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方案
庄子焕昂首阔步地走在厉晟大厦顶层办公区，员工纷纷向他点头问好。yousiwenxue庄子焕春风得意，一一点头作回应。
两个女员工凑在茶水间说悄悄话：“真不容易啊，能从这位煞神脸上看到个笑脸。”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不在，另一个不就自在了吗。”
庄子焕敲门后进入董事长办公室，“爸，昨天的方案您和几位董事也看了，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可以约谈利比斯那边了吧？”
兴致冲冲。
庄弘毅抬头看了他一眼，咽下让他稳重些的说辞，好歹小儿子还是有进步的，至少不再穿那些花孔雀似的绿得让人发慌的衣服了。
“嗯，可以推进了，但是不要掉以轻心。”他叮嘱道。
次日在酒店会议厅，厉晟集团几位高管和利比斯的高管团队再次会面。
庄子焕志得意满，走到屏幕前，开始了他的介绍。
利比斯的几位高管不时交耳讨论，只有欧洲区总裁翻看着文件，不知在衡量什么。
正当庄子焕讲得来劲时，中间停顿处，利比斯总裁突然发问：“我想先打断一下，在厉晟的构想中，我们双方各占的股权份额会是多少？”
庄子焕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看了眼ppt，按方案中的数据回道：“这个问题我在后续会讲到，但既然您已经问了，我不妨提前回答。”
“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四十？”利比斯总裁眯起眼睛，随后笑了，“我觉得贵公司可能贵人多忘事，上次庄函先生和我商榷时，谈到的是百分之四十七。”
庄子焕自信满满，回道：“事态总是在变化的，上次是庄函和您商榷的，而这次是我的团队代表厉晟在和您沟通。对利比斯而言，这个数字并不吃亏，毕竟您的目标是打开中国市场，而不是为了争夺在蓝桥的发言权。”
对方微微后仰，没说同意与否，只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等庄子焕胸有成竹地介绍完大体方案，利比斯一众高管面面相觑，对方总裁起身道：“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吧，庄先生的提议我们会慎重考量，后续再谈。”
随后向庄弘毅点头致歉，从座位上离开，其他高管也纷纷跟着他的步伐离开了。
庄子焕呆在原地，想要挽留对方，却没有任何用处。
厉晟的几位董事表情都很耐人寻味，庄弘毅翻看资料，皱眉问：“你和庄函是怎么做的工作交接？”
这个项目一开始是庄函在负责，后面老爷子中途给截了过来。
前期的调研资料、洽谈进度，庄函应该都在走之前交代给了他才对。
庄子焕略显紧张，刚才的从容不迫荡然无存，“大哥的前期工作总结我看过了，但是我觉得，厉晟还有更大的利润空间可以争取，所以我才弃用了之前的方案，把我们在这次收购中的股份占比提高了七个百分点。”
那股子小学鸡斗气的味儿又出来了。
“可是，这个方案也是您和各位董事一致通过的不是吗？”庄子焕急着辩解。
他的方案明显比庄函的计划更有掠夺性，对集团更有利。
而且，他事先和团队反复考量过，利比斯集团此次的主要目的不在股份分割上，而在与厉晟集团的建立合作关系上，所以这个让步应该在他们能接受范围之内才对。
庄子焕急于展示一个领导者锐意进取的姿态，这本来没错，但是那得建立在合作完美收官的前提上。
现在利比斯的人哗啦啦走完了，就剩一群脸拉得老长的董事们。
不就是想压庄函一头吗，这家伙搞的。
张董事资历最老，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庄副总，既然庄总之前有已经敲定的方案，那你应该把两套方案都拿出来，让我们选择一下呀。”
庄子焕哑口无言。
他脑子一热，将庄函送过来的资料直接扔进了碎纸机里了，上哪儿拿出来去？
庄弘毅看着因为一段突发情况就手足无措，被打回原形的小儿子，开口稳住局面：“利比斯今天的态度有些反常，我们得弄清楚症结在哪里，才好重新对症下药。”
庄弘毅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会不给他面子，几位董事先行离开，财务总监等人回到各自的部门待命。
庄子焕杵在大屏幕前，耷眉臊眼。
“这次的问题不全在你，利比斯应该是留了后手。”庄弘毅头脑冷静分析着。
毕竟是个大工程，眼热的人多，保不齐是哪家在背后挖他们的墙角。
利比斯如果有了其他的选择，厉晟集团的主动性就丧失了，再拿乔提高股份占额，无异于把对方往外推。
“你办事还是不够全面，该争不该争，都得十拿九稳了再说。”庄弘毅说。
庄子焕咬了咬牙，“爸，是我考虑不周，我错了。”
他能有这个态度就算不错，庄弘毅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还来得及挽回，回去想想该怎么办。”
庄子焕阴着张脸回到办公室，把外套狠狠甩到桌子上，“何逢源呢！让他滚过来见我！”
助理站得八丈远，低头道：“何先生的电话今天一直打不通……”
“打不通？”庄子焕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暴怒，“他也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做了个什么狗屁方案是吧！”
“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一定没问题，这就是他妈的说的一定没问题？立马联系他！他要是不能把这次的项目给我搞定了，老子让他把之前赚的钱统统吐出来！”
助理躲开他扔过来的文件，“是，我这就去。”
庄弘毅已经让秘书尽快调查利比斯接触国内哪些公司了，可没想到，当晚利比斯整个高管团队就直接飞去了最南边的s市，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留给厉晟集团。
庄子焕知道的时候整个人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什么！”
助理回道：“鹏洋的老总亲自接待的他们，看样子是一早就背地里谈上了，利比斯在咱们这儿得到的远比不上鹏洋开出的条件，所以……恐怕要反悔。”
“何逢源呢？”
助理把头埋得更低，“还没联系到。”
种种迹象加在一起，庄子焕说不出的心慌。
但是眼下如何挽回利比斯更重要，等他抽出空来，再找何逢源那个龟孙子算账！
庄弘毅亲自给对方总裁打了电话，对方却一直显示占线状态，于是只好从他们高管团队中的一个人下手。
对方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回复：鹏洋这次的合作方案，和庄函之前给出的计划案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
“我想……厉晟集团需要紧紧自己人的嘴巴。”
这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也是蛮讽刺的。
但是鹏洋集团的给出的条件确实压在厉晟的基准线之上，不是事先拿到了厉晟内部的消息，不可能这么巧合。
庄弘毅第一反应就是庄函身边出了内鬼，但瞬间又排除了这种可能。
庄函身边，除了一个心腹易格瑞，团队剩下的人也都是跟了他许多年的，无一例外是厉晟集团的骨干，没道理为了那点儿蝇头小利出卖大后方。
那还有谁知道庄函和利比斯商谈的内容？
庄子焕。
和他的助理团队。
……
滨市的水果海鲜都尝了一遍，夜景也看过了，冬雪和庄函买了去东南亚某国的机票，准备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
两个人白天又去了一趟网红珍珠集市打卡。
冬雪挑中了一件polo衫，比划着问庄函：“好不好看？”
庄函低头在看手机，他回过神，点头：“好看。”
“那就这件了！”冬雪没注意他的不对劲，兴致勃勃地跟摊主砍着价。
拉扯好几轮，摊主用一口机车口音抱怨：“哦呦！怎么好这样子啊！这位美女你一砍砍一半，我这个生意还要怎莫做嘛！让你男朋友付钱啦，不要心疼他！”
“老板，你不是本地人？”
“来这边做生意啦！这里游客多，旅游业很发达！”
最终冬雪用七五折拿下了那件衣服，塞到了庄函怀里。
庄函左手端着路上买的冰醪糟，胳膊上搭着polo衫，跟在冬雪身后，低头浏览易格瑞发过来的公司消息。
等走了一半，冬雪回头从他手里接东西，却见polo衫衣领处被冰醪糟浸湿了一大块，还有不知道从谁的串串上蹭来的油迹。
庄函愣住，抱歉地看向她：“对不起啊宝宝，我没注意……”
冬雪忍不住埋怨：“你一路上都在看什么呢……”
“对不起对不起，要不然咱们再回去买一件？”
“算了，”冬雪把东西从他怀里接过来，“还是我拿着吧。”
另一个摊子的老板见状拉客：“美女，要不要试试diy手工饰品呀？只要付原材料费，做完自己带走！”
这时易格瑞打过来了电话，庄函说：“宝宝你先挑，我跟易格瑞通个电话。”
“老板，出大事儿了！”
“怎么了？”庄函仰头眯着眼看向太阳，额前的发丝被风吹乱，浑身懒洋洋的。
“李琳跳槽了！跳槽了！”
那头易格瑞聒噪得像一只鸭子，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情绪的激动，“她还带走了财务部一批骨干，现在董事长都快气疯了！”
庄函问：“你没疯吧？”
“我疯什么？”易格瑞被他问的一愣。
“那你说话冷静点儿，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趁着午休出来的，在公司外边儿呢！”易格瑞靠着车不停地抖腿，来缓解内心的焦躁不安。
他咬了一大口汉堡，满脑袋都是问号，“李琳她可是二十年的老员工了，财务总监，实打实的肱骨之臣啊！她怎么会突然提出离职呢？”
可庄函却更为关注另一件事，“何逢源那边怎么样了？”
易格瑞道：“那小子压根不用提醒，自觉拿了钱，溜得跟兔子似的，董事长现在也该查到他跟庄子焕之间的猫腻了。”
“哎呀别说这个，说李琳呢！”
易格瑞抓心挠肺。
何逢源本来就是他们顺水推舟安插到庄子焕身边的棋子，现在用完了他自己滚蛋是正好的事儿，还管他干嘛。
重要的是李琳！
李琳！
这个节点，财务总监要带人跑路，厉晟集团内部出了动荡，还怎么跟鹏洋集团竞争？
而且董事长秘书跟他透了口风，李琳已经接受了行业里另一家对手公司的聘请。
所以这哪是辞职啊，这是在关键时刻捅了老东家一把刀子，难怪董事长大发雷霆。
“李琳有个女儿，肺部检查出了问题，需要到环境好的地方静养。对方公司答应，只要她跳槽，两年内会让她转到挪威分公司去任职，给她安排最好的工作条件。而且李琳父母年纪也大了，也需要更好的照顾。”
一来工资待遇不会差，依旧能兼顾家庭和事业，二来能趁机调动去更有利的环境。
“这是其一，”庄函说，“其二，她老公挪用公款，被人抓住了把柄，已经被这事儿威胁很久了。只有出国，一家人以后才能不受连累。”
易格瑞震惊，合着是犯法了，要跑路啊？
信息太多，他一时接收困难，“这么说，是一边有人威胁李琳，一边又有猎头拿利益勾引，所以她才走的。”
可是这些内幕，庄函是怎么知道的？
“不会……是你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