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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在教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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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极品婆婆终于下线领盒饭了,可喜可贺。”

    弥留之际,岑迎春恍惚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还有那解气得不行的说话。

    儿媳妇居然这样恨她的么?唉,贴心小棉袄也漏风了。

    许海燕像是憋了一辈子的秘密终于不再怕被人泄露,畅快且恶意地俯在婆婆耳边抓紧叨叨:

    “你知道吗,你其实活在一本书里,你女儿原本是书里的女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世界都围着她打转!

    可谁叫我穿来了呢。穿书不当女主,我穿个寂寞?呵。”

    啥玩意儿?

    岑迎春呼吸一窒,脑子里一阵空白。

    她该是死了吧,不然咋听见鬼故事了

    许海燕立时察觉不对。

    可她还没说痛快,听众怎么可以提前退场,论嘴严谁能比得过死人?

    许海燕想也不想地死劲掐婆婆人中,嘴里大声嚎啕:

    “妈,你别走!你再等一等,阿钟还有妹妹们肯定快来了,你睁开眼啊!对了,还有姥姥,你不是最孝顺姥姥舅舅他们,恨不得把全部好东西都搬给他们吗?他们肯定会赶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哭声凄厉,字字泣血,引来无数人围观。

    有课代表主动发重点:

    “哭的这个不是亲闺女,是儿媳妇。亲生的儿女一个没来,亲爹妈亲弟弟也全都没露面!

    为啥?还不是躺着的那个不做人。

    扶弟魔知道不?这就是!儿女早都寒了心,不肯认这个妈,多少年不走动了。得亏这个儿媳妇心善,念着婆婆到底养育丈夫一场,尽心尽力伺候着,太难得了。”

    吃瓜群众一阵唏嘘。

    许海燕耳尖地听见议论,嘴角隐秘勾起,凑近婆婆耳边假意哽咽着低声轻笑:

    “听见了吗,他们都在骂你,千夫所指的滋味怎么样?原书里高贵优雅温柔护短的女主妈,不过如此。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闺女小时候被人拐走,其实那个人贩子是我特意招来的。谁叫你闺女是女主呢,不弄走她,怎么给我腾位置?

    啧,真咽气了?老废物,活该你做个糊涂鬼。”

    许海燕偷偷狠掐两把婆婆没了动静的身体泄愤,稍微酝酿一秒,哀恸出声:

    “妈,你醒醒,你应我一声!妈我舍不得你……”

    岑迎春猛地睁开眼,晃晃眩晕的脑袋,耳朵边仿佛还充斥着儿媳妇摧心摧肝的哭丧,与那截然相反的低声诅咒相掺杂,一时间让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或许真是她病糊涂了,把儿媳妇演的电影台词给搞混了也不一定。

    岑迎春费了点劲找到理由,定定神,看清眼前的景物。

    新盖的房,雪白的墙,墙上挂着m主席的像……

    岑迎春眼睛倏地睁大,这不是她刚嫁给文浩然那会儿住的婚房么?

    老房子明明都拆迁十来年了!

    岑迎春咽口唾沫,狠狠心又掐自己一把。

    嘶,疼。

    没醒,没做梦。

    那她这是,死了?

    原来人死后真的有魂儿,这是要清算她一辈子的功过?

    一念至此,岑迎春心里一突,紧张地攥紧了拳头,绞尽脑汁准备狡辩。

    就她死前孤伶伶无人送终的凄凉劲儿,能得着好才怪。

    可她真没做啥大恶,儿女狠心不孝顺也不能全怪她头上,阎王爷总要讲道理吧?

    “春姨!春姨你没事吧?阿钟还小,他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不是故意要顶撞你的;回头我替你劝他,叫他给你道歉,你别记恨他,亲母子哪有隔夜仇是吧?”

    少女清脆如百灵鸟的声音由远及近,一道青春靓丽的身影飘来,嘴上说着贴人心的甜蜜话儿,手上殷勤地来搀扶她。

    嗯,没扶动。

    岑迎春冷眼打量少女过分灵动的眉眼,突然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丫头长得娇憨可人疼呢,明明连头发丝里都藏着心眼。

    春姨?是在骂她蠢?

    岑迎春抽回手,差点把没防备的许海燕带个跟头。

    “春姨你?”

    许海燕惊疑不定地看着态度大变的岑迎春,旋即委委屈屈低下头,露个黄毛稀疏的头顶,绞着十根手指头软着声音认错:

    “春姨你心情不好,我本不该来烦你的。可我就是太担心你了,阿钟找不见,阿灵又劝不动,阿毓还太小不抵事,只好我过来了。我,我没想惹你生气。我去给你买药吧?”

    少女飞快抬头睨她一眼,眼底三分无措三分急切四分孺慕,欲言又止的那个劲头,能把铁石心肠给看软了。

    岑迎春不为所动。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她这演什么聊斋?

    落在现如今活过一世的老太太岑迎春眼里,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许海燕简直幼稚做作得可笑!

    也不知道上辈子那些个导演观众是不是眼瞎,就捧着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片子当什么明星,天天吹演技神票房灵的,睁眼说瞎话么?

    人老成精的岑迎春可没想捧自家两面三刀儿媳妇的臭脚:

    “买什么药,你才有病!”

    许海燕被她硬邦邦叱骂一句,整个人懵了一瞬,显然没预料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喃喃解释:

    “春姨,我没咒你的意思,你真的发烧了。哦我知道了,你这是烧糊涂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我不会怪你的,我马上就去给你买退烧药去,你等着我!”

    少女想明白原委,粲然一笑,扭头轻盈如穿花蝴蝶一般翩然跑开,才出门又飘回来,提起桌上的暖壶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到手边,包容地笑了笑才又跑走。

    岑迎春心里一阵腻歪。

    她怎么着了就不会怪她,怪的着吗?又不是她求着人过来的,自己送上门找骂不是活该?这可是她家!

    她算是看明白了,小丫头片子当真心里藏奸,拿她当猴儿耍,她猪油蒙了心才会认定那是个好的。

    上辈子咋就半点破绽瞧不出来呢?真是邪了门了。

    岑迎春心里泛起嘀咕,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水温不凉不热的正好入口,熨帖了五脏六腑。

    岑迎春不由感慨。

    小丫头连倒杯水都这样算计周全,也难怪她中招。这样处处用心,当真防不胜防,怕是许多事都少不了这丫头的手笔。

    比如她跟儿子渐行渐远的母子关系,怕不是被儿媳妇从中挑唆,吹偏了枕头风,越劝火越旺吧?

    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儿子耳根子软不信亲妈的,也不无辜。

    真是一摊子烂账,白养活他们一场。

    上辈子好赖也算是到头了,儿媳妇是忠是奸都没关系,下辈子未必能碰见,管她呢。

    岑迎春想得开,振作精神准备过鬼门关进轮回道,得往前看,鬼也一样。

    【叮!逆袭系统请求绑定,倒计时十,九,八……】

    一道古怪的听不出公母的声音在岑迎春脑中响起,存在感强到无法忽视。

    岑迎春四下瞄了一圈,周围空荡荡的没个活物。

    所以,是鬼上身?

    她都七老八十了,这鬼也真不挑。

    但她还嫌脏。

    谁知道这鬼东西想占她的身子干啥龌龊事。万一做的孽都算她债上,她得多冤。

    “滚,离老娘远点!”

    岑迎春磨着牙轰它,她可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

    【系统不是鬼,系统是来帮你的。你所在的世界乱入一名穿书者,搅乱了原本的故事线,也改变了你原本的命运。只要你完成系统任务,就可以……】

    “滚蛋!你在教我做事?滚滚滚,哪凉快滚哪去!真是的,死了都不得清净,烦不烦。”

    岑迎春压根不想听它的鬼话连篇。

    藏头露尾的东西,肯定憋着啥坏呢,她才不上当。抬头三尺有神明,这里可是阎王爷他老人家的地界!

    系统绑定失败,气呼呼撂下一句:

    【白送的金手指都不要,活该你是卢瑟,重活一回也不涨智商,还是个炮灰命!人蠢就要多读书,连系统都不知道,这世界上哪有鬼?要不是能量不够,谁要绑定你这个刺啦……】

    刺刺拉拉的电流声模糊了它的抱怨,旋即一切归于平静。

    被阎王爷收了吧?叫你弄鬼,也不瞧瞧这地界谁才是老大。

    岑迎春挖挖耳朵,笑得幸灾乐祸。

    她再环视一圈熟悉的房间,毫无留恋地起身下炕穿鞋走人。

    人死如灯灭,喝完孟婆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她得赶紧排队投胎去。

    脚步虚浮地打开屋门,院子里亮堂堂的,半点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鬼气森森地冒绿光,一切熟悉得叫人心安。

    岑迎春反手带上门,挂上锁头,想着回头排队太挤的话,还能回来休息。

    别看这老房子不起眼,连电视机都是黑白的,起码还能歇个脚不是。

    有房子就有了根啊。

    也不知道是谁烧给她的,总算她上辈子做人还不算太失败。

    岑迎春乱七八糟想着事情,一抬头,瞅见街门口正闲磕牙的老邻居跟许海燕。

    于彩凤手里紧紧攥着个红布包,另只手拍拍许海燕,抢过小丫头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和颜悦色地正劝她什么。

    许海燕期期艾艾回头看一眼倚着门框站着的岑迎春,被她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吓得一缩脖,委委屈屈一瘪嘴,要哭不哭的。

    于彩凤赶紧掏手绢替她擦眼泪,好声好气哄走了人,仔细将小红布包揣进怀里,转头不赞成地皱眉瞪岑迎春,亮亮手上拎着的塑料袋:

    “老岑,你又犯啥毛病了,好端端的说海燕干啥?人还特意替你买了药!

    多好一小姑娘,天天对你嘘寒问暖的,亲闺女都没她孝顺,你可别鸡蛋里头挑骨头,硬要当恶婆婆。

    要不是我儿子岁数不合适,这么好的儿媳妇能轮到你家?惜福吧你,海燕可是顶顶难得的锦鲤命,旺家带福的!”

    岑迎春兜头被指责一通,还捧一踩一的,顿时不乐意了,张嘴就想来一句“你在教我做事?”,话到嘴边到底忍住了。

    毕竟是一起住过七八年的老邻居,他乡遇故知,也算是喜事一桩,她给留两分情面,于彩凤嘴坏她又不是头一天知道。

    可叫她忍气吞声是不可能的,死都死了,是吧。

    “于彩凤,你咋也下来了?叫你修修口德你偏不听,得报应了吧?说说,你是被谁套了麻袋,还是叫人泼了硫酸?看你这岁数,挺早就没了?咋一点风声没听着。”

    瞟一眼于彩凤鼓鼓囊囊的衣襟,岑迎春脑中灵光一闪,顺嘴问:

    “啥锦鲤命,你又替她吹,也不怕折了小丫头的福。她给你啥好东西了,藏这么严实,总不会是啥千年人参万年灵芝能延年益寿吧?

    人都死了就别费这个劲了,不如拿去贿赂鬼差拍两句马屁,说不定还能给你插队安排个好胎;见天吹许海燕有屁用,就算她真是锦鲤,那再有能耐,能强得过阎王爷?脑子进水了吧你。”

    被她胡搅蛮缠一顿褒贬,于彩凤干瘦的脸庞上像是开了颜料铺,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白的,好悬没直接背过气去。

    有这样当面诅咒人的?她疯了吧!

    海燕说的没错,这岑迎春肯定是烧坏了脑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于彩凤捂着怀里新鲜出土的人参,像是遭了贼惦记的地主老财,懒得跟满嘴喷粪的岑迎春掰扯,白她一眼扭头进了自己家。

    许海燕随随便便就能找见人参,不是锦鲤命是啥?人福气大着呢!

    也就岑迎春个大傻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拿着高人当粗使丫头看,得罪人还不自知,以后有的她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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