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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冬水初融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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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珵心中沉静,若是因着他是太子,陆书予是太子妃,旁人规劝二人不得不为南祈江山社稷做打算,南珵定会将这旁人打出去。chuoyuexs

    江山血脉相承,可若后代并不贤良,将其交给这样的人去做皇帝,岂不是祸害百姓,不如能者居之。

    但他终究替代不了陆绮凝去做北冥皇朝的决定,这姑娘心思豁然,一定是不愿将北冥皇朝拱手让给他人的,那是他岳父岳母在南祈潜伏多年才换来的和平现世。

    即便眼下陆书予却没打算,他也要提前替人拂去尘雪,“女子孕期需注意哪些,害喜什么的。”他贵为太子,宫中也只他一个孩子,他幼年听他父皇说过,要好好孝敬他母后,女子生产具体何等不易,他寻过宫中太医。

    但太医言尽只得一句,万千孕妇万千事,有一事却相同,鬼门关行至,实乃为母之坚。

    那他遇着了,就问问,这样每件事他都去了解,才好在这姑娘恰巧碰到孕期同等境地,他利落给人开怀。

    吴姜说的尽兴,滔滔不绝的,这做郎君的,是要替自己夫人多多渗透,才不会走些许弯路,别看外头的产婆老妈子生养过,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如今各家小姐,就连她这个平头百姓家出身的女儿,都是娇养的,与多年前的女子子是不同的。

    要注意的多到一箩筐都盛不下,吴姜自怀孕起所经历症状,一直到坐月子,事无巨细,一一交代。

    南珵吩咐人拿了纸笔,他一点点誊抄,转眼在这太阳落了山,吴姜一家道了别,他和陆绮凝也回到春景堂坐着。

    陆绮凝将南珵誊写的密密麻麻写满的澄心堂纸拿在手中,下午在院子时吴姜说的事无巨细,这人誊写的也有模有样,那时她心中头次对孩子一事有了思量。

    她是不可能将北冥江山拱手让出去的,她是皇女,她的孩子也会是皇女,是以有个孩子是必要之选,至于何时。

    她还没想好。

    陆绮凝隔着烛火光粒,珠帘寂静,那在外室书案那里作画的少年郎,长睫半落,细细将这些光粒揉碎在那幅丹青上。

    不过有件事陆绮凝颇好奇心重,笑竹就在她跟前站着,她盯着南珵,极小声朝身旁道:“孩子是想要就有的吗?”

    笑竹是医女,未来会是她身侧的女医官,她跟前的四位大婢女在她和南珵说开那日,也都知晓她来年回北冥一事,瞒是瞒不住的,都愿跟着她一同前往。

    但凡跟医术沾边的,笑竹几乎是全都通晓,女子生产,胎位不正这些她都上手过,没出过岔子,唯有此事她也尚未经历过。

    不过,她通晓一理,“女子怀胎不是一蹴而就的,多半是这男子有问题。”

    “多半是。”陆绮凝附和道,只女子一人无法有孕,可天下一直有生产妇人啊,那可不就说明多半是男子有问题。

    “太子妃您是不是觉着咱姑爷。”笑竹顿了顿,“不大靠谱。”

    据笑竹所知,她家姑娘刚嫁给太子时,是不喜欢太子的,没圆房再正常不过,可眼下二人情意渐起,她家姑娘也没上心此事。

    “不是。”陆绮凝摇摇头,饮了口带槐蜜的茶水下肚,她从不怀疑南珵真心,也从不想瞬息万变,情爱一事欢愉当下,便是最好,日后何论,日后待定就好。

    当下这事不合时宜,她年龄太浅,若带个孩子回北冥,孩子不满一岁,她顾得上朝堂顾不上孩子的,倒不如过一两年再考量孩子一事,如此甚好,加之她对南珵也未深情到那般田地,圆房一事走一步看一步。

    “至少不会是现在。”陆绮凝轻吟道。

    既如此,笑竹免不得叮嘱一二,“这事多时是会脱离思海的,掌控不住,姑娘当心些。”

    外头除夕夜鞭炮噼里啪啦燃放着,好似要将这星辰给拽下来。

    在都城时,昭平侯府亭台阁楼不计其数的,都不带出门瞧的,江南这一方小院无阁楼,陆绮凝没打算出门,她也从不守岁。

    别院下人除留守的侍卫婢女,别个都上街凑热闹去了。

    早早便歇下,不过她翻来覆去的,被这吵闹声扰的睡不着,这春景堂不隔音,她翻了个身将上半身子挪到床外,那床幔被她揽在身后,却不见地铺上的男子踪影。

    陆绮凝趴在床头,她沐浴完便上了床,并不知这人哪去。

    窗外时不时爆竹声爆响,她这会儿穿着件杏色补服,那朱红色光映在隔着支摘窗在她身上映射,像穿了件喜庆补服似的。

    其实原本今儿是陆绮凝生辰,前两日她还私下收到阿爹阿娘的信来着,但今年她没打算过,也没提,再过一个半时辰正旦至,福临门。

    她每年生辰礼都不带重复的,阿爹阿娘每次都能变着花样给她过,今年不过,是日后再也没有阿爹阿娘陪她过了,总要提前适应适应,心中才不会过于难过。

    南珵在春景堂沐浴完,朝床幔内看了眼,轻脚去了隔壁书房找物什,不过须臾折返回屋时,这姑娘上半身子正趴在床沿,那朱光在她眼中映出赤红。

    “你去隔壁了。”书房就在春景堂隔壁,檐廊大步走过来的脚步声,陆绮凝不用瞥头看影子都知晓是谁,她手搭在下巴上,只视线上抬,落在南珵脸上,这人正好站在门后阴影中,灯芯微弱光照,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庞先是微微吃惊,下意识将手中锦盒往身后藏,随后若无其事沿着陆绮凝身侧床沿坐着。

    除夕夜是江南最冷的一天,屋内炭火烧的旺盛,陆绮凝衣着两层,她脸颊映出了些别样红,这视角正好南珵看不着,但陆绮凝实打实感觉到凉意。

    “生辰礼。”南珵将锦盒递给陆绮凝,这姑娘什么都不缺,他思前想后的,送了这姑娘一个独属于他的物件。

    陆绮凝伸手去接,她没提过,但这人在她出生时抱过她,肯定是知晓的,那锦盒没上锁,直接一翻便开了,里头这东西陆绮凝有个差不多的。

    是太子玉玺,北冥开朝早,南祈延续北冥一些旧□□玉玺和天子玉玺一摸一样,只上头刻着的名字不同而已。

    她有一个皇女玉玺,是她六岁那年确定回北冥继承皇位后,北冥皇帝亲刻给她的。

    不过这东西过于贵重,“这我不能收。”陆绮凝连忙盘腿坐起来,将盒子往南珵怀中一丢,她脸颊的晕红便再也藏不住。

    她还做不到喜爱人至此,能将自身玉玺交给南珵地步,怎能收如此礼呢。

    “我是你的,这玉玺自然也是你的。” 南珵见她不收,直接将那玉玺从锦盒中拿起,放着姑娘手中,清晰道。

    “吃醉了?”陆绮凝疑惑道。

    南珵喜她深沉她知,喜欢她到拱手将贵重物什交给她,她惊讶裸露玉容面上。

    他和陆绮凝晚间用膳,虽吃了酒,但他很无比清醒,“桂花酒醉心不醉人,为夫没醉。”

    “那你说说为何给我。”陆绮凝问道。

    “心牵动身立行之,无法自拔焉。”南珵将陆绮凝的手一指一指合上,并紧紧握着这姑娘合上的手,不让其再将东西还给他。

    陆绮凝欲将自己手拽出,何料此人越攥越紧,甚至一度她觉着此人下一秒要将她手揉碎,“那我收着。”

    南珵这才将她手松开,陆绮凝好像有些理解这人为何在等她愿意收这话出口,她和南珵十分相似,话从口出,覆水难收,不会回头,是以言出必行。

    二人面对面坐着,四目相对,那屋中炭火没一会儿就将南珵身上从天地席间捎带进来的寒凉打的烟消云散。

    像是莫名有团热云在陆绮凝和南珵中间打散,热意攀升,令陆绮凝不自觉的别过头,不看南珵。

    今夜当值婢女是闻晴,“你帮我喊闻晴来,将炭火提走一盆。”今晚屋内摆了足足三四盆炭火。

    她回头看南珵时,这人没动,暖橙的烛光加上外头赤红一冲云霄,将南珵美如冠玉的俊俏五官照的比往常多了柔软,眸中隐不住想亲人的心思。

    刚陆书予稍稍侧头,那侧脸颊脖着的霞红令他思绪飘然不止,这心情既难以言喻,又克制不住。

    “你想亲我?”陆绮凝脑海里冒出这么一句,就心中好像感知到什么似的。

    南珵已在极度克制他自己,却发现这种情绪压根克制不住,越克制越难克制,“想亲就可以吗?”

    “想亲就可以。”

    陆绮凝清脆干净的说完,南珵才将身子前倾往她脸前凑。

    那一汪热云早化成那江面淼渺粒子,无边无际不见踪迹。

    南珵一手揽着陆绮凝的腰际,一手抻在陆绮凝身侧锦被上,热意在二人身上攀升,恍惚间陆绮凝身子往后倾了一瞬,南珵便顺势跟过来,并松了锢着她腰际的手,她腰际失了重,向床上倒时,不自觉地去扯南珵手臂。

    南珵倾身而下,在陆书予头快磕到床里那梨木栏之前托住这姑娘后脑勺,陆绮凝头枕在南珵手臂上,她整个人像是被南珵抱在怀中,搂她这人轻呢笑道。

    “阿予想让我搂着直说就好。”南珵朝床栏看了眼,“磕一下挺疼的。”

    陆绮凝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压我往后倾,还失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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