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当经纪人的助理不是好炮灰33
没信号，那边没接，谢斐深吸一口气，忍住浑身剧烈的疼痛，给段湛留言：
“别担心我，我没事，我走的另一条路，路况很好。我已经到机场了，一会上了飞机没信号，晚点和你联系。”
谢斐看了一眼段渊，他眼里的情绪很复杂。
段渊那个角度应该没有看到手机上的号码，谢斐把通话记录给删了。
段渊拿到手机，也没看，顺手扔进兜里。
此时此刻，谢斐做了什么，又打给了谁，已经不再重要了，他只想谢斐好好的。
“到了——”
诊所很小很破，只有两位护士和一个坐诊的医生。
可谢斐的惨状，饶是他们见多识广，此刻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
“先清创吧——”
其中一位年龄比较大的护士反应过来。
谢斐浑身都是碎裂的玻璃渣子，需要一个个地挑出来。
但是这个诊所的设备不足，没有血氧监测仪，也没有中心监护仪，这就意味着，无法给谢斐打麻醉。
因为打了麻醉剂之后，谢斐的中枢传感神经被切断与大脑的联络，他可能会直接痛死过去。
而大脑无法察觉。
所以这一切都需要谢斐的清醒的状态下完成，一旦有任何不适，护士就能通过谢斐的反应，选择终止或者继续。
没有无菌室，没有精密的手术钳，甚至一位护士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搅动着谢斐后背已经模糊的血肉。
谢斐紧咬着下唇，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他用着颤抖却温柔的声音道：“别紧张，其实也没有那么疼……咳咳……咳咳……”
这是对那个护士说的。
谢斐好像在任何不利的处境下保持绝对的冷静，简直就像整个人从身体里解离出来一般。
就在那种紧张的气氛下选择发送位置信息，在翻车的千钧一发之际保护段渊，醒来之后又给段湛留言，自己在清创是还能安慰紧张的护士。
这一连串的事情，被谢斐处理的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尽管谢斐在身体素质上比不上段渊和段湛，但是他的心理绝对是强大的，是顶级的。
段渊看着谢斐，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他太坚强了，坚强到让人心疼。
腿上的钢管护士也无能为力，他们平常看的最血腥的病，就是杀猪时候砍到自己了。
除此之外就是头疼感冒腹泻发烧……
谢斐听着自己的血肉被钳子和手指不断搅动的声音，他有些害怕：
【006，我会死吗？】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系统有些心虚。
它悄悄地说，它还挺喜欢这个宿主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不怕。】
【宿主精神力很强大，后期会给您提升精神力当作任务补偿。】
段渊好像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安，蹲在谢斐面前，轻柔地擦着他的汗。
谢斐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很脏，汗水、血液还有泥土，他自己都有些嫌弃了。
“谢斐，你会没事的。”
“段总，您别……咳咳……安慰我了，咳咳……我知道——”
“不，你只是太疼了，等雨一停，我就送你去市里的医院。谢斐我都没有放弃你，你给我好好撑住！”
“可是段总啊，我真的好疼。”
一剂肾上腺素打下去，只是短暂提升了谢斐的心肺功能。
但是伤口依旧存在。
最严重的伤，这里诊所是没办法处理的，要到大医院去开胸。
可是雨季连绵，一下就是好几天，没法修路，又该怎么去呢？
他会死在这里吗？
他有些不敢看段渊，如果自己死在他面前，他会很愧疚吧……
如果自己死在诊所里，段湛回去找不到自己，他肯定会崩溃的……
他叹口气，连系统都这么说了，他好像也没什么挣扎的必要了。
自己可真是失败，第一个世界都熬不过去。
突然谢斐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好——患者血氧饱和度过低，需要吸氧——”
“我们这里没这个设备啊！”
“联系上级，看看能不能送来！”
“不行，没信号！”
段渊拿出手机，“用我的，我是卫星电话。”
护士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几句，皱眉。
“他们说不行，我们这边的路全堵上了，送不来！”
“谢斐——你醒醒——谢斐！”
段渊嗓子已经哑了，最后两个字破了音，很是刺耳。
他已经打了电话，他认识h市一位企业家，家里有一架私人直升机，只要雨一停，立马起飞。
可是雨什么时候停！
段渊攥着拳头，任由指甲刺破血肉。
这些痛，比不上谢斐的万分之一！
谢斐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如果自己可以用命来换谢斐，他一定毫不犹豫！
哪怕他拿走他余下的寿命用作交换！
“段总。我们这里可以起飞了，请问您这里是否方便？”
h市的雨停了，而寿昌村的雨就在段渊说完话的下一秒，停了！
那是奇迹般地放晴，就像是——像是老天真的和段渊做了一场交易。
以命换命。
段渊难掩激动，一双向来锐利的鹰眸此刻热泪盈眶。
他一点都不亏，只要能换回谢斐！只要能让谢斐好好的！
乌云散去，正午的阳光灿烂地刺眼。
段渊双手握住谢斐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谢斐，你没事了，谢斐。”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在安慰谢斐还是在安慰自己。
直升机缓慢降落，几个医护人员带着氧气瓶走到谢斐边上，给他抬上了担架。
直升机停在医院的顶楼，被火速送往手术室开胸。
段渊坐在手术室门口冰凉的铁凳上，双手握拳，浑身轻微的颤抖。
他浑身被冷汗浸湿，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段渊哭了一场。
那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段渊，竟然会哭！
两个小时——十个小时——十四个小时——
段渊不停的看着时间，凑到手术室门前，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怎么还不出来？
怎么还不出来？
谢斐，你肯定会没事的！
而另一边，段湛从导演手里借到了一台卫星电话，他替换成自己的卡，收到了一份语音留言——
那备注是段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