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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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并不是说不能再指出别人的错误,只是要注意区分事实和情绪。msanguwu
怪罪往往是为了投射自己的无能,以此来维护自尊,而非真正针对事实去纠正别人的行为。这种怪罪的本能会导致更为混乱的逻辑,尤其在两性关系中常见。
这就是所谓为什么离婚如此复杂,需要先进行调解和冷静期。很多法官喜欢用复杂的方式来看似合理地归咎于婚姻双方,各种家暴案件中往往充斥着受害者也有过错的论调,第三方通常以贬低的态度说婚姻双方必然都有问题,每个家庭都有不幸,其他人不也是在照顾吗?看在孩子的份上凑合过去吧。
尊重事实和逻辑,用相近的态度去处理婚姻关系中的矛盾。从社会□□的角度深究,因为有些人太能制造事端,所以干脆让他们缠上一个人或一个机构。让一个人或一个机构成为怪罪的对象是很重要的,否则个体的失控会像不定时的炸弹一样触发更大的危险。
这背后的混乱哲学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许懿礼的这段话蕴含着深层级的道理,但他此时并不想在这氛围下开个哲学讲堂。
江秋屿怔了好一会儿,久到许懿礼忍不住在他眼前探了探。
或许是从没有人这么认真的跟他说过当年那件事错不在他;或许是在这么不正式的场合中许懿礼说出这么郑重的话语;或许是连隋望都没这么认真反驳过他的观点。
当年的事情一直是心里的一根布满利刺的荆棘,即使再强硬的拔掉也会带出些许血肉。许懿礼的这番话完全颠覆了以往的认知,这个荆棘也好似变成了一颗羽毛,柔软轻盈。
也不是自己矫情,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底好像化成了一滩汪洋,不自觉酸了鼻子。
总之,他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这段话。
以至于出神了这么久。
或许隐藏在很多往上攀爬的人,内在最渴求的救赎就是希望最不堪的自己能被看见,甚至不求被理解、包容,或是懂得。
能被一双温情的,不被批判的眼睛看见,都算是最大的救赎。
因为经历了太多的失望和绝望,你曾经也奢求可以找到山头靠一靠,但走近一看,一些山头野兽潜伏,他们虎视眈眈于你脆弱的展露,甚至想把你伤口渗出的血都舔舐干净;一些山头遍布荆棘,扎的你生疼,全都是责任枷锁或是升讨,最后发现唯有让自己成为那座山才行。
需要一番沉重的去背负起所有的期待,愈发黑暗的去扛起所有的痛苦,彻底放弃去寻求所谓的庇护和宽慰。但即使是被唾弃、被评判、甚至是被侮辱,那片山头上阴森可怖的黑暗森林可以被看见。
忍受这些对于你来说都算是救赎。
因为一个人实在是太累了。尤其是当你全然丧失了柔与弱的资格,一秒的崩溃展现都是不被允许的。但是你又明白每个人的共性,你不安且自责,不安于这些负面的倾泻,是否会在日后沦为对方眼里的厌烦,你自责于内心的矛盾亵渎了对方温情时刻的真诚,只因过往的匮乏,使你不敢祈求外人会不一样,那些蛰伏已久的伤痛也在提醒你不该祈求外人会不一样,但是或许有的人还是愿意拿命。
再赌一次。
江秋屿抓住在他眼前晃悠的手,放到自己胸口。
手的主人能明显感受到心脏的蓬勃的跳动。
噗通——噗通——
频率很快。
“许先生。”江秋屿抬起双眸注视对面的人,“谢谢你。”
许懿礼没出声,抬手拂了一下江秋屿发红的眼尾。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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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江秋屿难得醒的比身旁人早。
许懿礼睁开眼的时候江秋屿已经在岛台研究黑暗料理——煮面。
煮早餐面这种小事对许懿礼来讲当然是小事一桩,动动手指的事。可对江秋屿来说,那就是史诗级的进步,不亚于人类第一次登月的盛况。
此时的江秋屿戳着手机的阳春面教程,一字一句认真看,想当年四六级都没这么认真过。案台前摆了一捆挂面,几颗小葱,还有一些蔬菜还有几颗鸡蛋。
教程上是先烧水然后水开下面,可问题是教程没有明确规定面什么样才算煮好,也没有规酱油放多少才算适量,更没有说鸡蛋什么时候放才最好。
适量?
适时?
煮好捞出??
这是什么鬼教程?
薛定谔的教程是吧??
正在江秋屿冥思苦想煞费苦心绞尽脑汁的赌这个面是否煮好的时候,旁边平板煎锅发出的阵阵糊味把他引了过去——
操,鸡蛋又煎糊了。
终于把第四个糊鸡蛋处理好,锅刷好的时候,转头一看——
操,面又煮烂了。
妈的,做饭这事果然要靠天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女娲娘娘捏他的时候做饭天赋值忘点了的原因。
总之,江秋屿再次认命的处理一锅烂面。
许懿礼睡醒下楼的时候看到餐桌上盘子里躺了四个黑成一团马赛克的圆形不明物体和一锅乳白色浆糊状不明液体也或许是固体。
许懿礼陷入了沉思。
一瞬间许教授以为自己没睡醒穿越成武大郎。
还是人高马大剑眉星目的武大郎。
对面江金莲正在捣鼓另一锅不明条状固体,看形状有点像面条,但是不确定,还得再看看。
江秋屿回头,看到桌前怔住的许懿礼,开口笑道:“早呀!我做了早餐!”
许懿礼:“”
看着许懿礼带点憋屈的表情,江秋屿开口问道:“怎么啦?”
许懿礼举着颤抖着手,指着桌子上那一滩不明物体,表情错愕,开口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我不过是昨晚弄得狠了些
再说你也挺舒服不是吗?
不至于谋杀亲夫吧??
这么久的感情这么经不起考验吗??
果然,你不爱我了!
江秋屿反应过来,有些难为情的挠挠头道:“哦,那些是我没做好的,黑的是煎蛋,白的是面,准备倒掉没来得及”许懿礼走上前,戳着黑黢黢梆硬的煎蛋,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我以为你不想过了,煎了盘井盖给我。”
江秋屿:“”
江秋屿正想反唇相讥,忽的闻到一阵熟悉的糊味。大惊失措转头叫到:“妈呀!我的煎蛋!”
于是在江秋屿泫然欲泣的表情下,第五个新鲜出炉的‘井盖’乖乖的躺在盘子里和其他‘井盖’作伴。
许懿礼:“”
总之这顿早饭依旧是许懿礼掌勺,并且边收拾煎蛋遗体边暗暗发誓:以后再让江秋屿进厨房他就是狗。
早饭做好后,江秋屿乖乖埋头吃面,丝毫不提昨天大言不惭放话做家庭煮夫的话题,甚至还想再谈几个客户,好把许懿礼养在家里给他做饭。
想象一下,许教授眼窝深,下颌角分明清晰,鼻梁挺直,嘴唇削薄,发型一丝不苟固定在脑后,从面相上看有点不近人情,很多人对他的印象都是个理智专业,但又冷冰冰的高岭之花禁欲教授。因此当他穿着家居衣服,坐在饭菜氤氲的热气中,头发还带着刚洗过吹干的蓬松气息时,巨大的反差就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江秋屿简直不敢想自己平常吃的有多好。
饭后依旧是许懿礼刷碗,江秋屿慢慢靠近,抬起下巴抵到他的肩膀上:“许先生,我决定买个洗碗机犒劳一下辛辛苦苦做饭的你。”
许懿礼点点头:“洗碗机不用,有隋望呢,买个新围裙就行,这个有点小。”
江秋屿:“遵命!”
“对了,今天跟我回趟我那里。”许懿礼埋头刷碗,冷不丁冒出这一句。
“哦好,要拿什么东西吗?”
在平常,会时不时的回去一趟收拾些东西拿过来,大多都是教案书本类的居多,偶尔掺杂几件衣服和健身器材。其他东西比如日用品之类就随手往上买了,不值当专门跑过去拿一趟。
所以许懿礼这么说的时候,江秋屿理所应当的认为是拿教案之类的,上课要用。
许懿礼摇摇头:“不是,我怕你来爸妈家你会不自在,所以让他们在我房子里等着。这样环境不陌生,你或许会自在一些,没那么紧张。”
江秋屿:“”
江秋屿的感恩震耳欲聋。
不过说实话,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确实是心里暖乎乎的,能想到这么细节的方式,可见许懿礼的用心程度,真心为着江秋屿着想。
但感恩归感恩,紧张归紧张。此时的江秋屿怀着感恩的心带着忐忑的心情准备见公婆。
昨晚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许懿礼也真心实意的宽慰了他好一会儿,如若再退缩的话,说白了江秋屿也忒不当人了。
江秋屿耸耸肩,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没那么颤抖:“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许懿礼正在刷碗的手一怔,嗤笑道:“我媳妇儿好看的很。”‘媳妇儿’二字咬的很重。
江秋屿反应过来,踮起脚把胳膊穿过他的脖子,用力收紧:“明明是你老公。”
许懿礼:“这个,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