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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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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免双双登上南城日报,并用一种耸人听闻的标题解释二人所犯下的事,最后还是叫了代驾。fangzexs

    初弦惦记他没吃晚饭这事儿,征得对方同意后让司机开去一家小隐隐于市的长街。

    刚下车,沸滚的烟火味扑面而来,煎炸烹煮五味俱全。他怔了下,离左手最近的一家露天摊正爆火炒菜,锅铲上下翻飞。

    初弦显然是常客,带着他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家打了个很有后现代风格招牌的砂锅店。

    店老板是两口子,来自某沿海城市,他们家的招牌砂锅远近闻名,听说还上过南城美食节。

    初弦站在门口点单,老板娘笑着和她说话,她点点头,手指在菜单上圈了个什么,接着递还给老板娘。

    贺清越坐在离人声最远的一张桌子,他几乎抽空了半盒纸巾,对着仍旧油光满面的桌面皱眉。

    其实是很干净的,桌子上垫了一层玻璃板,倒点热茶水洗洗,完全可以看得清压在玻璃下的90年代撕下来的旧挂历。

    一盏昏黄的吊灯垂坠在他身侧,映出他半边侧脸,矜冷贵气,见她过来,唇角又不知觉扬了温和笑意。

    下过雨但不算冷清,初弦给他解释,这条街很有名,两条街之外是南城美院分院,平时会有不少学生过来。

    难怪。

    他环眺四周,多是年轻鲜活的面孔。

    打火机硌着腿侧,他干脆掏出来镇在账单下,顺势望一眼,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唇。

    贺清越替她掰筷子洗筷子,茶水细细烫了一遍一次性碗筷,等待间隙,听她说起自己是怎么发现这条夜市。

    “那时候还不火呢,人却不少。再往里走,还有好几家,生意闹得不行,要是碰上节假日,可能得排个十来分钟的队。”

    贺清越点头,吧碗筷递给她,修长指端摸索着账单锋利一页,漫不经心地问:“那你呢?平时来都吃哪一家?”

    初弦睨他一眼,带点儿小女生特有的娇气,她手指向下,点点桌面,磕出清脆的响。

    “当然是这家。你发现没有,其实这儿离研究院已经不远了,有时候下班了懒回家做饭,我就倒地铁过来,点一份粥和一碗小菜,吃饱了再回家。”

    “这离研究院还是挺远的吧。”

    初弦掩唇轻笑,她重新把马尾梳了一遍,两额缀下些许毛茸茸的碎发,圆眼睛乌黑明亮,眼错不眨地看着他。

    二十岁的年纪真是怎么折腾捯饬都好看,素面朝天的模样,如枝间蓬勃轻盈的雪花。

    她支起三根瓷白的手指,冲他晃了晃:“九号线修好以后,只需要倒三班地铁,之前需要坐六班中途还要换线呢,怎么不算近了。”

    初弦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敷衍又认真。

    “下次你想来的话告诉我。”

    低沉柔和的嗓音如松风山月,她双手捧着脸,轻巧地回避这个问题。

    “我们都好忙啊。”

    她感喟似的语气,眼眸弯弯,凝脂玉砌,灯下看美人,当真是看骨不看皮。

    “其实一个星期也见不着几次面,我有时候要出差,要被外派,短则二三日长则六七天,你就更忙了,还要抽时间来陪我。像是匆匆忙忙人世间里,我们像是极力向对方靠近的分针和秒针,虽然日复一日的行走转圈,但走有那么一刻,会有交相重叠的一天。”

    她左右各比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打了个交叉。

    秀气挺翘的小鼻尖耸了耸,大概被自己没有营养的说法逗笑。

    这一笑,两团仿佛清水中晕散的胭脂在她颊侧秾丽地化开,月色层叠弥漫,眼睫一眨,便向他心里坠下一颗星星。

    贺清越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模样,早先前吃过名不正言不顺的醋,觉得这姑娘哪哪都好,就是不大愿意冲他笑,避他如什么某种可怖的洪水猛兽。

    喉结顶着薄薄皮肤上下轻动,他转着打火机,时不时抚过底部镌刻的星文图,几颗净透的水钻点缀其间,拨动小砂轮时,蹿起的幽蓝色火焰会点亮这一片渺小盛大的星云。

    “可惜我没甩手撂摊子的本事,戏文都说要美人不要江山,位置坐得越高,越是要对手底下的人负责。”

    这倒是,贺家这么大的家业,全落在他一个人肩上。

    但初弦没有心疼。

    谁会心疼资本家呀?她每个月可就拿那可怜巴巴的一点儿工资。

    她故作认真地点头,点两下,贺清越伸手过来,拇指抵住她下巴,于是就怎么也点不下去了。

    “但我向你保证。”他在烟熏火燎盛大喧闹的一隅寂静里,许她一个最珍重的承诺:“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我都给你。”

    初弦反拿筷子,不轻不重地在他经络分明的手背敲了下。

    “要不我给你打工好了。”

    “那我可舍不得。”

    二人的闲话没太久,老板娘端着热腾腾的砂锅上桌,锅面冒着幽幽袅袅的热气,初弦伸手散了散,顺便问老板娘多要一个小碗。

    色香味俱全的一碗粥,但很寡淡,贺清越看她沿着内壁舀了一勺,菜叶子嫩绿,细条白肉少得可怜。

    “喝酒不好重油重盐,特地给你点的,虽然清淡了一点,但养胃。你这个年纪的人哦,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不然老了以后有罪受。”

    贺清越斜乜她,姿态闲散地往后仰,似笑非笑的神情。

    “也没大你多少。”

    初弦瞪他:“十二岁呢。怎么叫没大我多少。”

    似曾相识的问答。

    她分粥的动作利落,质地柔软的袖口往上卷了两叠,腕骨线条清瘦明晰,递一小碗到他跟前。

    贺清越捏着被热气熏得濡湿的勺柄,笑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骄:“有种被人照顾的错觉。”

    “不是错觉啊。”初弦指正他话里的错误:“我真在照顾你,听过一句话叫吃人手短那人嘴软吗?快吃,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想起叫司机之前她那令人震惊的车技,贺清越倏然笑了,指节松松握拳抵在唇边,喉间溢出磁沉笑音,恼得她脸颊微红。

    “吃人手短太可怕了。”

    贺清越咽半口粥,怪乎都说酒香巷子深,这粥虽然用料刻薄,但味道真不赖,半碗入腹,空落烧心的胃部终于勉强好转。

    她不饿,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象征性地喂了喂就不再动,反而好整以暇地沏茶。

    这儿没有终南别馆或研究院的道道程序,只有单纯地三个步骤:提起茶壶,往茶杯里倒茶,放下茶壶。

    不是名贵的茶叶,但一家小小的粥店,能舍得用市价百元一两的茶叶也相当有诚意了。

    等他慢悠悠地搁下瓷勺,初弦把温热解腻的绿茶推到他手边,骄矜地抬一抬眉。

    “没骗你,味道确实还不错吧?”

    是真不错。不到二十元一大锅,目测足有三个成年男人的分量。

    她收拾起身,钱夹里抽了一张纸币买单,收零钱时不忘回头叮嘱:“贺先生,下次喝酒前,也要记得吃了饭。”

    这回念的贺先生叫他无端受用,迎着老板娘好奇的目光,揽她的肩,低声问她冷不冷。

    司机早在车上打了两局王者荣耀,初弦讶异地看了一眼,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那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竟然这么菜。

    应贺清越的要求,先送初弦回家,她没有熬夜的本事,又添了点夜宵,血糖上涌,困得七倒八歪,因为还在听他说话,不得已掐着虎口打起精神,结果一句话没说完,人就歪到了自己肩上。

    贺清越轻叹一声。

    好在路程实在不远,深夜也没有堵车烦恼,他摇醒困到呵欠连天的初弦,牵她到楼下。

    每栋楼前自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他弯腰,亲昵地揉了揉她发顶。

    “早点休息,代我向初初问好。”

    初弦费力地睁了睁惺忪睡眼,一令一动地点头:“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临近年关,大大小小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初弦算不清自己究竟加了几个九点之后的班。

    许教授心疼她,准备年后发布新一轮的招聘信息,哪怕能招一个人进来分担她的工作也是好的。

    初弦笑说:“这根本是许教授钓鱼,愿者上钩。”

    许教授手里卷着一叠材料,轻轻磕她一下:“祸从口出。你老师要是招不到新人,可就只剩折磨你了。这样,年过完了,你和老师走一趟南大,看这届有没有什么可持续培养的好苗子。”

    初弦捂着额头,笑着应下。

    贺清越昨晚告诉她已经上了飞机,她今儿一早上都在忙着整理资料和翻译一份十万火急的文件,没留心手机。

    好不容易空闲了,资本家悬悬而望地给她连发了小十条消息。

    【到米兰了,早上吃早餐没?】

    两小时后。

    【忙?】

    一小时四十分钟后。

    【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总裁的注意。】

    初弦哭笑不得,没时间打字,摁着语音条敷衍了一句:“贺清越,你好幼稚哦。”

    贺总不骄不躁地应下。

    家里的日历撕了又撕,初弦数了数,离年三十只剩一只手数得过来的天数。

    按照中国传统,逢年过节要做大扫除,初弦新家进门,尽管是一套干净簇新得随时可以拉出去做样板房的房子,她也不厌其烦地拖了一遍又一遍的地板。

    初初好不容易能和她多待一会儿,咬着毛线球蹬蹬地跑过来,丢到她脚边,两只眼睛水汪汪,等她玩巡回游戏。

    初弦弯腰捡起毛线球,随手往家里某个角落抛,初初四爪并用,像个小火箭似地冲出去。

    “你是小猫不是小狗啊。”

    她笑道,转头继续擦拭玻璃窗。

    这架全景琴房好是好,唯一美中不足的缺点就是打扫起来太过耗时耗力。

    初弦娇小,擦不到玻璃与墙壁之间交叉的边缘,只得折回身寻了个高脚凳,摇摇晃晃地踩上去。

    初初咬着毛线球卧在门口棱格花纹交错的地毯,自个儿跟自个儿玩得起劲。

    这真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午后。

    待她拧干毛巾晾上阳台,盛大的火烧云慢过视线,天际霞蔚云蒸,金光明灿。

    风里走着早春花香,她双手扶着装了防盗网的阳台护杆,垫脚往下看。

    风过林梢,不知名的粉白色小花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天色与更远的漓江融为一体。

    她心念一动,踩着拖鞋回琴房,捞过自己仍在小沙发上的手机,不解锁点开相机,变换角度连拍了好几张夕阳。

    精挑细选了自认为最完美无缺的一张,怀着隐秘的小骄傲发给大洋彼岸的贺清越,那边回复很快。

    【没意思,看看人。】

    初弦拉过一个从原先家里搬来的小马扎,她身后放着一盆几乎笼罩她背影的龟背竹,风吹过来,枝叶沙沙作响。

    初弦:【v我50看看实力】

    很快给她转了一个红包。

    初弦笑得前俯后仰,给他摁语音:“我真的领了哦?”

    心跳砰砰,像夏夜里升空后璀璨的烟火,她手指轻碰屏幕,是红包的最高上限。

    初弦:【哇,四个50呢,好有实力(大拇指jpg)】

    那边大概在忙,算算六个小时的时差,正是工作的点。

    随意刷了刷朋友圈,偶几大学同学在旅游,偶几结婚,她给本科时期同寝的女生点了个赞,并祝她新婚快乐,再刷回来时,朋友圈赫然有一条新回复。

    【谢谢,祝你也尽快找到另一半。】

    她刚要放下手机,语音请求震着手机。

    他们其实没怎么好好用手机聊过天,贺清越这人是行动派,他要想见初弦,就算连夜开八个小时的车不换手,他也愿意披星戴月趁夜而来。

    她轻轻地喂了一声。

    先是绵延的沉默,那声音响得很近,几乎就像贴着他心口,温暖而干净,方才会议上吵吵嚷嚷的烦躁顿时消散大半。

    半天不说话,她静了静,小巧的下巴埋进手肘,恬软眼瞳凝着光怪陆离的夕阳,问他“怎么了呀”。

    他喜欢听她语气里的尾音助词,什么“呀、啦、呢、哇”,总特别可爱。

    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话,纯粹是想她了。

    他不是二十左右的毛头小子,想念和喜欢藏着掖着,等对方绞尽脑汁的猜测,才猜中指缝中漏下的一点儿爱意。

    他说三分,其实已经给十分了。

    贺清越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明天飞机,后天我去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是我写的,但我好爱回味妹宝和贺总平平淡淡的恋爱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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