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逃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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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犰怂了一路,这回倒从众人间挺身而出,走到洞口底下扬手就去捏卢蕙兰的脸。msanguwu
“诶?”李犰手一僵:“还挺滑嫩?”
卢蕙兰姿容绝美又清冷高贵,李犰早对她觊觎已久,只是苦于没有胆量对她下手。
今儿难得送上门个假的,他上手调戏的胆子还是大大的有。
李犰心里犯嘀咕,手上又加劲揉搓两下,奇道:“不说是蜃景么?怎么手感这么真实?”
姜三醒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向后退一大步。
卢青桐和李狩有样学样,再扯开两大步退到姜三醒身后。
崔狸扶着额头忍不住低声闷笑,扯得浑身伤口发疼。
李狩表情跟吃了屎一般难受:“老九,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不是蜃景,是真的卢蕙兰?”
李犰笑道:“怎么可能?真的我怎么敢……摸?我摸了,摸了真的卢……?”
“啪!”
清澈的掌声在洞内响起,卢蕙兰提着裙子起身走了。
众人隔着空气都觉得脸疼,纷纷绕过李犰爬上洞口,生怕挨上他会把卢蕙兰的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
毕竟卢家嫡长女的杀伤力,在密都仅次于太后和卢夫人。
“大姐姐。”卢青桐声音甜甜的,听得李狩直皱眉。
卢青桐私下里对卢蕙兰喊打喊杀的,见了本尊倒十分乖巧,如耗子见猫般低着头站在她身后不敢出声。
卢蕙兰对堂妹亦是和颜悦色,两人如在茶会相见般热络自然。
她拾起卢青桐的手握在手中轻拍两下道:“青桐,你母亲在上面玩,唤我来接你过去。”
卢青桐心说自己亲眼见的卢夫人上了马车,这卢五的姐姐嘴里没一句实话,又来诈我。
她反手回握住卢蕙兰的手背,疑惑道:“大姐姐,这是什么地方?五弟没和你一起么?你们在玩什么游戏?我怕得很,想逃出去还来不及,哪有心思玩什么游戏!”
卢蕙兰笑道:“怪我,你久在边关,鲜少参加密都女眷的聚会,自然不知。”
她转头对姜三醒道:“姜氏,你家老太太苦心营建许多年,不声不响设下天大的局,把七姓世家的男女老少们都网罗进这要人命的铁盒子里。我只问你一句,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家老太太?设局?”姜三醒听得目瞪口呆,问道:“什么意思?她现在在哪?”
卢蕙兰讥笑道:“刚才的童谣,你们都听见了吧?崔卢王郑李凤曹,七姓只能活一姓。这童谣么,呵,我上个月在凤老太太寿宴上听过一次。大家都知道凤老太太爱听戏,可那天的戏演得十分邪门,演的是七个小孩子做游戏,最后被八音盒里藏着的柳树精给吃掉的故事。”
姜三醒听得心惊,这戏里的内容可真是应景。
不过……当时演过这出戏么?她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卢蕙兰道:“我们当时听着觉得怪异,凤老太太解释说这童谣是她小时候家里老仆做饭时经常哼唱的,最近想起来了就叫几个小戏子排出来解闷。姜氏,那天你也在,就坐在凤老太太旁边。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犰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走到姜三醒面前,怒道:“我就知道凤家女人没安好心!姜氏,你装的真好!怪不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说,你把我们引到这里要干什么?”
崔狸不动声色挡在姜三醒面前,手掌按在李犰肩上,问卢蕙兰道:“卢小姐,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卢蕙兰仰头看着崔狸,笑得轻蔑。
她笑此人没胆魄同自己联姻,做这天下真正的主人;更笑自己太过自负,一着不慎栽在崔溟这宵小手里!
夜里在南坡猎场,崔溟设计差点强要了自己,又故意引来崔狸和一众世家亲贵路过见证自己的狼狈,无论如何已将此事坐实。
她卢蕙兰一夜之间先失了清白名节,再失了父亲,可谓满盘皆输!
当年家里要她嫁给崔溟,她怎么劝说她爹来着?
她信誓旦旦说:“崔溟虽贵为世子,身份却不如崔狸微妙。嫁给崔溟固然可以稳坐崔家女主人的交椅,可她要的,是做这天下真正的主人。唯有崔狸,才是最恰当的不二人选。”
还好,她存着一张底牌握在手中。
那就……先活下去,再让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代价!
只有靠自己了!
“崔大人,”卢蕙兰朱唇轻启,冷眸含笑道:“我知道你的婚诏在哪里,你往下面看。”
李狩跑到碟片边缘,探出身子朝下面一层看了眼,小声喊道:“狸哥,羯人!”
青桐听见有羯人,也要立刻去看,被卢蕙兰拽住手臂不放。二人争执起来,卢蕙兰衣襟扣子散了一颗,露出条极细的红绳。
李狩又唤了一声道:“狸哥!老九!我瞎了,你们快来看那是不是曹德光?”
李犰一溜烟小跑过去,趴在碟片边上偷瞄。
崔狸不动声色,只盯着卢蕙兰颈子处细看。她纤细的鹅颈上系着一条红绳,红绳落了一段在衣领外面,上面挂着几颗兽牙。
卢蕙兰晚上参加过人狩,脖子上有兽牙不奇怪。不过这一串的样子有些特殊,兽牙被打磨过,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姜三醒从身后拉扯他衣摆,悄声道:“她耳垂上的伤痕,是长期戴护甲的人留下的;她头发丝上面挂着一粒黑色宝石,是太后手链上的;她脖子上的兽牙项链,是太后打牌的时候戴过的。我猜你的婚诏和那串兽牙有关,太后么……有可能凶多吉少。”
崔狸沉吟道:“这兽牙项链竟是太后的么?怎么好像我小时候见过?”
他回头要再问三醒,发现她早溜到碟片边上看热闹去了。
“呵,倒是放心。”他轻笑一声。
再转过身时,卢青桐和卢蕙兰两姐妹竟不知哪里去了。
崔狸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是障眼法,跨步冲上前去,不料竟踏了个空,整个人朝下一层碟片摔去。
“狸哥?”
“崔大人?”
在第六层碟片上看热闹的三人傻眼了。
下一层的热闹还没看明白,自己人先栽下去了?
三人对视一眼,反应过来立刻回头,发现青桐和卢蕙兰也不见了。
“蜃景!一定是蜃景!”
李狩抬脚朝卢氏姐妹消失的地方奔去,被姜三醒拉住。
“别去!”她道:“被破解的障眼法已经没有价值了,如果再次出现,很有可能是新的陷阱!”
李狩刹住脚步,仍不甘心,环顾一圈找不到趁手的东西,摘了李犰颈子上的夹板用力扔向前方。
“疼……疼疼疼!”李犰叫道:“什……我说……这什么情况?”
夹板消失了,如卢氏姐妹俩一般凭空消失了。
李狩再不顾姜三醒阻拦狂奔过去,迈开腿的瞬间却听见下面传来一声咒骂:“谁啊,乱扔垃圾?”
李犰第一个反应过来,跑回碟片旁边朝下一看。
果然,崔狸手拿着李犰脖子上的夹板,正艰难从地上爬起。显然是先摔得不轻,又被重重砸了一下。
李狩和姜三醒只往下看了一眼,便如缩脖小黄鸭一般乖乖巧巧收回脑袋,捂着嘴巴笑软在地上。
崔狸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甘心长臂抡圆猛的将手里夹板从刚才掉落的地方扔回。
“当——”一记响亮的碰撞声。
“我……”紧接着一句响亮的国骂。
不知为何在那个位置东西只能往下掉,却不能向上扔。
刚才的扔出去的力道有多大,此时反弹的威力就有多大。
李犰的木夹板结结实实被反弹回崔狸头上,登时在前额撞出一个大包。
神经紧绷了一晚上,陡然遇到这天大的乐子,三人控制不住笑成一团。
快乐的猪叫声传到下面一层,和崔狸眼前的画风十分不协调。
他拿着木夹板一下下拍在掌心,似笑非笑对着眼前人道:“元英,我听说你曾经在女学教过书,从不打学生手心。”
那人身着青衫,一派汉人书生打扮,气质清冷高洁有如谪仙,正是姜三醒和卢青桐当年在白鹿女学的教习,鲜卑人元英。
元英点头道:“看来你提前做了不少功课,倒不像你一贯的风格。”
崔狸摇头道:“非也,这么久没找到,我以为你早都死了,还做什么功课?”
“是她。”他指了指上面,脸上挂着耀武扬威的宠溺道:“你以前的学生,看起来行事和你一个风格。只不过,超越你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她现在为我做事。”
元英疑惑转头,不期对上一双弯弯的笑眼。
姜三醒却奇道:“元英?我怎么没看见老师?”
元英脸色不变,喉结滚了滚道:“她怎么在这?怎么会为你做事?”
崔狸指着他背后的羯人世子和公主道:“他们怎么会在这?你到底在为谁做事?”
崔狸又指了指他们身后的汉人道:“曹德光,曹贵妃上个月殁了,曹阁老全家后半夜时辰也没了,圣人刚让我接你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曹家,完了。剩下的人如果不做蠢事,我可以留活口。”
曹德光不知受了什么酷刑折磨,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实际上浑身上下只有眼皮一处能动,瘫坐在轮椅中。
他眼珠上下一滚,意思是知道了;紧接着再朝左一看,正对着羯人世子手中的刀。
崔狸便明白了,他这是求死。
元英幽幽道:“崔大人,游戏规则想必你已明白了。就如童谣歌词里一般,’曹姓最末柳叶死,派出一人拼角抵’。岁山上还活着的所有曹家人,此刻都在这碟片上,你可从中任选一人和你角抵。若你赢了,他们全都要死;若你输了,便是你死。”
眨眼间,元英、羯人世子和公主以及曹德光全部消失。
在他们消失的地方,站着二十几个表情狰狞的曹氏族人,有老人、女人和孩子,青壮年占大多数。
“游戏开始。”
声音似乎从碟片中间的铜柱中发出,小孩子们吟唱的七姓童谣再次响起。
整个碟片在齿轮的带动下开始旋转,有巨大的金属拨片落在碟片上,梳理碟片上的凹凸符记,发出美妙的笙曲。
曲子正是安丘曹氏准备在曹贵妃葬礼上演奏的安魂曲。
李犰奇道:“还真是八音盒?”
然而转瞬间,所有七个巨大的碟片开始顺着铜柱下沉。
崔狸趴在第七层碟片往下看,急吼一声道:“遭了,这底下是个比碟片还大的绞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