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夜里贼人
那和尚转过身来，低了低身子，双手合十。
“娘娘客气。”将门打开后就离开了。
“这里倒是幽静。”顾凉感慨道，看着眼前几株参天松柏，心中格外舒坦，眼睛有些不适，瞧着周围绿意，倒是舒服多了。
进了院落，摆件都比较质朴，木制茶杯被沁儿斟满。
“娘娘，公主，有些时候了，口渴了吧。”沁儿问道。
“这倒是。”皇后端起一杯茶来喝。
茶是刚换的，还冒着热气。
顾凉听言也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接过喝了一口。
皇后放下茶杯，想着她还未观过此处之景，思量了片刻。
“这乾净山少有猛兽，此处之景亦是京中少有，让琏儿陪着你去逛逛吧，也吐些心中郁气，散散心。”
顾凉点头应许。
“儿臣也是这般想，这林中之景，也是让儿臣格外喜欢。”说罢就带着琏儿往外走去。
“婳儿，也别走的太远。”皇后叮嘱道。
“儿臣知晓。”顾凉回过身，目光澈然，皇后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
山风浩荡，松柏婆娑，古树的根系盘曲虬结。顾凉走在这条路上，观赏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走了一会儿，远处寒涧中修建的有一个小亭。
还未走近就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清瘦之人，头顶无发，是出家之人。
见着有人，顾凉止住脚步，准备往回走，有人修佛，若是被她打扰了，可就是罪过。
“四公主留步。”一道清冷声音从亭中传来。
顾凉顿下脚步，视线遥遥望去，好像与他的目光对上。
“止观可否邀请公主亭上一叙。”
听到他说他是止观，顾凉顿时来了兴趣。
“那就叨扰了。”说完转头看向琏儿。
琏儿：“奴婢在此处等着公主。”
顾凉点头，只身一人前往亭中，抬头看见亭子牌匾上所写的听风二字。
等走近了，看清他的面容，像一朵进寺之时看见的佛莲，眸色黑而不沉，白色僧衣在他身上，倒是格外的不染凡尘。
他面前摆着一张石案，上面置着棋盘和茶具。亭子周边被青石围栏挡着，下面雾气翻涌，恍如仙境。
“公主请坐。”
顾凉点点头，坐在他的对面。
“希望本宫没有打扰到止观法师。”
止观听到淡笑，顾凉只觉这笑意果真不染凡尘。
“怎会？”继而又说：“贫僧在此处等候公主多时。”
顾凉挑眉，有些惊讶。
“止观法师为何要等本宫？”
止观看着眼前的棋盘，将斟好的茶水递过去。
“佛渡有缘人。”
顾凉接过来放下之时，听见他的话，手上一抖，所幸没洒出来。
“出家之人勿打诳语。”顾凉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心中却是一惊，为了印证心中所想，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公主不必讶异，我佛慈悲。”止观静静的看着她，眼睛已经告诉了顾凉答案。
顾凉杏眸微微睁圆，淡淡收回视线，喝完茶水，余味甘甜。
心想这止观大师瞧着不像是喜欢甜的东西的人。
看了眼他面前的空杯，是干的，心下了然这茶是专门给她备着的。
“多谢止观法师解惑。”
“上苍有好生之德，公主值得。”止观说话温润，眸光太过平静，顾凉坐在这里，也觉着自己的心灵像是被洗涤过一般，变得心平气和的。
感受到他的目光，面上一笑，准备起身告辞。
“止观大师，那本宫就不打扰你了。”
刚立起身子，止观开口：“公主且慢。”
顾凉看出他还有话要说，收回刚才的动静，又坐下来。
“公主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她已香消玉殒，你不必太过在意，按着心去做就好。”
“多谢大师指点。”
四目相对，尽在不言中。
山涧听风亭前，止观看着她身影远去，直到隐没于小道尽头。 转过头抬手往棋盘中放下一子，目光看向飞溅的水中，淡笑。
离开了乾净山，下山之时顾凉倒是没有呕吐。
只是在心里不停的感叹，缓缓吃着马车里桌案上的点心，在吃的途中不时又看一会儿窗外之景。
回了皇宫后，天色已经暗下来，弯月挂上夜空。
“婳儿回去吧，今日也是奔波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
“那母后，儿臣就先告退了。”顾凉福了福身，得到皇后点头，她就往邀月宫里走去。
“婳儿此次，瞧着倒是与先前不一样。”皇后站在钟粹宫宫门，看着顾凉离去的身影，随意说了句。
“听公主身旁的琏儿说，公主遇见了止观法师。”沁儿在一旁回话道。
“既是如此，也算是一件幸事。能得到止观法师的指点，于她日后可谓大有帮助。”说着缓步走进了宫里。
坐在梳妆台前，沁儿为她梳理着发丝。
“的确是一件幸事。公主啊也算是逢凶化吉，如今公主面色红润，生机勃勃的，失了些往日的郁气，奴婢们看了也是高兴。”沁儿摘下她头上的发饰。
“是啊。”皇后感慨般吐出两个字，她曾经对不住她，只能日后弥补。
月色正好，窗外枝丫被风吹的微摇，发出飒飒的声音。
邀月宫内一片寂静，一个黑影飞进顾凉寝宫。
顾凉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的一个角，她睡不着，仍在想着白日里的事情。
忽然，嘎吱一声，窗户被打开来，顾凉听见连忙坐起，惊声问了句：“谁？”
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一阵风过，一柄刀已经抵在她的脖颈上，冰冰凉凉的，存在感极强。
琏儿听见声音，在门外询问：“公主，怎么了？”
顾凉看不见此人，借着月光只能依稀可见身型挺拔。
“无事。”回复琏儿的话。
随后轻声对他说：“本宫保证不叫人，你将刀放下。”
此人听见后没有动作，继续用刀抵着她。
“本宫不喜欢被别人威胁，你想鱼死网破？”
“你不怕死？”声音明显压低，顾凉听不出是谁。
这语气，她似乎能感受到黑衣人的一种莫名的情绪。
“怕啊，谁不怕啊？”
感觉到那柄刀还抵在脖子处，再开口的声音已经有些愠怒。
“本宫再说一次，把刀拿开！本宫不揭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