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前路茫茫，该去向何方？
“沈衡，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两个儿子出事，是和你有关？是你自己动的手脚吗？”
“不是，云儿。你相信我，我怎么会对咱们儿子做任何不利之事？我只是说，这或许是天命，有人做了局陷害我和我的两儿子，不想让我和我后代去承这个爵位，抓这个兵权。我在昏迷中，意识却是清醒的。我在想，这阴谋里肯定有天家人或皇亲互相争权的手笔，而老侯府的人，或许只是工具，是被利用了的中间人。”
“那么说，如果背后真的是天家人，这个阴谋就算是捅破了，也没法追究到底？”
“天家是否薄情寡恩，我们哪敢去揣度？可蚍蜉何以撼大树？故我能躲则躲，不得不懦弱求存。”
“那阿衡，如果说我们两个儿子治好了，或者另一条路是你庶出的儿子平安长大，可继承了，你就要替天家出发去西部带兵，去牵制靳王爷？”
“没错，我将没有任何借口再留在京都。”
“那，那么我们可以致仕吗？我们不要，不要了，不要这个爵位，我们什么都不要，就到乡下好好过，好不好？”
叶婉云有些惊慌失措，双肩颤抖，语无伦次。
“云儿，云儿，你先冷静，你冷静下来好吗？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这背后的事实，也是怕你难以接受……”
沈衡想试着坐起来抱住叶婉云，无奈力气不够，身体仰起一下又跌回到床褥里。
叶婉云的情绪赶紧的收敛回来，连忙去整理沈衡的身体和被褥。
“我沈家世代忠良，又身居高位，吃着皇家俸禄，西桂军的几个将军就算并非只认我，可天子的信任和交托我实在无法推诿。这兵权和牵制靳北城之事我已推拖了六年之久，朝堂里几个不同党派都在拉拢我，我皆不予理睬。其间我还去过几次西部，去接触和巡视西桂军。
你还记得吗？有两次刚好是跃儿和腾儿出事的时候，当时天家是以巡抚大臣之名派我由南向西而行的，表面是去了解各知州的赋税，事实上是去和西桂军接洽。我想给我们家做局之人，肯定是天家里知道我秘密出行的人，下药之人就是想直接掌控我之人，现在就等着我们走投无路。”
“那么说，我们只能进，不能退是吗？如果不是知知把师傅带来，他们就要逼我们就范？无论如何，这兵权交不出去？西部你也是不得不去的？”
“云儿，要是我好了，不管咱们儿子怎么样，我们，我们可以和离，我放手，我放你走，只想让你们平安快乐，不要再被我所拖累。”
“你？沈衡，你以为那样，就会有人放过我和我们的儿子？和离了，有女人能带着儿女离开的先例吗？你的两个儿子和女儿，要怎么办？你看，靳王爷是禄贵妃的舅舅，战功无数，天子还是不信，害怕功高盖主，防着忌惮着他。那我们和天家是毫无关系的，我们为何还要为天家卖命？我们不如学着知知师傅，隐居山林算了。”
“哎，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们能躲哪里去？再说现在兵荒马乱的，西边、南边不断有外族入侵，北部还算平稳些，可那又是天家忌惮之地。再加上如今天灾不断，我们还能去哪里安稳度日？”
“我记得，知知曾说过，我爹爹一家也将会被长大后的太子诬陷和迫害。那么说这个储君更不是良善之辈、清明之君，我们还为这样的天家做什么嫁衣？卖什么命？横竖都是死，我们总要死得其所吧？
夫君，不如我们去投靠靳王爷？靳北城现在富庶一方，如果知知去了奇峻山，也是在北部靳北城附近的，我们一家还是在一起的。如果天家还敢再逼我们，我们就可以联合西桂军，反了。”
沈衡连忙伸手出来捂住叶婉云的嘴，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叶婉云只能噤声，再加上沈衡醒来后说了这么多话，也实在累得很，不一会又沉沉睡去，独留叶婉云惆怅叹息。
不一会儿，陆铭渊推着小推椅，上面坐着的沈子跃正抱着知知，三人兴奋地进入主院内房。
【这气氛，怎么怪压抑的，爹爹的醒来，娘亲是不高兴吗？或者是又有别的事儿？】
陆铭渊没有知知的敏感，不过听了知知的心里话，他也只敢蹑手蹑脚的走着。
“娘亲？”
只有沈子跃，无知无觉地，进去后就大声地叫嚷起来。
叶婉云迅速回神，伸手在嘴唇边上做了个“嘘”的动作，沈子跃才停住嘴没有继续嚷嚷。
叶婉云不经意地用手擦擦眼角，便走过去带着他们仨出了外堂。
“跃儿，你爹爹身子还弱，醒来吃些东西又睡过去了。你是有什么好事儿，想和爹娘禀报？”
叶婉云无愧是沈子跃亲娘，将他的欢欣雀跃尽收眼底。
“是的，娘亲，那药王老先生真是神仙，他说我和二弟都能医治，还说并非难事。只是要通过知知来用药，还说不出三个月就能痊愈了。”
“哦？是真的？那确实是值得庆祝。”
叶婉云想尽量兴奋起来，可还是兴致缺缺，一脸的疲惫，笑容很牵强。
“粮，累了，睡，去。”
知知尽量地把话说清楚些，便放慢了速度。
叶婉云因为知知破防过了，这会儿知知对娘亲的心疼，又一次让她接近崩溃，她抱着知知在怀里，紧紧地搂住，脸背对着他们，眼泪在静静地流淌。
天家之人，害她夫儿，自己和家人再怎么补救直至恢复，如若前路茫茫，该去向何方？她的儿女又将怎么办？
她想去叫大哥对老侯府的追查撤回，以免得罪天家之人，再惹下更大祸端。
她也想请药王老先生治好沈衡之后，带着知知，和她的两个哥哥一起离开京都，去过逍遥快乐的隐居日子，而她自己会留下，陪同夫君去面对一切困厄。
可是她的两个儿子都还这么小，知知就更小，她怎么忍心托付给一个年岁已过百的老人家？老人家又凭什么会收留她的儿子？
知知是因为天资聪颖，老人家才愿意收她为徒的，可她的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