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班师回朝二
北霄国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众人都在宫门口候着，时辰也快到了，顾凉站在皇后身旁，跟着众人的目光瞧着前方。
有不少人移着目光打量着她，离得远些的人，自然是不能够看清楚，只是心中知晓她就是四公主。
忽然，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鞭炮齐鸣。
顾凉心中知晓。
那个人，来了。
一阵人马行过来，为首之人没有带着面具，面容清隽，一双凤眸瞧着前方，墨色眼珠瞳光明澈，隐匿着长年征战沙场的不羁与锐利，睫毛温柔地附在他的眸子上，添了几分软意，黑色盔甲包裹着他矫健身姿，显得更为高大俊拔。
顾凉没想到那张面具之下的人长的是这般模样，让人只看一眼，余生不忘。
他和身旁的少年一同翻身下马，浑身泛着刚下战场的戾气，走在前面。
“微臣幸不辱命，得胜归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入耳，带有几丝沙哑，音调有一种冰冷的质感，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面向辰帝行礼。
“好！做的好啊！”辰帝将他扶起来。上前拍了拍他的臂膀。
“北霄有温言在，旁的国休想踏入半分！”
“陛下过誉，能取得胜利，是因为有着陛下的支持，百姓的贡献，还有士兵的牺牲，温言不敢居大。”叶辞寒谦逊的说道，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朕为你们设下了贺胜宴，晚间早些来。”辰帝说完，抬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扬着笑脸摆驾回去了。
方才听见了温言二字，侧过脑袋问向琏儿：“温言是谁？是叶辞寒？”
琏儿听后点了点头。
“正是，衡王殿下名唤叶辞寒，字温言，是当年的玉安王妃所起的名呢。”
辞寒，温言，当真是对他的一种期盼。
不由得一直看着他，没想到他突然将视线移过来，四目相对，将他眼里的冷寂看得清清楚楚。
叶辞寒淡淡收回视线，走到皇后面前来行礼。
“皇后娘娘。”
皇后扶起他笑着说：“辛苦了。”
听见这话，顾凉看见他的嘴唇似是动了动，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对皇后微微颔首。
忽然觉着他周身像是少了些人气，也没插话，淡淡收回视线。
“婳儿，还不快见过衡王。”
“哦哦——”像是才反应过来，顾凉对着他福了福身。
“衡王殿下。”
叶辞寒颔首致意。
“四公主。”
不知为何，顾凉听见他口中传来的这几个字，忍不住抬眸看他，此时叶辞寒目光并不在她身上，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才刚回来，想来定是还有诸多事宜，去忙吧。”皇后开口道。
叶辞寒点头，离开之时又看了眼顾凉。许是错觉，她总感觉那一眼里有些东西她看不明白。
晚间，灯火四起，红色笼光漫漫，明都灯火盛展，宴会上已到了诸多人，席位分为左右，宫人们早前就已经有序的进行罗列安排。
顾凉坐于右席第一排第三位，从进入这殿便能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内心倒是从容淡定了许多。
没过多久众人纷纷落座，顾凉就坐的此排第一位是荣成侯府老夫人，一生随着夫君征战四方，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人虽老了，气势上亦可看出当年风范。
身旁空着位子，这人一直未来，她倒是有些好奇，便询问身旁的琏儿。
“她是陛下的妹妹荣今月，是我朝长公主。太后一生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陛下，一个便是这长公主了，往日里都是随着太后到的，今日兴许也是如此。”
此时门外传来太监尖细嘹亮的声音:“太后，长公主到——”
众人心里一清，连忙起身站至桌前，行跪礼。
“太后万安、长公主万安——”
顾凉不着痕迹的撩起眼帘小心打量着，来人褐色锦服，衣饰上边几缕金线，绣着鸾凤和鸣图，微微泛着金光。
因着这礼，只看得清腰部下方，那褐色华服旁伴着一身白蓝衣裙，腰若流纨素，步伐幽幽。
待到太后站至龙椅左下位，才转过身来面向众人，声音暗锐。
“诸位免礼。”随即坐下。
众人回了座位，身旁坐下那位白蓝色衣物的女子，一股幽香暗暗递来，顾凉眼眸一闪，不动声色的看向身旁。
容颜如月，眼尾微挑，素手镯白，这是她对荣今月的初识印象。
刚想回过头来，荣今月细眉一扬，转过头来。
“婳儿在瞧什么，姑姑坐在这儿，也不见唤一声。”嗓音细腻动听，倒是与她外表相配。
顾凉心中一跳，战略性的上翘嘴角。
“姑姑见谅，婳儿摔破了脑袋，因着姑姑今日格外夺目，让婳儿愣了些神，有些反应不过来。”
荣今月闻言掩唇，低笑了几声，美眸流转。
“婳儿倒是变了诸多，如今都知道夸人了。也不提什么夺目不夺目的，将姑姑这张脸记在脑海里，下次可别忘了。”
顾凉含蓄的点了点头，还真是忘不了。
看向上方，太后眉眼尚存年轻时的韵味，不难看出，曾经是一位怎样名动京城的女子。可能是多年于深宫里生存，多了几分威严和厉色。
能坐上太后，谁也不能轻瞧了她。
“皇上皇后到——”
“参觐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皇上皇后走至龙椅旁，这才开口:“众爱卿平身。今日众乐，不必拘礼。”
“谢陛下，皇后娘娘。”众人这才回了位置。
“传衡王众人。”辰帝开口说，脸上是可见的笑意。
大太监传话出去，殿外公公开口:“宣——衡王殿下众人觐见——”
不多时，殿外迎进一群人，为首的步履稳健，身姿挺拔，一身白衣点缀着鸦羽，腰间墨玉荡着沉光，墨发高束，白冠一支玉柄横过，额前几缕碎发轻拂，剑眉锋利，凤眸沉蕴，睫羽处一排暗影，鼻梁俊挺，薄唇上下两片轻轻合着，下颚流畅分明。
来人正是叶辞寒，将早上的盔甲褪去，换上了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