还有三五醉汉在放声大笑。
但电话里却尤为安静。
两个人无声对峙,谁也没说话。
“别问我,你知道的,涉及到以往雇主或者衍生出现的问题,我都只会告诉你三个字,不能说,给钱也没用,这是我们的行规。”
刘老七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大概是詹家那位自己说漏了嘴。
“那我换个问题。”傅云青说。
“什么?”刘老七心里叫苦不迭,他是私家侦探,能不能尊重一下他的职业素养!
“陈小云的身份是你告诉詹鱼的吧。”
刘老七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傅云青淡淡看着他:“什么时候说的?”
刘老七抓抓脸,认真想了想,确定能说才说道:“詹家给你举办宴会那天。”
这部分内容是他作为赠品赠送给詹鱼的,承认了也无关紧要。
那个时候,他单纯是觉得他们这关系看上去还挺有意思,所以也就说了。
毕竟,那个时候他和傅云青还没有合作关系,詹家大少爷才是他的财神爷。
谁会不喜欢赠品呢,还是这么有意思的赠品。
“詹家大少爷对你还挺好的。”想到什么,刘老七突然说到,“他知道了你的身份,还让我把那些资料和痕迹都给处理了。”
不然前段时间,全网吃瓜的时候,难免有些人为了蹭热度,把傅云青以前的身份给抖出来。
这些东西,他能查到,自然其他人也能查到。
傅云青把手里的烟碾灭,临到挂电话说了句:“既然保密,就别让其他人知道。”
“好,”刘老七略显沉默,有些担忧地问:“那个,你们不会把钱要回去吧?”
那个钱他就拿了个零头!!
颇有些忧愁地看向自己的盒饭,这钱都花了……
傅云青笑了下,“不关我的事。”
电话挂断。
刘老七猛地松了口气,心想,蚊子再小也是肉。
遇上这么两个做事要跟自己分钱的主,真怕把钱给要回去了。
“师父,那你要告诉詹家大少爷吗?”
打电话的时候,刘老七正在和小徒弟吃晚饭,所以小徒弟也听了全程。
“不管吧,”刘老七咂咂嘴,“等他找上门了再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策。”
小徒弟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低头拨了一嘴饭。
“但师父,告诉傅哥,詹家大少爷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身份的这件事,真的没有违背原则吗?”
“陈小云那个身份,和原则有什么关系?”刘老七捡了几颗花生丢进嘴里,嚼的嘎嘣脆,“你师父我的嘴可是很牢的。”
“不是哦,”小徒弟摇摇头,“我说的是傅哥詹家人的这个身份。”
“我没说啊。”刘老七认真回想自己刚刚的话,傅云青问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明明啥也没说。
“你会告诉詹家大少爷傅哥的身份,那不就是因为詹家大少爷告诉了你傅哥的身份吗?”小徒弟跟说绕口令一样,差点没把刘老七绕晕。
见刘老七还在懵,小徒弟又反过来解释一遍:“詹家大少爷知道了傅哥的身份,告诉了师父,师父投桃报李,又告诉了大少爷傅哥陈小云的身份。”
师父确实没承认傅哥被寻回詹家和詹家大少爷有关,但师父说陈小云的身份是在詹家宴会上告诉大少爷的。
足以推断两个人的交集至少是在宴会以前,能让两个人产生交集的交点不就只有傅云青的身份。
刘老七脸上的茫然一点点散去,一声卧槽站起身,把桌上的花生碟子都给撞翻了,花生米滚得到处都是。
“妈的,被那小子给绕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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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一大清早,詹鱼回笼觉才睡没多久,就被索命一样的电话吵醒,闭着眼睛挂断。
只不过片刻,手机屏幕上一条接一条的消息跳出,除了兆曲就是四人小群,手机的震感堪比地震。
才早上八点,群消息就已经99+了。
詹鱼低气压地睁开眼,低骂一句。
拿过手机就想骂人,但看到兆曲连发十几个乐颠颠的生日表情包,忍了又忍,又把对话框里的内容给删了。
[你赵大爷上线了,快来磕头:快出来,我们去欢乐谷,今年加了好多新项目,生日快乐jpg]
[你有楠了:哥们儿,现在才八点,生日快乐jpg]
[博学多才我洋哥:别睡了,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快起来嗨,我鱼哥呢??生日快乐jpg@请叫我詹同学]
………
………
群里消息刷得飞快,几乎每一条聊天都要带上生日快乐的表情包,做足了面子工程。
最后,詹鱼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在群里跟了一个生日快乐的表情包。
算了,过生日,他勉强容忍一下。
群里约定的时间是九点半。
看了眼时间,八点整,詹鱼又缩回被窝,闭上眼。
还能睡一个小时。
刚刚有了些朦胧的睡意,门板又响起“吱吱”的声音,像是指甲在门上抓挠。
詹鱼:“………”
“干什么?”詹鱼忍无可忍地打开房门。
门口的果然是詹苏生,小孩儿穿得整整齐齐的,还带着一个黄色的棒球帽。
“哇,哥哥你今天起得好早!”詹苏生一脸惊喜。
詹鱼扯了扯嘴角:“你猜我为什么起得早。”
“是因为兆大爷的生日吗?”詹苏生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兆大爷也邀请小生了呢。”
“哦。”难怪一大早就来挠门。
“哥哥,我们要出门了吗?”詹苏生背着书包,脸上的期待都快怼到别人脸上了。
“不出,我还没洗漱。”詹鱼拒绝这么早起床。
“我给哥哥带了,”詹苏生举起手里的小桶,“毛巾现在用温温的,刚刚好哦。”
桶里不止是用热水泡着的毛巾,还有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担在漱口杯上,连护肤品,护手霜都有。
詹鱼:“……我还没吃早点。”
匆忙把桶放下,詹苏生将书包抱到胸前,得意洋洋地打开:“我带了牛奶面包,还有热腾腾的包子,油条,豆浆,哥哥早餐想吃中式还是西式?”
不大的书包里,被几个保温盒塞得满满当当。
看得出来,小家伙有多渴望去欢乐谷了。
“把东西放回去。”詹鱼面无表情地说。
“可是……”詹苏生嘴巴撅得高高的,有些不情愿,他想早早出门,这样就能多玩好多项目。
“不然我就回去睡觉了。”
詹苏生眼睛一亮:“哥哥是要起床了吗?那我去楼下给哥哥热牛奶。”
说完,生怕詹鱼后悔,一溜烟地跑了。
“………”
见人走了,詹鱼正要回房间,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
傅云青穿着t恤长裤,眉眼清明,丝毫不见晨起的乏倦,看样子起床有一会儿了。
看到他,詹鱼条件反射地就砸上了门。
“砰”地一声,震得楼下都能听到。
收拾好自己,詹鱼就下了楼,在饭厅又遇到了正在吃早餐的傅云青。
“………”
饭厅不止他,还有詹苏生和平时很忙,难得遇见的詹启梁。
詹鱼一脸淡定地走到傅云青身边坐下,椅子侧着些,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旁边的人。詹苏生坐在詹启梁旁边,乖得像是一只鹌鹑,只偷偷拿眼睛给詹鱼比划。
詹启梁已经吃完早餐了,拿着阅读器正在看财经新闻:“听说你昨晚喝酒了?”
知道这是在问自己,詹鱼习以为常地回答:“喝了一点。”
詹启梁淡淡地嗯了一声,关闭阅览的网页,候在旁边的佣人适时递上擦手的毛巾。
离开前,他才说道:“不要喝酒,对嗓子不好,别让你爷爷担心。”
詹鱼没有辩解什么,只说了一句好。
他很清楚,詹启梁并不是在关心自己,他关心的是能不能完成和老爷子的承诺。
等到人走了,詹苏生这才又活跃起来,殷勤地给詹鱼摆餐盘,又把刀叉,筷子放他面前,摆放得整整齐齐。
“哥哥,快吃快吃,吃完我们要出门了,兆大爷催得急了。”
詹鱼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你兆大爷约的是九点半。”
詹苏生吃惊地捂着嘴:“真的吗?兆大爷跟我说是八点半,他太过分了,竟然骗小生。”
懒得看他演戏,詹鱼拿起筷子准备吃早点。
“哥哥你昨天喝酒了呀,”詹苏生不甘被冷落,凑着问道:“酒好喝吗?”
他从来没有喝过酒,只偶尔在詹启梁身上闻到味道,孙雨绵倒是存了红酒在家里,但不会在他面前喝。
“难喝。”詹鱼神色懒懒地说,伸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比无糖可乐还难喝,难喝一万倍。”
无糖可乐是詹苏生最讨厌的饮料,闻言果然皱巴起了小脸,对酒的味道好奇立刻跌到最低点。
“听说喝酒会断片,哥哥你断片了吗?”他又问。
“怎么可能。”詹鱼嗤笑,把小笼包咬了一半。
“你都还记得?”身边的人突然出声询问。
詹鱼的手顿住。
操,忘记旁边还坐着个祖宗。
“不记得了,”詹鱼面无表情地吃下剩下半个小笼包,“我一喝酒就断片。”
傅云青偏头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些许笑意:“那你刚刚怎么看到我就关门?”
“我先要关门,才看到你的,”詹鱼着重申明,加重了语气,“这中间有先来后到的关系。”
傅云青了然地点头。
“哥哥你刚刚砸门的声音超大的。”见两个人聊天不带自己,詹苏生立刻找着话题参与进来。
“我只是关门力气比较大,没有砸门。”詹鱼迎着傅云青的视线,头皮一阵阵发麻。
“那哥哥你也不记得你昨天去狐狸精哥哥房间的事情了吗?”詹苏生问。
小孩儿一脸好奇,詹鱼相信他真的只是好奇,但是……
傅云青声音里带着笑意,学着詹苏生的话问道:“你忘记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吗?”
詹鱼的手紧紧捏着筷子,手背上青筋跳了跳:“不记得了,一点都想不起来。”
只要不承认,昨天就啥也没发生。
都是酒精惹的祸,关他什么事。
“哥哥喝酒也会脸红吗?”詹苏生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跟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没完。
“不会,”话题被詹苏生带走,詹鱼暗暗松了口气,没白疼这家伙,“我喝酒不上脸,不会脸红。”
詹苏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些纠结:“可是哥哥……你昨天晚上从狐狸精哥哥房间出来的时候脸好红。”
像是怕詹鱼不相信,他又非常认真地描述了一下:“超级超级红,整张脸,耳朵,脖子都是红的,比哥哥唱戏的时候还要红。”
詹鱼:“………”
“你耳朵又红了。”傅云青轻笑一声。
詹鱼下意识伸手捂住耳朵,有些恼羞成怒:“我耳朵毛细血管多不行?”
傅云青盯着他捂着耳朵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抱歉地说:“我看错了,你耳朵不红。”
顿了下,“可能是昨天酒意没散,眼花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我肥来了,这章有红包!!
谢谢宝贝们的关心,今天状态好多啦,爱你们,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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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出门前,孙雨绵特意和詹鱼叮嘱了许多,让他盯好詹苏生。
什么能玩,什么不能玩,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写了一张纸的备注。
詹鱼捏着纸看,半晌,嗤笑一声。
“怎么了?”孙雨绵拧起眉,被他不在意的态度搞得莫名有点上火。
“没事,”詹鱼揪着詹苏生的卫衣帽子,“我们出门了。”
詹苏生被他扯着帽子也不挣扎,想到要出门去欢乐谷就高兴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妈妈再见。”
孙雨绵脸上露出个温柔的笑,摸摸他的头:“生生要记得和妈妈的约定哦,六点必须回家。”
“好的,”詹苏生乖乖巧巧地点头,“生生都记着呢。”
孙雨绵又看向他们身边的傅云青,笑道:“云青,小鱼和生生就交给你了。”
傅云青颔首说好。
虽然詹鱼不靠谱,但她还是很相信傅云青的,这个孩子相处时间不长,但无论是学习还是性格都非常沉稳。
让人有种很踏实的放心,把人交给他不会有什么问题。
离开了孙雨绵的视线,詹鱼把手上的那张注意事项随手丢进路边垃圾桶。
“哥哥,你这样妈妈会骂你的。”詹苏生小声提醒,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身后,生怕孙雨绵就在他们后面跟着。
“这东西有什么用。”詹鱼不耐烦地啧了声。
这些注意事项,看了十几年,他都能倒着背出来,带着出门干嘛。
詹苏生嘿嘿一笑,举起手:“哥哥,银行卡交给你。”
毕竟是出门玩,加上是兆家孩子的生日,孙雨绵特意给詹苏生塞了一张银行卡。
叮嘱他收好卡,还要买一份礼物送给兆哥哥。
詹鱼也不拒绝,接过银行卡:“那我先替你保管。”
“那顺便保管我的吧。”傅云青走带詹苏生的另一边,笑着也给詹鱼递了一张银行卡。
詹鱼瞥他一眼,又看看递过来的银行卡,略一挑眉:“你的?”
不管是孙雨绵还是詹启梁,给的卡都是同一家银行的。
但这张银行卡,明显不是他们喜欢用的那家。
“嗯,”傅云青唇角弯起,“可以吗?”
詹鱼哼笑一声:“不要,你又不是詹苏生这样的小孩儿,还要我保管。”
傅云青看着他:“哥哥偏心吗?”
“哥……”詹鱼愣了下,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脸后知后觉有些发热,“别他妈乱叫,谁是你哥。”
傅云青淡淡地笑起来:“你自己说的。”
还不止一次。
“神经病!”碍于詹苏生还在,詹鱼只是低骂了一句,“不准叫哥哥。”
“好吧。”傅云青神色间略带遗憾。
因为詹苏生的迫不及待,詹鱼比约定时间早了快一个小时抵达欢乐谷。
没想到的是兆曲他们竟然也都到了。
见到詹鱼,他们的表情震惊程度,差点让詹鱼以为自己今天是女装出的门。
“鱼哥你怎么来这么早?”陈博洋问。
詹鱼双手抄兜,看了眼聚集的三人:“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明明约好的是九点半,现在才八点四十分。
兆曲挠挠头,嘿嘿一笑:“想着说给鱼哥你多睡会儿,我们先过来排队。”
节假日的欢乐谷人气好得害怕,还在早晨,等待入园的人就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
“这么善良啊。”詹鱼似是感叹地说。
“那可不,”陈博洋美滋滋地搓搓手,“我们可是很照顾鱼哥的,鱼哥你也别太感动了。”
陈夏楠连连点头:“对对对,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詹鱼冷笑出声:“得了,别装了。”
想让他多睡会儿,结果八点打电话叫起床,八点十分,詹苏生就开始挠门,这叫给他多睡会儿?
一群人心虚地开始转移话题,讨论进园后先玩什么。
他们来得早,没等多久就进了欢乐谷。
“跟好我。”詹鱼偏头,对着詹苏生说。
“好好好,”詹苏生兴奋地到处看,“哥哥哥哥,我们要玩什么啊!”
虽然说让詹苏生跟着自己,但其实是詹鱼跟着他四处乱转。
每年兆曲生日都来欢乐谷,大多数项目他们都玩过了,来欢乐谷更多是一种仪式感,所以也都不着急排队,几个人就漫无目的地瞎逛。
逛到什么玩什么。
詹鱼神色懒懒地走在后面,无所谓地说:“玩旋转木马吧。”
“什么?!”詹苏生一脸震惊地看向他,“哥哥,你竟然喜欢玩这么梦幻少女的项目。”
詹鱼拆开一颗棒棒糖堵住他的嘴:“什么能玩,你心里没数是吧。”
詹苏生含着棒棒糖,脸颊鼓得圆圆的:“可是我想玩过山车嘛,总不能来欢乐谷就为了旋转木马吧。”
每次去游乐园都是玩旋转木马。
见詹苏生跟只失落小狗似的,陈博洋立刻担任起了导游地重任:“小生别担心,今天肯定给你找个能玩的出来。”
“欢乐谷项目多着呢,咱们一个个玩过去。”兆曲乐呵呵地拍拍小家伙的肩膀。
詹苏生是个经不住哄的,果然又高兴起来。
詹鱼挑唇笑了下,一偏头,就看到傅云青正看着他,见他看过来,男生的视线下移,神色不明地落在了他的嘴巴上。
詹鱼眼皮子一跳,下意识想捂嘴,但想到陈博洋他们在旁边又硬生生忍住了,只恶声恶气地说:“看什么!”
傅云青垂眸,唇角微扬:“我也想要棒棒糖。”
“………”
詹鱼差点要骂人了:“那你他妈跟个变态一样盯着老子的嘴。”
傅云青略带歉意地说:“抱歉,可能是太想要了。”
詹鱼怀疑这个人是他妈的在耍流氓。
“想吃你就多吃点。”詹鱼冷笑着往口袋里摸出一把咖啡味的棒棒糖塞进傅云青手里。
省得成天不知死活的来嚯嚯别人。
“哥哥,那我可以玩水世界里的过山车吗?”詹苏生扯了扯詹鱼的袖子,“博洋哥哥说,这个游戏不刺激的。”
像是怕詹鱼反对,他加重了语气又重申一遍:“真的一点都不刺激,博洋哥哥说他玩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詹鱼看了眼陈博洋,陈博洋立刻排着胸脯保证:“这个项目真可以,我给小生做护法。”
水上世界的过山车叫激流勇进,最高点不算高,最主要是游戏的时间比较短,詹苏生的情况玩了也没什么问题。
“现在还早,等中午再玩。”詹鱼说。
中午太阳大,就算衣服被水打湿了,一会儿就干了。
“好。”有了盼头,詹苏生的情绪立刻有高涨起来。
“哥哥,哥哥,我想要那个帽子。”詹苏生一秒也闲不住,眼睛立刻又瞄向了移动推车上会发光的发饰。
“我想要绵羊的。”
“看着像个傻子。”詹鱼有些嫌弃,“男孩子戴什么绵羊,要戴就戴紫金冠。”
在摊子上转了一圈,适合男孩子戴的实在是少。
“哈哈哈,我喜欢这个咸鱼,”陈博洋拿起一个金鱼的在自己头上比划:“好看吗?”
“像傻逼,”兆曲哈哈大笑,“还不如我这个电灯泡好看,我们几个一人一个,走在路上多醒目啊!”
“这也太幼稚了。”陈夏楠有些嫌弃。
一群人在摊子上挑挑拣拣地,一人买了一个。
“哥哥,你真的不要吗?”詹苏生带着白色的绵羊角。
“不要。”詹鱼的手在他头上卷得跟棉花糖一样的角上拨弄了下,嫌弃地又说了一次,“不要。”
“鱼哥你不是喜欢紫金冠吗?”兆曲拿起拖着长长羽毛的紫金冠,“要不你买这个?”
詹鱼撇了一眼:“谁说我喜欢的。”
“对对对,鱼哥不喜欢。”陈博洋乐呵呵地附和,又问另一个没买的人,“傅学霸不要吗?”
傅云青笑笑:“不要,谢谢。”
詹鱼看看他,又看看摊子,蓦地笑了下:“老板,给我个狐狸耳朵。”
“咦,鱼哥,你又要买了?”陈博洋好奇地凑过来,看到老板递过来的发箍,嫌弃地咦了一声:“这有点太娘……”
他想说太娘炮了,但想到是他鱼哥要戴,立刻又刹住了车。
付了钱,詹鱼拿着发箍,走到傅云青面前:“给他们都买了,不给你买,好像我排挤你一样。”
因为是詹苏生吵着要,所以他付钱的时候干脆把所有人的都付了。
傅云青垂眸,视线停在被递到面前的发箍上。
狐狸耳朵是白色的,毛茸茸的样子,看着就很柔软,手感应该很好。
“很适合你啊,”詹鱼乐呵呵地说:“多可爱,我一眼就看中了。”
“啊,是狐狸精!”詹苏生眼睛亮晶晶地凑过来,摸了下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哥哥好厉害,这是为狐狸精哥哥量身打造的!”
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话,基本上一人一个发饰,给摊子老板吸引了不少生意过来。老板乐得不行,也不催促他们走。
“话说,生生你为什么要叫傅学霸狐狸精哥哥啊?”陈博洋有些好奇。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生生这么称呼傅云青了,只不过每次都想不起来问。
詹苏生眨眨眼:“因为他跟我抢哥哥,就跟电视剧里的狐狸精一样。”
“噗嗤!”陈博洋和兆曲没忍住笑出声。
“狐狸精不是这么用的,”陈夏楠也笑了,只不过没那两个笑得过分,“狐狸精一般用在情敌身上,你和傅学霸,鱼哥是亲人,亲情知道吗?”
詹苏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既然都是亲情,那不就是情敌了?”
亲情敌也是情敌,抢走哥哥的人都是狐狸精。
傅云青站在他身边,闻言轻笑:“我和你不是一种感情,算不上情敌。”
詹鱼心头一跳,反手把发箍戴在他头上:“快试试发箍如何。”
傅云青的话被拦截,几人看过来,詹鱼笑得脸颊发僵:“怎么样?我挑的是不是很合适。”
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发箍的部分,只剩两只雪白的,毛茸茸的耳朵,藏在头发中格外显眼。
风吹过,耳朵上的绒毛还会轻轻摆动。
傅云青身上总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清气质,本来不适配的两种风格碰撞在一起,竟然莫名的和谐。
“卧槽,这哪里是狐狸精,”兆曲惊叹一声,“这是狐仙吧,这就是学霸光环吗?”
“和学霸有个屁的关系,长得好看的人,戴这么娘……可爱的发箍都气质非凡。”陈博洋多少是有些羡慕了,脸好看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我之前看的一部bl小说里,攻就是个狐仙,”陈夏楠有些回味,“现在攻有脸了。”
说到bl小说,陈博洋乐得一拍手:“我昨天在论坛里看到一个讨论贴,你们的同性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昨晚回家,喝得二麻麻的,结果刷论坛看到了这个帖子,愣是让他又熬到了大半夜。
兆曲皱眉:“一定要说一个?”
“聊天话题而已,”陈夏楠拍拍他的肩,“荤素不忌的话题,随便聊。”
想了半天,兆曲勉强挤出来一句:“那就活泼可爱,温柔的吧。”
陈博洋翻了个白眼:“你这不还是异性标准吗?”
“老子一直男,我无法想象一个大老爷们坐我怀里的画面。”兆曲说着差点把自己说吐了,“也许对方还有胸毛,卧槽!”
陈博洋被他脸上的恶寒逗得哈哈大笑,詹苏生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看着他们都在笑,也咯咯咯地跟着笑。
场面一时之间分外热闹,路过的人忍不住连连回头。
“那鱼哥你呢?”陈博洋把问题丢给了抱着手听他们聊天的詹鱼。
被问到的时候,詹鱼还是一脸笑意,闻言脸上的表情僵住。
“鱼哥你的同性理想型是什么?”
众人齐齐看向詹鱼,包括傅云青。
“咔”地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碎,迎着傅云青的目光,詹鱼眯了眯眼,挑唇一笑:“我喜欢自己这样的。”
“卧槽。”兆曲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鱼哥。”
“这个回答很鱼哥。”陈博洋也竖起大拇指,听到这个答案,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他鱼哥,无性无爱,一个真正的寡王,异性理想型都没有,更何况的同性。
“那傅学霸,你的理想型呢?”
詹鱼旁边是懵懵懂懂的詹苏生,陈博洋自动跳过,顺着挨个问过去,再旁边一个就是傅云青。
傅云青:“我也是。”
“也是什么?”陈博洋一愣,“也喜欢自己这样的?傅学霸你这是抄答案啊!”
傅云青看着詹鱼,淡淡笑了下。
詹鱼眼皮子一跳,后颈莫名有些发麻,是不祥的征兆。
“我是指--”傅云青说,“我喜欢詹鱼……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哇哦——”陈博洋第一个起哄。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詹鱼。
“想死?”詹鱼冷眼睨着起哄最来劲的陈博洋和陈夏楠,兆曲感叹:“玩还是学霸会玩,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说呢,明明我最爱的也是鱼哥啊!”
“我也是,”陈夏楠想到刚刚认识时候的事情,颇有些出触动,“鱼哥为我挺身而出的那一刻,我就想,我怎么就不是个女的呢,不然我肯定追我鱼哥。”
初中的时候,陈夏楠被校园霸凌,加上家里差点破产,家人无暇照顾他的情绪,那个时候父母也经常吵架,整个家的氛围糟糕到极点。
“我还在想打不打的问题呢,鱼哥就一脚给人踹翻了。”陈博洋笑道。
“真的,鱼哥你要是弯了,”兆曲捏着鼻子,装模作样地说:“我也不是不能为鱼哥你弯一下。”
“你们是傻逼吗?”詹鱼嫌弃地挥手,试图驱散眼前如有实质的晦气,“不要恶心我。”
“鱼哥,你偏心,”陈博洋故作伤心地说:“刚刚傅学霸说喜欢你,你不骂他,就骂我们。”
詹鱼微怔,随即高高的挑起眉:“我没骂?”
“你没骂!”詹苏生总算是找到一个插话的机会,立刻举起手示意,“哥哥,你没骂,我作证。”
詹鱼点点头,转头看向傅云青:“抱歉,刚刚忘了,现在补上,你是傻逼。”
被骂了,傅云青的眼里却满是笑意。
“你笑什么?”詹鱼抱着手,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没什么。”傅云青敛住笑意。
“鱼哥,你要是找不到对象,兄弟也能给你凑合一下。”陈博洋不怕死地又说了一句。
按照他鱼哥的性格和最爱自己的择偶标准,想要找个对象难度有点超标了。
詹鱼嗤笑出声,抬手指着前面伫立的雕塑:“看到那个没?”
陈博洋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是诚实地点头:“看到了。”
“哪天它弯了,爸爸才有可能弯。”詹鱼说话的时候,很刻意,甚至可以说是挑衅地看了眼傅云青。
陈博洋远远地观察了一下:“那个是铁人雕塑吗?”
看着是金属打造的,穿着旧时的短衫阔裤,站得笔直,手举在胸前,手里插着很多小红旗,红旗应该是免费发放给游客的。
时不时能看到游客经过会拿走一面旗子。
“不知道,好像是配合国庆新加的,”兆曲不确定地说,“以前没见过。”
“还得是鱼哥。”陈博洋啧啧出声,“钢铁一样的男人。”
一群人聊着天,沿着小路,也不管是什么路线,反正一路玩着过去。
詹苏生能玩的,就大家一起玩,遇到詹苏生不能玩的项目,所有人轮流留下来陪着他。
这么挑挑拣拣地玩,回到起点也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哥哥,我该回家了。”詹苏生玩得意犹未尽,舍不得走,但还记得孙雨绵要求他六点回家的事情。
“回什么家。”兆曲揽着他的肩,笑道:“跟着我们去看电影啊。”
因为欢乐谷人太多,单是排队都花了不少时间,还要避开一些詹苏生不能玩的项目,所以他们临时把下午电玩城的项目给取消了。
本来晚上准备打游戏的,但玩了一天,大家都累了。
干脆换成看电影,找个私人影院猫着,精神好的就看电影,困了的还能睡觉。
这个困了具体指的是詹鱼,他们去坐巡游花车的时候,詹鱼差点就在花车上睡着了。
闻言,詹苏生眼睛一亮,蠢蠢欲动,但片刻后,还是忍痛摇头:“算了,我还是回家吧。”
“怕你妈骂你?”兆曲揉了揉他的脑瓜子,“我给你妈打电话,而且你哥他们都还在呢。”
詹苏生偷偷看了眼詹鱼,小声地说:“我不回家,妈妈肯定要骂哥哥的。”
“想去就去。”詹鱼抱着手,无所谓地说:“她来回也就那几句。”
他都被骂习惯了,每次带詹苏生出门,他从来都不准时回家的。
“不去了,”詹苏生坚持地继续摇头,“我困了,想回家睡觉。”
所有人都觉得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但他知道,妈妈对哥哥的态度变了,至少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无边界的容忍。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今天大家都在迁就着他,很多项目都没能玩成。
见他坚持,詹鱼也不再多说。
“那我先送他回家。”詹鱼说。
“我送吧。”傅云青突然出声。
詹鱼看他一眼,又看看一脸抗拒,脸上写满了nonono的詹苏生,没忍住笑了下:“那行,你送,我还懒得跑。”
一群人说着话往大门走,路上还经过了买发箍的摊子。
老板还没收摊,因为他们的缘故,今天多卖了不少发箍,所以对他们的印象很深,看到他们连连招手。
陈博洋回敬,把手摇得跟扇子一样。
“哇,哥哥,哥哥!”詹苏生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个劲儿扯詹鱼的衣服。
“怎么了?”詹鱼低头看他。
詹苏生抬手指着前面:“哥哥,铁人弯腰了。”
詹鱼:?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先是看到熟悉的铁人雕塑,但和早上相比,铁人雕塑现在正弯着腰,给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递旗子。
“卧槽,”陈博洋也看到了,“它弯了。”
明明早上看到的时候,这铁人站得笔直。
“傻逼,”兆曲一巴掌糊在他背上,“这是个活人。”
网上有很多行为艺术家,会用特殊材料把自己的皮肤涂成金属质地,在街头做展示,只不过大多是国外,国内还是相对少见。
“不是,”陈博洋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他弯了。”
见兆曲没反应过来,陈博洋急得抓耳挠腮,这个人怎么突然没默契了。
“哥们儿。”铁人突然看向他们这边。
几个人都是一愣。
铁人兄笑得露出一排大白牙:“哥们,我不是故意要偷听,是你们声音太大了,我得澄清一下,我不弯,我是直男。”
陈博洋臊得脸红,生怕对方误会,连忙回道:“对不住了,哥们,我说的是我好兄弟鱼哥要弯了。”
欢乐谷里人来人往,陈博洋一着急,就喜欢扯着嗓门喊,脖子都红了。
周围的人蓦地停下脚步,默契非常地看向几个人。
几十道视线跟红外线一样醒目,在几人身上打转,似乎是在寻找话题中心那位公开出柜的鱼哥。
詹鱼:“………”
傅云青似有深意地看向他,唇角带着不加掩饰的淡笑。
“不准看我!”詹鱼咬牙,要不是法治社会,陈博洋就该去世了。
“好的。”傅云青顺从地收回视线,但脸上的笑意却不见半分收敛。
果然,还是杀了陈博洋吧。
詹鱼如是想。
有些人还没有死,就已经开始被人怀念了。
-
离开欢乐谷,几个人分头行动,傅云青送詹苏生回家,詹鱼和陈博洋他们先去电影院。
临别前,詹苏生拉着詹鱼的衣服,偷摸摸地问:“哥哥,你为什么要弯了啊?弯是什么,怎么弯啊?”
詹鱼面无表情地捏住他的脸:“不要什么垃圾都往脑子里进,把刚才的事情忘了。”
“哦。”詹苏生乖巧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我可以知道原因后再忘记吗?”
“不可以,”詹鱼把他的嘴也捏起来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不准再问了,赶紧回家。”
傅云青叫了车,带着詹苏生走了。
他们没有去平时常去的私人影院,而是在网上随便找了一家离得近的,看着环境也不错的。
“你们先去包间,我去趟厕所。”兆曲说。
“好。”
几个人跟着服务员往包间走。
“咦,鱼哥,那不是那个叫郁央的小子吗?”陈博洋眼尖,只看到背影就认出了人。
詹鱼偏头,对方似乎是听到了声音,正好回头,两人的视线对上。
果然是郁央。
看到詹鱼,郁央的眼睛蓦地一亮:“詹学长!”
就跟闻到肉骨头的小狗一样,他立刻抛下身边的朋友就小跑过来。
“詹学长,你们也是来看电影的吗?”
这不是废话?来私人影院不是看电影,难道是来玩游戏的吗……
詹鱼:“……嗯。”
“见到学长真不容易啊,”郁央看上去很激动,脸都红了,“我进了学生会,简直快要忙疯了,完全没有时间去见学长。”
“你进了学生会?”詹鱼有些诧异。
“对啊,教导主任把我推荐进去的,”郁央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知道怎么拒绝教导主任,所以就进去了,只是没想到学生会这么忙。”
“哦,”詹鱼点点头,“管理层是挺忙的。”
傅云青就经常开会,时不时还会被学校的领导叫走,主席办公室里的文件塞了满满两书柜。
“不是管理层,就是纪律部的委员而已。”郁央欲哭无泪,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教导主任。
纪律部委员,听着好听,比普通的学生会成员高一级,但其实就是个天天跟着纪律部到处抓“不法分子”的职位。
没什么技术含量,还要盯梢“不法分子”们的处罚完成情况。
据说是学生会新设立的职位,十分重要。
詹鱼:“………”
总觉得这个职位带着一种报复气质。
“学长,我能耽误你两分钟吗?”郁央问。
陈博洋几人见状知道是不想让他们听,虽然很好奇,但还是主动说去包间里等,把空间让给两人。
“你想跟我说什么?”詹鱼先打个预防针,“别说傻逼的话。”
他真怕自己忍不住揍人。
见其他人走了,郁央连忙摆正姿态,先是郑重地鞠了个躬。
詹鱼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一步:“你干嘛?”
“对不起,学长,”郁央直起身子,十分抱歉地说:“我之前的行为让学长误解了,我一直想解释,但没找到机会。”
“什么误解?”詹鱼拧眉。
“那个,”郁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对学长的喜欢……”
见詹鱼要变脸,他连忙做了个冷静的手势:“我其实是敬仰学长,崇拜,不是想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我的表白信里,也都是关于昆曲的讨论,”想到学校里盛传的误会,郁央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我没想到,学长和其他同学竟然会误会。”
詹鱼:“……别人不误会真的很难。”
谁表达喜欢会这么大张旗鼓,而且还他妈写表白信的。
尤其学校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经传播,整个学校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要不是郁央后面没来过高三三班了,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
“我上次就想解释的,但是被主席,哦不是,是前任主席给打断了,”郁央羞愧地脸都红了,“他没有把信交给你吗?”
“什么信?”詹鱼回忆了下,完全没有和信有关的记忆。
前任主席,那不就是傅云青吗?
“就是我的表白信啊,”郁央着急地说,“前任主席检查过,确实没有违规的内容,说是会帮我转交给你的,学长,你要是看过信就知道我真的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你别因为这个讨厌我,我真的是你忠实的粉丝!!超喜欢你的表演!”
詹鱼一愣:“你说他检查过内容了?什么时候?”
“开学仪式那天他跟我说的啊,”郁央想了想,非常确定地点头,“没错,就是开学仪式,他还说让我不要在公众场合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对你影响不好。”
詹鱼:“………”
他妈的。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这家私人影院的消费不低,环境自然也是好的。
包间很大,模仿着电影院的设计,做成阶梯的三排,座椅换成了舒服的按摩躺椅,可以调节,坐起来或者躺下去看电影都完全没问题。
陈博洋和兆曲横七竖八得躺在躺椅上,就陈夏楠还算是端坐着。
见到詹鱼回来,陈博洋咽下嘴里的东西,匆匆一抹嘴:“聊啥了,这么久?”
等着的这会儿,他们点的小吃已经上来了,每张躺椅边都放了一张小桌子,上面吃的喝的放得满满的。
看着一脸清澈愚蠢的好兄弟,詹鱼感叹:“都是九年义务教育,怎么有些人就心眼子这么坏呢。”
“啊,鱼哥你说的谁?”陈博洋一脸懵逼,“难不成郁央那小子对你做啥了?”
他倒是不担心他鱼哥吃亏,说实话,真打起来,他鱼哥还没遇到过对手。
“没事。”詹鱼走到最后一排的躺椅坐下,“你们决定好看什么了吗?”
“还没呢,”陈博洋撑着扶手往后看,“说等你回来问问你想看什么。”
因为还没开始看电影,顶灯开着,室内很明亮。
詹鱼眯了眯眼,突然笑起来。
“你笑啥?”陈博洋看到他的笑容,莫名觉得有些渗人。
上次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还是在初中,对着霸凌陈夏楠的那几个小子。
后来,那几个人见到他们都绕路走。
“鱼哥,是谁惹到你了?”兆曲小心翼翼地问。
他其实比较想问,鱼哥你是不是要揍谁。
“没有啊,”詹鱼挑眉,“你们不是问我看什么吗?”
“啊,”陈博洋有点懵,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我们看什么。”
“找部bl来看。”詹鱼说。
“找什么?”陈博洋怀疑是自己耳朵被耳屎糊住了没听清。
“我也没听清。”兆曲很肯定地点点头,他竟然听到鱼哥说要看bl,不是脑子坏了就是耳朵坏了。
“我说,找部bl看,”詹鱼看向陈博洋,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是天天说入了bl的坑,才知天地之大吗,找部好看的。”
陈博洋和兆曲面面相觑。
“鱼哥……”陈博洋胆战心惊地问,“你不会是被郁央那小崽子掰弯了吧?”
就聊个天而已,怎么回来就看上bl了,之前听他聊到这个不还说他是傻逼吗?
“滚蛋,你他妈才弯了,”詹鱼撑着下巴,懒懒地笑了下,“我就是突然有点好奇。”
稍顿,他补充道:“要脸好看的。”
脸好看,应该能撑着多看几分钟。
“那要不我们看《初恋》?”比起陈博洋和兆曲的担忧,陈夏楠倒是显得很高兴,有种自己的安利被别人接受了的兴奋。
“初恋是bl的启蒙大作,纯爱战士必看。”他轻咳两声,“最主要是有个缓冲过程,还是比较纯情的。”
他第一次看bl,是在鲜花网站看的,当时一整个人都懵了,瞳孔巨震,过了好久都还记得那种震撼的感觉。
不亚于海啸地震。
所以,作为过来人,带陈博洋入坑的时候,特意挑了部温和的。
“哦,”詹鱼点点头,陈博洋见状准备去搜索,却听他说:“有没有刺i激点的?”
“什,什么?”陈博洋震惊回头。
“我想看刺i激点的,”詹鱼啧了声,“现在犯困,看点刺i激的清神醒脑。”
“刺激的,应该搜不到。”陈博洋缓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而且我怕鱼哥你扛不住。”
他也是看了十几部过渡片才抗住这以后得滔天巨浪。
“切,有什么扛不住的,”兆曲不屑一顾,“什么大风大浪咱没见过。”
见詹鱼坚持,陈夏楠用手机投屏,放了一部他珍藏的库存。
视频刚刚头放出来,兆曲先是皱了皱眉,看明白后,嘶地倒吸一口凉气,马不停蹄地别开眼睛:“卧槽,这他妈太辣眼睛了。”
银幕上,两个男人拥在一起,白花花的,清晰得一点马赛克都不带。
非常直观的视觉冲击。
詹鱼:“………”
他面无表情地说:“这确实有点……超标了。”
胃里隐隐翻腾,要不是晚饭吃的清淡,这会儿就该吐出来了。
“别误会别误会,”陈夏楠连忙解释,“这只是开头的广告,咳咳,难以避免,这种广告特别多。我找的那部是动漫来着。”
虽然看了不少bl作品,但真人的他也接受不了,一般都是看的动漫和漫画。
真人的脸哪有二次元的好磕,除非是像他鱼哥这样的。
可惜他哥笔直就算了,还是个寡王,不管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他都磕不上。
“那就好。”詹鱼松了口气,“不然这俩猪五花,我真的看不了。”
陈博洋:“……虽然我也看不了,但猪五花这个形容有点太真实了。”
幸好广告的时间不长,几句话的时间就结束了。
“那我们现在开始看还是等傅学霸来了再看?”陈博洋问,“要不我们先看吧,傅学霸估计不爱看这个。”
说实话,他无法想象,傅学霸跟他们看bl动漫的样子。
“等他吧,”詹鱼拿起手机打开游戏,眼睛受到了创伤得看点其他的缓缓,“等他来一起看。”
陈博洋哦了声,转回头,正好看到兆曲抱着自己:“傻逼,你干嘛?”
兆曲:“我浑身恶寒,原来三观被冲是这种感觉。”
“哈哈哈………”
傅云青来得很快,没等多久,包间就被人敲响。
隔着门板,隐隐能听到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在和引路的服务员道谢。
詹鱼抬眼,对着陈夏楠点了点下巴:“刷新一下页面。”
手机在陈夏楠手里拿着,闻言一愣:“不用啊,这不都加载好了?”
詹鱼一挑眉:“这么好的广告,也应该让傅云青享受一下。”
本来还觉得困惑,闻言陈博洋立刻就懂了,嘿嘿直笑,立刻伸手在陈夏楠的手机上划了下。
加载结束的页面变成一片空白,加载条又重头开始。
傅云青进包间的时候,立刻被里面的人齐齐注视。
他脚步一顿:“怎么了?”
“没事,”詹鱼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乐呵呵道:“辛苦了,快来坐。”
傅云青看看他,又看看其他几个人。
比起詹鱼,其他人的表情明显有些古怪,似乎是想笑又生生忍着。
傅云青走到詹鱼身边的座位坐下,这个包间算是比较大的,一排有五个座位,詹鱼坐在正中间。
不等他想到原因,耳边就响起一声急促的喘。
傅云青偏头,看到巨大的银幕上,两个男人正在热i吻,非常激i烈。
这家私人影院的音响还挺好,混响的效果,暧i昧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包间里。
“………”
“你们看的什么?”傅云青神色平静地问。
“bl漫,”詹鱼单手撑脸,歪头一笑,“老听他们说,而且我刚好还有同性的追求者,所以就有点好奇。”
其他几个人都以为詹鱼指的是郁央。
“你不喜欢吗?”詹鱼问。
傅云青看着他,狭长的眼眸略过一抹深思,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地:“没有。”
“好学生你以前看过吗?”
“没看过。”
詹鱼点点头,没看过就对了。
他悠悠地挑唇一笑:“那挺好我们一起见识一下,也许还能学到点什么呢。”
“学习什么?”傅云青问。
詹鱼耸耸肩,略带深意地说:“不知道,总之会有点用处的吧。”
傅云青看着他,眉心不经意间蹙了下。
“对啊对啊,别看它是bl漫,剧情也很好看的。”说到自己的心头好,陈夏楠下意识想讲解,但又怕剧透,硬生生忍住了,“反正你们看了肯定不会后悔。”
陈博洋用遥控关灯。
“啪”地一声,整个影院都陷入了黑暗,只剩下银幕上的莹莹冷光。
陈博洋他们三个坐在第一排。
开始播放后,他们都把躺椅往后倒,显得舒服一些,中间一排的座位把第一排和第三排的视野都遮挡住了。
动漫比詹鱼想象中的要能接受很多,人长得也好看。
故事刚开始,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主角沉默地站在墓前,手臂上戴着黑纱,神色冷淡。
墓碑上只孤零零地刻着几个字--亡夫,喻贤之墓。
保镖撑着伞站在他的身后,但还是被雨丝浸透了他单薄的丧衣,显出伶仃的身骨,脆弱得好像一折就断。
在他以后,还有十数人,都是来参加葬礼的。
“先生,节哀,”一位穿着黑衣的男人走上前,“喻贤他……”
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一阵骚乱。
前面的人回头,就看身后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领头的人一身黑色西装,眉眼深廓,身形高大挺拔。
他走到穿着丧衣的主角面前,垂眸看他半晌:“嫂子,别来无恙。”
男人陪着主角料理了哥哥的后事。
因为当家人的突然离世,整个喻家陷入了夺权纷争,作为第一继承人的林时深却不曾露面。
在外界诸多猜测中,喻家人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林时深却被喻庭樾按在怀里亲i吻。
他的脸颊绯红,嘴唇也红,眼睛里带着隐隐水光。
“喻庭樾,你也想要股权吗?”
………
詹鱼抱着手,用手肘拐了下身边的人:“喂,好学生,接过吻吗?”
顿了下,他又说:“游泳池那次不算。”
傅云青偏头,影院的光是护眼光,反射的光线很暗,但因为离得近,仍旧能看到詹鱼脸上的笑。
“那就没有。”他说。
詹鱼哦了一声:“所以说你也是个菜鸡啊。”
傅云青:“………”
“我要是吻你,你会不会也像主角一样脸红?”詹鱼饶有兴趣地问。
傅云青抿唇:“不知道。”
顿了下,他垂眸看着詹鱼:“你想看吗?”
詹鱼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蜿蜒向下,一寸寸地像是在视察属于自己的领地,最后停留在男生的嘴唇上——
棱角分明,略显冷淡。
“还挺想看的。”他压着声音,用一种近乎暧i昧的语调说道。
昏暗的光影中,耳尖烧上一抹热意,傅云青搭在扶手上的手背无声鼓起几根青筋。
詹鱼撑着扶手,上半身靠过去,声音微哑地说:“可以摘了眼镜吗?它挡到我了。”
傅云青垂着眼,喉头滚了滚。温热的呼吸喷在嘴唇上,不轻不重地撩拨着人的神经。
即便是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但傅云青还是依言取下了自己的眼镜。
詹鱼又凑近了一点,傅云青的呼吸不受控地有些急促。
两个人靠得很近,似乎鼻尖触碰到了对方,又好像没有,若即若离的距离几乎要把人逼疯。
“我看清了。”
詹鱼后退,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乐呵呵地说:“你的睫毛确实是挺长的。”
傅云青:。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宝们的关心,没生病,只是每年例行体检,自从疫情后,感觉身体差了好多,隔三差五地觉得不舒服,真可恶啊qaq
这一章有红包,辛苦大家等待啦,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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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故事的剧情围绕着喻家夺权,别人你争我抢,所有人都以为喻庭樾是为了林时深手上的股权,但他的步步为营只是为了得到林时深。
节奏很快,除了夺权的片段,大部分都是主角被小叔按在各种地方‘欺负’。
从一开始头皮发麻,看到后面詹鱼已经开始有了免疫。
即便是看到主角被亲哭了,他也能面不改色。
“自制力太差了。”
“嗯?”傅云青偏头看向詹鱼。
詹鱼对着银幕上的攻点了点下巴:“摸一下就有i反应了。”
他有些好奇地问:“你的自制力好吗?”
很快他又自己反驳自己:“不好意思,差点忘了,你的自制力更差,游园会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就……”
说着,他的眼睛往下轻巧地略过某处,然后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很轻地啧了声。
漫不经心的视线像是羽毛,不轻不重地在心尖搔了一下,又麻又痒。
傅云青垂眸看着他,睫羽在眼下投下阴影,喉结微滚:“你在生气?”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生气?”詹鱼转回头,抱着手。
“因为什么?”詹鱼越是否认,傅云青对自己的猜测越发确定。
“因为——”詹鱼歪头想了想,对着他粲然一笑,“因为我喜欢你啊。”
傅云青:“………”
即便知道对方是在说气话,心跳还是不可抑制地加快,隐在黑暗中的耳朵泛着红,越来越红。
动漫进度过半的时候,猝不及防地,他就看到主角和小叔坦i诚i相i见了。
在办公室里,主角咬着唇,手撑着办公桌,克制不住地哭出声。
小叔的兄弟做了高亮,极其夸张,像是800ml的保温杯。
“婴儿臂粗”一个不久前在陈博洋嘴里听到的词跳出脑海。
詹鱼眉心一跳,他妈的,真就是画的人敢画,看的人敢看。
“喂,好学生。”
他觉得不能只有自己受到刺i激。
傅云青偏头,詹鱼看着他:“你看到这个会脸红心跳吗?”
“………”
傅云青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说:“别说了,我错了。”
被喜欢的人这么撩拨,换谁都受不住,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詹鱼。
詹鱼偏头避开他的手,冷眼睨着他:“昨天数学考试你明明就是满分,你这么聪明,怎么会错呢。”
傅云青:“………”
在主角换了十几个地方,十几个姿势后,动漫结束了。
除了沉浸其中的陈夏楠和陈博洋,在场剩下的三个人都是下意识松了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看完才晚上九点,还算是早,但玩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准备各自回家。
回到詹家的时候,詹家人还没睡,大厅灯光敞亮。
孙雨绵坐在客厅里敷面膜看剧,任管家看到他们回来,笑眯眯地问好。
詹鱼嗯了一声,头也没回地就上了楼。
任管家诧异地看向跟在后面的傅云青:“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傅云青笑笑:“玩了一天,累了。”
“确实,”任管家点点头,笑得眼角细纹迭起:“生生少爷回来就睡着了,看来今天玩得很尽兴,少爷需要吃点宵夜吗?”
“不用,谢谢。”
任管家鞠躬:“好的,那二位少爷早些休息,晚安好梦。”
傅云青上楼,詹鱼正要进房间,背影清瘦,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握着门把手。
“詹鱼。”
詹鱼下意识回头,就这么一停顿的时间,傅云青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干嘛?”搭在门把手上的手被傅云青握住,詹鱼想抽回来,却被握得更紧,他挑起眉,“难不成弟弟想跟哥哥睡吗?”
傅云青垂眸,视线落在他的眉眼上:“我们聊聊。”
“我困了。”对方不松手,詹鱼也不用手了,拿脚尖顶开门就要往里走,“给我滚回去睡……”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感觉腰被人揽住,几乎是双脚离地被抱进房间。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落地窗透进来的皎皎月光。
“砰”地一声,门被人合上。
詹鱼被压在门板上,脊背撞上门板的时候,一只手无声地垫在后面,避免了疼痛的同时,也让詹鱼整个人都被圈进了他的怀里。
“想打架?”詹鱼拧眉,警告性地盯着面前的人,“放开我。”
他之所以在学校会有校霸的称号,除了打架,更多是惯常打架给他带来的气势。
向来带笑的眉眼低压,冷着脸,像是一只进入备战状态的雄狮,不知情地看到,指定认为他是在跟人约架。
“为什么生气?”傅云青垂眼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情绪,“告诉我就放开你。”
詹鱼嗤笑,手肘回转想把人顶开,但半路被人给拦截了,傅云青把他的手压在胸前,不仅仅是力气大,更多是巧劲儿,有技巧地控制住他的关节。
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
“我真的会揍你。”詹鱼磨了磨牙。
傅云青微顿,低声说:“你刚刚在影院问我,会不会脸红心跳。”
詹鱼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提起这个话题,那会儿不还让他别说了吗?
怎么自己又聊上了,聊天就聊天,一定要用这么别扭的姿势吗……
“我会,”傅云青声音有些沉,带着不明缘由的喑哑,“会想到和你接吻,做更亲密的事情,就像那些剧情一样。”
“这跟松开我有什么关联吗?”詹鱼面无表情地红了耳朵。
都怪他想象力太强,所以才会在傅云青的言语诱导下,把画面里出现的人换成了他和傅云青。
没错,就是这样。
“有,”傅云青很轻地挑了下唇角,“如果你不告诉我生气的原因,那我就会剧情复现一遍。”
詹鱼反应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他话语里的意思,眼风一挑:“要是不怕被揍,你就试试。”
傅云青一只手压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背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平稳的声线里压出一声低沉的笑。
迎着詹鱼的视线,他低下头,在詹鱼的额头吻了下。
詹鱼没想到他会真的亲,愣了足足好几秒才回过神来,额角的青筋一蹦:“你……”
“下一次我会亲你的鼻子,”傅云青打断他的话,唇角微弯,“你有五秒考虑的时间。”
手被制住,詹鱼抬脚想踹,但对方似乎是早就预料,支着腿用膝盖顶住他的腿弯。
本来要踹人的动作,突然就变得不伦不类。
詹鱼咂摸了下,这个姿势怎么有点眼熟。
片刻后,他冷着脸把脑子里想到的,刚刚才见过的剧情抹掉,耳根子火辣辣地烫人。
鼻梁,鼻尖突然被温热的东西接连触碰了两下。詹鱼后颈发麻,猛然抬起头,差点撞到傅云青的鼻子。
傅云青看着他,视线缓慢地往下挪了一寸,眼睛里的色泽很深,下一次,他会亲哪里,几乎已经明示。
詹鱼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跳不受控制地跳得很快,嘴唇因为对方的注视,隐隐发烫。
漆黑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两个人越发急促的呼吸声。
一时之间,詹鱼竟然有些分不清他是希望傅云青放开他,还是……亲下来。
“詹鱼和云青呢?”詹启梁的声音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一门之外,三道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伴随着说话声,在无声地对峙中尤为明显。
詹鱼悚然一惊,有些迷糊的脑子蓦地清醒过来:“放开,爸妈来了。”
傅云青像是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或者说是听见了却浑不在意,他眼眸微垂,是预告也是提醒地说:“五秒,这次我会亲你的嘴唇。”
“傅云青,你敢!”詹鱼咬牙。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下下地像是响在他耳边。
“听说是回房间睡了,”是孙雨绵的声音,“不过也才上楼一会儿,应该还没睡下,我去叫他们?”
身体紧紧地绷着像是拉紧的弦,詹鱼手攥成拳,后背惊得冒出层虚汗。
这个时候,他连大一点的动作都不敢有,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他们里面的动静。
傅云青轻笑一声,低下头,凑到他唇边,低声呢喃:“我有什么不敢的,撩拨我的时候,你不是胆子很大吗?”
与此同时,脚步声停在门外。
詹鱼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傅云青的脸在他的眼里一点点放大,温热的吐息喷在他的唇上。
“我说!”詹鱼几乎是用气音在喊,“他妈的,我说。”
傅云青一顿,神色间颇有些遗憾,他后退寸余,松了手上的力道:“那我还能亲吗?”
“亲个屁。”詹鱼没好气地推开他的脸,“你他妈就该去搞逼供。”
比起傅云青的淡定,詹鱼说话声音压得很低,耳朵竖着,随时在观察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刚刚詹启梁说了什么,但脚步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是朝着反方向。
詹鱼冷不丁打了个冷战,放松下来的时候,甚至觉得有点腿软。
“神经病!”他忍不住又骂了句。
傅云青抬手,略过他的耳朵,按亮了他身后的夜灯开关。
暖色的灯自头顶倾泻而下。
詹鱼下意识用手搓了搓发烫的脸和耳朵。
“我遇到郁央了。”
詹鱼臭着脸,不情不愿的说。
只这么一句,傅云青就明白前因后果了。
他半垂着眼,微微抿唇:“你是因为郁央生气?”
詹鱼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为郁央生气什么,我就是……”
想了想,“我就是不爽,假装吃醋,招惹我,对我做那些傻逼的事情,看我被耍的团团转,还巴巴地为你考虑,你很高兴是吧。”
听到他说和郁央无关,傅云青蹙起的眉头放松了些。
“我没有戏耍你,”他说,“我确实在吃醋,因为郁央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喜欢你,黏在你身边。”
顿了下,他声音沉了沉:“我喜欢你,看到你把视线放在别人身上会焦虑,我可以忍受陈博洋他们,还有詹苏生,但这是极限,不能再多了。”
再多,他会因为嫉妒发疯,会有想要把人绑在自己身边的冲动。
“你他妈……”詹鱼想骂人,但对上傅云青的眼睛,他又突然哑了火。
傅云青的眼皮很薄,眼角眉梢即便是笑的时候也会有股冷淡的气质,面无表情时尤显不近人情。
但这个人就是用这样冷漠的神情,把自己的内心世界一点一点剖开,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他。
“看到你因为我脸红,我就贪心地想要得到更多,想要你只看着我,”傅云青低头,视线对上詹鱼的眼睛,“但我很害怕。”
詹鱼想说他没有脸红,却被傅云青后一句话带歪了关注:“害怕什么?”
“害怕你会拒绝我,连做朋友的资格都剥夺走。”
哪怕只是成为朋友,对别人来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也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
“那你还他妈说这种话。”詹鱼抱手睨着他。
傅云青很轻地笑了笑:“因为自制力太差,控制不了对你的喜欢和占有欲。”
“我看你是朋友都不想做了。”詹鱼面无表情侧过脸。
“小鱼,”傅云青低下头,视线落在詹鱼透着粉红的耳尖上,喉结微滚,声音低沉,“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没有。”詹鱼咬牙,不去看他,脖颈上的青筋微鼓。
“那我再努努力。”傅云青伸手,碰了碰他的耳朵,低低地笑了一声。
詹鱼伸手打开他的手,用手捂住,掌心下的耳朵烫得快要自燃起来,一如既往地烦人。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可是我自制力很差。”
詹鱼:“………”
“我喜欢你,小鱼。”
詹鱼拧着眉,凶巴巴地指着傅云青:“能不能别说了,这句话你今天说多少遍了,不会腻吗?”
“不会,”傅云青握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下,“还想说很多遍,小鱼你要习惯我喜欢你这件事。”
指尖触碰到一点柔软的濡湿,像是触了电般,一路麻到心口。
詹鱼手抖了下,下意识想收回手,但送上门的傅云青哪里会放开,只想抓得更紧一些。
他压低声音说:“我会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只要你还在容忍我的靠近。”
詹鱼暗暗磨了磨牙:“你的意思是,要么谈恋爱,要么朋友都没得做?”
傅云青动作一顿,半晌,低低地嗯了一声。
詹鱼盯着他,没说话,傅云青也沉默着,就像是等待着一场审判。
夜色越发的黑,窗外树影婆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屋里无声的对峙,显得如死亡般寂静。
许久,抓着的手被主人用力地抽了回去,詹鱼冷冷地看着他:“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如你所愿吧。”
心一沉,垂在身侧的手背因为用力而鼓起两根青筋,傅云青垂着眼,遮住了眼里的光,沉得像是不见底的泥沼。
希冀向着比黑暗更黑更沉的地方,悄无声息,没有尽头。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内,也在情理之中,傅云青面色平静地想。
说出喜欢开始,他就已经在等待这个结果,只是这个过程中侥幸地得到了很多。
“我让你尝尝恋爱的苦。”詹鱼嗤笑一声。
傅云青微怔,倏地抬眼:“什么?”
詹鱼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人往下一扯,傅云青不设防被他拽得弯了腰。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男朋友了,”詹鱼挑了下唇,“先盖个章。”
说罢,他偏头在傅云青的唇上咬了一口。
恶犬似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
“以后打架报我的名字,”詹鱼半阖着眼,含糊地说,“哥哥罩着你。”
作者有话说:
年底了,社畜人忙得想亖,更新时间微调一下,换到下午两点,不然真的要饭都吃不上了(嗷嗷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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