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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半年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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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每天和一个叫杨全跃的客户聊天,谈论行情。他4月底入市,到了5月中旬,20万人民币几乎亏光。大杨是被一个叫王新民的切汇的介绍来开户的。(王新民这个名字和我在东北的亲舅舅一模一样)。

    大杨想弄明白怎么就那么快亏没了20万。我哥和他聊天,把盘整理论教给了他,怎么算,怎么掌握等等。大杨放出话来,说要带一个大户过来约有500万。到时候由我哥,王新民,还有我,一起给他出主意,他来掌握。大杨给我们讲他在密云当兵喂猪时的事,做红烧肉都是八成熟了一瓢凉水下去,保证吃一口就腻,狼多肉少的问题就解决了。他去海南炒房子挣了钱,老婆也离婚了,他带着一个小男孩。还用特别温柔幼稚的口吻给他儿子打电话。话说多了他去贵友大厦花100多买了个玻璃壶,带隔离层的那种,下面泡胖大海,说对嗓子好。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种壶,不过不太结实,用了一个多星期玻璃就坏了。壶也扔了。他看我天天在那里盯着挺勤奋,就让我做他经纪人。我是天天睡在椅子上。第一次下了一手单。第一次真的进入外汇市场进行交易。

    大杨有一次给我看手相,说我的手心发红,可能是先天不足,以后应该多补补。

    这天给大杨挣了点钱,大杨请客吃炒烤羊肉,从金桥大厦西边的路边摊上买了五斤多,120块钱的。我哥,王新民,我,大杨一起喝了几罐啤酒,然后大杨说请客去国贸下面的迪厅蹦迪。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蹦迪。地板是震动的,有几个看起来50多岁的褐发瘦瘦的外国女人在微微摇晃着跳迪斯科。一边眼睛盯着我们。大杨身材魁梧,1米82的个子,他说不到200斤。座位上几乎都是老外在聊天喝酒,我们上去乱扭显得很生猛。

    王新民戴着眼镜,他一直在银行大户室帮别人分析日元,只做当天的走势。一个周五我们做完交易赚了点钱,大杨说去吃饭,凌晨3点多了,王新民说去簋街吃羊蝎子。我不知道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这种食物。几个人打车去了东直门果然开着一家店,人还不少。挺好吃,我们吃完4点半了,大杨打个车把我们挨个送回家,我在和平里下了车。就一直在王京家楼下等着看她拉开窗帘,对着镜子梳头。8点多才回房山。

    6月上旬的一天,大杨又拿了20万开了个户,说先拿这个先玩,跟那笔大的款项没关系。最初是大杨自己掌握,方法没得说,但总是掌握不好。后来大杨说让我帮他做,每天没什么行情,没挣着什么钱。最后有一天我哥喝醉了在公司里说要打公司经理吴生。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公司大厅耍酒疯。第二天大杨说要把经纪人由我转给一个姓史的客户,说要合仓。我才知道是吴生在后面搞鬼。我无法在金桥大厦呆下去了。

    这是一个刮着凉风的夜晚。凌晨12点多。6月30日

    我从三峡公司出来。有些惆怅。一个人慢慢走着。夹着灰色的塑料仿皮硬壳公文包。

    溜达到贵友大厦,我决定往北拐。路边人行道边停着很多车。有辆白色桑塔纳的收音机天线长长的支楞在车窗前面,显得很碍眼。我突然下了狠心,两下就从根上把这根天线撅了下来。拎在手里。第一次这样随机地干坏事心里很紧张,还有一丝痛快。慢慢的走着,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一丝一丝的凉气渐渐涌透全身。把领带拉松。既然冷,就冷个彻底吧。

    就这样往前慢慢溜达但是很坚定地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工体,往西拐走到东四十条,然后往右沿着二环辅路人行道往北走。走在二环边上,看着一辆一辆飞驰而过的车。有点烦闷。几个晚间施工的民工路过我身边,有点奇怪的看着我走过去。沿着二环辅路边上的人行道慢慢向前走,过了东直门桥有点要往左拐弯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已经3点了。后面突然一辆212吉普驶过我身边,又急刹车停了下来,两个巡查的下了车远远的喊我“干什么的?!”他们把我拦住“把身份证拿出来!”

    我看到那两个巡查时就把拿着桑塔纳汽车收音机天线的右手暗暗的松手,他们应该是没看见那根天线。

    我不慌不慢的站住了。“我没带身份证”我说。“你哪儿的啊,大晚上的干嘛呢”巡警有点怀疑的打量着我“我刚下班,有点头疼,走走”“噢。你们家住哪儿啊?”巡查的说话缓和了,接着盘问“让我看看你包里是什么”。“我就住和平里,11区那边”我把文件包递过去。警察翻出一些a4纸打印的外汇走势图表和一张我的名片看了看。“三峡期货”“嗯,下次别这么晚一个人走了啊,最近治安不太好”两个巡警开车走了。

    我有些茫然。我的家在哪儿?和平里?我要去哪儿?王京家吗?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快走到小街桥了,已经离王京家不远了。我太想她了。无时无刻不在想。我要去找她吗?就这样去吗?

    3点半,我走到了王京家楼下,抱着文件包坐在楼东口。就在楼南侧的马路牙上。我面对着楼坐着,头放在膝盖上,双手抱着腿和头。一阵一阵的潮气从四周袭来。确实很冷。有点哆嗦了。

    我坐着睡了一会儿,4点半站起来在楼下转了几圈,看有没有卖早点的。没有。5点多到天桥坐车回房山了。

    没事我就坐车到市里四处逛。在美术馆的三联书店看到一小本黑白皮封面有个白头发外国老头的书叫《墨菲定律》,我翻了翻感觉看到的每个字都特别有道理,就买下来回家在被窝里看了一晚上就看完了。

    这本书的大意是凡是事情有可能往出错的方向发展,就一定会自己找个机会出错。所以做事情就需要把所有无论大小的漏洞全都堵住才能成功。

    我哥七月初很幸运的找到两个客户,到海淀皂君庙的汇智楼三峡分部去做。一个月过去就快不行了,撑到8月底几乎全亏了。

    1995年7月在国贸中心有个叫天时金融集团 英文是right timing consultant corp 招人。我,我哥,向立志,还有几个原来三峡期货的人都去应聘了。天时公司当时出了一套天时金融丛书,”一把间尺走天下“。在外汇圈里挺有名的。我之前在金桥大厦的时候就看过。两个经理都是上海人,据说都是从华尔街回来的。一个戴眼镜的白脸中年男人和一个长黑脸的中年男人。眼镜说他是上海交大毕业学原子物理的,去了美国读博士,然后去了华尔街做量化分析交易程序。长黑脸的好像是管销售,和我93年曾经接触过的在王府井协和大厦楼上做直销西服的那个经理长得很像。我们都应聘成功了,任务是拉客户做套期保值基金。对华尔街的事又增加了一些了解。soros是1968年开始以300万美金起家,现有100多亿。还有一些国际知名的做手。在公司的一段时间里我觉得离我的梦很近,离华尔街很近,离soros很近。

    有一天我从天时出来,在永安里等大一路的时候,碰到了机械工程学院的同学李红揽着周垚的手也在车站等车,跟他们打了招呼。看来他们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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