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空间之力

    仁剑飞四人施展身法全力向秘境深处逃去，秘境内天地规则所限，不能凌空飞行。看着四周渐渐围堵过来的漫天烟尘，四人越逃越是绝望。

    “剑人，你看，那边，还有那边，都有人逃过来了，看来困在里面的不止我们四个。”风突指着远处数个兔起鹘落的身影道。

    仁剑飞边跑边回头看了看道：“那两个是无极门的会真会善，还有妖族那只豹子，那边是望月谷的，好像是龚奇，跟在后面的应该是白莲教的江涛。”仁剑飞目力惊人，对神武界各宗也很熟悉，所以他只看了一圈，就把这些身影一个不差地认了出来。

    “等等，都停下！”跑在前面的纪萌突然道。

    众人听言都止住身形，发现他们已远离废墟，原本无处不在的阴魂此时已消失一空，前面不远一块牌坊静静地叠立，牌坊上天左两个大字有如一双巨眼，冷冷地看着四人，仿佛一只张开大口的怪兽，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记得赖师叔的话么？”纪萌道。

    余下三人心中一悚，这秘境牌坊的禁忌，在各宗已不是什么秘密，几人正犹疑间，后面几个人纷纷赶到，见四人停留于此，才发现已到牌坊近前，众人面面相觑，望着牌坊和牌坊里面弥漫翻滚的雾气，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却说阳凡在冲虚灵火自化后，心神忽然空落下来，他盘膝坐在蒲团之上，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慢慢清理了一番，从偶遇独角羚开始，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两天时间，但他的境遇和以前相比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唉，看来想平平淡淡度过凡人一生也都是奢望了。”想到此处，阳凡神识一动，从如意宝阁中取出那本“混沌道基”的残书，看着封面那四个古字愣了一会，还是翻开了第一页。

    “混沌之气，源于天地，天地之初，始于一道，然道本无求，人奈何求之，是故人道两分，已逾久矣………”阳凡用心细读，心念转动，按照书中所列修炼的基本姿势，盘膝正坐，右手拇指食指相接，结成承天印结，以受天之本源，左掌平伸，虚覆于地，结成无损印结，以守地之灵厚，意蕴于内，神游于外，不觉间渐渐入定。

    恍然间，阳凡突然觉得脑袋一震，神意直入云霄，刹那间已在天外，星河浩荡，银汉无边，群星璀璨，宇宙大观。一时间阳凡畅意无比，只顾催动神意如游龙般在宇宙中四处乱窜，不一会就感觉力所不及，“叮……”脑中传来一声轻响，阳凡从入定中醒来，一时间心思茫然回味不已。

    “看来是神意不足，太孟浪了。”阳凡总结了一下后，再次盘膝入定，这次他小心控制神意，按照混沌道基书中要求，只居于头顶三寸之处静默，不一会儿，阳凡就感觉右手微热，左手微凉，似有微风拂过掌心，当下即刻按书中所列经络运行之法，引气入体，沿着规定的线路绕行各条经络，最后汇于丹田，融入那团淡淡的灰色气雾之中，阳凡内视之下，发现原来的灰色雾气似乎凝实了一些，有向灰色气团转化的迹象。此时如果有人在旁，会看见有淡淡的灰色雾气凭空出现，围着阳凡慢慢盘绕，最终一丝一缕地融入阳凡双掌不见踪影。

    数个周天之后，阳凡再次从入定中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双掌一握，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阳凡惬意地伸了一下懒腰，一阵强烈的饥饿感突然袭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腹中空空，不知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阳凡虽未曾修炼过，但从黄家残存的玉简里却知道，修士只有境界到了元婴以上，才能完全辟谷，就是金丹修士也不可能长期不食人间烟火。阳凡找遍竹屋的每个角落，都未发现有什么可以吃的或者辟谷丹之类的东西，可见冲虚当年被困于此时，修为肯定在金丹以上，而他言被困万年也未曾突破至大乘，可见修行一途的艰难。

    阳凡原来随身携带的吃喝全在姚过送他的储物袋中，随着被十万大山外围的那个天雷爆击化为飞烟，他在竹屋里转了几圈，实在饥饿难忍，又感觉此时四周平静，冲虚所言秘境坍塌的征兆还未显现，外面还应该是安全的，至于那些阴魂，阳凡打算就在竹屋周围的田野里转转，只要不去废墟那边，就不会招至阴魂攻击。

    阳凡推开竹门来到外面，发现田野不知什么时候又是浓雾弥漫，还好竹屋四周和水塘附近的雾气不浓，他蹲着身子，一路在土里翻翻找找，希望能找到蕨根白茅之类的可供充饥之物，阳凡所料不差，这天左之地虽是秘境平时外人不得入内，但里面的土地和外面的相差无几，自然会有万物生长，只是这里天地本源不足，所生之物远远形体不如正常的世界。

    阳凡喜孜孜地捧着一把蕨根白茅在池塘边用水洗净吃下，方才感觉饥火稍平，正打算回竹屋继续打坐时，却感觉天地微微一颤，“咦，难道坍塌开始了？”阳凡索性就站在外面盘膝坐下，想亲自看一看这难得一见的秘境坍塌的景象。

    阳凡在道种融体后，身体得到极大的升华，各方面机能较之以前提升不少，特别是天地本源混沌之气的加持，打开了他与天地本源的联系，一旦他盘膝入定，身体感官对周围的感觉异常敏锐。阳凡盘膝打坐后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他很自然地手捏法印进入修炼状态，不知过了几个周天，隐隐感觉秘境内天地本源起了一丝波动，而且波动正缓慢增加，以不可逆转之势一点一点变得剧烈。阳凡心神一动，想起冲虚所言秘境因天地规则薄弱，全靠九转神衣支撑遮蔽，现在九转神衣已解离，秘境自是暴露于外，果然开始坍塌。

    阳凡感觉没错，那天地的颤动正是秘境屏障被路冰儿和月无恨所破时引起的，而秘境天地本源的剧烈波动引起了阳凡的不安，秘境快要坍塌了，正想到此处，隐约听见废墟中传来阵阵轰响，远处废墟里隐隐可见烟雾升腾威势惊人，那是阴魂自爆发出的，阳凡正惊疑间，秘境屏障开始破碎，外界天地之力滚滚碾压而来。

    此时修炼中阳凡的神意缓缓升起，感觉四周天地晦暗，秘境内的空间正一点点崩溃，先是被压迫弯曲，达到一定极限后碎裂成片，又在不断压迫而来的天地之力碾压中碎成粉靡。被碾压成粉靡后的空间逸出的一道道灰色之气，飞快地向阳凡修炼的地方汇集，正是秘境天地所蕴含的天地本源，缠绕在阳凡四周，从掌心涌入阳凡经络，让阳凡不得不全力运转心法炼化，沿着功法规定的经络进入阳凡丹田，丹田之内的灰色气雾也是飞快地旋转吸纳，最终凝实成一团气流，旋转速度又慢下来，不再接受新的天地本源汇入，那些被炼化的本源在丹田不断堆积，越来越多，渐渐让阳凡感觉丹田已不能容纳，再这样下去就会撑爆，阳凡想停下来却突然发现骤然间停不下来的时候，丹田内的灰色中又溢出丝丝金光的道种猛然一转，竟把堆积的本源之气一吸而空，然后道种又恢复了原来慢慢旋转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阳凡松了一口气，停下修炼，他用观气术内视自身，发觉自己已经从原来的凡人变成了一个炼气境一层的修士。

    “想不到这秘境崩溃后的本源之气，却被我得了大半，真是好运气，也是好危险。”阳凡不由庆幸地自语道。

    “原来空间坍塌是这样的，不断压迫、弯曲、破碎……”阳凡心中暗忖，一幕幕刚才神念所感知的空间破碎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呈现，想着想着阳凡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掌，一推一压然后五指一抓，象陷入魔障般反复喃喃道：“空间……破碎，空间……破碎……”。

    “咔……咔”轻响声传来，阳凡猛地回过神来，眼前手掌所在的丈方大小的空中，竟然有一个透明的盒子一样的东西悬在半空，在他手掌的动作中，咔咔作响，阳凡惊疑地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手掌，又不自觉地伸出，五指用力一握，那个透明盒子陡然弯曲，然后碎成细片飘散不见，四周的空气向盒子消失的地方挤来，发出轻轻相撞声响。

    “这是……空间之力？”阳凡又惊又喜，又按照刚才的感觉试了一次，又是一个一丈见方的空间被阳凡捏碎，这次阳凡感觉到自己丹田内的气团竟然配合自己的动作运行起来，沿着一条阳凡从未炼化过的经络，把本源之气施出。

    这个竟这么简单？阳凡想了想没想通，傻笑了两下。

    要是有修士在旁，恐怕要痛哭几场了，这空间之力，就算是元婴修士，能领悟的都是凤毛麟角，月无恨能掌握空间之力，靠的是自己的卓越天资和宗门的无上功法，路冰儿能攻击空间，靠的是灵宝的威力和自身修为，象阳凡这样一个炼气一层连修行的门都没摸到的小角色，能领悟空间规则掌控空间之力，哪怕只是破碎空间，传到修行界，那肯定是拒绝讨论反驳的年度头号新闻。

    眼见坍塌的界线渐渐逼近，阳凡正想转身进入竹屋准备瞬移时，突然神识一动，他如今的神识已修炼至观气术第二层，按冲虚的划分是大我境界，神识一动，可瞬息到百丈之外，不在金丹后期修士之下。

    神识中远处竟有人飞掠而至，四人，两男两女，停在牌坊前踌躇不前，不一会又来了五人，一共九人，都停步在牌坊前不远处，一时竟不顾四周滚滚而来的天地之力。

    因距离较远，阳凡无法用观气术看出几人的修为境界，但能进入秘境，能躲过刚才废墟的惊人轰爆，再逃脱天地之力的碾压，肯定不是庸手。但为何在牌坊前迟疑不进呢。

    阳凡一时间没有想通，因为他很快他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不妙，这些人在天地之力的威逼下，迟早要冲进来，要是看到他在里面，他怎么解释，他只是一个一层的炼气者，这些人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灰飞烟灭，“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阳凡心中急道。

    他回头看了看竹屋，又想起了冲虚的叮嘱，一时间想了好几种方法，是马上不管时机驱使竹屋瞬移，还是等那几个人进来后，实话实说这竹屋可以瞬移逃离，以到时带他们一起逃离为代价换取暂时的安全，又或许这几个人都是如王胜，姚过那般的名门正派，行事公正没有害人之心？

    “不行啊！”阳凡叹了口气。现在借助竹屋逃离，看那天地之力正是强盛的时候，冲不破就是死路一条，其次就算那几人要靠他驱使竹屋逃离，出去后呢，他这个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秘境深处的人，不被这几个人抓去解剖，自己都不信，再说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幻想着别人怎么怎么正派公平，更不是阳凡一贯行事作风。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咋办？”眼看四周天地之力越来越近，外面那群人也似乎开始争执起来，阳凡习惯性地挠了挠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绣着黑色飞云纹的道袍衣袖，又感受了一番四周天地之力的威势，阳凡想了一会，暗自点了点头，自语道：“只能这样，应该没有问题。”又把可能出现的细节想了一遍，转身回了竹屋，不再露面。

    牌坊外几人看见四周天地之力已然不远，再不进去只有死这里了，还是仁剑飞先开口道：“诸位选择一下，是在这里等死，还是冒险冲进牌坊，尽管冲进去最终也可能逃不掉。”

    “我们一起冲进去，这牌坊纵然有古怪，能破人神魂，不知它能同时攻击几人？”风突试探着道。

    “最好是哪位能先行出手相试，这样更稳妥。”无极门会善道，然后和会真对视一眼，双双退后两步。此言一出，顿时引来周围众人鄙夷的目光，但无极门二人毫不在意。

    “无极门道统深厚，既然要试，也是贵门优先，我等实力不济，只能屈居二线了。”望月谷龚奇冷冷道。

    “老子是妖族，但是不傻，会善你的名字取错了，你应该叫会玩，你可真会玩！”悟性本身性烈如火，闻言大怒。

    “哈哈，早晚都是死，我觉得先让这牌坊弄成白痴，再被天地之力压个粉碎，这种死法比较有趣，各位，我先行一步了！”却是白莲教江涛，这白莲教在魔族三宗里，邪气最重，行事也最为乖张不羁，江涛微微一笑，朝众人潇洒地拱拱手，转身就向那牌坊处奔去。

    “江兄且慢！”仁剑飞出言道：“我与江兄同往，岂能让江兄一人独美于前。”说罢仁剑飞也迈步向前，纪萌毫不犹豫紧紧跟上，手里却是紧紧捏着那块黑金矿精。

    “等等，老子也去”悟性大喝一声：“老子虽然不傻，但是老子胆子也不小。”说完悟离斜了无极门二人一眼。

    “既然这样，我天灵宗又岂能示弱，会真，如果这次不死，我答应你的要求，把你打哭，哈哈哈……”风突大笑一声举步向前，却是站在风青身边。

    风青早一步就跟在仁剑飞身边，也不说话，只是轻轻伸出手拽住仁剑飞衣袖，犹如无依无靠可怜的小女孩一般。

    仁剑飞转头看了风青一眼，风青也不说话，鼓着眼对视一番，仁剑飞无奈转头对其它几人道：“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龚奇也一言不发地上前两步，和几人站在一线，态度也很明了。

    无极门二人毫无愧色，笑嘻嘻对着众人连连拱手，令众人更加不齿。

    七人同时举步向前，纷纷聚起神识，风突更是施出本命法宝“九魔定海幡”犹如一道黑色城墙挡在前面，只是魔气已淡，显然有刚才的阴魂自爆中受损不轻。

    “仁兄，我白莲教有秘法，能凝聚神识成盾，一般的神识攻击可以扛下来，不过连我教天才弟子王岚峰都抵不住的攻击，我实在也没把握，各位多自珍重。”说完江涛突然加速，第一个冲过牌坊，后面众人纷纷跃入牌坊之内，除了雾气迷离，众人皆安然无恙。

    仁剑飞挥动衣袖，一道灵气化作飓风卷出，将牌坊里面的雾气一扫而空，一片小池塘，一座竹屋呈现在众人面前。

    “不对，这秘境内所有建筑都如废墟一般，哪来如此完好的竹屋？”江涛开口道。

    “这里面好象是药园，我闻到了一丝药村的气息。”悟性本体是云豹，嗅觉也如豹子一样灵敏无比。

    “都荒废了，你们看，除了荒草，什么都没留下。”仁剑飞望向已然逼近的天地之力道：“我们到竹屋那边看看，我远观那竹屋材料不凡，可能有机会。”说完众人施展身法向竹屋处奔去，也不管还没有跨入牌坊的无极门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