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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余霞成绮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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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我们帮一把,让彼此识得。mwangzaishuwu”南珵思忖一番,才道,案子总归要结案的,既然这案子让他跟陆绮凝了解到,那么总该推一把的,如此席策才可好好活着。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又为何要看昔日情分。

    陆绮凝眸中微转,怪不得以往她总瞧着她和南珵多时是那面铜镜,照你耀我,很多事轻微一点就透,二人言之心同。

    “朝朝心中恨,何谈情爱事。”她言道,天下哪有不帮父母寻仇的,杀父母之仇,难以消磨,羽翼丰满时,自是报仇雪恨时。

    三月打头这日,乃湖心亭和湖心书院各自的休沐日,陆绮凝邀了戏园子里的席策,南珵邀了杨献大人一家一同前往昭兰寺祈福。

    昭兰寺一早僧人清扫之声绵延起伏,寺庙上下往常照旧,没因祈福之人是谁,而特殊待之,是为平常日罢。

    陆绮凝跟南珵并非大动干戈,走哪都需人来寒暄,那是空有排场,无实事之心罢了。

    上完香出来,二人借口要去走走,将杨献一家跟席策留在原地,实则二人去姚钦那里换上提前给备好的便衣出来。

    陆绮凝跟南珵有说有笑的,刚从姚钦住的地方出来,就看到席策偷摸摸的往和尚住的地方走。

    早在二人跟姚钦上山时,陆绮凝有意无意地告诉姚钦,沈翎就是那日在月川亭那位带发修行和尚。

    只扬言报仇,连仇家都不知是谁,岂非说不过去,该当面询问一二。

    不然当年沈家在席策双亲去世后,莫名失踪的缘由永远不见天日。

    昭兰寺住着和尚之地,简朴清雅,那从远处寺庙迎风缠绵飘来的香味,在此地竟让人沉静不少。

    二人跟在席策几米开外,这席策是不习武的,听不得二人脚步,甚至心中询问心切,顾不得身后有无人跟着。

    席策进到和尚休憩之地门外,被拦住,陆绮凝跟南珵脚步停在几米外的一颗上年纪的槐树下躲着。

    地窄人俩,二人紧紧挨着,不敢大声喘气。

    “沈翎会出来吗?”陆绮凝声音小的几乎不能被人听到。

    南珵俯了下身子,将此话听得明白,“不知。”

    沈翎若听到席策名讳,应当不会出来的,殊不知二人心中之话竟应了验,那守门和尚进去将席策名讳告知沈翎,却被没由头的下了逐客令。

    陆绮凝稍稍侧下身子,那门口和尚跟席策背影落在眸中,背影纤瘦却不弱小,落落大方到了谢,然后离开。

    “果然,沈翎未见她。”陆绮凝喃喃自语道,那道落在她心坎的侥幸荡然无存,本先她心中还有一丝遐想,当年席策沈翎都年龄上小,是否当年之事另有隐情也说不准。

    席策之是因死去的是她双亲,沈翎双亲若有意隐藏,沈翎是不会知晓的,但沈翎却拒绝见席策,可见沈家子对当年事,是了解的 ,并认定自己双亲就是谋杀席策双亲的杀人凶手。

    席策离去,陆绮凝和南珵还未离开,二人还在原地,南珵倚着槐树,抱臂而立,陆绮凝则双手托着他肩头,头朝一旁看着入迷。

    南珵视线之下,这姑娘长睫微阖,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杨献携夫人也来和尚住的地方。”

    他顺着陆绮凝目光挪去,视线里两道身影在僧房门口屹立,似是在焦急等待什么,距离尚远,二人听不见什么,只得静静看着。

    南珵轻声道:“看来昨晚所担忧之事没错。”

    昨晚,二人指导会后半夜才将将阖眼,那时二人还在言谈,沈翎父母当年去席策家铺子里,会不会就是受杨献夫人在背后指使。

    奈何无一点线索指向杨献夫人身上,太过古怪,让人不得不将二者联想到一起思忖。

    杨献夫人早在多年前,便在城中街开铺子,她的铺子离席策家铺子并不远,甚至席策家铺子生意红火那两年,杨献夫人的铺子排之第二。

    以陆绮凝所思忖之法,便是杨献夫人并不甘于落人后,让旁的铺子顶了她第一的位子,想法子将其处之后快。

    “但没证据,依旧没辙,你我甚至听不见杨献夫人究竟要找哪位和尚。”陆绮凝和南珵视线里,杨献和其夫人也被拒之门外,灰溜溜离开。

    陆绮凝和南珵俩人却在杨献带夫人离去后,也往僧房那边走,不过这次与众不同的是,二人并未走正道,而是绕到僧房后,直直夺窗而进。

    俩人身着便服,是不愿庙中僧人一见二人就施礼。

    沈翎正坐在窗对面的榻前看书,被进来的二人吓之一颤,随后起身相迎。

    陆绮凝双手背在身后,四下打量一番这目光寸寸所栖之地,眼之所及四四方方,干净利落,屋虽小,人却雅。

    未等俩人率先言之,沈翎施常礼,礼貌道:“不知太子太子妃前来,有失远迎。”

    沈翎心中无底气,他自日在月川亭见过二人外,再没见过,更不知二人前来何干,他心中有一点成算,但不多。

    “好奇,为何‘一和尚’会选择带发修行,而并非剃度?”

    南珵未跟沈翎客套,找了两把椅子过来,他和陆书予一人一把。

    陆绮凝眸中柔和,看似视线被沈翎身后支摘窗外的即将开花的树吸引,实则是将这人表情一览无余,这人目光闪过意外,更多的是畏惧。

    只见沈翎道:“草民被收留时,未打算剃度,住持很好,未做要求。”

    陆绮凝匪夷所思道:“那‘一和尚’几岁被收留。”目前她对沈翎是否真的为杀人凶手之子不得知,但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被寺庙收留,自己主张不剃度,而未有敬畏心,言之凿凿,或多或少古怪非常。

    常人若未到十岁,被寺庙收留,是会拼了命的将寺庙作为收难所的,何况沈翎还有一双可能杀害人的双亲,如此更应隐藏好自己,选择剃度才是。

    但沈翎却没有。

    沈翎并未被问住,而是平稳道:“八岁,家中无父母,逢难被收留。”

    说这话时,沈翎眸中失落万分,悉数被陆绮凝瞧了去。

    “天灾人祸的,江南城以往霍乱不断,‘一和尚’节哀才是。”南珵似拉家常那般回道,这时最不该有的便是同情,不然功亏一篑。

    不知不觉中沈翎找了道,寺庙住持待他很好,一直护着他,外人想来找他,都会被回拒,他更没怎跟寺庙外的人说过几句话,倒是太子跟太子妃,亲切无比,很容易令他信任。

    沈翎本意不大愿将当年事提起,可住持一直隐隐帮他,当年他的双亲也是被追杀死去的,住持一直想替他双亲翻案,直到去年十一月,太子同太子妃大婚,二人双双下江南来,住持便心中有了数。

    “他们是被追杀的,他们是被追杀的。”沈翎双膝跪地,直直道。

    陆绮凝跟南珵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心,被追杀就豁然开朗了,沈翎双亲在害掉席策双亲后,被追杀,那么派人追杀是否是杨献夫人主意呢。

    陆绮凝语气温温的,她和南珵不是来审犯人,虽心中自然而然地不高见沈翎,却依旧要秉持温良,并非犀利询问,“为什么你父母会被追杀?”

    南珵手中把玩着他从陆书予身上拽下来的玉佩,玉在他手中已经有了润意,忽而沈翎言了句:“草民不知。”他目光差异掠过地上跪着的人。

    这人面上恳切,确实不像所言假话,那岂非只席策一人活在仇恨里,而纵火者的孩子却心安理得活了十来年之久。

    一旁的陆绮凝面上一丝波澜,是为心疼席策,她心中难免觉可笑,一度哽咽,“听闻你还有个小青梅,她人呢。”

    沈翎一时怔住,他的青梅竹马刚被他拒之门外,十年前他双亲匆匆回来,未带家中物什,直直带着他一直跑一直跑,后头追赶的蒙面人一路叫嚣,势必要把他们除掉,最终他父母将他藏在一个相对隐蔽之地,他隔着荒野生长的杂草,亲眼看着双亲丧命,血溅当场。

    他从未听住持言语过城中事,就连寺庙内的和尚也不搅舌根子,他那时因住持下了铁令不让他下山,自此到前几天是头一次下山。

    今日席策来找他,他不愿以这副面貌见人,甚至他的双亲去世,一直无果,该恨谁也不得而知,何能与青梅再续前缘,不如不见。

    沈翎摇摇头,“我未见她,我双亲被害,未有定论,不能耽误人家,烦请太子太子妃帮草民将这桩‘指腹为婚’的亲事给退了罢。”

    沈翎一番话,听着陆绮凝跟南珵云里雾里的,言来言去的,快将二人也给绕进去了。

    “你不知席策家中发生何事,更不知你双亲因何被追杀,是吗?”陆绮凝问道,沈翎点头。

    席策被仇恨困扰,沈翎却能一直不知其事,何叹命运捉人,一人一命。

    陆绮凝抬眸瞧着那挨着榻的支摘窗外树上的花苞,雀跃地金线将欲张未张的花苞沐浴着,金光闪闪的,这树她未见过,但女子长达数十年的仇恨,何能忘怀,世人看着美景,年老时回首往事都难以被忘怀,何况杀父母之仇呢。

    她跟南珵一五一十地跟沈翎讲清楚,事情来龙去脉。

    沈翎不知案子,才最难办,连案子都不知,更不知追杀他双亲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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