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彭珺觅以档期冲突为由退出了剧组，角色突然空缺了出来，剧组只能另找别人来替上。
“我觉得谭老师在外貌形象方面比较符合。”
“她的档期合适，但是片酬要求过高。”
“那韩老师呢？她自带流量，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招到赞助商。”
“不行，演技实力不到位。”
“那云静老师呢？她的片酬不高，又有实力，我觉得很合适。”
“可是云静老师的知名度不高……”
“你这家伙，这又不行那又不行的，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演员？！”
叶凝叹了一口气，问道：“小毓，你有什么想法吗？”
闵毓揉了揉眉心，倦怠道：“我觉得云静挺合适的，找人问一下她的档期吧。”
“行，那就暂时这么决定吧，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有安排早戏。”
叶凝解散了会议，让工作人员直接下班。
她实在是有些担心闵毓的精神状态。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闵毓和尹熙芸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奇怪，带着很明显的疏离和隔阂感。
她们除了在拍戏前会有短暂的交流，下戏以后就变得像是陌生人一样。
而且她发现尹熙芸这几天晚上都没有在剧组安排的酒店里留宿，闵毓的情绪便是以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她私底下分别问过闵毓和尹熙芸，她们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人却很有默契地回避了这个话题。
叶凝心里涌起淡淡的无奈，“小毓，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还想再看一下今天拍摄的镜头，你先回去吧。”
“可是你的脸色……”
闵毓连忙保证道：“我就看一会儿，我保证十点钟之前离开片场。”
说完，她拍了拍叶凝的肩膀示意对方不用担心，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晚上，片场里只亮着零散的灯光。
闵毓一个人坐在监视器前，来回观看着尹熙芸的镜头。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她们之间的关系像是直接降到了冰点。
尹熙芸不再留宿剧组安排的酒店，在片场里不再主动和她说话，也不再时刻提醒着她要记得戒烟。
仿佛形同陌生人一样，不在乎，也不关心。
闵毓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这几天她一直在不断地思考着“重生”，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梦。
根据袁奕菡的说法，在颁奖礼的那一天晚上，她的车子被骏阳娱乐的人动了手脚。
在梦里，她坐进了车子，回家的途中发生了车祸，在死去的前一刻看见了尹熙芸拼命救她的样子。
而在现实中，她没有坐上车，反而和尹熙芸翻云覆雨了一整个晚上。
如果单凭这一点就认定了这是“重生”，似乎过于勉强了，看起来更像是她自己的主观臆想而已。
再说了，火灾和被人杀害的梦境又该怎么解释？
但是梦里的情形和现实的巧合，以及死亡时强烈的真实痛感，总会让她不受控制地去想那是不是她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重生了，那尹熙芸呢？
如果尹熙芸和她一样是重生的，是不是意味着尹熙芸早就知道骏阳娱乐会对她不利，所以才会刻意接近她的身边，关心着她，保护着她。
如果尹熙芸不是重生的，那……
闵毓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尹熙芸的身影，她想起爆破戏发生意外时尹熙芸蹲在她身边失声痛哭的样子，眼里写满了害怕；她想起夜市那一晚尹熙芸得知她们差点遇到危险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恐；她想起在梦境里尹熙芸按下打火机点燃一切时，眼里升起的一丝希望。
闵毓出神地盯着屏幕里的尹熙芸，喃喃自语。
“尹熙芸，你也是重生的吗？”
·
袁奕菡像以前那样乔装打扮了一番混进了剧组里，没想到一踏进片场就被叶凝逮了个正着。
“袁总，这么巧。”叶凝双手抱臂，好整以暇道：“我记得袁总没有投资这部剧，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这样算不算是私闯剧组呢？”
袁奕菡心里一个咯噔，掩饰性地借口道：“我是来找闵毓的。”
叶凝捏着下巴思考：“说到小毓，她最近好奇怪。”
“她怎么了？”
叶凝看了一眼周围人来人往的，不是闲聊的好地方，于是拉过袁奕菡的手腕，急匆匆地往休息室走去。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噪音。
叶凝刚想松开手，却被袁奕菡反手扣住了手腕。
她皱眉道：“你放手。”
袁奕菡厚着脸皮说：“我们亲密一点，这样别人就不会觉得我不是剧组里的人了。”
叶凝危险地眯了眯眼：“这里有别人吗？”
袁奕菡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闵毓很奇怪，她是怎么了？”
叶凝：“自从那天回来之后，小毓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她和尹熙芸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很疏远，而且老是一个人在片场里待到很晚。”
袁奕菡想了想：“她不是一直这样拼命工作的吗？”
叶凝睨了她一眼，说：“不一样，她以前不会像现在这般沉默寡言。”
袁奕菡很平静地嗯了一声：“那你想怎么做？”
“我仔细想了一下，会不会是因为那天晚上尹熙芸看见小毓英雄救美的一幕，所以吃醋了？然后小毓又是一个在感情方面很迟钝的人，她们因此产生了隔阂，开始了冷战。小毓自此变得郁郁寡欢，只能趁晚上片场里空无一人的时候偷偷地观看尹熙芸的镜头……”
叶凝察觉到自己又开始了天马行空的脑洞，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的职业病。”
袁奕菡眼里盈着浅笑，她想起了以前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叶凝也会像现在这样兴奋地讲述着脑海中的故事，整个人闪闪发光起来。
而她一直都是叶凝笔下每一个故事的第一位读者。
“你的意思是，闵毓是因为尹熙芸才会变得这么憔悴？”
“嗯。”
“照你这么说，这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好像帮不上忙。”
叶凝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烦恼的地方。”
作为朋友，她实在是担心闵毓的情况，但又不好插手闵毓的感□□。
袁奕菡想了想：“要不给她们制造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
叶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顺势凑近了些：“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想法？”
袁奕菡抬眸，眼里是叶凝缓缓靠近的侧脸，心跳骤然加速。
她极力克制着想要亲吻的冲动，声音比往常低哑，“再过几天就是你们的组里另一位女主角严漪柔的生日，可以组织大家举办一场生日宴会，到时候把她们灌醉了扔在房间里共度春宵，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
叶凝皱眉：“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她们不就是这样相遇的吗？”袁奕菡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亲密之事也是一种交流的方法。”
叶凝涨红了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过身自言自语道：“你怎么老是记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说过的话，我都会在心里一直记着。”
叶凝垂下了眼帘，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说过该适可而止了，你还记着吗？”
“记得。”
“那你怎么还说着这么暧昧的……”
叶凝转过身，不期然地撞上了袁奕菡投过来的眼神，她的目光坦荡，没有一丝暧昧的情意。
袁奕菡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我怎么了？”
“没什么。”叶凝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时间，说：“我要去开会了，你自便吧。”
说完她就若无其事地拉开房门，离开了休息室。
袁奕菡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眼底瞬间漫上浓烈的爱意。
刚才差一点就忍不住想要上前抱住她了……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哀意，喃喃道：“不是暧昧，也不是花言巧语，我是真的用心在记着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不想再错过关于叶凝的一切了。
·
严漪柔生日当天，剧组特意安排了一场夜戏，在零点的时候大伙儿在片场里一起为她送上了祝福。
众人齐唱生日快乐歌，为她端上了蛋糕，点上蜡烛，许愿。
严漪柔很大方地请剧组的全体工作人员吃了个夜宵。
因为这一场特别的生日会安排在凌晨的时间，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考虑到安全的问题，尹熙芸不得不留宿在剧组安排的酒店。
好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踏进这个房间里了。
尹熙芸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房内所有的摆设没有挪动的痕迹，床铺整洁干净，床边的柜子上没有摆放着平板电脑，空气里也没有熟悉的香水味。
她黯然垂眸，苦笑了一声。
看来闵毓没有来过她的房间，已经不需要她了。
中间的房门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声。
尹熙芸听见响动，转过身，眼底慢慢涌上热气。
她看见了闵毓眼里涌动的情意，听见了闵毓温柔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轻唤她的名字。
“尹熙芸，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