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好人互演
“不是意外。”
回答的人不是海德, 是拥有机械嗓音的马甲阿尔文，他的声音凭空传来，直接把九头蛇资料库中找到的相应资料投映在空中。斯塔克大厦中的智能管家有点猝不及防, 但还是默默帮这个同类给那些空气中的文字加了一个白底特效, 方便主人更清晰的观看。
不止是托尼，神情凝重的史蒂夫也凑了过去，两个人一言不发的逐字观看着。托尼的表情逐渐变得仇恨，他红着眼语气冷硬的说：“你们的行动加我一个。”
其实那份资料没有详写, 只是九头蛇资料库中的一行简单记录, 证实了多年前九头蛇暗中发展的行业方向和策略都被霍华德斯塔克所阻碍, 在数次拉拢同化和避开无果后，不愿意打草惊蛇也不愿意就此停下脚步的九头蛇组织选择暗杀了对方, 并伪造成了一场简单的车祸。
但托尼从来没想过事实会是这样，所以他无法接受。
他虽然不能释怀自己在父母死前的叛逆行为, 当年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听到了噩耗，但他前后仔细调查后, 只以为那是一场普通的车祸。父母死于意外事故, 谁都没办法。托尼能做的只有收购那款汽车公司，让他们修复并加强了汽车刹闸偶尔会失灵的问题, 不要以后再出这种悲剧。
距离父母去世已经十几年了, 现在突然告诉他, 那原来不是一场意外, 而是精心设计的暗杀？
他就这么毫不知情的放任他的仇人在外活跃了那么多年, 还对此漠不关心……这一刻的托尼都快气炸了，他恨不得马上把九头蛇组织连根拔起。
“你们之前是怎么商量的？我揪到的那一条线后面怎么样了？”托尼一连串催促的问。
“我们打算很快发起总攻, 先从神盾局清理, 当做第一个据点。”史蒂夫和海德对视一眼, 金发男人沉稳的回答，心中庆幸。还好他们刚才达成了一致决定，不然在斯塔克面前意见都不能统一，肯定会被他小瞧落日组织。
以托尼斯塔克的性格——史蒂夫没有批判他的意思，经过尼摩事件后他不会那么看人第一印象，也不会毫无道理就固执己见的认定自己想法了。史蒂夫只是觉得，这样的斯塔克报仇心切，万一觉得落日组织比较拉胯，他说不定会性急的选择甩开人单干。反正之前的那条重要的九头蛇联络线是托尼斯塔克挖出来的，他有理有据。
这么想着的史蒂夫心念一动，凭着他多年指挥战斗的丰富经验临场想出了一套说辞，他却说得很滴水不漏，口吻稳重而成熟：“我们需要更多的援手，分辨神盾局中的敌我。所以明天我会把一些重要的人邀请过来演一场戏，迅速拿下其中的九头蛇成员。控制住他们后，剩下的人当场前去神盾局公开资料，邀请真正的神盾局特工加入我们对九头蛇发起进攻……以上是我们商量好的大致计划。”
“在大家前往神盾局公开资料的时候，我的朋友阿尔文会控制设备短时间封闭整个三曲翼大楼，把神盾局基地从物理意义上变成一个孤岛。”海德古怪的看了史蒂夫一眼，脸上竭力做出他仿佛早就知道这回事了的认同表情，还跟着补充了一条细节，说的煞有其事。
“老贾会帮忙。”托尼眼都不眨的说，认可了他们的这个决策，“我多做了几套备用战甲，老贾可以同时控制着它们一起战斗。”
“要分辨重要人物。”海德停顿了一下，表情微妙的琢磨着，“那你们说……神盾局局长是好是坏？”
“尼克？”说起这个人，史蒂夫的表情也变得有点奇特了。他初来现代的时候，刚见到的人就是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后续他和神盾局主要打交道的各种原因，也围绕着这位弗瑞局长。严格来说史蒂夫不属于神盾局，但因为他的特殊身份挂靠在神盾局，并被神盾局一视同仁的当做监控对象。
“我看到资料上……”史蒂夫沉思的垂着眼帘，斟酌着说出意见，“神盾局的几乎每个部门，方方面面都渗透进了九头蛇，包括那些八级特工，重要骨干，以及直接到局长位置下的那一批心腹特工。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们很难解释他完全不知情。”
史蒂夫还是说的委婉了。
托尼正处于最仇恨敌人的时期，他直截了当的揭开遮羞布，尖锐的嗤笑一声说：“尼克弗瑞如果不知情，九头蛇怎么在他面前发展成这么大的规模？只有一丁点清白的特工和文职当门面，大多数都是九头蛇的一个神盾局？谁信？”
海德觉得很有道理。
不过他是仿生机器人，还是看事实说话，再怎么猜测，都比不过明天亲自测试一遍就行了。这个计划就按照美国队长定的来，还是他擅长的斩首战术。
三个人凑在一起，从走廊上转移到托尼的私密小休息室里，围绕着这个计划讨论了更多的细节，一直到几小时后，感觉暂时商定完毕，他们才散会准备去分头拉拢明天要一起的人手。
史蒂夫找来了山姆威尔逊，这是他在现代唯一玩得好的伙伴，也是可以信任的对象。至于其他熟识的，黑寡妇鹰眼和科尔森特工，他们都属于神盾局，在没有确保身份之前，史蒂夫不能贸然信任任何一个。
——托尼这边叫来的是罗德上校。其实托尼更倾向于自己找九头蛇报仇，最多加上老贾操纵的钢铁战甲们帮他战斗。但军方那边的纠缠和压力越来越大，罗德最近也不好过。托尼有心把他打造的一套战甲给罗德使用，这次正好是个半推半就的机会。
至于海德，他比较惨。四号马甲还有别的用处，所以不参与明天的战斗。本体西泽又是竭力和这些撇清开来的。马甲阿尔文明天一定要上，但阿尔文是没有实体的，本体西泽想不着痕的证明出落日组织其实底蕴深厚，就不能总是这三瓜两枣的人轮流出现……
到了最后，海德硬是把派斯顿和神出鬼没的亚茨拉斐尔先生一起请出来了。
第二天的上午，在斯塔克大厦集合的人就是这八个人，大家面面相觑。
“我们要把神盾局的人请到哪里见面？”海德托着下巴沉思的问，意识到了问题，“人这么多，史蒂夫的公寓房塞不下吧？战斗起来不好动手。”
“我那边监视的特工也不少。”史蒂夫坐下来补充，“不过他们知道我最近总是跑过来找斯塔克叙旧。”
“开个小型派对。”托尼淡定的说，眼都不眨的想出来一个借口，“我和神盾局也有交情，上次和罗杰斯认识后，我们三边还没有聚一聚——叫上自己熟悉的人之类的，再说保险一点，技术被我解读出来了，神盾局不可能不感兴趣。”
史蒂夫失笑。
谁都知道托尼斯塔克是个派对狂魔，动不动就开派对，这很符合他的习惯。
“我们从娜塔莎开始好了。”他一锤定音，笃定地说，“她会开车过来，巴顿是自己骑车，只要把他们分开，就能想办法试探。”
海德竖起一根手指摇晃了摇晃，浑不在意：“那还不简单？分开的事交给我。”
听到这话，其他人都不熟悉他，所以只是认可的对卷发青年点点头。只有派斯顿猛然投过去怀疑又警惕的目光：“……？”
“怎么了。”海德理直气壮的反看了回去，孩子气的瞪大了那双枫叶色眼眸，有底气的模样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没什么。”派斯顿干巴巴的撇开头不说话，心里却在腹诽。你打算怎么使手段把人分开啊？海德这家伙不会又像飙车那晚吧，干的都不是人事啊！！
亚茨拉斐尔全程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很没有存在感。
于是计划开始执行了。
马甲阿尔文作为技术辅助，全程为这个“对九头蛇发起总攻击之首要斩首小组”，简称总攻组的成员提供帮助。他像一个导航似的实时为大家播报着，受邀请的娜塔莎女士已经开车出门，行驶到某某路段。
巴顿特工还在多少公里外。
弗瑞局长想悄悄走后门进斯塔克大宅——那是位于马里布的斯塔克家，托尼已经开着战甲赶过去了。他们毕竟不能用开派对的借口把所有重点人士聚集到一个地方，起码尼克弗瑞这个疑心超强的家伙就不会上当，所以只能这么分头先邀请。
“注意，娜塔莎女士正在寻找停车位……”阿尔文有条不紊的再次汇报。
海德蹲在茶水间里，无所事事的托腮等着，开始玩自己的手指头。巴顿还没到，现在还轮不到他上场拖延时间去分开人。现在，应该是美国队长的时间。
史蒂夫沉默的下楼迎接了娜塔莎，却没有第一时间领着她进去，而是欲言又止起来。
“怎么了？”黑寡妇很聪明敏锐，她面上含笑，先若无其事扫视一圈周围，看看没人偷听，才开始专注的打量史蒂夫今天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我听说，最近你……”史蒂夫含糊的说着，他不太擅长说谎话，所以只能努力说一半的真话，毕竟现在确实是在试探黑寡妇，对方有一半可能性是神盾局特工也有一半可能性是九头蛇特工。
“什么？”娜塔莎好整以暇的听着，带着好笑的心情，她以为史蒂夫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是有什么小烦恼了，还挺可爱的。
“听说你在格外关注斯塔克这边的，助理那件事。”史蒂夫沉默了一下，说出他准备好的那一半真话。
娜塔莎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不记得这件任务有告诉队长？
“我们是一类人……”史蒂夫隐晦的暗示道。
娜塔莎不动声色的警惕上前两步，说悄悄话一般的凑过去耳语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知道自己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史蒂夫继续高深莫测的暗示，“从你开始关注那些助理，我就知道你的新任务了，或许我们可以对彼此更坦诚一点。”
娜塔莎心里一惊，她的眼神却更有深意了：“你看起来……和以前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因为我是美国队长。”史蒂夫无奈的回答，笑容却阴沉沉的，那双蓝眼睛终于褪去友善，透着一点陌生的危险感，和金发男人以往的模样完全不同，“……对外总要伪装好的，不是吗？这下能放心了吗？”
“所以你是说……”娜塔莎表情有点僵硬凝固，但她却很好的维持着镇定的微笑，心中逐渐下沉，“原来是这样，谁能想到呢，我懂了……”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史蒂夫眼底的暗色翻涌了上来，他轻笑一声，更加拉近了距离，仿佛加密通话后两人就有了不同寻常的默契，“来对那个暗号就知道了。”
娜塔莎凝重的点了点头。
她似乎被说服了，终于不再犹豫放下心防，顺从的凑近。娜塔莎盯着两个人同时张开的嘴唇，顿了一下——是的，她在史蒂夫发声的同时作势要说，其实无声的延迟了一秒。
也就是这一秒，暴露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