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怦然心动
海德和派斯顿面面相觑，两脸问号。
‘你告诉她的？’
‘我不是我没有，没你的允许我为什么要说出去？！’派斯顿的目光充满了谴责，满脸都写着“我是那样的人吗？”的震怒。
老奶奶笑出了声，制止了两个人的眼神交流，开始替人道歉：“对不住，把你们吓到了，其实是那天我的书商朋友刚好从天上飞过……不小心听了一耳朵。他最近有点麻烦，我才终于下定决心要把书都卖给他，至少能让他开心开心。”
老奶奶唏嘘的絮絮叨叨着说：“其实不止是我，他也打算资助你们组织……到时候你们会面了再谈。总之，能帮上你们这些人的忙就好了，我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赫尔南德斯女士说的这么语焉不详，惹得派斯顿转头怀疑的看向海德，默默用眼神寻求支持：‘……她说书商朋友从天上飞过。怎么飞过？怎么刚好听到？她说的是坐飞机吗？高精密的现代窃听装置？’
海德回给派斯顿一个看白痴的嘲讽眼神。
“谢谢你，奶奶，我会去见见那位先生的。”海德回过头来温声答应，模样很乖。现在他的好奇心都爆棚了，无论说什么都要去见见那位书商朋友是怎么回事了。
“那就麻烦你了。”老奶奶笑呵呵的摁住了海德的手。
两个小时后。
海德带着沉默跟上的派斯顿，来到了一间装潢高档的连锁酒店大厅里，他拿着老奶奶给的一张手写的邀请卡片，叫住服务生询问：“请问，亚茨拉斐尔先生住在这里吗？”
派斯顿忍了忍，把话咽了回去，打量起了四周。
这年头还有人的名字叫做“天使”……好吧，倒也不能称得上绝迹。但是对方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寓意为天使的名字，这就让人多想了。派斯顿在经历过“艾什”和“海德”过后，对这种单个名字加上不寻常端倪的人都有点精神敏感。
不会又是特殊人物吧？
派斯顿觉得在他生活的三十多年里，就属今年遇到的奇怪人物最多。
“亚茨拉斐尔先生的请柬……”服务生接过那张卡片看了看，神情像做梦似的恍惚了一瞬间。下一刻，海德突然看到服务生身旁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白色卷发男人。他穿着一身米白色的绅士西装三件套，胸前讲究的打着小领结，身材微胖，面容和蔼慈祥，似乎年纪很大了，却又神采奕奕，自有一番气度。
对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连海德都没能注意到精准时间，就像他一直站在那里似的。亚茨拉斐尔接过那张卡片，看了一眼揣进口袋，轻快的说着：“啊，没错，是我给艾米丽的。所以——你们就是落日组织的人了吗？”
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海德和派斯顿，徘徊了两下，最后视线停留在海德身上：“你？”
派斯顿猛然看向那个服务生。
年轻稚嫩的男服务生却像是梦游似的完全没听见，恍恍惚惚的拿起托盘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亚茨拉斐尔又从容自若的邀请他们坐到大厅里的一个小圆桌前，透过高大的装饰棕榈树观赏着落地窗外的风景，这时候才能谈起正事了。
“我是。”海德这次承认了。
他奇特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在机体扫描下，亚茨拉斐尔的身体构造一览无余——那和克劳先生有些类似，都是能量体构成的，灵魂似的存在。但他们又不那么一致，这位亚茨拉斐尔先生的身体像是灵魂又多套上了一层更为凝实的人类壳子。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操纵着海德的本体西泽谨慎的得出这个结论，他心底发虚，打起了一万分精神戒备的准备面对这次谈话。要知道，那天他对派斯顿说的“落日组织”只是顺势默认了，其实很多地方听起来都有破绽，或者很不合理。这位难缠的亚茨拉斐尔先生郑重其事的要揪着“落日组织”谈话，不知道有没有发觉背后西泽的存在……
西泽一想到自己的马甲们和时空管理局的秘密，心中更加沉重了。
“我要资助你们落日组织！”亚茨拉斐尔先生轻快的一开口，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海德：“？”
“呃……嗯，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为什么？”海德扫了一眼旁边的派斯顿，老警官的脸上写满了被憋狠了的吐槽欲。海德转回头，略有些艰难的微笑起来问，“亚茨拉斐尔先生应该是只听我们说过一次……已经考虑好了吗？”
他委婉的咽下了“这么轻率吗”之类的意思。
“我确认一遍，你们是超级英雄组织，对吗？”亚茨拉斐尔问。
“是的，我们培养超级英雄，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不过——”
“你们遇到常人难以抵挡的危机，会去勇于阻止，对吗？”
“对，但是——”
“你们组织里有很多会魔法啊，会法术啊之类的特殊人类，也对吗？”
“没错。”海德放弃了更多解释，开始微笑。对方都不担心和细问，他担心什么呢。不过……他要马上把调查亚茨拉斐尔的详细信息列入行程表。
这人太古怪了。
“那就没问题了。”亚茨拉斐尔理直气壮的说，当场从怀中掏出鼓鼓的厚钱包，由衷的夸赞道，“我要资助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好组织！”他优雅的言行仪态间带来的绅士气质现在全数崩裂了，随着这段话变成了一股天真可爱的傻气，偏偏又充斥着浓浓的壕气。
“……”海德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说到哑口无言，只能干巴巴的伸手接过资金，“呃……谢谢？”
派斯顿沉痛的紧盯着对方，几次欲言又止。他默默的从亚茨拉斐尔先生和蔼的神态间看出了几个字：“人傻！钱多！速来！”
确定了。
就算这位亚茨拉斐尔先生也是什么有特殊能力的神秘人士，他的性格也……非常好搞。
娴熟掌握反诈骗经验——反之也就是对诈骗技巧精通的派斯顿警长觉得，想都不用想他都有几十种花招存在脑子里。要是他去说的话，用不着一天，十分钟他就能骗空亚茨拉斐尔先生的钱包。
“……”
派斯顿充满罪恶感的飞快清空了自己的脑子。
天色渐晚了。
在另一边，本体西泽站在家中的客厅里，也准备出发执行任务了。
他别扭的盯着穿衣镜里的自己——蓝发青年已经焕然一新，告别休闲的衬衫长裤，穿上了一身版型衣料看起来都很昂贵的黑色西装。
热心的克劳先生正在旁边教他怎么打领带：“往那边绕……对，学我的动作。”看中年男人费力的样子，恨不得亲自上手帮西泽做好。但打领带是出席一些场合的必要技能，他想教好这个年轻人自己来。
西泽有着仿生机器人的超强记忆力和动手能力，两个人较劲了一会儿，他就学会了好几种方式。
“让我看看。”克劳医生期待的后退了几步摩挲着下巴，“一个精神的帅小伙！唔……不过好像还缺点什么。”
他沉思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啊，头发。等我一会儿！”
仿生机器人的生长只有两个阶段，一是刚诞生的一年幼年状态，需要汲取能源和飞速学习成长。然后就蜕变到了成年状态。西泽已经是成熟体了，所以他的面容早就褪去了稚嫩感。宽肩窄腰长腿，穿上西装后看起来并不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反而显得气质冷峻，比平时又多了一层成熟感，看上去不像刚成年了。
唯一的问题确实在于他的头发——
西泽没有找理发师精心设计一个发型，现在的发型很适合平时穿休闲装或者衬衣，但是不适合穿西装。克劳医生选择用发胶来给西泽紧急做了个造型。
“很完美。”这次他彻底满意了。
西泽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六点半。他现在出发的话，应该正好赶上派对。
“玩得开心。”克劳先生鼓励的说。他不知道参加这场派对是西泽黑了一张请柬处心积虑弄来的资格，只以为西泽终于对社交活动感兴趣了，不再封闭自己，中年心理医生简直喜出望外。
在七点半的时候，西泽如约赶到了码头，登上了游轮。因为这是一场面具派对，人人都从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里挑选了一张面具，其中一部分人更想展示自己的风格，所以他们提前自带了面具。西泽没什么准备也没想法，中规中矩的按照顺序从托盘上拿起来一张白色恶鬼面具戴上，只露出了下巴。
甲板上，到处是低声交谈的人，戴着稀奇古怪的各种面具，四周摆着各种各样的美食以供取用，还有大厨站在那里现做。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身材姣好的模特们走来走去，一个个服务生端着酒麻利的穿梭在人群之间。
隐约可以看见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的灯光闪烁变换着，还有音乐传来，跳舞的男男女女气氛却不那么热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动作比较克制。直到托尼斯塔克到达现场，才骤然引爆了现场的气氛——甲板上的人们发出一阵尖叫和欢呼，大家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寻找着托尼斯塔克的身影。连灯光师都把几盏灯光骤然聚焦到了他身上，他是整场派对的中心。
刹那间，穿着一件墨蓝色西装、被人群簇拥着而来的小胡子男人仿佛在发光。
“……！！”西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望向了斯塔克。
他好像找到合适的目标了。
西泽努力按捺住情绪，强行冷静的想。
他们从来没有抛开监控屏幕，在现实面对面见过。所以他也不知道托尼斯塔克的灵魂原来看起来……居然这么温暖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