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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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得到了阶段性的胜利,并不敢懈怠,每天依旧忙着拓展客户。zhaikangpei
那天下午她独自开车出去,绕过高架桥,刚驶入转弯区,前方就有一辆面包车冲她撞过来,冬雪车技本来就一般,情急之下猛打方向盘,duang的一下撞到了护栏上。
好在刹车踩的及时,车头虽然嵌进了护栏里去,但人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护住,没出大事。
辛月玲一听女儿出车祸,飙着眼泪赶到了医院,结果一进病房,看到冬雪正靠在床上耍手机,还不忘抬头跟她们打个招呼:“妈,你们来了?”
“宝宝,你哪儿受伤了啊?让妈妈看看,头是不是伤到了?”
“脚!”冬雪指着自己肿得萝卜一样的大脚踝子,“卡在方向盘底下,扭到了。”
辛月玲:……
辛月玲气得拍了她一巴掌:“你个不省心的,吓死我了!你说你出去不知道带个司机吗,自己开什么车!”
冬雪说:“出门见客户,我这个级别带个司机多不好。”
“是不是你爸规定的?你理他干什么。”
崔潇潇看着被车撞了居然还生龙活虎的冬雪,有了片刻怀疑人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走神期间,冬雪也审视性地看了她一眼。
冬雪宁愿将所有的危险全部怀疑成人为,也不想将自己的安危暴露在任何意外之下。
可是如果是人为,为什么系统没有提醒她呢?
【统子?统子,你在吗?】
【醒醒,别睡了!】
【老娘差点被撞死,你怎么没提醒我啊?】
一连几声呼唤,都没有回应,脑海里只有空荡荡的自己的回声。
冬雪冒出一个合理且在意料之中的猜测:自己已经恢复正常了。
系统……已经离开了。
她突然抓住妈妈的胳膊,说:“我要做全面体检。”
辛月玲还以为女儿是被吓到了,“好好好,咱们好好检查一下。”
辛月玲陪着冬雪做了整套体检,然后让家里的厨师做些好消化的东西送过来。
冬雪吃着饭,完全心不在焉,她有种强烈的直觉,自己是真的没事了。
这个猜测直到体检报告出来才彻底落纸为真,她各项指标,全部正常!
医生说,再没有见过比她体质还健康的人了。
辛月玲和崔畇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拽着医生问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医生,你是说……我女儿没事?”
“当然没事啊,安全气囊弹出得很及时,没有什么内伤。”
“不不不,我不是说这个!”崔畇一时不敢接受这个喜讯,头脑一昏竟然问,“你确定你们没有检查错,或者拿错体检报告?”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换一家医院。”医生感觉被冒犯到了。
崔畇连忙解释,跟他说了一下自己女儿的情况。
医生听了之后,眼睛瞪得像铜铃,翻开冬雪的检查结果,仔细瞅了又瞅:“绝症?不是……你确定她之前没有检查错?这不可能啊!”
全懵了。
于是,最初一直为冬雪做检查的市医院的那位医生被请到了这家高端私立医院,两家医院联合研究,把冬雪当成个稀有的大猩猩一样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血液、皮组织乃至头发丝都化验了再化验,可是结果都明明白白地搁在那里——她身体棒得能活到九十八!
这是一次医学奇迹!
不能被科学解释的事情人们统称为奇迹,而冬雪从莫名得病再到莫名痊愈,总共经历了不到一年。生命轨迹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有惊无险。
辛月玲和崔畇抱头痛哭,冬雪呆呆地坐在床上,心底怅然若失。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人生轨迹在这一年里,也如同过山车,忽而地狱,忽而天堂。
而真正改写她命运的,不是父母,也不是庄函,而是那个嘴贱的系统。
在她含冤而死的时候,它像个灵异小玩具一样出现了,很好忽悠地上了她的贼船;在她爱意满值的时候,它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消失了,留给她一个长命百岁的新生。
冬雪一时想哭,一时想笑,看到父母一把年纪满脸泪水,她默默抱住了他们,“以后我会健健康康的。”
只有崔潇潇,跟被雷劈了一样。
老天!你到底在干什么!
她让冯操去制造车祸,为的是让冬雪惊吓过度,暴毙身亡,结果事情不仅没成,反而把她给撞痊愈了?!
这还有逻辑吗!
她越发心慌,一次意外不成功,再想制造第二次意外就没那么容易了。更何况没听见医生刚才说什么吗,冬雪现在身体好得不得了,要是跟她熬下去,自己恐怕得走在她前面,这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夜里一阵电话铃声将她惊醒,崔潇潇飞快地接通,不出所料,是冯操。
他得意洋洋地问冬雪是不是死了,崔潇潇狠厉地低吼回去:“你怎么办的事?!她现在活得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冯操那边一怔,随后骂骂咧咧道:“老子怎么知道,你不是说她娘的身上有病,一吓就完蛋吗!”
崔潇潇捂着额头,胸膛起伏,“我告诉你,冬雪她不死,将来崔家的财产没有我一分钱,你也拿不到一分钱!”
冯操听后骂得更难听了,他之所以心甘情愿地听崔潇潇驱使,就是因为崔潇潇给他画的大饼,冬雪一旦意外身亡,那崔潇潇就是崔家下一个继承人,以后崔家的产业都会交到她手里。自己捏着她□□的把柄,以后还不是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崔氏集团以后就是他冯操的发财树!
亡命之徒,就算已经快沦为阶下囚了,还是改不掉那个胃口比脑子大的德性。
现在冯操比崔潇潇还要急,因为他也清楚,从崔潇潇身上真的榨不到什么油水了。
“你等着!”
电话陡然又被挂断。
崔潇潇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气急又不安,扎住自己的头发撕扯着。
这次车祸以后,冬雪就被辛月玲女士强行安排上了司机,除此之外,她进进出出还会带着两个保镖,虽然看起来有点摆架子,但是小命要紧嘛。
也因此,冯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直到崔颉欢学校举行流浪动物喂养活动,他死缠烂打非要冬雪和他一起去。
冬雪不喜欢小动物,更不喜欢一堆脏兮兮还很可能有虱子的小动物。
可崔颉欢一整天都坠在冬雪屁股后面,发出令人耳酸的撒娇声:“去嘛~去嘛~大姐你最好了~”
“你给我好好说话,皮痒了是不是?”冬雪浑身起鸡皮疙瘩。
“学校要求必须有大人陪同才行,否则就不让我们去了。”崔颉欢说。
他爸没时间,他妈和他大姐一样嫌弃喂猫狗脏,他二姐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整天神情恍惚。
“那让管家叔叔,或者小陈司机陪你去不就行了?”冬雪说。
“那怎么行,那又不算家长!”
“你们学校光说要大人陪同,又没说要家长陪同。”
“我不管!我就要你跟我一起去,去嘛~”
他一句嗲嗲的长腔差点让冬雪一口牛奶吸进鼻子里,冬雪狠狠揍了他两拳,“我说了你再用这个腔调跟我说话,我就揍你!”
崔颉欢没皮没脸地凑上来,“那揍完了,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为什么非要我跟你一起去?”
崔颉欢支支吾吾:“因为……其他同学都会带家长来,就我带司机的话,会很没有面子的。”
实则是因为,带大姐一起去,超有面子的!
上次他学校开趣味运动会,就是大姐替爸妈去参加的。
冬雪本来不想去,但是辛月玲女士非让她去,说什么培养姐弟默契。
冬雪到了学校才知道,是运动会的项目又跑又跳,辛月玲女士嫌太影响形象了。
崔颉欢也没想着让大姐和自己一起上场,她是个病号,平时又跟他妈一样那么精致,就让她在看台坐着好了。
结果崔颉欢一个热身的功夫,转头就看见他大姐风驰电掣从他面前刮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八百米冠军。
这么酷的漂亮姐姐,整个看台都沸腾了!
男生女生都围着崔颉欢,叽叽喳喳夸他姐姐好酷!
崔颉欢一脸红光,与有荣焉,但还是担心地询问:“姐,要不咱们后面的项目就不参加了吧?”
谁知冬雪嫌弃地看他一眼:“你文化课不好,体育也这么差么?不行你下去吧,别拖累我拿第一。”
崔颉欢的小宇宙蹭蹭被激发了,他挺着正在发育的胸膛,“我是怕给你压力!”
运动会是学生和家长一组,两个人的比分加在一起最高的家庭获胜。
单人项目里,崔颉欢刚跳出两米四的好成绩,想跟冬雪炫耀一下,结果家长项目这边,冬雪直接来了个女子单杠,绕杠三周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完美落地!
掌声雷鸣中,崔颉欢石化在原地。
……他大姐是陀螺变的吗?这么能转?
最后是两人三足比赛,身边的父女组走得慢了,爸爸就直接拎起女儿飞速前进,冬雪见了,如法炮制,一只手往崔颉欢肋下一夹,就抄起了他!
冬雪跟只螃蟹带着龙虾一样,以极其别扭但又飞快的步伐拿下了第一。
全程崔颉欢都是懵逼的。
他试图挣扎过,但是冬雪的手苍劲有力……老天,他大姐的手明明温柔细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会冒出这个词。
but!这是形容女孩子的词吗!
崔颉欢就这样一路躺赢,拿下了全校第一。
虽然是吃的姐姐软饭,但是看到死对头特意把他当运动员的哥哥找来,还是只能一脸嫉妒地站在讲台下瞪他时,他心里比吃了老坛酸菜才要爽!
从那以后,冬雪就在他学校出名了,他们班多了好多她的迷弟迷妹,一有活动就问他大姐来不来。
崔颉欢这次可都跟同学们把牛皮吹出去了,说他大姐一定会来的,她要是不去,自己真的会很没面子。
冬雪问:“地方在哪儿啊?”
“星洲花园城!”
冬雪眸光一闪,想到些什么,答应:“好吧,陪你去一趟。”
星洲花园城原本是一座大型商场,后来随着城市规划中心的转移,慢慢不再繁华,一层二层都变成了停车场,附近的居民区很多也都是老小区,人流量非常少。
可是对这群从小生长在温室里的少年少女来说,这样的环境才好玩,一个个拿着猫粮,追着喊“咪咪”。
冬雪眯着眼睛问崔颉欢:“你不是说要家长陪同吗?”
那怎么就她一个家长?
崔颉欢干笑:“可能……他们把家长忘带了吧。”
来都来了,冬雪拿过一包猫粮,蹲下冲柱子后的一只小橘猫伸手,“咪咪,过来,有吃的。”
小橘猫骨瘦如柴,怯生生地望着她,不住地往后退。
冬雪把猫粮倒在地上,然后远点走开,小猫才慢慢爬出来去吃。
她抬头看了眼废弃的商场大楼,一层层黑窟窟的空间,什么也没有。
“汪!汪!”
一声狗叫从脚边传来,吓了冬雪一跳。
是一只潦草的白毛小狗,窝在一个白色塑料袋下面,冬雪差点踩到它。
虽然不喜欢狗,但是看在差点踩了人家尾巴尖的份上,冬雪把手里还剩的一份猫粮倒在地上,“那个……你吃猫粮不?”
小狗低头哼哧哼哧,跟小猪拱食一样。
吃到一半,它耳朵动了动,突然朝大楼“呜汪”了两声。
冬雪笑着蹲下摸了摸它:“你还挺有灵性,知道有坏人是不是?”
七楼阴影中凸出一个人形,冯操满眼血丝,低头确定了一下冬雪的位置,大理石砖因迟疑晃动了几分。
但是想想自己不见天日的生活,再想想十亿、百亿的巨大诱惑,他眼神狠辣起来,锄刀将石砖从墙壁完全翘开,水泥碎渣哗啦啦从半空洒下。
冬雪抬头,一块巨大的墙砖从她头顶上方砸落!
崔颉欢正好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姐!!!”
冯操嘴角变态地咧开,仿佛看见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美女豪车在冲自己招手。
可是墙砖坠落的瞬间,却突然定格在半空,然后慢慢上升。
冯操看到被钢绳吊住的墙砖从自己眼前升过,刹那间,美梦化为泡沫,他不可置信地睁着眼睛,扑到墙边,只见冬雪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好久不见!
冬雪用口型对他说。
冯操立马想跑,身后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已经被崔家的保镖围得无路可逃,他手里拿着冰锄,作困兽之斗。
庄函站在楼梯口,对手下人说:“别弄死了就行。”
“啊——”
阵阵凄厉的惨叫从空旷的大楼中传出。
足足十分钟后,楼上才没了动静。
庄函擦擦手,用大楼中走出,身后的保镖带着死狗一样满头是血、鼻青脸肿的冯操,扔到地上。
冬雪用脚尖踢了踢昏死过去的冯操,看到他的惨象,心里属实出了一口恶气。
“你们下手这么狠干什么?该多折磨他一会儿。”
庄函说:“没事,等他醒了继续。”
他抬头看看颤颤巍巍被吊上顶楼的大理石,心里有些气,“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非要用自己做诱饵。”
刚才石砖掉下来的时候,虽然知道会没事,可他还是捏了一把汗。
冬雪得意:“你不觉得我刚刚很有逼格吗?”
“……不觉得。”
崔潇潇做了一个美梦,她生下来就是国王的掌上明珠,住在一个美丽的城堡里。在她十八岁那年,她嫁给了一个王子,从公主变成了王后,一辈子顺遂幸福。
“砰!”地一声巨响,城堡在她的梦境里轰然倒塌,她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崔潇潇迷迷糊糊醒来,看见站在她床前的人,“……妈妈?”
听见这声“妈妈”,辛月玲眼睛微红,指尖颤抖。看着单纯无辜花朵一样的小女儿,她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是条恩将仇报的毒蛇。
“青天白日,还睡着呢?”
崔潇潇头脑还没清醒过来,没意识到辛月玲话里的不对。她太困了,焦虑失眠太久,她今天白天好不容易睡了个觉,可还没睡踏实,就被吵醒了。
她揉揉眼睛问:“妈……有事吗?我好困啊。”
辛月玲泪水滑落,别过头去气噎声阻。
在门外等候的警察得到允许,进入了房间。
崔潇潇看见警察的瞬间突然尖叫,像应激反应一样,浑身发抖,抱着被子躲到床脚。
她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终于败露,崩溃大哭:“妈!妈妈……你救救我啊!我知道错了……”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养了你十几年,你找人剜我的肉!”辛月玲听见她哭,终于忍无可忍扇了她一耳光。
扇完之后,她浑身都因气愤而颤抖。
“妈,你原谅我一次,我求你了……”
崔潇潇穿着睡衣,浑身瘫软被架着胳膊拖出房间。
坐在沙发上的崔畇听着崔潇潇绝望嚎哭的声音,心脏又凉又痛。
“爸爸……我不想离开你们,我是……我是害怕你们不要我了,我鬼迷心窍才这样做的!我不该害大姐……”
“我真的早就后悔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爸你相信我……”崔潇潇挣扎着朝他伸手求救。
一次是一时糊涂,那两次、三次呢?
从她在洪家的寿宴上拿走了冬雪喝过的杯子,悄悄做了dna鉴定时,她就知道冬雪是崔家的女儿,可是却没有想告诉爸爸妈妈,而是企图除之而后快。
t国是一次,绑架又是一次,前不久的车祸又是一次,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置冬雪于死地。这是仅仅一句害怕可以盖过的吗?
上一世她很顺利,冬雪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她杀死了她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继续心安理得地做着崔氏的千金,从不见她后悔过。
她不是忏悔自己的错,只是悔恨自己失败了而已。
崔畇眼带血丝,面冷如铁,对警察说:“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了。”
“我一开始,就不该收养你。”
崔潇潇临走前,只得到了父亲这样一句话。
她哭着摇头,不啊,这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