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节突袭
“少将阁下！”
独孤冥并不接话，只是重新走回办公桌那儿坐下。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几张纸，按在办公桌上。
“这是医疗科发给我的检查报告。要看看吗？”
亚历山大走过去，拿起来翻看了一会儿，又放回桌子上。“他们每次都会发体检报告给我，但我知道那些并不是全部指标。”
“我这里的也不是全部指标，但是还是能看出点东西的。”独孤冥翻了翻那几张纸，冷静地说：
“比如说你的血压升高了，心电图有了杂音，虽然并不是每一次都有……”“我的运动报告都很正常，而且最近很多指标都有提高！”
“确实如此，简直跟一头年轻的北美野牛一样强壮，嗯？”独孤冥没打算结束对下属的‘劝说’，“但是你对于酒精的分解能力大幅度下降，现在已经被迫自动禁酒了对吗？”
“上机前不能饮酒，这是军规。”
“但是稍微摄入点酒精就开始胸痛也是事实吧！”
这是在医疗科体查问卷时，亚历山大亲自填写的内容，但是他并未感觉有何不妥。他看着上司一脸的严肃劲儿，忍不住说：“医疗科说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这不是影响工作的事情！”独孤冥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场对话，“你才22岁，不应该有这种‘退化’现象的。你还不明白吗？上校。”
“我应该明白吗？”
“如果我是你，不相信医疗科的报告，会怎么办呢？”
“长官，您是暗示医疗科有问题吗？”
“我只是说，”独孤冥挠挠头皮，压低声音道：“为什么不找第三方验证下呢？比如说，拉姆王子，他不是个医生吗？”
亚历山大表面上不置可否，其实，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长官要跟他画蛇添足般的来这一出。但是独孤冥的表情又是那么严肃，明显不是在随便说说。
“我明白了。”亚历山大敬了个军礼，便告辞离开了。
他其实并没有太把报告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上司那几句关于李响的话令他有些心烦意乱。回到负十五层的试验场，在办公桌上，他看到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服务卡和一个启动器。服务卡上说明他的新司机是谁，新座驾的编号，至于那个启动器就是用来启动座驾的。
亚历山大没有去联系他的新司机，当然也不方便再去找原来的司机里克。此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没有特殊任务的试验场灯火通明，却又空无一人。亚历山大看了看表，李响下班的时间快到了。于是他披上大衣，拿起公文包，把新车启动器抄在手上，根据导航指示来到了新座驾所在的位置。
这是辆骚紫色防沃尔沃式轿车，也不知道它的前一名主人是谁。亚历山大用启动器激活车辆，自己开门坐到驾驶座上，用个人终端共享目标地址后，缓缓开出车库。并在转换成飞行模式前，给李响打了个电话。
亚历山大所定的目的地正是第七区名为赤道街的金融大道，那里有李响的办公室。
快到约定时间的时候，李响照例慢慢踱出联络处的大门。外面正下着毛毛细雨，但长街尽头仍可以看见咸蛋黄般的落日浮沉在苍色的浓云中。联络处所在第七区正功能性降雨，而长街尽头的第九区则晴空万里。李响刚来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但现在他知道，所有这些天气现象都是被天气控制系统精密计划并严格执行的。
毕竟，何时晴，何时雨，何时日升，何时日落，都是由复杂而高效的算法所决定。
比起感性的人类，这里的生物更相信理性和算法。毕竟，他此时所站的地方既不属于母星地球，也不是人类的移居中心新萌地，而是敌对方的核心星球：新罗马。
李响在这里都已经快三年多了，人类极好的适应性在这方面显示了巨大的优势。就算满大街来来往往的很多是异类，办公室里也只有五分之一是同事。但总的来说，这里的环境并没有太多异常感。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他就走出屋檐，走向街边，撑开一把黑色直伞。此时，个人终端上显示着亚历山大正近在咫尺。如果没有搞错的话，也许他的车正从空中轨道降落地面，并化成轿车形式融入地面滚滚的车流中。
除了少许特殊情况，亚历山大的车几乎天天来接李响，这是两人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家里还有点排骨，千层饼胚还能吃一顿，不要再炒个绿叶菜……”无数次在心里盘算过的事宜，这次是被悄然滑过来的骚紫色轿车所打断的。
这车是陌生的，但司机是熟悉的，李响按照对方的手势顺理成章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今天晚上吃什么？”李响轻快地放下公文包，对早已占据了另一边的人说道：“炖排骨……”不等他说出“好吗”这两个字，亚历山大突然压过来，紧紧地把他按在了真皮车座上。
然后，他就听到一阵疾风暴雨般的哒哒声。
在瞬间的迟滞后，他仿佛听到那人命令道：“不要理管制警告！离开这里！”然后车身轻轻一颤，窗外的街景猛地往下一沉，同时，刺耳的风噪声开始刮搔着李响的耳膜，让他难受极了。
短短五秒钟后，摩天大楼被甩在公务车下方，视野所在就只有天空了。
“混蛋东西！居然敢用破甲弹！”
“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李响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但是他更介意亚历山大那浑身浴血的样子。
但亚历山大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怒吼了声不知道什么，灌满整个车体的风就停止了，似乎是触发了隐藏的防弹玻璃。
“混账东西！敢袭击老子！”亚历山大嘴上骂着，操纵飞行器的动作却稳如泰山。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导航显示飞行器已经远离赤道街后，他才转头看向李响，用很温柔的声音问：“小响，你没受伤吧。”
李响这才定下神来，他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毫发无伤，但是专心驾驶的亚历山大却浑身浴血，先前剪短的黑发就在这一会儿间长长了很多，几乎为他披了件新的黑斗篷。
“可能家里已经不安全了，我联系下拉姆哥哥。”亚历山大看出李响那无法掩饰的担忧，“我没事，你别担心。”他脸上全都是血，刚灰色的军裤也被染成了红色，如果是个人类早就晕过去了。“让你受惊了，小响，真是对不起。”
说完这些，亚历山大便不再开口。这架触发了防御模式的飞行器径直往拉姆王子的宅邸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