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当经纪人的助理不是好炮灰32
整个车厢被挤压的变形，断裂的钢管嵌进谢斐的小腿，痛得他唇色惨白，眼神涣散。
谢斐深吸口气，保持着最后的清醒道：“段渊，你别怕，我一直在给云端上传我们的实时位置，救援队很快就来，段渊，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你要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及时和救援队取得联络。”
段渊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谢斐并不是害怕到浑身僵硬，反而冷静有序地处理，他没自己想象的那么脆弱，也没有他精致外表所表现的柔弱，反而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坚毅冷静。
“谢斐！”
完全形变的车子被泥石流一点点掩埋，车厢外表的压力剧增，被谢斐一个人牢牢撑住，将后背的玻璃碎片深深压进血肉中。
谢斐痛得闷哼一声，光线已经被泥水覆盖，将内外隔绝成一黑一明两个世界。
“段渊，不会有事的。”
在这种情况下，谢斐已经顾不上敬语，他直呼段渊的名字，却把二人之间那层无形的距离拉的更近。
段渊看不见谢斐的表情，他觉得脸上有一滴滴冰凉的液体──是眼泪吗？
谢斐哭了？
“段渊，真的对不起，我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我不想让你们误会的，我真的不知道是哪里做得不好……”
谢斐的意识半涣散，他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事情，此时因为理智被疼痛麻痹，他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不是，你很好，谢斐，你就是太好了……我控制不住我的感情，谢斐──”
“谢斐──”
“谢斐！”
无论段渊再怎么喊谢斐都没有回应。
段渊伸腿想要踢开车门，但是门外被重重土堆抵住，纹丝不动。
他感觉谢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
段湛接到电话后没一会天空就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他今天拍摄任务地点在村史馆，气氛本就沉重肃穆，段湛的心情跟天气一样阴暗。
可随着雨势加大，段湛的眉心隐隐跳动，心中惴惴不安。
“天哪，陈导这雨下这么大，今天还能继续拍吗？”
“是啊是啊，这光线也不行啊，灯光师，调一下──”
“场务，场务呢？先暂停，先暂停。”
一场倾盆大雨打乱了在场所有人的安排，秩序逐渐变得混乱不安。
段湛站前村史馆的大门口，眸子里倒映着屋外的电闪雷鸣，薄唇紧张到抿起。
“陈导，这路都没了，我们一会怎么回去啊？”
“这雨下的这么大，不会有泥石流吧……”
泥石流！
段湛瞳孔剧烈收缩，原先嘈杂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寂静。
谢斐……
不行，他要给谢斐打个电话！
他肯定没事，怎么会有泥石流呢！
不会这么巧的！
段湛脚下发软，堪堪扶着一旁的柱子维持平衡。
如果不是他强迫谢斐，他就不会走，更不会遇上泥石流！
不不不──谢斐肯定没事的──
段湛掏出手机，没有信号。
泥石流冲垮了村里的信号基站，所有人的手机都失去了信号──
“有没有人有卫星电话……有没有人有？”
段湛慌忙无措地找人挨个询问，大家都摇了摇头。
在这一瞬间，他和段渊在慌乱程度上达成了一致。
段渊感觉谢斐的体温在逐渐流失，心跳速率减缓──
这是失血过多的生理保护机制，段渊知道，谢斐的时间不多了。
“有没有人！救人啊！有没有人！”
段渊不知道喊了多久，嗓子喊到出血，声音变得沙哑难听，像一个坏掉的没信号的收音机，断断续续的。
突然，他听见附近有人和机器的声音——
“这里——这里有伤员！”
段渊一边喊着，一边用最后的力气去踢车门，发出哐哐的闷响。
“快点——快救人——”
搜救队员终于把车给挖了出来，他们冒着大雨，浑身是醒目的橘黄色。
“伤员的腿卡住了！”
“液压钳——上液压钳—— ”
“担架准备好！伤员背后有伤，我输一二三，你们就往上抬——一、二、三、抬！”
“谢斐！”
在黑暗中被困住了太长时间，段渊没适应刺眼的光。
他浑身上下只有一些擦伤，他看到了担架上的谢斐——
整个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了，钢管嵌在小腿了拔不出来，被液压钳剪短后，有一小段依旧陷在血肉里。
司机很快也被救了出来，安全气囊起了大作用，小腿骨折，人还昏迷着。
段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立刻给h市最好的医院打了电话。
但是这里位置太偏，需要先去最近的小诊所消毒，清创。
“多亏了你们的定位，否则根本没这么快找到你们。”
“伤患的生命体征不太稳定，要不要上肾上腺素？”
“队长，他的身体撑不住的。必须要打！”
“还有多久才能到诊所？”
段渊的声音沙哑，盯着谢斐样貌可怖的伤口，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
为什么，谢斐为什么要奋不顾身的保护自己？
他多么希望这些伤口在他身上啊！
“十分钟，你和伤患什么关系？能联系到他家属吗？”
“他没有家属，我是他上司。”
“他的情况很不好，初步估计肋骨应该是戳到肺里了，他一直在无意识地咳血，口唇发紫，刚刚有淋了雨，不排除伤口感染的可能性，今晚会发烧，血氧饱和度降低，只能先让他在车里吸氧，但是诊所的条件还不足以给他开胸，你……你做好最坏的打算吧……没有氧气的话，可能熬不过今晚……”
“不——不可能，我有办法，我有办法的！”
“除非今晚能到市里的医院，不然……”
“雨什么时候停？”
段渊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这，很难说——按照往常应该会下个几天吧，你们也是，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来之前没人和你们说吗？我们市每年都会发公告，让外地旅客避免这个月来旅游探亲。”
谢斐咳嗽得厉害，血沫从鼻腔溢出来，一针肾上腺素让谢斐清醒不少，但这也让他清醒地体会浑身疼痛的伤口。
“段总——咳咳——”
“谢斐！你别担心，我有办法的啊，没事，别怕。”
“段总，您的电话是卫星电话吗？”
“是，是，我给你打，你要打给谁？”
“我自己来……”
谢斐颤抖着手，倾斜着角度，拨通了段湛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