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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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前一天,李知漾打了通电话央边月从a市来榆城陪她。mwannengwu
边月接到电话的时候愣了一下,两人基本都是信息往来,李知漾轻易不找她,这次突然来电,惊得边月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那头李知漾倒是诚恳,扬言明天就要去约会了心里有些紧张。
边月:
沉默片刻后,边月把书桌上的文件合拢招了招手,门外一男子毕恭毕敬上前,她侧过话筒低声吩咐一番,男子顺从的点头而后离开。
边月慢条斯理在柜子里挑出一套合适的衣服,“魅力无边啊,拿下了?”
她素来性子冷,听她用一如往常毫无起伏的语气调侃,李知漾微笑:“没有。我总感觉一切不会这么顺利,他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边月点点头,想到李知漾在那头看不见,说:“半个小时后,四季酒店见。”
李知漾解释说,不是真的需要陪,只是撒娇。
边月开着免提将手机放置在台柜上,褪下睡裙换上选好的衣服。她语气直接,说是她想去。
她语气凉凉,“想看看当年物理省赛,面不改色拿下一等的天才少女到底在紧张什么。”
不熟悉的人一定觉得边月语气不怀好意,可李知漾知道这就是她正常的情绪,边月人很好。
李知漾淡定轻笑,“那一会见。”
边月话语间视线落到了墙上的新画,唇角疑似有笑,“给你带两包好烟?好日子,我多少得陪一根。”
李知漾唇角一抽,表情平静,“你自己嘴馋直说,家里不让抽烟才想着来榆城吧。”
边月不说话,想起那那个斜睨着她似笑非笑的少年,冷哼一声,“您还是别提了。”说罢她将台柜上几包烟都扫进小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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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酒店是榆城最有名的星级酒店,三面环海,呈风帆造型,是榆城的地标性建筑,离海只有一步之遥,不出门便可以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李知漾到四季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迈进大厅,看见一道曼妙身影临窗而坐,观海品茶。
她及腰的黑色长发垂落,搭上剪裁不俗的冬裙,衬得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小脸愈发沉冷。
她一言不发,身上始终有种汲满极寒之地的空旷冷冽,仿似西伯利亚吹来风雪,悄无声息染上她的眉目。还未走近,就听她道:“坐公交来的?”
李知漾刚打算点头,后半句就入了耳。少女冰冷的声音毫不客气,“抠死你算了。”
李知漾弯弯眸子,上前抱住她,“好久不见,边月。”
边月神色冷冷,抬手搂住她,“好久不见。”
两人自三年前在a市一别就没有见过面,好在脾性相投,常常在社交网络上一起吃瓜感情很好。
李知漾心情很好,边月拽了拽她的卷发,“还是直发适合你,小白花配大波浪,美则美矣没有灵魂。”
李知漾没解释,把头发扯回来。边月似是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李知漾,“不是”
眼看着她的脸越来越红,连带着玉色的耳垂也坠上红。她拉开距离凝着那张漂亮小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带上几分嫌弃,不可置信。
“你不是说这种八卦帖都是假的吗?”
李知漾理直气壮,“万一是真的呢?”
她脸上的傻气难以忽略,边月心软伸手扯扯她的脸颊,被她轻轻拽下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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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月心仪顾未那幅画很久,当年a市拍卖会,她手上零花不够。有人大手一挥八位数买下了这幅画,她与所爱失之交臂。
没想到辗转两年,这幅画会被完整的送到她手上。原以为是最近吵架,哥哥买回来求和的。可是哥哥却说确实想过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买画的人实在神秘,查不到人。
边月不相信真有冤大头送礼不留名,便在画后摸到一张纸条,纸上赫然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她思索半天没想起来这人是谁,经人提醒才知道这是党家老爷子的外孙——陆先和。
党家产业三分之二是地产相关,这几年乘风而起挣得盆满钵满,a市大半高楼往后查都姓党。党家春风得意,一直是a市的话题。
边家的瓷器生意自然不如党家声势浩大,不过从倒买倒卖的小作坊到自创品牌走高端路线经营百年,盛名在外也不输,但两家素来没有来往。她和这个常年住在榆城的陆先和,仅有一面之缘。
下面的人送来的资料里有一张陆先和的照片,他似笑非笑看向镜头,双腿交叠懒洋洋的坐进沙发里,精致的五官却因动作粗犷有种劲劲的傲慢。
边月想起和李知漾提过画的事,便什么都门清了。
听李知漾说她在追一个可怜巴巴的穷小子,父母离异不说,老爹还迎了小四小五进门,把他扫地出门住老城区的老破小。她几番搭腔,对方爱答不理很难追。
这些话大约都是出自陆先和口中,边月望向她的表情充满怜爱,怎么这么聪明的脑子就半点没发现端倪呢,到底是陆先和藏得太好,还是有情人都眼拙呢。
党家老爷子六十岁大寿上,他容貌出挑,加上身份特殊,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但他却在以一曲萨克斯作为寿礼惊艳满场后便径直离场,全然不在乎奢华富贵的上流生活,连场面话也不愿说几句。
边月想起那幅投其所好送来的画,和那张毫不掩饰野心昭昭,留有名字的纸条,“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李知漾茫然,听话的翻出那台功能简单的翻盖手机递给她。
她素手操作一番,删掉前几天发给李知漾,询问是不是有人追求她的信息,盖上盖子递还给她。
李知漾才后知后觉,“我那天晚上有点事,没顾得上看你的消息”说罢便低头去看,被边月一把扯过。
哪还有什么信息啊,傻姑娘。既然他喜欢慢慢来,那就慢慢来,就当她白得一幅画。
她们俩打车到商场。边月搭了好几套衣服让她试,见李知漾一动未动一脸犹豫,“嫌贵?”
李知漾慢吞吞的指着衣架上还未来得及下架的秋装,“我想穿裙子。”
边月顺着她的视线往那一看,嗬,薄薄一层。她皱眉冷声,“一个约会不至于牺牲这么大吧,马上十二月月底了。”
“榆城不太冷”李知漾辩解,“我会穿外套的。”
榆城是不太冷,但是你穿单薄秋装多少也过分了点。
李知漾扯扯她的衣袖,“第一次和他约会。”边月女王般坐下,下颌微抬示意她去试。
两人雷厉风行很快敲定,不多时两小姑娘便齐刷刷蹲在马路边边。
边月将烟尾的爆珠按响,轻巧含住,李知漾非常识趣的给大小姐点烟,感谢她特地跑一趟榆城。但并没有陪一根,理由是明天要约会。
边月声音冷得能滴出水,嘲讽道:“我打飞的来见你,你坐一块钱的公交来见我,再花上大几百买裙子见男人。”
“如果明天约会圆满完成,要不给你买副鞭炮庆祝一下。”
李知漾疑虑是不是太高调了点,触及边月神情,从善如流矜持的点点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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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院门口,李知漾提早一个小时到买了两张电影票。
她穿着精致的浅色薄裙在人群中很打眼,频频收获路人注目,李知漾不甚在意选了个空余的位置安静坐下。
她脚下带着五公分细跟的漂亮鞋子,是边月昨天从a市带来的,颜色素雅和裙子刚好一套。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门口,始终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李知漾心头莫名窜上可能会等一场空的感觉。
时间指向十二点半的时候,发出去的消息似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隔壁桌和她一样在等人的男生,早就等到了精心收拾过的女生。听见她一脸抱歉,连声说不好意思的时候。
李知漾睫毛动了动,这副诚恳的表情,怕是下辈子都不会出现在陆先和脸上。
刚出炉的爆米花香气弥漫,在不知道看了第多少遍手机后,李知漾惊觉自己太心浮气躁,决心不再看。
临开场五分钟的时候,李知漾给陆先和去了电话,电话似是被人撩在一边,无人接起。她唇上血色渐退,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九州台球室内,一行人早就知道他今天有约,眼看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却见他依旧慢条斯理和党砚在打台球。
姜橙拧眉,提醒他,“哥哥,你手机响了。”
“知道了,不急。”陆先和抬手给球杆抹上巧粉,语气带着点心不在焉。
他面无波澜,带点巧劲把球推入洞里。余光见手机被一只涂上大红指甲油的手捞起,陆先和挑眉,那人毫不犹豫按下接听键。
“喂,陆先和”李知漾细声细气,声音依旧温静。可若是在身旁,便能从她绞着的手指中看出她的不平静。
几秒后,一道爽朗女声笑笑,“他现在有事要陪我,不然你晚点找他?”
“”
也不是非要有人陪才可以看电影的,她按断通话,忽略掉边月发来的慰问径直进了影厅,错过开头已经亏本了,不能连后面的也没看到。
李知漾出商场大厅的时候,见天色立马乌云密布还伴有滚滚响雷,好似转瞬便会降下一场大雨,将人劈头盖脸淋个彻底。
和她的心情一样差。
她面无表情收回视线,手机收件箱空空如也,那条写明时间地点精确到场次的信息孤零零的躺在列表。
李知漾望着手机出神,心里犹豫是直接回家,躲过这场即将到来的大雨,还是不要浪费今天特地穿的裙子,逛逛再回。
她垂眸思索,余光间窥见一双熟悉的球鞋渐渐走近,直至完全落入眼帘。
她沉默着抬起头,见他站定在眼前。身姿挺拔的男生,五官精致,冷白的下颌却透着坚硬。身上的卫衣,与那夜穿在她身上的如出一辙。
再往上对上那双漆黑而冷硬的眸,见他眼里的懒意分明,像是千年前亘古不变流淌的河水,不会为任何人而掀起波澜。
他一言不发,两人之间沉默良久。
李知漾忽然不想与他计较了,她默不作声往外走,不过五分钟,狂风大作突降大雨。一时间人作鸟兽散,纷纷到小吃店避雨。
迟到,下雨,一连串的打击下来,李知漾闷着气不说话。
那道可恶的身影一直就在身后并未离开,她不躲雨,他便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半点没有要避雨的架势,脚步声始终不疾不徐传入耳侧,吵的李知漾心烦。
路过一家关着卷闸门的小店,李知漾气从心起,忽的回身抓起他的手,推他进屋檐下躲雨。
身后雨声哗哗,屋檐却窄得堪堪能容纳下一人侧身方才不被淋湿。他俩贴的很近,李知漾护着他站在外侧。
看她一路上都没有给个好脸色,陆先和哑然,试图和她对视,失败。
脚上那双矜贵的鞋被污水逐渐晕湿,李知漾依然站定没动,渐渐,雨水落下溅起,洒向精心挑选的裙子。
连带着漂亮裙子遭了殃,她气从心起,凉凉的看着陆先和:“最后一次,再追你我就是小狗。”
陆先和垂下眼睫,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进来。”
她不理他,桃花眼潋滟升起湿气,两人眼神交汇拉扯,在大雨氤氲间起了雾。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李知漾身上。纵然背后是瓢泼大雨毫不留情,他们间始终隔着一拳的距离。大约是被拒绝多了,李知漾不敢放肆。
陆先和只手揽住她的腰身,稍微用了点力将她带离地面一段高度。
他伸手过来时,李知漾仍在与他置气认命似得任由他抱,倏地悬空后,心下不由一紧。
她咬唇发倔也不扶着他,只是自暴自弃独独依靠着他的臂力。
甫一睁眼,对上陆先和的脸,却见他唇畔勾起一道邪佞的弧度,李知漾忽地恨恨的踩至他球鞋上。
少女引以为傲的漂亮鞋子踩在他的球鞋上,陆先和垂下眼帘,胸腔闷出几声哼笑。不知是她留情还是不敢,只是轻轻压住鞋尖,借他的力虚虚搭着。
他的声音似是也沾染了雨水,低沉而寂然,“踩实了。”
李知漾下意识顺从他的话,将鞋底踏实的踩在他鞋上。那只掐着她腰的大手带着她向后,她便从屋檐外侧转至内侧。
陆先和的声音柔软低沉,“公主的裙摆和高跟,都不能湿。”
身后雨幕衬得他强硬的脸庞都多了几分水汽,他手腕坠着的佛珠因为动作晃动,带着逐渐缓慢的节奏敲着她的腰,让李知漾一阵恍惚。
一步近步步近,两人的姿势近乎叠在一起,李知漾全身交付与他,他落于李知漾腰间的手没放。
从外面看两人亲如情人,可李知漾却忽然在心底升起难过,他只是同情。
她素净的脸蛋平淡如水,陆先和盯着她不放,由腰抚上她瘦弱的脊背。在她料峭的蝴蝶骨处,他触手一片冰凉——
是细雨的温度。
背后的动作难以忽视,李知漾浑身像被一团温热的气息打通般发软,可是心尖却爬上涩意。
掠过他懒懒散散噙着笑却专注的脸,李知漾不敢过多停留,偏过头望向雨幕。良久,说了句,“到此为止吧。”
那年盛夏长街,就当是月亮的光曾照耀过她吧。
以后也不要勉强了。
男人的声音忽的在头顶响起,温存又缠绵,李知漾怔怔回眸,他眸里深色意味不明,足以让人沉沦。
“可你早就驯服我了,李知漾。”
“狮子从小养和狗没什么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