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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冬水初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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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水楼台’约四五丈高,在江南城中间,周遭护城河水在此交汇成景观,取约近水,可听曲水流觞,清脆悠扬。nianweige

    四面桥廊畅行,夏季若驻足,必定是铜板为圆,芙蓉盛貌,千古绝唱。

    今儿这楼台空无一人,这楼台乃燕家私人所属,被人包场,自不得旁的人上来,不过那桥廊男女依旧如盛,络绎不绝。

    吟词赋诗,江南才女才子最不缺风雅,这随意成章的诗更是层出不穷。

    “碧水映楼台,妙人何来哉1。”说这话者,是华家独女华筠,也是这江南排的上号的富贵家。

    她轻倚着桥栏,和对面桥栏倚着的另一位姑娘交谈,笑得满面春风。

    这另一位姑娘自不是旁人,而是陆绮凝身边刚来的姚钦,姚钦谎称自外地来江南城经商,华筠管着华家田面铺子,二人一来二去的便熟络起来。

    “河畔芙蓉娇,何惧霜寒来2。”姚钦抬眸瞧了眼高楼台,帷幔张扬,不加约束,张口而来。

    华筠本想尽地主之谊,将人带来此‘近水楼台’的,没成想这楼台不知被谁租了整日去,姚钦倒是个随心所欲的,选了桥廊这里闲谈。

    这楼台隐秘性做得极好,凡被人租去,旁的人来问一律只拒绝,绝不多言,那最高处华贵刺绣帷幔翩舞,几乎将整个楼台内遮挡掩饰。

    陆绮凝和南珵未从桥廊上过,而是择近水楼台僻静后门而入,二人踏阶而上,身置楼台,帷幔飘飘欲仙,金光与帷幔那刺绣上走的金线交汇,将此处照得闪闪亮光,好似神仙亲下凡尘般。

    楼台内黄梨花木桌椅只摆着二人位子,桌面茶点一应俱全。

    面面俱到,不露一点瑕疵。

    陆绮凝顺着帷幔往下瞧,那河水缓流行,鱼儿畅其中,令她松快多许。

    今儿午膳后,她和南珵刚想午憩,都城派人来信儿,言派去闻谷郡县查探的探子禀,文寒灯大人自上任便兢兢业业,凡他力所能及之事从不假手于人,与民为乐,为官清廉。

    此外那江南城文家一事,文寒灯亲笔:三年前,江南归南祈朝,碍微臣已上任闻谷郡衙,不得抽身亲贺,无文家与母亲,何以现在他,特写信归家,随书《寒灯论》一册,望家中小辈唯可畅心自我,勿念。

    两年前文家不幸遇害,唯微臣同母亲幸免于难,心绞痛扉,那时闻谷郡衙琐事缠身,抽离不得,待有休日,微臣携母归家,不见文家尸骨,江南官衙也不知情,微臣尚无从查起,匆匆归闻谷,只建了衣冠冢于闻谷郊地。

    陆绮凝和南珵看完信,也没了睡意,直接乘马车来这儿。

    陆绮凝手抻着楼台一侧朱红栏杆,抿了抿唇,她想起午膳时,南珵言她是楼台,此话好解,“近水楼台,近水之心。”

    近水楼台如这冬日寒风,即便冷冽倒灌,也不会挪地儿离河水近步,此叫楼台无近水之心。

    楼台若有近水之心,即使寒风呼啸绵延,河水冰封千里,楼台依旧会映照其中,为河水铺色无度。

    “也不知今晚月亮如何。”南珵抬眸隔着帷幔一丝不苟注视着苍穹,将其看遍,也未找到九天弦月影子。

    帷幔巧妙,里头之人赏外无阻,外头人瞧里虚无。

    佳人在侧,近水楼台,共赏雅月,便是南珵心之所向。

    陆绮凝未同南珵讲过,赏玩不谈琐事,倒像是二人心照不宣之举。

    “月亮常有人常在,小郎君别忧思过度,那样老得更快。”陆绮凝微提着裙摆往那黄梨花木椅子上坐着。

    她未同南珵成婚前,也未思虑过同何男子余生相随,只道随后事随后忧,眼前大事当解之。

    噢对,陆绮凝那刚拿起的糕点悬置空中,绕她又想起一桩事,当时她未见边岸国王子边寒恪时,她和南珵在别院中论谈,这人偏要言边寒恪如羊驼无二。

    “你之前是在吃醋罢,吃学生边寒恪的醋。”陆绮凝将那糕点放在自己跟前的小碟里。

    近水楼台的小二将楼台中两把椅子摆放在一起,南珵直接将陆绮凝跟前小碟里的糕点塞嘴里,随后他又给这姑娘拿了块新的。

    幸亏他只咬了一点糕点在嘴里,直爽道:“可不,那时满院醋意,都快赶上卖醋铺子了。”话里话外皆委屈万分。

    陆绮凝转头,“要不你哭一个,我给你擦泪水。”她亦不知如何去哄人,她委屈意浓都是在她阿爹阿娘怀里哭一通,就好了。

    南珵低声笑着,“你亲我也成。”

    陆绮凝对南珵只见得是初泛涟漪,未见多深,虽是如此,她得为自己在昭兰寺之举负责,不再让人心思扑空,一个吻而已,于她而言不算什么。

    她往前探身子正打算站起一点去够南珵时,南珵将她身子轻摁着,他低头吻她。

    刚南珵品尝过的糕点甜人心扉,此刻也在这姑娘嫣红畔柔软清甜。

    仅浅尝辄止,南珵也心满意足。

    陆绮凝长睫阖动,不解道:“亲了,然后呢。”

    “然后我不委屈了。”南珵从袖口拿出一支簪子,将这姑娘玉簪取下,亲自给人换了簪。

    也是只玉簪,玉养人,男女皆喜玉,玉簪玉冠更是深受人喜爱。

    不过他这支玉簪是他在宫外开府那年,寻都城巧匠授他方法,他亲打造的玉兰玉簪,一直想给这姑娘亲手簪上。

    银花雪玉净洗天地,景落眼中无可更替。

    陆绮凝抿了抿唇,思索再三,“真不委屈了?”那还真好哄的,不像她,仗着阿爹阿娘宠爱,一受委屈整晚想跟阿娘睡,结果每次都被她阿爹撵出来,她更委屈了。

    “后来我在湖心书院看到边寒恪,我还真挺欣赏的,胆量十足,竟敢直接找阿予当夫子。”南珵语重心长还将陆书予夸赞一番,他提着茶水给陆绮凝倒了杯加槐蜜的茶水。

    “年轻气盛,我也挺欣赏的。”陆绮凝不过随口言辞,她端着茶盏喝了两口,放下茶盏时,南珵将茶盖轻扣在她茶盏口,陆绮凝满腹疑云,手指在茶盏壁外探了探,“茶水不凉啊。”而且她刚还喝了,为何盖上盖子。

    南珵双手托着这姑娘双肩,问了个他之前未当回事的问题,“在你心里,夫妻差岁数几许最适。”

    他想若这姑娘介意他岁数大,那陆书予喜欢多少岁的,他就改成多少岁。

    陆绮凝不假思索,“不知道。”她不懂这人为何突然问她这个,她哪能替天下夫妻做这事儿主,就像她阿爹阿娘同龄,也过的惬意呀。

    这问题好似无边无际的川流,让人哑口无言。

    “那你呢,喜欢同龄人吗?”南珵后知后觉他问题不对头,易让这姑娘有分歧。

    “南吟知,我喜欢的不是你吗,我为何要去喜欢同龄人啊,你是不是在忧虑什么。”陆绮凝都有些瞧不懂南珵想说什么,是像戏园里唱尽夫妻间患得患失吗。

    南珵抻在这姑娘肩头上的双手微微蛐卷,眼眸半落,未敢看这姑娘,底气不足道:“忧虑年龄。”

    也真奇了怪,他之前明明所思皆是只差四岁而已,如今竟有些害怕这四岁差距。

    陆绮凝怔神,恍然想起眼前这姣如月明的男子,竟会为了她之前说的那句‘为老不尊’扎心间到此,“那时你我不过萍水夫妻,你越举,我言语无状,你我尚能相安无事,年龄一说,不足牵制你我。”

    她不是一个朝后看的人,但她亦知若想夫妻至亲,必定有事当解,才可如此。

    陆绮凝歪头,将自己映入南珵眼帘,她弯眼一笑,迎面微风轻拂,扰乱南珵身后青丝,搅他心神。

    近水楼台愈发近了,近到楼台触碰到河水冰凉,依旧未缩回身子;河水被寒风侵蚀,依旧想给楼台温暖庇护。

    “扰忧心事,是否解了。”陆绮凝言语所述之意是问一下南珵心事是否能释然,然南珵差了思绪。

    他所想是这姑娘拿自己的吻来换他心中扰忧之事,他怎舍得啊,不过是心中所叹,未同这姑娘生在同年,生虽逢道,却不逢时,有所遗憾罢了。

    “解了,不说这个了,景还未赏呢。”南珵拉着这姑娘手起身。

    天色渐霞交织,从近水楼台远观,五彩绚丽的晚霞像给偌大的江南城披上层缤纷衣裳,余霞成旖。

    陆绮凝俯瞰江南城,青砖白墙错落有致,如数浸在这‘衣裳’中,青石板街马蹄声阵阵,好一幅江南美景图,若画成拿去给学生鉴赏不错。

    “本来约郡主赏景的,这下天都要黑了。”南珵颇觉遗憾,白日景还是可观的,虽说夜晚景也不错,但冬日夜晚漫长寒凉,他可不想陆书予再生病。

    他偏头瞧这姑娘眉睫低垂,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玩意,忽而听陆书予声音如着帷幔似的飘起。

    “正好赏夜景。”陆绮凝抬眸,嫣然一笑,“想作画吗?霞落江南,五彩衣裳,毕将成小郎君佳作。”

    她之前那副在绒林里的亭内作得画,自拿回别院后,就丢在一旁,到现在都未画完,山水为画,轻而易举,但这晚霞庭院,于她难度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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