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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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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空旷的病房里,竖立高挂的吊瓶缓慢地、有条不紊地滴答着液体,与一旁冷硬陈列的天价医疗设备一样客观。mwannengwu

    高级病房内平日能穿过正好阳光的窗,今日透过的却是阴天的昏暗和冷寂。

    时间一点点流逝,房内似是被压下阴影,满屋冷色。

    中心床上躺着的人偶尔传来沉闷的喘息声,沙发上的人全程静默无言,他的视线从还剩三分之二的吊瓶,移到微微隆起的小包。

    房内暖气很足,陆先和陷入比她更长久的死寂,基本维持一个姿势没怎么动过。

    他侧头看她,想起在彻底昏过去前,她微弱喑哑骂的那声混蛋。

    陆先和想,他是挺混蛋的。

    躺在怀里时,就觉得她瘦弱,眼下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看着更加可怜。

    她一副缺乏运动不好好吃饭的瘦态,经不起磋磨。昨晚蹚水,今天吹风,才会突然发高热。

    她烧的很厉害,到急诊测温度就三十九度三了,裹着她的外套都染上她高居不下的热。

    陆先和不知道她是一直在忍着,还是根本没有发现。

    输液区人多拥挤又吵,她被他抱上抱下,最后乖乖窝在他怀里输液,眼皮都没睁一下。

    可隔壁的中年男人坐不安稳,在他第二次碰到李知漾的时候,陆先和面无表情把她送进了病房。

    病症如一场迅疾的潮,她病倒。直到输完液她都不曾睁眼,温度一会高一会低,总不见好转。

    护士送来药,陆先和端来小半碗饭配淡菜,喊醒她。

    她昏沉着摇头,径直把药吞下。陆先和阻止不了,她裹着被子再度睡过去。他只能喊护士进来,重新为她打上支营养液。

    大少爷没照顾过人,跟着瞎转半天,最后只收获了李知漾写着“你滚开点”几个大字的冷脸。

    他有些疲倦的坐回沙发,姜橙早早乖巧的发来求饶的短信。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李知漾和路人的冲突,可能是因为她饭前多嘴了,让陆先和不要和李知漾吵架之类。

    她支支吾吾拐弯抹角,并不明说。

    不用想也知道在替他卖惨,又或者只是言简意赅阐述一个少年痛失妈妈的过程,让李知漾心软。

    夜幕降临,不必拉上窗帘,整个房间便彻底陷入昏暗。

    桌上的手机屏幕几度闪烁,是陆颂夫妇打来替儿子求情的电话。陆先和抱臂倚在靠椅上,并不买账。

    -

    昨夜,他从医院出来后驱车回了a市。把在榆城待的好好的陆清安,连着厚厚一沓的佐证扔进了少管所。

    起初卢曼来转圜时,以为又是陆清安招惹什么小市民,大摆陆太太的架子。

    她当上陆太太后就从小公司辞职,拿的是豪门太太的腔调。

    见是陆先和,端着温柔继母姿态与他沟通未果,直给陆颂去电,搬靠山来压人。

    陆颂刚处理完公司的事直奔少管所,让他别闹了收手。

    陆先和冷笑,扬言,今天就算是党文沛活过来站在这,他也半个字的口都不会松。

    他说话张扬毫不避讳,连过世的党文沛都拿来举例,陆颂大惊失色。

    陆颂年轻时候家境贫寒,大学毕业后凭着过人的能力经营陆氏,从未行差踏错,就连婚姻都抛弃爱情,选了家底殷实泼天富贵的党文沛。

    半生努力打拼,不如婚姻得当,陆颂一夜乘风起,陆氏做大做强,早已不可与当年同日而语。

    然而陆家面对党家依旧是蜉蝣撼大树,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陆先和不松口,陆清安的事便板上钉钉。

    陆清安欺负的女孩家属被通知来签字的时候,不停地道谢流泪。

    陆颂经不住卢曼这样闹,两人到南山山庄找陈贞劝阻。比起党文沛对陆先和的疼爱,陈贞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同他打太极不说半句帮忙。

    折腾一晚上,最后连党家老爷子都惊动了。

    这本不是多大的事,a市纨绔不少。陆清安这样的渣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党正山没多放在心上。

    可一想到今天这样的日子,外孙还一身湿意站在一边,老爷子当场冷脸,沉木拐杖怒敲地板,大骂陆颂越混越回去,毫无规矩。

    众人都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发难是为什么。

    他却蓄谋已久,资料准备的齐全,流程一样不落。只不过刚好昨夜心情不好,处理掉这事多少泄泄火。

    /

    李知漾难受极了,高热带来的痛症缠住她。

    她精神模糊,一会儿觉得四肢沉重,灵魂被困在一具躯壳里,一会儿觉得身体飘飘然。

    高烧不退,她平日的理智全线崩盘,梦境混乱的一塌糊涂。平时看过的八点档,闲暇之余翻过的书页,尽数出现在梦里。

    她梦见印度湿漉黏稠的森林深处,神秘家族的男人强迫少女同他结婚。

    梦见史料记载的,十九世纪阿伯丁地区那场声势浩大的墨雨重现,她避之不及,被如黑烟的乌云笼罩。

    她慌不择路逃跑,转身却见陆先和眼里便是这样汹涌疾行的雨。

    李知漾惊骇,复而转醒,她口中溢出身体疼痛带来的轻吟。一抹高大的身影压下,打开一旁的壁灯。

    微黄灯光流泻,陆先和手上微动,擦去她脸颊滑落的泪,摸摸她侧脸,问:“怎么了。”

    李知漾大汗淋漓,头脑一片混乱,并未察觉他语气轻柔,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品。

    陡然从黑暗环境进入明亮,李知漾适应片刻。因他弯腰,她没反应过来这么近的距离,顿了顿,缓缓对上他不曾掀起波澜的眼。

    她乍醒喘着粗气,心跳咚咚的声音太过清脆,眼神懵懂,陆先和撩起了唇角。

    李知漾望着他出神,恍惚间想起和边月聊天时,她俩最后的对话。

    那会她吹足了风,屡屡碰壁心里委屈,便和边月说,她自诩聪明,却总也解不出陆先和这道题的答案。

    边月回她,题目总是越难解越有魅力。

    他勾唇笑的极好看,眸里是足以倾城的星,李知漾沉在心底那点占有欲隐隐作祟。

    难题将解未解,答案欲出之时是很动人,可也实在挠心。

    陆先和把玩她脸上不多的软肉,有些好笑的观察她直勾勾,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的模样。

    他好奇她想做什么,下一秒,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圈住他的脖子,绵软,烫的惊人。

    她小声喘着气,似是不满他的平静,她抿唇,秀眉蹙起。

    陆先和笑意深了两分,大度体谅她,顺着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力,自上向下贴近她,两人间的距离不过薄薄一层纸。

    病房内唯一的光,自灯盏洒下。她唇上那抹足以掩盖虚弱的微醺的粉,无处遁形。

    陆先和逡巡在她薄白的脸上,后者却透着几分认真。

    她眯着眼,微微仰面轻啄了一下他的唇,浅尝辄止,甚至称不上吻,她就偏过头。

    李知漾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可是她想这么做很久了。

    她眼神并不清明,余光看见他眼皮微垂,就这么看着她,连带着喉尖滚了滚。

    他弯腰的姿势低的不能再低,李知漾不必抬头,贝齿轻合咬上他下巴,落下一枚轻巧的牙印。陆先和始终一动不动任她乱来,他的情绪在暗黄的灯里消匿,李知漾看不懂,也没精神去看懂。

    那点复醒的精力耗尽,李知漾手臂垂落打算睡过去。

    忽的被一只冷白遒劲的手截住下巴,一张沁凉的唇瓣随即附上来,她瞳眸微微睁大。

    陆先和以强迫的姿态抬高她下巴,迎合自己的吻。

    李知漾不得不看着他,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她无法回应,生病的困倦疯狂席卷她。

    陆先和听着她鼻间急切沉重的呼吸,在长久的沉默里,他踏实亲她,细致沿她外唇一一碾咬,唯一有的分寸是没再进一步攻城略地。

    眼看着她又要闭眼,陆先和惩罚般的伸出舌尖在她唇上舔了一下,并如意料之中看见她因为震惊而睁圆的眼。

    湿热的触感,李知漾脸一霎红透,她被迫清醒,眼神带上几分怨,笑的半凉沉半嘲弄,骂他:

    “你好装。”

    她唇瓣很软,触感妥帖,那点不当人的欲望自她像小狗似的乱来就疯长。

    陆先和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从不需要主动争取,他根本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

    他声音中透出点懒劲,嗯了一声,又要亲她。

    李知漾倒是不介意被亲,但她理智所剩无几,只想休息。

    她又困又累,“我未成年,还发着烧。”

    陆先和吻过她下巴,撒气似的也咬出一个细微牙印,因为她下巴软肉温润,陆先和没舍得,收了劲,意思意思的碾磨过。

    陆先和拇指擦过她的唇,看着她唇上换上另一种水光潋滟的嫣红,“谈谈。”

    李知漾动作缓慢的眨眨眼,声音喑哑:“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错了,”陆先和叹了口气,擦拭掉她额头的汗,“我混蛋。”

    她身上滚烫出了一身虚汗,像是被人从水里刚捞出来,浑身湿淋淋,陆先和不避着,帮她捋顺头发:

    “你自己说说看,我们是不是吃饭前就看见隔壁那桌渣滓占人便宜?”

    李知漾任他动作,顿了顿点头,那桌的确有人趁着女服务生上菜摸服务生的臀部。

    他看着她乖顺的表情和迷蒙的眼,语气是半哄半商量的意味:“所以你是不是不该给他们台阶下,不该接那支烟?”

    “也不应该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和他们起冲突对不对?”

    好多个不该,李知漾沉思两秒,在前一句话的时候还点头,等他最后一句话出来,她又摇头。

    陆先和有耐心的看着她,“你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担心场面冷掉,让所有人舒服不是你的责任。”

    她窝在他身下声音极轻,表情极乖,“你因为前一个问题和我闹了好几次脾气,我下次会改。”

    “可是,我不觉得自己完全有错。”

    陆先和嘶了声,等她给交代。她却不再说话,安安分分睁眼看他,含水的桃花眼里盈满认真。

    李知漾不觉得自己有错。

    那晚姜橙提及党文沛在出事当晚就没了,连医院也没去。

    他又是如何几度酗酒,把自己弄到肠胃出血,住进党文沛都没有进的重症监护室。

    如何去掉大半条命,面色差的和沉睡的党文沛都分不出差别。

    她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可她就是忍不住,她没有办法漠视他的痛苦。

    陆先和倏地抬掀眸,那双温淡的眼睛深得望不见底,片刻沉默后: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要你平平安安。”

    他脸上惯有的漫不经心被丢弃,清俊的脸庞轮廓都氤上层认真专注,不必借助灯光也能看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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