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栖凤对决

    决战命令下达后，不管是凌云宗还是中州盟，上上下下都开始调动，阳凡作为客卿，修为也仅是筑基，原本可以留守凌云山，但在他强烈要求下，还是随着凌云宗众人一起到了栖凤城。

    五日后一早，栖凤城下，凌云宗中州盟双方摆开人马，天空黑云低垂，狂风烈烈，两方人马都沉寂无声，一派肃杀的气氛充斥天地。

    “打开大阵。”展飞一声令下，笼罩栖凤城的大阵光华转动，在城南打开一个通道。展飞率凌云宗众人凌空飞身出城，来到中州盟阵前。

    出阵对战的至少都是金丹期修士，金丹以下的在这种场合除了送人头，没有第二个功能。阳凡修为不高，只被安排在后面助阵，并未随着众人出城，此时他站在城头，远远望去，两派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按战前商议，剑宗援军作为奇兵使用，只是低调地跟在凌云宗大队人马后面，并未现身。

    而在栖凤城南四周，天上地下也是人影攒动，全是听到消息赶来观战的人群。

    展飞越众而出，拱手向中州盟众人道：“中州盟各位道友，且听我一言，大战已经开始一年有余，你我双方死伤无数，有多少道友身死道消饮恨沙场，展飞我甚为痛心。然究其起因，都是金山门贪婪无度，杀我凌云宗弟子在先，突袭我凌云宗长老在后，更不顾江湖大义，纠集诸多宗门以众凌寡，悍然发动灭宗大战，丧心病狂炼制活傀，枉顾天理人伦，今我凌云宗为保道统不灭，已退无可退，更要替天行道，铲除奸邪，以扶天地正气，还中州一遍清明。今日决战，我凌云宗弟子，有进无退，死战！”展飞语气慷慨激昂，远远传出。

    凌云宗众弟子纷纷高呼：“死战！死战！”气势大涨。

    “我知中州盟内有不少被裹挟加入的道友，今日当幡然悔悟及时退出，不要作了他人嫁衣，枉自丢了性命。”展飞高声道：“我凌云宗今日当众宣布，凡及时退出者，无论此前如何，我凌云宗一概既往不咎，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中州盟阵内一片聒噪，不少人脸露不豫之色。一传十十传百，已然有军心不稳之象。

    潘越见状忙出言高声道：“你凌云宗仗着实力强横，多少年来一直欺压我等二流宗门，竟以门下弟子纷争为借口，不顾道义礼数，强闯我金山门，视我等宗门为猪狗一般任意欺凌。今日我等向死而生结盟相抗，团结一心不惧生死，数次大战都是凯歌而还。如今你凌云宗气数已尽，垂死挣扎，无耻捏造证据诬我中州盟炼制活傀，中伤我盟声誉，是可忍孰不可忍，中州盟诸道友，成败就在今日，我等中州二流宗门扬眉吐气就在今朝！，杀上凌云山，灭了凌云宗，救千万修行道友于水火，死战不退！”

    潘越的喊话也是相当契合二流宗门的心理，一时士气也是稍有提振。

    “哈哈哈，潘越你花言巧语蛊惑他人为你等送死，不是英雄所为，今日我与你单独一战，不死不休，你可敢接下？”展飞怒道。

    “有何不敢，就算老子死在你手里，也要为天下同道寻个道义！”话已至此，潘越明知实力不敌展飞，也只有硬着头皮接招。

    潘越转头看了一眼苏琪，苏琪会意点头。

    两人越众而出，各出奇招打在一处。

    展飞仍是剑修，以一套幻影迷踪剑诀闻名中州，他进入元婴后期修为后，这套剑法更是习练得圆润如意，一把七彩流光剑，施展出来剑光如雪笼罩潘越全身。

    潘越虽同是元婴后期修为，实力却差上展飞一截，当下他也唤出成名法宝冷月双钩，寒光盘旋，只守不攻，牢牢护住全身上下，一时间铿锵碰撞声不绝，胜负难分。

    苏琪在后面见潘越毫无胜算，一挥手高声叫道：“中州盟兄弟们，杀呀！”当先冲出，后面跟着一众元婴金丹，铺天盖地而来。

    大长老元秋也是怒喝一声，率领凌云宗各峰峰主和长老当先迎出，后面一众金丹修士纷纷跟上，转眼间一场混战在栖凤城下展开。

    阳凡在城头看得分明，中州盟人多势众，元婴金丹修士远远超过凌云宗，凌云宗众人也是不惧，仗着个人实力高出对方，都是以一敌多，一时城下光华闪烁轰爆声四起，怒叱闷哼不绝于耳。

    战团中最显眼的大长老元秋和东峰峰主贺珍，元秋挥动一把厚背大刀，刀光纵横势大力沉，打得对面三个元婴修士连连后退招架不迭。贺珍木系功法更是变幻多端诡异莫测，对面两个元婴修士防不胜防，一人已被凌空突现的木刺伤了左肩，鲜血淋漓，另一个则挥剑不断斩向源源不绝缠绕而来的藤蔓，一时二人只顾得上防守，没有能力抽空进攻。

    剑堂堂主钟寒却是七剑齐出，独战苏琪和五名金丹，申豹祭出一只大鼎，任凭对面几个修士刀砍斧剁火光四射，那大鼎丝毫不损，在几人攻击中呼啸转动，快如疾风，有两个金丹修士已被大鼎撞中，鲜血狂喷之下身形远远飞出不知生死。就连莫文祭出九字真言，也不过在大鼎的撞击下支撑几息时间便碎裂消散。

    阳凡在城头暗暗感叹，凌云宗为中州第一宗门，确实是实力超群底蕴深厚，同阶修士战力远远超过这些二流宗门的修士，如此集中力量的决战，就算剑宗援军还在观望之中未及出手，中州盟看上去也没有任何胜算。

    阳凡关心姚过，余光一直瞄着姚过的战斗。姚过虽才结丹不久，一身战力不俗以一敌三，他唤起那面黑旗护在身后，挡住两个金丹的攻击，手中雁翎刀却紧追着另一名金丹修士连连砍出，那修士招架不住，已多处受伤后退不迭。

    中州盟毕竟是临时组成的乌合之众，打顺风仗可以，像这种凭实力硬拼，各人心下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哪里比得上凌云宗众志成城悍不畏死，开战不久，便落了下风，一些人哪怕只是受一点小伤便飞身后退，更有人游走不定出工不出力。而凌云宗刚好相反，一个已断一臂的金丹修士浑身浴血，兀自挥舞长剑死战不退，最后冲进中州盟一群金丹修士中自爆金丹，带走四五个中州盟修士，余者莫不心惊胆颤战心全无。随着场面越来越惨烈，中州盟众人也禁住越来越绝望退缩。

    围观的中州其它宗门弟子和一众散修也看得心神摇动，暗暗咂舌，只是庆幸没有加入中州盟混水摸鱼。对凌云宗展现出来的实力佩服之至。

    剑宗诸人隐身在后，见此局面也是心中一松，只是血剑任鹏似乎并不太甘心，目光灼灼显得跃跃欲试。

    潘越和展飞倒是打得四平八稳，二人成名多年，对相互底细也都一清二楚，双方均以缠住对方不让对方有空出手对付他人为目的。但潘越见中州盟气势越来越萎靡，死伤虽不多，但士气已散，整个战局面临崩溃，不由心中焦躁，双钩寒光有些散乱。

    “潘盟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是不屑我展飞手段有限么？”展飞笑道。手中法诀一紧，七彩流光剑光芒大盛，七色光芒乍现，忽闪忽灭，围着潘越如水银泻地一般，“当当”两声竟将双钩荡开，一截剑光突现，直奔潘越咽喉而去。

    潘越飞身急退，手中法诀连出，指引双钩回旋把剑光堪堪挡下，展飞又是一声长笑，剑势又变，催动七彩流光剑四面突杀，把潘越打了个手忙脚乱。幻影迷踪剑诀本来就以剑出如电诡异叵测见长，潘越一时遮挡不住，连连后退。凌云宗众人见状也是精神大振猛攻不已。

    中州盟众人见盟主已呈败象，情形更加不堪，一个个心中慌乱，任凭几个元婴长老往来喝斥，也弹压不住，战局崩溃就在眼前。

    阳凡看得津津有味，他虽实战经验不少，但这种大场面的交战，还是第一次看到。

    就在此时，中州盟阵后一阵骚动，两个身影越众而出，后面跟着一群金丹修士，直扑栖凤城下。

    “潘盟主休慌，我等来助你！”声音刚落，一道身影扑向展飞，剑光四射，替下狼狈不堪的潘越，却是一黑衣蒙面人，挡下展飞。

    另一人也是黑衣蒙面，扑向元秋的战团，一把月牙铲凭空闪出，连连击中元秋的厚背大刀，元秋灵气不继，只得收回大刀，后退凝神戒备。

    随着一众金丹修士加入，凌云宗攻势一顿，中州盟众人缓过神来，见来了强援，又纷纷呼喝上前交战，一时间场面又焦灼起来。

    后面加入的两个元婴修士和一众金丹，战力之强不逊凌云宗诸人。特别是两个元婴修士，一个剑光霍霍挥洒自如轻松挡住展飞，一个催动月牙重铲猛攻元秋，元秋硬接数招被震得血气翻涌，咬牙忍住想要狂喷而出的鲜血，心中明白自己已然内腑受创。

    替换下来的中州盟众人喘息片刻，纷纷上前加入战团，一时间凌云宗抵挡不住，阵线往后一退再退。剑宗诸人见凌云宗败迹稍露，不待凌云宗出声求援，在赖长庚和任鹏带领下，跃入战团，各寻对手交战。

    血剑任鹏见攻击元秋的元婴修士灵力深厚招式狠辣，心中大喜，大喝一声替下元秋，一把血红的重剑直攻而上，击向月牙重铲。“轰……”剑铲相交，爆出一声巨响，双方竟然势均力敌。

    “哈哈哈，痛快，再来！”任鹏大笑一声，手中剑诀一变，重剑如虹，凌空劈下，竟把重剑作刀，直奔蒙面人头顶。蒙面人也不言语，月牙重铲一横挡在身前，剑铲又一次相击，轰然声中，蒙面人站立不住连连后退。任鹏得势不饶人，血剑又起，一剑一剑不断劈下，打得蒙面人身形摇晃血气翻涌。

    狂剑赖长庚人如其名，出手便是十二把长剑射向与展飞交战的蒙面人，剑光凛冽喷薄而出，蒙面人舍了展飞，运转长剑封住全身，把来袭的十二把长剑一一格飞。

    剑光一散，赖长庚身影闪现，竟然手持长剑和身扑上，剑光一闪当空劈斩，蒙面人急举长剑相迎，双剑相交火花四射，赖长庚转动身形，一指点出，直奔蒙面人额头，蒙面人低头避过，长剑回旋斩向赖长庚腰间。赖长庚哈哈一笑，身形加速再度冲近蒙面人，长剑颤动，十二朵剑花射出将蒙面人笼罩在内。赖长庚的打法确实够狂，一剑在手，有进无退，招招紧逼，步步杀机，让对手只有招架之功而毫无还手之力。

    剑宗一众修士的战力，又远远高出凌云宗修士，仁剑飞身形电闪，剑光乍现，已斩落中州盟数颗金丹修士头颅，又斩断一元婴修士手臂，一时间杀得中州盟众修士魂飞胆丧，一见仁剑飞出现，就亡命奔逃不敢接招。纪萌施展开落云飞花剑诀，竟以金丹后期大圆满境界，力战中州盟三个元婴修士不落下风。

    “是剑宗的人，剑宗的人到了……”中州盟中也不乏见多识广的人，认出最后相助凌云宗的仍是剑宗修士，不禁胆丧，剑宗威震神武界，顶尖宗门中也少有能掠其锋芒者。

    潘越刚被蒙面人替下，喘息未定，被赖长庚替下的展飞又找上他：“潘盟主，胜负未分，何故退而不战呢。”说完就是一剑飞刺。潘越心中暗暗叫苦，来援的人他知道是尊者的安排，本想趁机猛攻杀败凌云宗，哪里会料到剑宗的人早已到位潜伏在后面。如果不是尊者出言担保剑宗决不会出手相助，他哪里肯当这个中州盟主发动对凌云宗的攻击。

    他抵挡之中偷眼望向与赖长庚对阵的蒙面修士，双方都是剑修，但赖长庚明显技高一筹，一剑紧似一剑，下手毫不留情，蒙面人败象已露，胜负之分只在须臾之间。

    那个使重铲的蒙面人更是不堪，蒙面巾上混湿一片，显然已受伤吐血，在大开大合的血剑进攻之下，败亡是迟早的事。

    至于二人带来的十几个金丹修士，已有七八人丧命于剑宗诸人剑下，剩下的也是心惊胆颤，一触即逃，再不肯正面过招。

    潘越看到此处，胆气已丧，猛攻数招逼退展飞，撤身高呼道：“中州盟，撤退。”

    中州盟众人早已萌生退意，闻听此言，一哄而散纷纷向后面狂奔而逃，凌云宗剑宗诸人如何肯轻易放手，全都展开身形追击而去，一路上鲜血横飞惨叫连连，栖凤城外顿成人间炼狱，伏尸无数。

    阳凡摇摇脑袋：“这……这就结束了，两宗大战就是这么回事？”

    中州盟败退逃亡，不到一刻时间，追逃双方均已不见人影。只剩下城外一片狼藉。城中凌云宗基本上都是筑基修士，在一个金丹前期修士的带领下，出城打扫战场救治伤患。除了本宗弟子，对中州盟倒地不起的伤者全部击杀，下手之狠，仇恨之深已然无解。

    就在凌云宗众弟子欣喜胜利雀跃欢呼之时，风云突变，数百黑衣蒙面人突然从地平线尽头冒出，在数个头领的指挥下，天下地下，黑压压一遍直扑栖凤城而来。

    城头有人见势不对，忙对城下众人喊道：“敌袭，快快回城，启动护城大阵！”城外凌云宗弟子顾不得打扫战场，纷纷腾身奔回城内，大阵光芒一闪，赶在黑衣人到达前，完成启动。

    阳凡见状也是心头一惊，中州盟已败逃，这些人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乘虚而入。

    突袭而至的黑衣人虽然乱糟糟分为好几群，但阳凡仔细看去，来的每队人却是纪律森严，每队人都有由数人领队，全部止步在栖凤城下，不待片刻，一具具攻城弩，投石车，还有无数攻城灵石炮布置完成，对方也不喊话，直接挥手下令攻击。

    “嗖嗖嗖……轰轰轰……”所有的攻击全部砸在护城大阵的光幕上，震得整座栖凤城摇晃不已。凌云宗弟子也大都训练有素，他们操控一具具守城器械，有条不紊地展开反击，一时间乒乒乓乓，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个不相上下。

    留守栖凤城的最高修为只是数个金丹初期修士，他们也是对城下来人纳闷不已，几个金丹修士抽空聚在一起商议，一致认为当下应马上派人联系凌云宗追击的主力人马回援，不然栖凤城难保。正商议间，护城大阵光幕一阵闪动，众人面面相觑，大阵居然停止了运转，无数巨石强弩直接击中城中，一时间凌云宗弟子惨叫不断，死伤惨重。

    几个金丹修士脸色瞬间煞白，完了，肯定对方有内应破坏了护城大阵，这下完了。

    “快，兵分两路，城是守不住了，你们两个马上冲出去招回宗门主力，剩下人马上招呼弟子们撤回凌云山，死守宗门，宗门大阵中枢一定要严密保护，不可再被破坏，快，没时间了。”领头的金丹修士吼道。

    阳凡见大阵失效，城头已是死伤累累，心知此城已不可守，他心念急转，姚远和秦天柱因境界太低，都留守凌云山，这帮人攻下栖凤城后，凌云山一定是下一个目标，现在局势已明朗，对手做了一个大局，放任中州盟惨败逃亡，引得凌云宗剑宗追击，这群人乘虚而入，不费吹灰之力攻下栖凤城，再夺了凌云山，心狠手辣，手段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