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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塞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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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以秋拎着刀,向着远处的诺水走去。

    几个奔狼骑的战马倒是还在,不过方才听那麻子脸斥候说,此地离左骨都侯驻扎的地方并不是太远。他倒也不是不想骑马,只是

    屁股颠得太疼!

    张以秋只在云南的茶马古道,新西兰的格林诺奇骑过马,但说是骑马,也只不过是马驮着人在晃悠。

    霍去病牵来的这匹黑马显然不是那种被圈养、驯服后的旅游用马,张以秋好不容易上了马,霍去病用力拍了下马屁股,这黑马瞬间带着张以秋就冲了出去。

    张以秋是个蹩脚的骑手,那黑马又是个暴烈的性子。奇怪的组合在路上奔波了两天多,直到碰见了被奔狼骑围攻的项麻子。

    张以秋经过军营中一刀败李敢,白刃斩霍去病飞箭,这几天在马背上又琢磨了半天,对自己的实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若是说满点儿,那就是人刀合一。

    这几天在马背上,总有飞虫袭击黑马,张以秋便拿手去捏,还没捏到飞虫,这飞虫就跑走了。气急之下,张以秋于是拔刀,斩向这只刚刚飞走的飞虫。

    刀锋所至之处,恼人的飞虫断成了两截。

    黑马扭头看来,眼中透出一丝惊讶。

    于是张以秋就开始斩虫子玩,刀光在马背上连续出现,形成一道真空领域,飞虫的禁飞区。

    尽管如此,张以秋还是发现了弊端。所谓刀法,不过是让他对于刀的理解达到了极致,而驱刀之躯,还是会累。尤其是几年海外时光,汉堡薯条垃圾食品、熬夜打游戏让张以秋的身体虚浮无比,根据他的计算,能连续挥出三十刀就是他的极限。

    还有一点他还没有印证,不过张以秋觉得是板上钉钉之事:刀绝对不能离手,没有刀的他,如同废物。

    所以当张以秋看到被围攻的项麻子时,携着秋梦刀飞身一跃,漫天刀光如雨下,洒在这静谧的黑夜里,徒留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天赐的刀法加上使用高强度合金打造的秋梦刀,也轻松斩尽了后面跟上来的奔狼骑。

    张以秋看着在黄马尸体旁边默不作声的麻子脸斥候,叹了口气,走到黑马边上,牵住缰绳,走到项麻子身前。

    “马给你,你的刀给我。”

    这是个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互换。

    项麻子配上黑马,回去传递消息的速度会更快。

    而张以秋拿了项麻子的刀璏,系在腰间。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张以秋来到了之前项麻子被发现的山头。放眼眺去,夜晚的诺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了柔和的银白色波纹,水波被微风吹拂,泛起漾来,有如一层轻纱般的细雾飘散在水面上。

    而这绝美的景,在河堤处戛然而止。

    若是猜得没错,那就是左骨都侯的营地,即使已在深夜,整个军营中仍是火光通明。

    根据麻子脸斥候所说,辎重部队应已被完全俘获了。那么此时匈奴营中正在发生的事,张以秋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由于先前的路,黑马的脚程飞快,导致张以秋阴差阳错比骠骑卫大部队还早到了些时间。虽说刀法绝技傍身,但孤身直入,呈个人英雄主义绝对不是什么好想法。

    尤其体力的问题目前是张以秋最大的限制。

    对上五个敌人,轻松。

    对上十个敌人,那就有些麻烦了,更何况这些营帐中最起码有几百上千人。

    张以秋寻思了不到三秒钟,就做出了继续前行的决定。

    坐视匈奴残杀汉人,他做不到。

    一个赤裸着上身,正在系着裤腰带的匈奴从营帐中走出。

    营帐的旁边就放着几坛酒,这蛮人一手系着腰带,一手把这坛酒抄起,张开嘴巴对着坛口豪饮,喝了一半,漏了一半。

    “过瘾!”

    这个念头才在这蛮人脑中闪过,下一秒就感觉喉咙传来剧痛。

    是汉人的酒太辣么?

    他低头一看,白花花的刀刃从喉咙穿出,他想发声求援,可自己的声带尝试震动却让他直接痛的昏死过去。十秒之后,这蛮人便成了地上的一滩烂泥,抽搐中死去了。

    张以秋嫌弃地把刀上血洒至地面,听得这顶营帐里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拨开帐门,只看得一个蛮人正趴在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脸上挂着两行泪痕,神情麻木,看到张以秋拨开帐门,脸上才有一丝表情波动。

    张以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旋即一步上前,秋梦出鞘,在这蛮人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同时一只手将那蛮人拉开,甩在地上。

    “我是霍将军麾下骠骑卫张以秋,骠骑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要害怕,振作起来,千万别出声!”张以秋把羊毛毯子给那女子披好,掉头出了帐门。

    抬头看向天空,那轮明月不知何时变得黯淡无光,一股劲风恶狠狠地吹来,扑灭了几只帐篷外的火把。

    也好,放火杀人夜。

    张以秋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心中意气难平,直冲天际。秋梦也并没归鞘,从项麻子那儿拐来的那把汉刀反而从腰间抽出。

    翻身进入下一座帐篷,一个匈奴正在呼呼大睡,身旁是几个破碎的酒罐子,以及一个气绝的、未瞑目的汉人女子。

    首先是从上而下的两刀,秋梦和汉刀随着张以秋劲力传输,砍断了那熟睡匈奴的两条膀子。

    那蛮人从梦中痛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眼中又是两道白光划过,想要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发现大腿根以下空空荡荡。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原是汉刀横挥过颈。

    秋梦直出,将那丑陋的头颅在空中刺穿。

    张以秋把头颅从刀上甩下,将手上血迹在身上抹了抹,走到那女子面前,将她眼睛缓缓合上。

    在张以秋以这种暗杀的方式杀到第五十二人的时候,终是有一位汉人女子在受到凌辱后,又见到杀人的可怖景象,精神崩溃,开始大叫起来。

    张以秋眉头一皱,却也无可奈何。

    走出帐门时,如他所意料的,数十张拉满的弓正对着他,黑漆漆的箭簇在做离弦前最后的忍耐。

    领头那人是个高大的蛮人,面容上除了粗犷外还多了一丝狡黠,头发高高束起成髻,插着几根鸿雁羽毛。身披一件毛皮外衣,脖子上挂着大小不一的头骨,手中持着一把骨弓,看来便是那左骨都侯了。

    “骠骑卫?”

    张以秋没想到这左骨都侯还能说汉文,回复道:“无名游侠罢了。”

    左骨都侯发出一声嗤笑:“也是,骠骑卫没你这种本事。只身杀入敌营,不知说你是真的艺高人胆大,还是不怕死?!”

    “大汉的酒,好喝吗?”

    “比我们自己酿的烈酒还是差了一些,和你们汉人一样,软弱无比。”

    “大汉的女人,好玩吗?”

    “那还真的挺”左骨都侯这句话还说完,眼中突然看到一股黑色的旋风袭来,这黑色的旋风两侧是高速旋转的刀刃!他连忙举起骨弓,他周围的那些匈奴是他的亲卫,看到首领举起骨弓,也纷纷举起猎弓对着这黑色旋风。

    不同于正常弓箭发出的的“嗖”声,左骨都侯的响箭离弦时带着爆裂之声,只听一声“啪”,一支粗大的羽箭照着张以秋急速飞去。

    接着,数十只羽箭紧跟其后!

    铛铛铛铛铛铛!

    在羽箭与那刀刃旋风接触的一瞬间,箭簇与刀刃接触发出的爆鸣声,以及金属摩擦产生的小火花,让静谧的夜爆发出一种奇妙绚烂的色彩。

    左骨都侯本想看到一只被羽箭插满的刺猬,可当一轮齐射结束,黑色旋风停下之时,那汉人刀客居然只是胳膊上中了一箭,而他周围五尺的地上,断裂的箭身、箭簇洒了一地,空中则飘零着杂乱的尾羽。

    “你们匈奴奉之为神技的响箭,”张以秋抬起头来,眉头微皱,但下一刻挥刀将深深没入胳膊的羽箭砍断,“也不过如此嘛!”

    左骨都侯神色一凛,但他毕竟是二十四长之一,现任单于的亲弟弟,仅仅是思忖了一息时间,拉弓如满月,抬臂便射!

    左骨都侯可以做到临危不乱,可他的亲卫并没有他这番果敢决绝。

    响箭最重要的齐射部分在这一刻居然脱了节。

    倒有几个心腹第一时间跟上了左骨都侯所发响箭,接着更多的匈奴士兵反应了过来,抬弓射去。可当稀稀疏疏的箭雨射出去后,原地哪还有张以秋的身影?

    同一时间,左骨都侯的箭阵左侧传来一声惨叫,张以秋已杀入阵中!

    其实也并不是张以秋托大不畏死,在和左骨都侯对峙的那段时间,破碎的衣袖下,纹身旁又显出了细小的文字:

    已达成隐藏条件,赋脾脏第一神通【塞上风】,立后天之本。

    在张以秋还在和左骨都侯喊话之时,他就感觉一丝轻盈的感觉从身体内部慢慢向四周扩散,若是稍稍用力,甚至感觉可飞上天阙。

    在用塞上风神通应对响箭的第一轮齐射之后,张以秋明显感觉速度的提升在缓慢下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神通消失之前为自己争取优势!

    李敢狠狠用双腿夹了胯下战马,同时这么做的还有剩下所有的骠骑卫。项麻子骑着黑马冲在最前,眼里满是担忧。纵使那年轻刀客有惊为天人的本事,可毕竟凡人血肉之躯,仍会力竭!且看那一人一刀赴敌营那步态,这小子定是要当孤胆英雄。

    百骑在大漠上掀起滚滚尘烟,骠骑卫终是到了张以秋之前站着那个山头。

    “校尉你看!”项麻子眼尖,指着山下说道。

    李敢顺着项麻子指尖望去,只看得一股黑风在匈奴之中左冲右撞,所至之处皆能看到头颅、臂膀、内脏以及鲜血在天上飘零。

    “是张兄弟吗?”李敢扭头问项麻子,毕竟项麻子是最近一个和张以秋打过交道的人。

    项麻子已经御着黑马从山头上一跃而下。

    李敢一咬牙,也纵马飞了下去!

    百骑骠骑卫犹如神兵天降,直冲入下方已经被张以秋一人冲的溃不成军的箭阵。

    战局已经奠定,左骨都侯见大势已去,身形暴退,抓住一匹匈奴骏马朝远方逃遁。

    张以秋看左骨都侯骑马逃走,回头一望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大喊道:“麻子脸!把马给我骑过来!”

    项麻子骑着黑马在乱军中穿梭,飞驰至张以秋身旁,张以秋纵身一跃上了黑马,指着左骨都侯逃遁方向喊道:“追上他!”

    李敢刚刚一槊串死了三个匈奴士兵,突然看着一匹黑马载着两人向北方追去,急忙高喊:“来十几个人跟上他们!”

    十几个骠骑卫中的高手瞬间调转马头,紧跟着张以秋他们的方向追去。

    天空突然降下了鹅毛大雪,荒凉的大漠上,张以秋的刀,项麻子与黑马,骠骑卫好手们的弓。

    跃跃欲试。

    ps: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和张仆射塞下曲·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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