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随波逐流

    95年3月初，余莽从武汉回来了。这几个月在武汉开了永发分公司，还去了湖北厂见了他的同学洪斌。洪斌的三弟是我的小学同学洪强，被我哥拉去做业务了，工资一个月200。结果干了三个月就干不下去了，没客户。这时的永发改名了，叫“中国三峡经济发展总公司北京期货交易中心”。据说是被武汉军区的一个高干子弟接管了。在国贸中心西边的一个小白楼金桥大厦，阿一鲍鱼旁边。余莽就到这儿来工作了。许国众也来了。我也来了。我骑着车带着被子和背包离开了芍药居，离开的时候似乎还看到了那个房东大哥骑自行车过来。我没脸和他说什么。后来房东大哥呼我，问我为什么没锁门就走了，万一家里进来人怎么办。我跟他道歉了，说了没脸和他说告别。

    95年3月8日星期三

    今天中午12:30份左右，usdjpy到过8870/80，usdchf到了11190/15，gbpusd到16515/25，usddem到13440/50

    随后美元暂别贬势渐升，估计短期内不会再见上述价位了。一个月不到，yen升值1000点，swf升值2000点，dem 1000点，gbpusd由于巴林银行那个流氓交易员事件的缘故，升值较少，只有400点。美联储联合七国干预，都没有阻止美元贬值的势头。上周五瑞士法郎升值300点，被周一又跳300点。这个世界怎么了？

    95年3月23日星期四

    我从3月6日开始在亚运村小营的吉林大厦14层的北京冠一投资顾问管理公司工作，已经近3个星期了，四处寻找客户，仅有几丝希望。我觉得我应首先确定做单思想，保证不亏本金：下单设定止损20点，或视行情增长，不盲目判断。

    星期一到金桥大厦的三峡期货打了几张图。chf和dem走势相差无几。chf于8日见底之后渐渐往上盘整，在118附近有很大阻力。往下在11550到底之间可以坐一坐，估计盼到28日美联储开会，走到一个上升三角形尖端会有大变动。日元这几天一直沿着一条下降趋势线盘整， 最低触过8835走出一个下降三角形。亦会等美联储开会后决定走势。不过从yen图上看不出日元贬值迹象。据传在91左右有大量日本商人揸单，回去的机会很渺茫。英镑算是完了，美元剧贬居然没有带动英镑升值。最高才到过16550左右，之后便剧贬。现在159左右盘整。估计是受巴林银行倒闭的影响很大，人们对英国经济产生怀疑。我若做必做瑞士法郎。精心掌握最多两个月翻一倍没什么问题。我会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经纪人之一，我会在2000年比soros更强大。

    备注：soros，据我所知是美国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外汇期货经纪人，传说古所罗门国王临终前说，几千年后自己的子孙会得到一大笔财富。而索罗斯为了便于操作自己的基金，不受美国限制，在所罗门群岛注册了量子基金。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故事。据说他美国议员，逢美联储开会必请他到场，听取他的意见。

    （这个索罗斯后来大家都知道了。上面我说的是在95年知道的事）

    金桥大厦有几个大户室，有一个里面经常出来一个穿着件马甲，脸挺白小眼睛个子不高，外地的小伙子叫相立志，这个姓好像挺少见。让我想起在十中高三复读班里同宿舍的一个密云同学叫项九顺。但不是一个姓。

    休息室里一直在放star movies卫视电影台，我看了辛德勒的名单，侏罗纪公园，狮子王，吸血惊情四百年，还有阿甘正传。真实的谎言。一次在电梯里遇见了演外来妹的那个女演员叫杨青，穿着一身黑衣服带着黑墨镜黑丝挎着一个黑皮包。要不是她脸黑还真认不出来。她也是三峡公司的一个客户。

    高岩也是原来燕莎英皇的一个经纪人的弟弟，和我哥很熟。他也经常来这间办公室。一天他拿着一万块钱来说要做一手日元，还说不就一万块钱吗，找俩模特玩儿一晚上就没了。结果做了一手日元，两个小时就没了。

    有一天一个莫名其妙的号码呼我，我给寻呼台拨电话问怎么回事，寻呼小姐说一个姓诸葛的小姐让我给她回电话，我莫名其妙，因为那个号码好像是在和平里。我回过去问哪位诸葛小姐呼我。结果对面好像是有男有女哈哈大笑，说公司一帮人没事开玩笑呼着玩儿的，他们在打赌。奇怪的一群人。

    95年4月初，从冠一出来，在三峡混。日元见80了。有一个客户有香港那边的消息，用2万美金赚了27万美金。在4月10号那个白天。

    “我挺喜欢你这件白色的红蓝条纹衬衣。”

    许国众进来把门敞开，坐在椅子上对我说。

    “昨天我去法国大使馆的舞会跳舞，有个法国少妇看上我了。跟我一边跳一边儿聊。但我没看上她。长的还行，个儿挺高，腰条儿也不错，但就是离婚了还带个小孩，这怎么结婚啊”

    偏中分的中长发型，大眼睛，深眼窝，白净帅气的脸上有点胡茬。许国众是个看起来有点像张国荣和刘德华混合体的帅哥。

    “就是这种细条格，这种质料，有种英国贵族的气质。你这衬衣挺贵的吧？”许国众问我

    “嗯，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吧。我姑姑给的”

    我也很喜欢这件衬衣。确实不错，牛津纺的面料，瘦长修身款，特别适合我穿。国产的衬衣不是袖子短就是腰肥，总是不合适。这件衬衣是最合适的一件。

    “can you ~feel ~the love ~ tonight~~~”我突然尖着嗓子哼唱狮子王的主题歌。

    “这什么歌儿啊这么难听”许国众皱了皱眉笑了笑。

    我挺诧异的。我以为他是二外学外语的应该理所应当的看过狮子王，应该对这歌很熟悉呢。

    “你说”许国众把鞋脱了，脚抬起来放在桌子上“这人和人啊，就是不一样”

    “怎么啦”我笑着问

    “有一小孩儿，不到18岁，那天找我说要让我教他法语。我心想你一小屁孩儿高中刚毕业，英语都没学明白呢，学什么法语啊，跟真的似的。一问才知道，这小孩儿啊，家在法国大使馆边儿上，打小儿老跟一使馆里的法国小女孩儿一块儿玩儿。这小女孩儿呢，没几年回法国了。过几年长大了，想起来非要和这中国的小男孩儿结婚！她爸她妈没辙啊，就找到这男孩，生把他办法国结婚去了！你说人家啊，跟法国小女孩儿混一青梅竹马，一满18岁就要去法国结婚了！我快30了，连中国媳妇儿都没找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