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逝光
温馨的一面戛然而止。
仿佛就连时间都停留在那一刻。
阴阴笑声依旧在耳边盘旋，眼前的场景依旧在变化。
简的一动不动，两手抓着詹姆的肩膀，逼迫他看完整场进食。
据说螳螂在交配之后，雌螳螂会把雄螳螂吃掉，詹姆的眼前，并非妻子吃掉丈夫，而是孩子吃掉自己的母亲。
那宛如小狗一般的哥布林牙齿异常锋利，在一口咬掉琼娜的脸皮后，它丝毫没有在意母亲降死的惨叫，血不断的从断裂的血管中流出，那赤红的脸庞让上辈子看过几次血腥场面的詹姆都有些承受不住。
这幅场景，说实话，詹姆只有在日本电视台才可能看到。
两颗眼球不断的向上翻动，嘴里的牙与舌在搅动，没有什么比这惨叫更容易让人害怕，让人恐惧。
这不是单单用血腥两个字便可以概括的。
在扯掉琼娜的脸皮后，它进而向其他部位进攻，先是手掌，就像是吃鸡爪一样，哥布林的牙自动剥皮去骨，地上的人骨逐渐变多，此时的琼娜两只手臂也早已被食尽。
然后，哥布林两腿蹬着琼娜的下巴，又向她的腿进发。
琼娜因为痛苦不断的反转身子，不断的延续那致命的惨叫，她仿佛一头已经放血的猪，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向围观者述说自己的痛苦。
詹姆的眼神和琼娜发生碰撞，天呐，任凭他上辈子在icu看过再多绝望的眼神，也会被这绝望透顶的眼神所击垮。
哥布林的头低低的，血与肉不断飞溅。
“杀…啊啊……”
琼娜在生命的最后发出恳求。
“杀…杀掉我……”
“求求你…”
“杀掉我……”
詹姆在这一刻想不到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母亲被子女噬咬。
“杀…杀掉我…”琼娜的眼神愈发黯淡，但她仍发出这恳切的请求。
“放开我，简。”詹姆低下头，向简说道。
简收回手，沉默不语。
“嘶！”在哥布林幼崽的惨叫声下。
詹姆一个箭步飞奔而去，仅仅一瞬间，他便抓住哥布林那羸弱的咽喉，狠狠冲了出去。
刚出生哥布林的喉咙非常脆弱，詹姆带着它冲到洞壁时，它已经不再挣扎，但嘴里的笑声依旧可怖。
砰！
双手抓着它的喉咙，以头狠狠砸到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在一个快要死去的母亲与精灵剑士的注视下，詹姆宛如疯子，不断的让丑陋的“狗”变成一具尸体。
砰！
它的头凹了一个洞。
砰—！
洞中喷出脑浆与汁液。
砰——！
哥布林幼崽的头被詹姆硬生生打烂，颅骨与眼睛被抹在石壁上，血不断的从动脉中喷出，溅到詹姆身上。
噗……
一阵灰尘后，哥布林幼崽的尸体被扔在一边，血最后染红了这片石地。
詹姆转过身，以一种很难道明的眼神注视着即将断气的琼娜身上。
琼娜已经无法发声了，她的眼睛宛如利刃一般刺入詹姆的眼中。
好似质问，又像愤恨。
不过，更像诅咒。
“抱歉。”詹姆道歉着向琼娜靠近。
她的眼睛渗出泪水，眼神的愤怒到了极点，直到詹姆彻底靠近时，琼娜竭尽全力，手里抓着土，向詹姆扔去。
土只打到詹姆的腿，但詹姆却停下脚步，死神带着镰刀收回世上的罪恶，誓要让地狱中充满罪人。
琼娜的眼睛已经没有光泽，那头黑发也似乎一瞬间干枯下来，她没了生息，毫无疑问的是，她死了。
月扯下哀伤，笼罩在琼娜的身上，在这温润若水的月光里，琼娜脸上的惨白也变得似乎圣洁起来。
这是母爱吗？
詹姆不想去思考这种离谱，违反人类道德伦理的问题，他这一刻只对这名母亲，抱有最高的敬畏。
詹姆依稀记得，琼娜说自己想感受阳光的温度，但直至死去，陪伴她的也只有冰冷恶臭的洞穴与月芒寒光。
“在想什么，后悔吗？”简走入月光中，她用剑挑起哥布林幼崽的尸体，放在它母亲残缺的肉体上。
“我不知道…”詹姆无法忘却琼娜死前的眼神，那种眼神仿佛是要把他千刀万剐，即使詹姆有千言万语，但在那种眼神下，一切言语都没有了实际作用。
“人类总是那么的愚蠢。”简悠悠说道，“大地之母和自己的儿子乱伦，诞生下世界，在这乱伦而出的世界中，有什么都毫不为奇。”
似乎简想要为詹姆减少罪恶感，但这句话的说出只能让詹姆陷入更深的沉思。
“简，琼娜…会后悔吗？”
简并没有回答詹姆的问题，她反而一个人自顾自的说道：“大约二十年前，在彼得堡的研究所中，克尔维利与他的学生首次发现哥布林的精液可以让一切异性沉迷，为其生育。”
“你想说什么，这一切都不是琼娜自愿的吗？”詹姆苦笑一声道。
“如果真的有人在乎她，这个洞穴不可能直到今天才被发现。”简冷冰冰的把这两具尸体合葬后，走到詹姆身前。
“走吧，詹姆，让我欣慰的是，你总算向前迈出第一步了。”月光下，简伸出细嫩光滑的手，这也是詹姆第一次细细观察简的手掌。
五指细长，白嫩，手掌纹理清晰，有一种如玉般的圣洁，在月光加持下，仿佛快要看到流动的血管。
詹姆只见过两个精灵，在他所想中，似乎精灵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完美的。
“嗯。”詹姆把手搭在简伸过来的手上。
洞穴外，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森林四周冷冷清清，寒冷与可怕一向是这片幽暗林子在夜间的主色调，远方，那是属于詹姆的封地，再远一点，那是詹姆的家。
“简…可以毁掉这个洞穴吗？”詹姆走出洞穴后，吐出一口寒气，缓缓说道。
“乐意效劳。”简转过身，两只手握紧剑柄，一道锋利的剑光从长剑中挥出。
洞穴被一分为二，里面的肮脏首次亮在这个世界，炽热的光芒从简手中汇集，在闪瞎眼的光辉之后，洞穴内的所有尸体化为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