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小机器人的回忆
短暂的游戏更新包下载时间。
托尼在等待过程中回忆了一下他上次玩到什么程度了。
还好这是个勾人同情心的放置类游戏, 隔一段时间不上也耽搁不到哪里。托尼这段时间忙于打击九头蛇，最后一次上线还是西泽和赵博士绯闻发酵的期间，他开辟到了第二个游戏地图：“实验室”, 然后把小机器人扔过去帮好心博士打杂干活了。
粗想……怎么说也有一个月了吧。
托尼倒不会对一款小游戏抱有心虚的想法，但他挠挠脸颊，随手从茶几上端起一杯威士忌灌了自己一口, 才点击加载好的游戏主页面，登陆了进去。
果然, 小机器人已经打杂回来了。他坐在废弃仓库里自己搭建的小窝里，倚着一张小桌子在看医学杂志。见到许久不见的资助人回来了，蓝发少年抬起头眼眸瞬间明亮了起来, 喜悦一闪而过。他的神情很快恢复了镇定, 语气淡淡的反问：“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托尼的眉毛扬了起来。
嘿，这个小机器人还挺有脾气, 居然生玩家的气了。这是时间太久不上线就会有的反应设置吗？
托尼思索着，一如既往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去找了页面, 很快看到了侧栏边多了个排行榜按钮，上面的一行游动字幕简单解释了排行榜的玩法, 这是在根据各大玩家的综合数据进行排榜比较。
“我怎么着也是前三吧？”托尼想了想过往的操作, 很自信的点开了排行榜。
前三……没有。前五……前十，前二十……前五十……前一百！！他居然只是在前一百里？！这合理吗？
小胡子男人的脸色控制不住的黑了下去, 他不大高兴的瞪着亲密排行榜，突然注意到排行榜下有区分“陪伴榜”, “氪金榜”, “改装榜”, “任务榜”和“npc好感度榜”。这其中陪伴榜和任务榜都是靠肝力, 氪金榜靠财力, 改装榜靠知识，npc好感度榜靠随机加成。至少后三个榜单上托尼都遥遥领先，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是陪伴榜和任务榜的分就很惨不忍睹了。
“啧，居然是按各种方面区分的。”托尼悻悻，盯着陪伴榜放弃了思考。
不过说的也是，他虽然天天不上游戏，但是给小机器人花钱很豪爽，凭氪金就能冲到排行榜前面，甚至能盖榜持续下去一直当第一。要是这排行榜不做区分，每天只靠肝力的玩家很快就要丧失兴趣不玩了。谁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天天努力却比不上大佬动动小手氪一点金都会心态崩塌的。这个排行榜是为了比较玩家，激励他们的上进心而设，要是作用有害无利，那是赔本买卖。
所以按照这个游戏的平衡机制，就算托尼偏科得很优秀，他还是和小机器人的亲密程度不算高。
“……这都是什么东西。”托尼无可无不可的点开他那三个榜单的奖励，嫌弃的打量着，“奖励是小机器人的各种‘回忆’，真的有人愿意为了这个拼命冲榜？”
“……”小胡子男人突然诡异沉默了一瞬间。
他回忆了一下美国队长给他展示页面的那一瞬间，再翻回刚才一扫而过的排行榜前页，然后瞳孔地震。
果然！没想到美国队长这个浓眉大眼的，不声不响都是排行榜前十几了？！三榜都刷满了，连氪金榜都在前列，改装榜排名也高的离谱，这是请代玩了？史蒂夫罗杰斯你是把你几十年的士兵津贴都氪进游戏了吗？！
托尼在这一瞬间很冲动的觉得——他应该建议西泽去搞个老年人防沉迷插件。
“先生，你到底看不看回忆？”蓝发少年的脑袋突然从屏幕边框外探出来，面无表情的问。
托尼这下忍不住了，没好气的瞥了回去：“我怎么觉得你这次脾气这么大？”对着他使小脾气了，也说不准这是小机器人亲昵的表现？
“我不认为这是脾气大。”少年疑惑的回看，淡淡的加重了后半句话的咬音，“也可能是一些人不交代一声就一去很长时间……没发现我长大了吧。”
托尼定睛一看，还真觉得小机器人长高了一点。他理亏的转开话题：“打开我奖励的‘回忆’，连着播放。”
好歹小机器人的高级改装是他手把手做的，从研究到设计都花了不少心血。对于和自己有关的机械造物，托尼总是嘴硬心软。嘴上说得毫不客气，其实他还是对那些小机器人的经历很感兴趣的。
蓝发少年把头从屏幕侧边缩了回去：“知道了。”
……
氪金榜带来的第一个‘回忆’是……小机器人还没有完全拥有意识时的朦胧片段。
即将退休的老制造师当初因为想念小孙子，而不小心把最后的作品做成了残次品，那是222号的诞生。但，这不代表老制造师是一个水平很差的人。相反，他其实是这个制造行业中的佼佼者，领头人物，一代人教材上的名人。因为，第一个人造人是误打误撞诞生在他手中。老制作师的一生都在研究仿生人造人的课题，可以说是这个新生命种族的父亲。
——越是这样，他越不能容忍最后这个瑕疵。
老制作师曾经也温柔而善良过，尊重和深深爱着他们，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他坚信人造人们拥有独特的灵魂，不然，为什么度过了生长期的人造人们接近不死呢？身上的每一寸零件都可以进行更换，那么是什么还支撑着他们活着？肯定有一种无形的核心存在在他们身上，老制造师认为那就是仿生机器人们的“灵魂”，多么迷人的秘密啊，他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它。
然而……
他的大半生过去了，每一次都让他失望了。不管他怎么期盼，人造人终究不是真人，只能表现出他先天灌输进去的性格，他们是呆板的畸形产物，总是没有自己的灵魂，按照设定行事，被老制造师误打误撞创造出来的原因还是未知而已。他的人生和课题都彻头彻尾失败了。
“为什么？难道我永远不能成功吗？”在这种绝望看不到前路的心情下，老制作师佝偻着身体，前往仓库拿到了一份材料，心力交瘁的准备制作他退休前的最后一个仿生人造人。
“我真傻。”他苍老的喃喃自语着，在制作过程中充满了悔恨和厌恶，“我把爱一遍遍的分给你们，但是我没有得到一次回应！连我自己的孩子这些年都忽略了，听说我的小孙子最近都出生了……”
老制作师突然非常怨恨，然后他表情一变，意识到自己出了无法挽回的大差错了：“坏了！”
仿生人造人是怎么诞生的？
除去那些用在他们身躯上的黑科技和各项先进技术外，最重要的内核是制作师带来的：每一位制作师在制作过程中的情绪，都将成为这个新生命的先天设定，再无更改。所以老制作师在一生中成千上万次的对他的‘孩子们’倾注了同样的爱意和正向的情绪性格。正是这些才能保证人造人们可以装载核心，去执行超级英雄拯救任务。
然而，长久下来老制作师变得麻木又厌倦，绝望而喘不过气了。在最后一次中竟然没能控制好情绪，他把不好的一面都输给了最后这个孩子！
“不要让我再见到他。”老制作师看到诞生的这个孩子蓝发蓝眼，面无表情呆呆的仰起小脸望着他，先天的系统面板中明晃晃的记载着各种先天情绪缺陷，这代表这孩子一无是处，诞生后等待它的只有销毁的命运。
老制作师厌恶到再也无法忍受了，匆匆对仓库的工作人员交待一句，转身逃离了。从这一刻起，他万念俱灰……或许，是时候放弃自己的理想了，那是不现实的课题啊。
老人的身影渐渐走远，仓库中只剩下了刚诞生不知所措的小机器人。他生涩而怯然的询问身边的工作人员：“……爸爸，不给我起名字吗？”
工作人员无言了。
自诞生以来，222号就明白了他是班森系列的人造人，前面还有两百多个兄长，他的哥哥们都会获得“父亲”慎重取出的名字，在他的祝福中成为一名出色的员工，成长后外出开始工作……可是这些刻在他记忆中的知识和他诞生以来看到的事情都不符。
蓝发蓝眼的小孩子茫然的站在仓库门口，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只有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