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秋日赋 > 第41章 冬水初融3

第41章 冬水初融3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秋日赋》最快更新 [lw77]

    云边画卷温文尔雅,如焰逐层,逐渐没落于天角。mbaiwenzai

    “想做画吗?霞落江南,五彩衣裳,毕将成小郎君佳作。”

    这话在南珵脑海中萦绕不休,他手揽着陆书予腰际,大拇指在这姑娘衣衫上摩挲,“想。”这姑娘想看,他便有时间作画。

    “那学生可有福了。”陆绮凝替她那来年回来接着求学的学生心意满足道。

    都城人人皆城,当今太子才貌相当,争着抢着去画舫求买太子名画,就在几年前太子唯一流到画舫中的山水画,被不知名人士一买而走,人人羡慕至极。

    都城画舫是鉴赏圣地,也不是凭财大气粗就能买得,不翼而飞后也有人传买画人多半也是为珍藏太子真迹所为,谁知那画竟落在她陆绮凝家中,这上苍真是造化弄人啊。

    天公不作美,霞彩没落于山,寒风凛冽而至,雨沫子捎至而来,南珵身子往陆绮凝那边靠了靠,将人搂在怀中,“讨夫人欢心,我之荣幸。”

    陆绮凝待他不薄,几年前徐鸿越将他画买回家中,几年后他入了那画现在主人的心间,“回别院罢,我作画给你。”

    密如银针的绵雨打着踏青石板神色匆匆的行人油纸伞,弦乐匆忙,丝毫未给人准备,那一早支着摊卖过年物什的摊主,一边声一边怪这鬼天气,一整日晴空无云的,临了说下就下,怪哉。

    陆绮凝和南珵二人乘马车刚到太子别院门口,便有侍卫上前给二人撑伞,不过那伞最终却到了先下马车的南珵手中,他将陆绮凝揽过,二人撑同把伞。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春景堂,身上凉寒气开始无影无踪,陆绮凝身上一点雨水都没有,只鞋面被捎了几滴雨沫子。

    而南珵几乎整个一侧肩膀全淋了个透。

    南珵像先让陆绮凝去沐浴,陆绮凝见人衣衫湿去一半,也不愿先去,二人推搡半晌,最终陆绮凝先洗的。

    她沐浴完出来,周遭黄灿灿的烛火将她拢在明亮里,像颗夜明珠,璀璨熠熠,尤其这姑娘身上着了件黄色补服和孔雀蓝马面,补服圆领上一圈的珍珠镶嵌和衣襟前绣着的俏兔子,愈发被这姑娘衬着有了灵性。

    南珵早在这姑娘刚去沐浴时,便吩咐白羽将书房中的那张书案搬到春景堂里,这样他便可以在此作画,陆书予窸窸窣窣声响从浴室传出,他这画作的七散八落的。

    直到这姑娘从浴室出来,他侧抬眸便瞧见陆书予一溜烟倚坐在贵妃榻上,那浴室里收拾声音更大了些,他也听不见了。

    陆绮凝见人一直瞧她,她吩咐晴云给拿来铜镜,她刚沐浴完,红扑扑地脸颊落在铜镜中,跟那红了天角的晚霞似的。

    今儿外头冷透身,她水稍稍比往常热了些,坐在浴桶里,还差点睡着,怪不得人一直盯她看。

    不过陆绮凝照了铜镜功夫,南珵来她身侧坐下,堵了她下榻的路,她是蜷腿散散倚着贵妃榻引枕,离她脚不远处是个梨木矮桌,晴云刚把那铜镜摆放回妆奁台上,就瞧着太子将她家姑娘围在贵妃榻上,她默默退回浴室,吩咐里头的人收拾好了,就出去。

    “晴云将水都备好了,你不去沐浴吗?”陆绮凝明眼看着她的婢女将一切备妥当,屋内虽说炭火足,可也经不得一直晾着。

    南珵从这姑娘进浴室开始,他的心思飘然,早不在作画上了,他坐在贵妃榻边缘,将这姑娘一举一动收在眼底,尤其是这姑娘额发前那颗浅褐痣,在此刻也勾他心弦,他低吟道:“画年后再给你。”

    说完,他起身进了浴室。

    比起山水丹青,她所想要的丹青彩绘江南霞景,难了好几层,颇需时日,她不着急,学生得过了上元节才来。

    不过她倒是好奇南珵刚画了多少,她起身去书案边上,双手背在身后去够她乌发发尖,并将乌发打了两个结,她却没看出南珵这画中是什么。

    庭院不像庭院,晚霞不像晚霞,陆绮凝不自觉地俯下身子仔细欣赏,这怎么像亭亭玉立的少女穿着五彩霞衣,她心中思量。

    这难道就是画师风派,跟徐鸿越教她的完全不同。

    陆绮凝抿了抿唇,将压着澄心堂纸的镇尺重新给人放回原位,便回床上躺下睡觉,若不是碍于春景堂内多了个男子,她这外衫沐浴完是直接挂在浴室里头四面屏风上的,何至于再穿新的出来走动,若非她睡相不好,何连衣衫都不褪却。

    她前脚躺下,后脚南珵便穿着中衣中裤从浴室出来,这人自彻底搬到春景堂的地上睡,每次沐浴完都这般,合着就她扭捏。

    南珵不习惯婢女侍奉左右,他自搬过来一切自理,侍卫想进春景堂的门都没有,他从浴室出来时,这姑娘掀着床上帷幔四下打量他。

    “是还不困吗?”刚沐浴完,他声音便如溪水幽幽,悠闲略轻。

    陆绮凝沐浴向来两刻钟左右,三番四次续水惬意,一来二去的这会已戌时末,何况沐浴时她还阖眼假寐一会儿,这会儿还不困,“不困。”

    “对了,你以后能不能穿个外衫睡。”她尽量说的婉转些,这事儿是她自己扭捏在先,还想让别人同她无二,实在是强人所难。

    虽说的委婉,但她心中依然主意横生,若这人拒了她,她绑也要将外衫给这人绑在身上。

    晴云离开时,将屋内烛火熄灭不少,床幔近处未留灯,只远处留着一两灯盏,陆绮凝隔着那微弱烛火瞧去,南珵一言未发,转身去内室打开衣箱找外衫。

    陆绮凝转而下床,起身也往内室走,“我帮你找。”

    谁也未曾料想她会如此要求,内室是被一黄梨木落地折扇屏风隔挡出来的,四下暗黑,只屏风底幽幽暗光跃进,依旧看不见什么。

    南珵今日在浴室里比往常待的都久,哪怕这会儿他也没能静下心来,这姑娘一进到内室,他原本沐浴时静下一些心思的心又被点燃。

    陆书予几乎没进过这内室,她的衣裙几乎都是婢女在她头晚沐浴时提前就给备好的,甚至她连哪个衣箱是她的,都要找上一番。

    她进来时,借着一点点光看见南珵蹲下身子在衣箱里翻,她二话没说,也跟着蹲下身子,“我帮你呀。”她这事儿有丝强迫,索性她就帮人一起找。

    南珵将她手从衣箱里拿出来,“听话,阿予先出去,为夫穿好就出去。”他尽力克制自己。

    深夜寂籁,外头雨打着支摘窗吱吱作响,吵闹不堪,陆绮凝虽看不见南珵表情,但她的心意依然送到了,这样她心中不会愧疚,“成,那我先出去。”

    这姑娘走后,南珵才敢长缓口气儿,清冽果香刚就在他身侧萦绕,差点让他彻底失了心神,他随意将一件圆领袍穿上,便回那地铺上躺下。

    窗外雨势淅淅沥沥落个不停歇,陆绮凝睡到子时一过,忽而醒了,她这床尾就是扇支摘窗,天公作美时,即便银霜惨淡,她也能隔着帷幔窥得一二,今儿倒是什么也瞧不见。

    她轻挑帷幔,想看眼南珵睡了没,她是睡不着了,若有人能说说话也是好的,只从帷幔中露了双眼出来,那在地铺上躺着没睡的人头朝床上这里看过来。

    “我就是看看你睡没睡,我睡不着了。”陆绮凝直白道。

    南珵就一直没睡,他心意烦乱,一直未曾平息,熬了半夜,他从地铺上坐起,一手抻在地铺卷上,另只手搭在蛐卷回来的膝盖上,“是被吵醒了?”

    雨打窗柩,在幽静中愈发猖狂。

    “没,就突然醒了。”陆绮凝起身,绕开地上的南珵,来到她床尾那扇支摘窗前,将窗子推了个小缝,那雨水顺着滑坡珠帘落幕,寒风在她身上肆意张狂,忽而那窗子被她身后人关上。

    “怕你冻着生病。”南珵去拿了件披风出来,给这姑娘披上,上次陆书予发烧,病恹恹的,他可不想让她再那样难受至极。

    陆绮凝好奇,她是忽而醒,那南珵呢,“你为何醒来。”

    “没睡。”南珵站她身后,隔着窗子和绵绵雨丝,瞧那院中秋千上溅起的雨花, “那次我在秋千上睡,阿予就站在这儿瞧一晚上。”

    陆绮凝朝身后转身子,“我那是想事睡不着。”

    “噢~。”南珵抱臂而立,意味深长道:“我还以为。”他欲言又止,这姑娘铁定不是那时心中有他的。

    “故作玄虚。”陆绮凝轻瞥了人眼,口中也不饶人,她趁着闲暇时也思忖过,“大抵是在你我一同去卫朝府上夜探那会儿。”

    人活一世能有个并肩同行之人难能可贵,她也不例外。

    她不是个旁人问她事,她会故作玄虚的人,很多事能当场讲清的,她便不会拖到后头,何况南珵一早便告知他的心思。

    南珵那朗月清风的脸稍稍一愣,这样早倒令他意想不到,他松快一笑,心中顽石落地,将人往他怀中一带。

    “我就知道,你定不会看上旁人的。”

    “这世上能配得上你陆书予的,只有我。”

    陆绮凝回怼了句:“那你还吃学生边寒恪的醋。”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