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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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不是吧？！
疏怜后悔自己出门没看黄历，这趟青要山之行过于倒霉。mwangzaishuwu
翻身跳下竹子，她回头看着灰熊精来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灵力再注给古琴，脑里又冒出了那两个字：快溜。
她跑得极慢，跑出不过百丈就累得头晕眼花，回头一看那灰熊精也停下了，扶着旁边的石头喘着粗气。
灰熊精见疏怜停了下来，又嗷一声追上来了。疏怜在如意袋里掏来掏去，终究也没找出个能制服灰熊精的药剂。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实在是太累了！人在过于疲劳的状态下会关闭一些消耗更大的功能，比如思考怎么让这只熊停下，她只能机械地迈动双腿向前跑。
一人一熊就这样走走停停，用龟速一前一后出了青要山。
疏怜站在山脚下，面对眼前阡陌田野，和远处飘渺的炊烟，忽然意识到这是玖城的城郊，她甚至能看到仙府沈家的白墙黛瓦和随风飘动的仙幡。
她觉得有点感慨又有点好笑，想找那只熊聊一下，做熊做得太失败了，山里没追上把我吃了，这下到了仙城看你一个妖怪怎么办。
回头已经发现那只熊不见了。
疏怜耸耸肩，竟然被一只熊赶出了青要山，还走了和原本的路相反的方向。
这两天在青要山触了太多霉头，疏怜坚决不要走回头路，于是又掏出了她的牛皮地图，寻找一条能绕过青要山到锦城的路。
但是，在去锦城之前，要先填饱肚子。
疏怜走进附近一个小仙乡，找了家客栈，饥肠辘辘的她恨不得把店里所有的菜品都点一遍。正在她大快朵颐的时候，三人落坐她的隔壁桌，与她相背而坐。她扭头撇了一眼，正背对她的是两位身着黄色祥瑞吉虎纹的黄衣男子，祥瑞吉虎纹是仙府常家的家纹，看来这几个人应该也是仙修了。坐在两个男子对面还有一人，但被挡了个严实，从身量上看约是为女修。
“听说了吗，十日前，闭关两百年的妖王重新现世了。”一名黄衣男修说道。
女修说道：“我也听说了，可哪又怎样，妖族臣服我们仙族已久，而且妖王不是已经年老了吗？”
疏怜忽然觉得这女修的声音十分耳熟。
“不是的，这是新妖王，听说是老妖王的儿子，老妖王早就没啦。”
“知道是哪个分支吗？凤凰族吗？还是狐族？”
“那这个就不知道了。但是妖族各个长得好看，不知道这妖王是不是也很好看。”
“想来是有颠倒众生的美貌。”
听到“颠倒众生的美貌”，陡崖口那个少年的瑞凤眼忽然跳入了疏怜的脑海。
不得不承认，那个疯子长得真的很好看。
疏怜遛了个号，旁边桌已经换了话题：
不怎么参与谈话的另一位黄衣男修说：“这次比试听说云家的也要忘尘仙君参加呢，他这些年一直忙着他们云家的事务，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
“听说他已经突破合体期了，真是太了不起了。”
“是呀，女修们又要疯狂了哈哈。”
“可不是吗，忘尘仙君又帅又有才华，迷倒了多少女修呀。”
“他是不是在和你们家说亲啊？”
女修的声音有些雀跃：“好像有这回事，我希望是我的小师叔。小师叔花容月貌，两人多般配呀。”
”咳咳咳。“疏怜一口汤没喝好，呛在了喉咙里。
“真的假的？你家小师叔？算了吧，她不是修了这么多年都没结丹吗？就算模样出众，和云师兄也不配啊。”刚刚最先说话的男修有些鄙夷的回道。
“不许你这么说我们小师叔！小师叔人美心善，怎么就不搭了。”
…
疏怜听得头皮发麻，手里的鸡大腿都不香了，赶紧悄声唤来店老板准备结账，结果她在如意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钱袋。
糟糕！一定是在青要山里掏了太多次如意袋，不知道哪次把钱包也给带出来，落在山里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但是现在疏怜来不及抱怨，只想尽快离开这间客栈。
她冲店主咧嘴一笑，露出她自认为平生最灿烂无辜的笑容，嗲着嗓子说：“这位英俊帅气的老板，我今天没带钱，能不能先赊个账，改天我一定来还。”
这位年逾四十的店老板丝毫不为所动，上下打量着疏怜这一身破败不堪似乞丐般的烂衣服，吐出冰冷的五个字：“本店不赊账。”
“哎呀，老板你就通融一下吧，这样我把这个抵给你。”疏怜拿出一个小银壶，继续说道：“这里的药剂叫梦魂散，洒在人天灵盖上可以让人失去知觉，昏睡几个时辰，还剩半瓶，平时我都是卖三十仙石的，这顿饭可没有三十仙石吧。”
店老板看疏怜的眼神更加警惕，说道：“你怕不是吃霸王餐的吧！？刚刚看你穿得破破烂烂就不该让你进来！！”
这句话声音颇大，引得周围一些人侧目，疏怜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刚要说点什么，身后那熟悉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小师叔！！是你吗小师叔？！”女修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
疏怜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
她的母亲是美名远播的紫琉夫人，是沈家上一任家主。紫琉夫人一共有两个女儿，在生下疏怜不久后便和丈夫双双归隐后，沈家家主之位传给了大女儿沈画妍，那时候疏怜还在牙牙学语却辈分颇高。
作为玖城沈家小师叔，多年以来一直名声在外，一是为着她容貌惊世骇俗，二是为着她修炼百年都结不出金丹。
门生和弟子总是在背后偷偷笑她，就算是砖瓦石木在仙门府邸修年百年都该结丹了。
多年来她母亲翻遍医书古籍，想弄明白宝贝女儿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甚至带着她求到了太液池灵宝仙君那里。灵宝仙君左看右看，频频摇头，称疏怜的仙身的确是万中挑一，奈何却像一个金盆底下漏大洞，无论灌了多少灵力，也是无用。
如此，三界便都知晓了这大名鼎鼎的玖城沈家出了一个修不出一丝法力的沈小师叔。
被灵宝仙君宣判修行之路不通之后，疏怜一蹶不振了几年，之后便触类旁通做起了医修。沈家祖上本就是医修，加上疏怜勤奋用功，没有疏怜不了解的灵识草药，没有疏怜画不出的符咒，没有疏怜配不出的药剂。
疏怜还特别喜欢自己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药剂，经常就拿她的同门做实验。
所以偷偷给人下药这种事，简直轻车熟路。
这位一口一个小师叔的女修，就是经常被疏怜拿来做实验的、她的同门师侄素云，在这届弟子里排行第七，是最小的女修，从小就被长姐安排和疏怜同吃同住，成天跟着疏怜屁股后边，每每被疏怜捉弄，但是却从来不恼，总是笑着一张可爱的圆脸，好像对疏怜有种天生的崇拜似的。
疏怜一点也不想和他们相见，正琢磨着手里的梦魂散够不够放倒着三个人，整个人的身体已经被素云牢牢抱住。
素云激动地红着一张小圆脸，眼角泛起泪花，说道：“小师叔我可找到你了！我可想死你了！你这些年去哪里了呀？”
几年未见素云，这小妮子已经是元婴期，同行的两位黄衣男修一位元婴期，一位分神期，算是年少有为了。疏怜看着素云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又看着和素云通行的两位刚刚说了自己坏话的男修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
疏怜辈分更高，两位男修眼里都略过片刻尴尬。分神期的男修率先整理好仪态，拱手作揖，向疏怜恭敬行礼道：“沈小师叔好，晚辈锦城常家，在下常勤深，这位是常勤谅。”
常勤谅不好意思地给疏怜行了一个礼。
疏怜朝他们点点头，内心正在放声大哭。
疏怜问：“你们三个怎么会在这里？”
常勤深回道：“最近两日青要山附近村落邪祟频出，我们奉家主之名来除祟。“
素云点点头。
常勤深继续说道：“沈小师叔这是从哪里来，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
疏怜看着自己破烂的衣服，讪笑一声：“我本来去青要山采养神芝，结果遇到一堆奇怪的人，总之不算太平。”
素云说：“小师叔跟我们回去吧，至少换一身衣服呀，大家都好久没见你了。”
“不了不了，我还有换洗的衣服，一会儿如意袋里拿出来就好了。你们除祟多加小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便闪身要走，被店老板一把拦住：“哎这位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素云还没等疏怜反应，迅速抛出五枚仙石给老板，豪气地说：“她的那份我付啦！”
转过来对疏怜说：“哎呀，你看我都给你付了钱了，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吃人手短，疏怜心如死灰。
“我和灵宝仙君约好了五日之后相见，若是回家我定是要被沈画妍锁进仙牢的，坚决不能回。”疏怜摆着手说道。
“家主她不在府里，已经在锦城了。”素云道。
常勤深跟着说道：“没错，沈家主已经在锦城和忘尘仙君一起打理剑元比试的各项事宜了。”
疏怜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她真的不在？”
常勤深轻笑道：“晚辈不敢诓骗沈小师叔。”
沈画妍虽比疏怜大了几百岁，平日里对这个不争气的妹妹总是横眉冷对，既然修行没有指望了就乖乖在家做一个美丽的待嫁仙子，早日嫁人相夫教子才是出路。可是疏怜偏要在医修这条路上走到黑，和长姐三天两头吵架，一言不合就摔门走人。
这次“寻百草”便是一次离家出走。
虽然这些年疏怜一直是沈家的污点，但是除了沈画妍，沈家其他人对疏怜还算恭敬，大抵是因为辈分在此。所以沈画妍要是不在，疏怜回府找点补给充实一下如意袋，实在不亏。
而且有件事在她心中盘恒一天，她想搞明白，那个疯子说的密蛊术，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