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弃婴缠上狼王?
北风呼啸,云层低盖。
大雪停歇已半日,灰霾的天空里一片空寂,远远可偶闻乌鸦啼鸣。
荒郊野外,光秃陡峭的山壁上,一只健硕的灰狼,昂首倨傲地,俯视着山谷下的一群人。
那是一队马车,每辆马车尾部插有黄色旗帜,上面有个飞鹰标志,这是一队镖车,带镖的镖师大多是练家子。
他们因为大雪停歇,已急匆匆赶了半天的路,正停在这无风的山谷里歇脚,补水进食,但并未安营扎寨,大概很快会再度启程。
这灰狼并不习惯捕食人类,只是会窥探他们携带的食物和干粮,那些熟透的肉类比之它常吃的生肉,有种异样的香味和诱惑。
寒冬冻土,万物歇养冬藏,并非会难倒这只灰狼,它是延绵四百多里的奇峻山之王。
它看中的猎物,从来就没有到不了嘴边的。
今天风停雪歇,它要出来活动筋骨,这一队押运镖车之人,眼见携带的食物不少,可它并不想贸然去打扰冒犯。
山中之王只需小心谨慎守护自己领域,不必轻易去试探外族的本领,或侵犯外族疆域。
它在此仅仅只是观察并守卫“国土”,这样的的季节,它已无甚“良民”堪用,只得自己出山。
在狼王的俯视之下,那车队很快整装齐发,再次赶路。
狼王也掉转了头,往山里那叶子半数凋零的密林深处,慢慢悠悠地溜达而去。
连续两日,没有再下雪,天渐渐放晴,不少小动物跑出洞来觅食。
狼王再一次出现,在奇峻山的各个山头晃悠,再顺便叼只野鸡野兔的,好回去慰藉夫人。
狼王的速度极快,它俘获了一只野兔,正准备叼着它奔向最高最密的山头,那是它的狼窝所在之处。
就在它咬死野兔的一刹那,它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那哭声一开腔便连续不断,此起彼伏,在冬日幽静的山谷里,像同时开启了锣鼓、唢呐、钟鸣等各种奇怪乐声,让动物们都听得感觉聒噪至极,想立即逃离躲避。
那声音正来自离狼王不远处的山脚,它叼上野兔快速地奔向那声音。
它是狼王,是少数中的绝少数,更是山中之王,聒噪声的来由它是想要去探寻的。
它奔到山脚处,已看到那聒噪声的来源,是躺在一棵大树下襁褓中的一名小婴儿所致。
此时,小婴儿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妇人,嘴里骂骂咧咧一脸怨怒之气。
“哈哈哈,你这天杀的小野种,可把我折磨得好惨。你就继续哭吧,哭得再大声一点,太阳快要落山了,不一会儿就要天黑。要么你就在这里冻死,没有人会来这里救你,只有野熊野狼,把你当腹中食叼走。”
“对啊,小野种,你继续哭,哭得再大声一些,看谁还能来救你。我反正是要做戏,留些线索,好让人以为我被打劫杀了,你丢在山林也被野狼给吃了。哈哈哈,其实我要带着大当家和自家的所有家当逃了。哈哈哈!”
“你看见没有?我身子娇柔,天生丽质,怎能当那后母,去伺候那几个捡来的娃,就更别说你这个换过来的,还是特难伺候的娃了。哭哭哭,从白昼哭到天黑,又从天黑哭到天亮,让我没法子好吃好睡。你怎么哭,我也不会给你奶吃,让你哭死得了,我就是不愿意变老变残。哼,有钱人家生孩子都请奶娘,我嫁进来却越过越苦,要自己奶儿子,还要养一堆不是自己的娃。”
“算了,和你这折磨人的死野种,说什么鬼屁话,我要赶紧跑路了。再见了,小野种,不对,是再也不见啦。你很快就要进野狼的肚子里啰。”
狼王看着那妇人背着个大大的包袱,向密林外走去,它看了一眼婴儿,便扔下嘴里叼着的野兔,跟在妇人身后不远,跟了一路,看她快走到官道,才跳了出来,低吼了几声。
妇人听到狼的低吼,转头乍一见这灰狼早已吓破了胆,大声地呼喊起“救命”。
高大健硕的狼王,一身灰毛又长又亮,眼珠子也是银灰色的,正泛着光直勾勾地盯着妇人,那阴森狠厉的凶煞之气逼得妇人腿根一软,一屁股坐进了泥地里。
听觉敏锐的狼王听到远处有人声,似乎正向着这里奔来。
它只得狠狠地在那女人左小腿处咬上一口,撕了一块肉吞了。
还拖着她刚才扔过来砸它的包袱,藏进了密林深处。
奇怪的是,小婴儿的哭啼声在那妇人喊救命之时,便戛然而止。
等到那些路人把妇人救走并走远了,如钟响鼓鸣般的婴儿啼哭声,才再次响起。
像是那婴儿知道狼王正在替她教训那可恶的妇人一样,当狼王找到那棵大树,脸凑过去到襁褓跟前时,脸上没有挂一滴泪珠的婴儿,见了狼王咧开嘴笑了,一只小肉手塞进流着口水的嘴里,又伸出一只小手在空中晃呀晃。
这是个才刚满月的小婴儿,脸庞粉嫩白皙又圆润可爱,只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还咕噜噜地转,不太像是个小婴儿的神情。
她的小手在晃,是想撸狼毛?
狼王凑近了一些,她还真的用手撸了把它下巴的狼毛。
这是个人间的小孩,还是等着人类来救吧,我并不喜欢吃人,不想拿她当晚餐,她可爱又会撸毛关我屁事?
狼王转身就想走,谁知它的头从襁褓前面刚挪开,那娃又开始鬼哭狼嚎地哭起来,又是那震天动地的声响。
【狼王爹爹,我这么用心的表演了?你还不带我走?快带我到星月观里,带上你老婆,那样你一家人才有救,你的狼族才有救的。】
狼王周围瞅瞅,没有人烟更没有动物在附近。
是这娃娃的声音吗?是她在说话?或者那只是她心里的想法?你是在表演?还是在要挟?
怎么刚才有人来,她却不哭不喊的呢?算了,她不是俺同类,还是别管了。
【救我也是在救你自己呀,狼王爹爹。可惜我还不会说话也还不会狼语,它要是能听到我心声就好了。】
狼王狠心地走了一段路,听到这句话想了想还是回了头,把头又凑过去靠近她的脸,她欢天喜地地笑着伸手又来撸毛。
这娃真让人头疼。
狼王瞅见小婴儿的襁褓里裹着的一块布上,有个小小的飞鹰标志。
它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这个标志。
眼看天就要暗下来了,那现在对狼王来说,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狼王叼起那小婴儿的襁褓和抢的包袱,颠了颠保证肉娃不会脱落,便使尽它平生的最快速度,在天黑前,奔跑到了三十里以外的一坐山头上。
那山头顶峰上有个星月观,道观里的药葫芦老头曾在山里救过狼王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