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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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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月玲脾气不好,却从来没怎么对崔潇潇发过脾气。gaoyawx

    那是因为崔潇潇从潜意识里就一直在讨好她。

    她羡慕妈妈这样的女人,但是也畏惧她。

    辛月玲随口用来气卜堂婶的一句玩笑话,崔潇潇就记了十几年,并且从那时起,就开始表现得对继承家业毫无兴趣,让爸爸妈妈知道她不会和弟弟争,以讨父母欢心。

    而冬雪就从来不会想着自己野心勃勃,会让父母不高兴,崔颉欢也不会担心自己调皮捣蛋,父母会不要自己。

    弟弟出生时,她惶惶不可终日,等到冬雪出现时,她又再次陷入了被抛弃的恐惧里。

    她怨怪自己在父母心里就是个祈福的工具,可是平心而论,最开始崔畇和辛月玲一心只盼着自己的女儿回来,怎么可能就这样把她当亲生的看待?

    人家给她吃穿照顾,把她从孤儿院接出来,纵然是有私心,可也是实打实地对她好。更何况后面养出感情,对她比对亲儿子还上心。

    崔潇潇来生理期,辛月玲亲自接送她上学;她在学校情窦初开,跟小男生往来,崔畇连小男生的名字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她只看到了冬雪回来以后拥有的珠宝首饰,却不去深思在孤儿院度过生理期的生活会多艰难。

    崔潇潇刚来到崔家时也曾小心翼翼地生活过,但那段记忆太遥远,她都快记不清了,渐渐就把自己当成了父母的亲生女儿,把这富贵温馨的一切都当成自己天生应得的。

    只是偶尔看着冬雪的照片,听母亲抱着她和弟弟,给他们讲大姐姐时,心里还会有些嫉妒,嫉妒完又觉得羞愧。

    大姐已经丢了,甚至可能已经死了,她有这么好的妈妈爸爸,不知道幸福多少倍,怎么能这么想呢?还是祈祷大姐早些回来吧。

    但她双手合十时,心底真正祈祷的,是真的希望冬雪回来吗?还是祈祷冬雪下辈子投个好胎,这辈子就不要回来与她争了?

    ……

    “我一根头发都没伤到。”冬雪听上去像在自言自语。

    可如果系统在的话,肯定得嘴贱地来一句:【你也不看看都是谁的功劳!】

    “都是你的功劳……”冬雪喃喃道,算是对统子迟到的感谢。

    一直只顾着跟它吵架,都忘了好好跟它说个谢字。

    庄函扭头说:“我没做什么,这都是你自己计划的好。”

    “我没在跟你说话。”

    庄函默默闭嘴。

    树叶在两人脚下打着旋儿,冬雪踢了一脚粘在鞋上的叶子,拢了拢外衣。

    那天她把保镖安排到星洲花园城,结果庄函的人也守在那里,两家的保镖在隐蔽处正好撞上,差点打了一架。

    她真觉得庄函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你什么时候怀疑崔潇潇的?”

    “一开始吧,”庄函说,“你和崔叔叔相认,威胁最大的只有崔潇潇了。”

    这是常规思路,但是有尤暖秋这个替死鬼在,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到后面还有一个凶手。

    庄函从一开始就保持着对崔潇潇的警惕,还得归功于他和庄子焕这对塑料亲兄弟的前车之鉴。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冬雪问。

    “我知道你早就防备着了,就是不肯对我说而已。”他垂着眼睑,语气落寞。

    也许是不放心,也许是不那么需要他。

    冬雪有父母疼爱时,底气十足,什么都不怕,她一无所有时,破罐子破摔,同样也横冲直撞。

    唯独她患得患失,有人爱得到的爱却又太少时,才会收敛自己的脾气,像只好不容易被人捡回家的小毛球,用湿漉漉无比依赖的眼神望着你,缩在沙发一角,不敢打扰你工作,只敢小心翼翼伸出爪子碰碰你,提醒道:喵,我还在这里呢。

    那就是她和他在一起的状态。

    他从来没有给过她安全感十足的爱,她却给了他所有赤忱的偏心和袒护。

    只是一而再再而三被泼了冷水之后,再热烈的情感也会逐渐冷却。

    “听说庄弘毅被人伤了肾?”冬雪觉得匪夷所思。

    “他可真倒霉啊,在牢里也能摊上这种事。”

    伤得还不轻,需要进行肾脏切割,下半辈子就相当于拖着个半残的身体在牢里等死了。

    “人倒霉起来,总是祸不单行的嘛。”庄函说。

    庄函带她走遍了疗养院的每一个角落,这些年他不知道来了多少次,闭着眼睛也能摸清房间和走廊。

    在一间干净向阳的小房间里,桌子上摆着一张泛黄的老式相片,几排病人坐在一起,其中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头发梳理得齐齐整整,看起来被照顾的很好。

    疯人院对正常人来说是地狱,但对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来说,是再无风雨的天堂。

    她在生命的最终期,得到了上天微薄的慈悯,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保护,没有人再因为她精神失常而对她动手动脚。

    这里的一切庄函都修缮过很多回,好像现在的病人住得再舒服一些,回溯母亲的记忆时痛苦就能少一些。

    他艰难地张开口,吐露出自己曾对母亲的耻恨、厌恶,对她的愧疚、留恋。她的故事很短,可是每说一句,他尚未愈合的心口就会裂开一次。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可我……”

    不知道该怎样提起自己的母亲。

    庄函低头看着母亲定格的笑容,像个拿了零分试卷的孩子,泪水落在相片上,话音难以继续。

    冬雪怔怔地随着他眼泪滚落,终于明白了庄函隐忍下的自责和厌弃从何而来。

    因为他觉得,母亲不会原谅他的。

    她不会原谅毁掉自己生命的恶根,和结下的恶果。

    他从生下来就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元凶,无论他把自己变得再好,这一生的成就再高,无论他给庄弘毅施加多少惩罚,也不会被母亲期待和接受,他最应该做的是不要出生,让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冬雪慢慢抱住他,抱得尽可能紧一些,听到他在自己怀里破碎的气声。

    庄函是个道德感很低但认知能力很高的人,他可以不择手段,亏心事做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是他又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虚伪不端。

    所以南思齐的赤诚、纯良、不设防,他口口声声提到的大哥二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全都是激怒庄函的雷点。

    他不愿意与人深交,不相信所谓的朋友,他也不敢面对奶奶,不敢面对冬雪。

    有时候他甚至恶劣地想,在和冬雪水乳交融的时候告诉她一切,看她会不会因为和自己的亲密接触而感到恶心。

    光明和阴暗的相交处,衍生出矛盾又纠结的灵魂。

    “可是我喜欢你……”

    冬雪也问自己,为什么非要和他在一起?

    答案是,因为庄函是另一个她自己。她不仅向往他野心蓬勃、耀辉披身的一面,她还总能从他身上看到那个颓废、狭隘、自暴自弃的自己。

    他是自己在精神枯竭的时候遇见的希望和寄托,她对他的包容度永远高得过分,就算他真的做出了更过分的事情,身败名裂、声名狼藉了,她估计还是会生生他的气,然后转头站在他身边支持他。

    这也是冬雪前世今生一直想获得的东西。

    两个人在小小的房间里相拥,心脏从来没有贴得这么近过。

    庄函的眼泪把冬雪的内衫打湿了一片,还没平复下来,冬雪腰都被他快勒断了,她摸着他的头发,突然开口:“我怀孕了……”

    庄函浑身一震,双臂慢慢松开,眼眶还带着泪抬头看向她,然后又看向她的肚子。

    “你……”庄函扶着她的腰,声线颤抖。

    他们之前都是做了措施的,只有上次在酒吧漏了一次,算算时间正好一个多月。

    他手足无措,意识到她现在是孕妇,于是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刚才是不是勒到你了?它……多久了?”庄函满含期待地盯着她。

    可是冬雪却给了他一个让他想踢桌子的回答。

    “……我看你太难过了,逗逗你的。”她干笑两声,缩紧了脖子。

    庄函:……

    冬雪快速转移话题,问他要不要回去看看爷爷奶奶,“你要是不敢一个人回去,我跟你一块儿?”

    庄函想了一下,摇头:“算了,让子渝回老宅陪陪他们吧,我回去再把老爷子刺激出个好歹。”

    冬雪不好再说什么。

    庄函用手指揩掉眼睫上的湿润,问:“庄子焕怎么样了?”

    冬雪说庄子焕交给她,他就没管,本来他也不想听到这个家伙的消息,只是怕真的把庄子焕也玩死了,爷爷奶奶真的受不了。

    庄子焕觉得无论是被剥夺了继承权还是洪敏被囚禁,都是因为庄弘毅偏心他。可怜这个蠢材,二十几年都在追求那点虚无缥缈的父爱,不知道在庄弘毅眼里,只有下一代的繁衍和厉晟集团的壮大,儿子和儿子,并没有什么分别。

    冬雪听到他问起庄子焕,眨眨眼说:“他现在过得可好了,你就放心吧。”

    庄函一看她这个表情,就开始起鸡皮疙瘩。

    怎么个“好”法?

    “你不会把他卖到非洲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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