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欲刺》最快更新 [lw77]
苏悠也怔在了那。chuoyuexs
当初审吴仁清的案子时,刑部尚书明显是站在五皇子那边的,如今这般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实在反差甚大。
再抬眸看向周沅也有些失了理智,面色异常森寒,当真是起了杀心。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怎么说刑部尚书是嘉惠帝亲授的二品大员,就是犯了再大的罪也该是御前定夺,绝不能一时冲动。
苏悠轻扯了一下周沅,可他却并没有丝毫要作罢的意思,看向跪在那求饶的人继续道:“原道你是知了错,可如今看来你是知得不够彻底!孤今日便告诉你,三司衙门管朝堂制度判天下案,你若只为了头上的那顶乌纱,刑部尚书一职便不是你能够担任的!”
“香税的案子与四年前的旧案也绝不会草草于此,与其这般两头顾忌,不如你今日就绝于此,孤也算是成全了你!”
面对这样的威压,刑部尚书几乎把脸贴在了地上,再次为自己刚才愚蠢的行为悔到了肠青。
太子是何人,当初能夺权坐上东宫的位置,能在边关隐忍至今甚至没有出一丝错处,就绝不会是轻易落下把柄之人。眼下毫无顾忌地带走苏悠,必然也有了免罪的证据又或许是一早就有了准备,他竟一时没能想明白!
内心惧然不安,赶忙表了决心:“臣为不敢有私心,自为朝廷任命尽职,死而后已!”
周沅也不是真的要杀了他,只不过是见他泯顽不灵实在愤怒,既不再阻拦,自然懒得再抬眼看他。
马车从刑部离开,周沅闭眼坐在一侧,气氛莫名冷漠。
苏悠能感受到周沅今日不太对劲,从刚才是见到他便是一副心绪难宁之态。
她猜想是案子又出了什么叉子,便问:“是不是因为民女见了陈戟坏了规矩,圣上牵连于殿下了”
周远闭眼不答。
苏悠以为自己猜中了:“殿下方才训斥刑部大人要公正严明,现下却为了民女不惜得罪圣上,若殿下真的为了百姓,也为了还民女父亲清白便不该此时意气用事!”
她知道周沅是担心她,可实在不该在此紧要关头落了把柄,只要能还她父亲清白,便是在牢中受刑她也是甘愿。
周远缓缓掀开眸,见苏悠仍是一副赴死的态度,眉头紧皱,只是问她:“孤就这般不得你信任?”
苏悠解释:“并非是不信殿下,只是当初答应见陈戟时,我便想到了会有今日,不想连累殿下,也影响了查案。”
周沅冷哼一声:“你倒是无所谓了,可有想过孤?”
苏悠顿了一下,没有接话,她没办法回应他的。
两人沉默一阵后,马车便过了御成街,苏悠掀开帘子,问道:“这是要去哪?”
马车显然不是往青云楼或是她宅子的方向。
夜风灌进马车,那悬挂着的烛火晃动着,映着周沅那双眸越发幽邃,他抬眼看向苏悠:“孤早说过了,你与孤的关系早就撇不干净了。”
苏悠缓缓回头,一脸不解。
他答她:“既然撇不干净也逃不了,不如跟孤回宫如何”
“不行!”这越说越疯了。
“没有什么不行的,孤自会安排妥当。”
苏悠坐直了身子,直言拒绝:“殿下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与殿下走得越近,圣上乃至朝臣都会怀疑殿下这般大费周章是为了铲除异己,觊觎皇权!”
见人不为所动,她又沉了脸:“我能好好保护自己,殿下不要再做些民女无法偿还,也让民女感到为难的事了。”
周远挑眉:“你若觉得为难,当初就不会来找孤。”
“那不一样的!”苏悠极力解释:“我与殿下退了婚,这般进了宫实在不合礼数,而且这叫民女日后要怎么办?”
“那便合了礼数。”周沅面无波澜:“反正孤也年纪不小了,也该寻个伴了。”
“”
见他如此固执且不理智,苏悠一口气憋着浑身都不畅快,直言道:“殿下在边关四年忍辱负重,好不容易回了京,难不成就甘心被人欺辱被人压着?”
“殿下不妨清醒一些,当下要紧的是如何将案子彻查下去,还那些沉海冤死的官吏及父亲的清白,而不是反复为了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影响了大局,也损了自己在朝堂的声望!”
又不是三岁孩童,大家都明白无可能的事情,何至于一直挂在嘴边。
苏悠觉得有些心累,眸色黯然:“圣上已经给殿下赐了婚,殿下便是想帮我,也只会适得其反。”
太后赐婚荣国公府的事依然是满城皆知,她一点都不意外,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在意,眼下只紧张着案子能否顺利的查下去,顺利地平了冤屈。
她不想耽溺于过去,可周沅偏偏缠着她不放。
“你怎知孤回京是为了什么?又怎么会知道孤不清醒?”周沅问她。
纵使他要在这尔虞我诈的险局里夺皇权,也不会越了她,拿她做牺牲。而且当初若不是顾家那封信,他也不会选择这么快回京。
嘉惠帝今晚警告他的话,他不得不放在心上,不过却并不打算将这些告诉她,只是这般瞧着她,叹了一口气,耐心解释道:“案子当初能查下去并非是因为你,也莫要高估自己了,没有你他们一样会想尽办法对付孤。”
“不过现在你与孤都是在同一条船上,若没有你提供的那些账簿陈戟不会这么快就落罪,也不会这么快重新彻查旧案,你功不可没,孤也全是仰仗了你,既是如此你觉得一再撇清关系还有用吗?”
苏悠:“”
这么一说,反倒是她太过执拗了?
周沅循循劝道:“孤知道你聪明,可今日你进刑部尚无法脱身,倘若他们随便安了罪名再拿你来威胁孤,届时孤该如何?案子又要如何继续查下去?”
苏悠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可我”
“赐婚一事,孤没同意,便作不了数。”周沅直接打断,“你若进了宫,孤自然会帮你安排稳妥,定不会叫你毁了名声。待案子结束,你若想走,孤也不会留你,如何?”
苏悠:“”
这么一说倒是她把进宫的事想得太复杂了可不知为何,听来总有种他在哄骗自己的感觉她看了一眼周沅,见他一脸严肃,又觉得不像。
身为一国储君,沉稳持重才是他的本性,应该不会因为沉迷儿女情,误了大事。
苏悠问道:“圣上命人将我关在刑部,那殿下执意带我走,圣上那要怎么交代?”
挂在那的烛火越燃越低,那拢光刚好都照在了周沅的侧脸上,让那原本沉着的脸莫名柔和了许多。
他的眉眼是很好看的,可眼睑压着时却总是让人感觉冷锐。
可能是灯火离得太近了,苏悠瞧着他的脸好像有些红。
见他紧缩着眉,回了她:“你见陈戟是因为都察院要他的供词,既是按章程办事哪来的罪?何况你是苏景修的女儿,与旧案有关参与其中自然免不了。都察院一早就将有详细的记录呈上御前,闹了个误会罢了。”
“……”那她也误会了。
苏悠眼下都不敢看他,方才自己那番大义凛然的言辞,实在觉得羞愧。
但若要她进宫,怎么都是不妥。
不若将香铺暂时关了,她闭门不出总可以。
她这般想着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予良忽然勒马停了下来,而原本端坐着的周沅竟是身形不稳,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
苏悠下意识地扶住了他,可他却软无骨地压在她的肩头。
唇边热息涌出,贴在她脖颈间的脸已经烫的不像话,神色也疲倦无力。
“殿下……”苏悠试着喊了他一声。
周沅定了定,又直起身:“无碍。”
马车外头,赵六郎从那暗巷里面窜出来,紧赶慢赶终于寻到了人,气还没有喘匀,慌张道:“殿下……大理寺着了火!”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周沅也是心中一惊,猛地掀开车帘:“潜火军可去救火了?”
赵六郎道:“去了,可火势迅猛连烧了几个厅堂,户部尚书颜大人也困在了里面……五殿下也在,他让潜火军先去救颜大人……赵大人与其它几位大人都在卷阁抢救卷宗”
周沅眉目一沉:“拿孤的令牌,速去兵马司调人!”
赵六郎应下而走,不敢耽误。
苏悠也一脸担忧,那搜集回来的贪污账目都在大理寺,这火灾未免来得太过巧合。
她想随着同去,周沅却不让:“孤让予良先送你回去,莫要担心,孤会去处理。”
苏悠不理,直接对予良道:“不必调转马车,你拐角的街口将我放下来。”
眼下正是缺人的时候,予良如何能走开。
她看向愣在那的予良:“大理寺卷阁掌管着全国各处的案宗,就这么烧了,账目核查不下去也查不了旧案,倘若再出了人命,这罪会落到谁的头上?”
予良看了眼坐在那面色已然不对劲的周沅,不再犹豫,,对苏悠抱拳道:“殿下昨日在校场受了刀伤,还请苏姑娘费心照看了。”
苏悠怔了一下,点了头。
回身瞧了一眼周沅,见是真的挺不住了。
马车停在了街角,苏悠将人扶下马车,便去敲了张伯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周沅:骗不了一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