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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要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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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城区没有电梯,初弦单手扶着车顶,扭伤的脚踝试着碰了下地面。zhaikangpei

    一阵刺心的疼。

    她这扭伤全无道理,一开始还能忍,现在却疼得厉害。

    她肤色原本就白,冷汗一激,更是透着森森病气。

    贺清越接电话时瞥她一眼,电话那端的江助公事公办地汇报酒会地点,事发突然,且是贺董亲自吩咐,他分身无术。

    应了声“知道”,撂了江助委婉提点,腕线修长的手穿过初弦臂下,稳稳地扶住她。

    眉心皱几分,语气凛冽:“别逞强。”

    初弦丧着张苦兮兮的小脸,指了指肿得微微泛红的脚踝,柔软的委屈:“贺先生,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里全是低矮的老式小区,国家下发的加装电梯政策尚未完全落地,家家户户一日要攀爬好几趟步梯。

    初弦居住的地方和研究院距离不远,平日十五分钟上下班,可她现在扭伤了脚,上下班和回家骤然变得不方便起来。

    贺清越抬手碰了碰她下抿的唇角,安抚道:“我让江一峻现在过来一趟,带你去医院检查,免得是伤到了骨头。”

    初弦又试着脚尖碰地,疼得小脸煞白,眉心拧在一起。

    贺清越及时勾住要摔倒的她,手臂灵巧使力,避着伤腿揉进自己怀中。

    初弦撞懵,鼻息涌入他整洁衣襟携着的清寒气味,扶在她后腰的手没有完全贴上来,肘弯作为支撑点,让她不至于摇摇欲坠。

    她在兜身而罩的阴影里,心跳加快,呼吸失序,不合时宜地想。

    身体告诉她,自己并不排斥跟贺清越的亲密接触。

    “不用不用。”

    她埋着脸,语气平稳,呼吸却一深一重,一急一缓,不得章法。

    初弦抬起眼,大概是因为疼痛,眼底水雾迷蒙。

    “我家里有药,按您说的,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按时热敷,几天就能好。”

    怀中小小一团柔弱无骨,贺清越不想拂她意思,幽深不明的眼底盯她看了两三秒,到底没有放手的意思。

    只说:“那行。明天你上班前给我发个消息。”

    内容太过跳跃,初弦发散地想起贺清越先前让她报备自己行程的指示,心里琢磨着这两者有什么不一样吗?

    “和之前一样?”

    “和之前不一样。”

    初弦脑门缓缓冒出一个红登登的问号,茫然地看着他。

    他微微俯身,距离愈发地近,近得甚至可以透过这副透明镜片看清他瞳仁一圈儿相对冷淡的颜色。

    “你发个消息给我,我来接你。”

    初弦狠狠一震,后四个字平铺直叙,但她不敢擅自曲解他的意思。

    她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但近来贺清越愈发离奇的种种举动,和从普华寺离开时的一番话,早已脱离原先应老爷子嘱托的“照拂一二”。

    读懂她眼底传递的讯号,贺清越稍一挑眉,笑着给她丢了两个选择。

    “背你和抱你,你二选一。”

    其实选哪个,对她而言没有区别。

    入了夜,沉默寂寥的路灯迭次亮起来,零星飞蛾扑撞刚换不久的灯泡,发出一下又一下必死的声音。

    初弦羞得耳根子通红,鸵鸟心态再一次占领高地,不肯直视贺清越。

    瓮声瓮气地指了指被他挂在肩后的包包,“钥匙在包里。”

    老式的黄铜钥匙,锁扣不算精密也不复杂,贺清越挑剔地看了三秒,再环视这一圈。

    安保问题确实堪忧。

    心中起了别的念头,眼下却没有合适时机,不过,给初弦找房子这事儿,早从第二次送她回来时,种下了模糊念头。

    他没直接开口,也不必行使应老爷子交给他的权力,他不想做任何会让初弦不高兴的事情。

    钥匙与锁孔天生契合,转一圈,门打开。

    墙角亮着一盏白色的落地灯,照亮一隅空间。

    初弦攀着他肩膀,借力,像是一只单脚白鹭鸶,清凌凌地站着,环顾一圈,难掩惊喜地指着某个角落。

    墙壁做了内嵌挂架,深胡桃木的颜色,别出心裁地挂了一串色泽温暖的灯珠。

    “贺先生,您的大衣,您的伞,我都好好收着呢。”

    大衣套了透明的防尘袋,两把制造精良的长柄黑雨伞齐整地收拢在一个她不知打哪儿淘来的缠花桶。

    两室一厅的布局,面积很小,胜在干净,布置这方面她很有自成一派的美学风格,家居陈设一应挑选低饱和色度,四角长桌铺着侘寂风的垫斤,原木托盘里摆着一个造型小巧的茶宠。

    初初从竹藤单人沙发底下窜出,鼻尖耸动,嗅着贺清越。

    她喊一声“贺先生您等等”,在玄关换了白色的棉拖鞋,到单独辟开的储物房找了一双干净的男士拖鞋出来。

    初弦解释:“我叔叔偶尔会来家里看我。贺先生您坐,我去给您沏茶。”

    贺清越勾住她的手,受伤的右脚使不出力,还要忙前跑后。

    牵她的手戴着表,贺清越顺势扫看时间,离贺董给他下的最后通牒还有四十来分钟。

    “等下有人给你送药和晚餐,我一会儿还有事。”

    初弦愣了愣,指着一直精心收着的大衣和雨伞,无措道:“说不定还会下雨,您要不把雨伞带去?”

    回程时,离普华寺越远,雨越小,仿佛只为了普华寺而下。

    空气滞重,她这里却像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下回吧。”

    他笑了笑,指腹擦过她明晰下颌,不轻不重地摁了下。

    裤腿传来异样,低头,是她那只叫初初的猫。小猫不怕生,相反,相当亲近贺清越,此刻已经敞开毛茸茸的肚皮打滚。

    他看了一息,忽地弯身,清瘦手指薅了一把小猫脑袋。

    “初初,要乖。”

    小猫疑惑地喵了一声。

    再度抬眼看她,屋内灯光柔和,淌在她几分茫然失措的眼底,像一湖清透明澈的泉。

    他理了下深色风衣的领口,俯身,清寒气息强势地迫过来,她微微张唇,任何回应卡在齿中。

    “走了。明天来接你上班。”

    他握着冰凉的把手,一贯白衣黑裤的装扮,清峻眼神意味深长,关门前又落一句。

    “再见,初初。”

    慈善性质酒会,贺清越代替贺宗文先生和覃馥影女士来拍一枚怀表,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几个常打交道生意伙伴笑得揶揄。

    是那种吃了第一口热瓜的笑容。

    有人与他碰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祝贺总得偿所愿,早日抱得美人归。”

    贺清越淡淡一笑:“借您吉言。”

    几人惊异他的态度,这个圈子里,想要瞒天过海不是一件轻易事,尤其像贺清越这种一言一行备受瞩目的身份。/p>

    但是没有人会不知趣到上前探问女方身份,好几个隐隐过线的问题,被他不动声色挡回去。

    保护的意思。

    众人交换视线,也不再追着那侧脸模糊的姑娘,聊起商业谈资。

    怀表最终以三百七十万的价格拍下,负责人敬词询问送到哪边,他落笔签字,字形嶙峋清正,一如他本人。

    “送别月檀宫。”

    露天花园不禁烟,大家烟雾缭绕,贺清越勾了几分瘾,一摸口袋,无奈摇头。

    他的车钥匙和打火机还在初弦手上。

    兴致寥寥地划手机,置顶的【小月亮】静悄悄,没给他发任何微信。

    他点进去,和她的聊天内容毫无营养,多半是“吃了吗”、“吃了什么”,诸如此类。

    犹豫要不要给她主动拨一通语音,理由繁多,“上药了吗”、“吃饭了吗”、“腿还疼吗”,诸如此类。

    但他其实不想类似公式化的一问一答,他没有逼问,给她时间,是想等她自己想明白。

    想明白他对她的耐心、纵容,甚至难以言描的宠爱不是建立在应老爷子的嘱托上。

    等她自己想明白,这一切成形的因果是什么。

    身侧有人敬烟,贺清越推挡一下,礼貌谢绝。

    来人跟程润有密切的生意往来,两人在程润牵头的风月局见过,不算熟,也不至于陌生。

    “这是戒了?”

    “有意。”

    沈识晏单手搭着黑金围栏,目光眺向远方。

    他似有心事,指尖燃了半支烟,青白烟雾弥散,草草抽一口。

    程润大喇叭,他嘴里从来藏不住秘密,关于沈识晏的事情,在他那儿听了个七七八八。

    沈家和贺家没有领域重叠,两人也犯不上讳莫如深的程度,贺清越听说他一直在国外定居,原本有个强强联合的未婚妻,最近不知怎么闹崩了,两家面子抹不开,事态堪称难看。

    问起个中缘由,程润神秘兮兮地说:“为了一个女孩子,算不得什么显贵,父母这两年靠新兴行业发家,她之前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南城有个老古董的修表店你知道不?沈家人得知那姑娘在那儿,愣是给人砸了店。”

    贺清越莫名想到,初弦曾说自己有个懂表的朋友。

    逆跳星期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能认出品牌的手表,初弦也没有收藏手表的习惯,贺清越观察过她最经常戴的两块手表,一块是ani,另一块是tissot。

    前者大概四五千出头,后者稍稍贵一些,但入门款也就万来块。

    若非她身边有个内行的朋友,她没有火眼金睛的本事。

    那么巧,身侧兴致索然抽烟的沈识晏,也戴一块款式差不多的逆跳星期。

    山南海北的两个人,发展不出什么交浅言深具有建设性的话,沈识晏抽完一支烟,礼貌性地向他颔首,转身离开。

    悬着的手指终于尘埃落定,谁想意外橫进来,是江助的电话。

    江一峻站在灯火通明的老城区派出所门口的阶梯,他戴着蓝牙耳机,等待接通的过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冷感的金属打火机,嘴边咬一支烟。

    拇指滑动砂轮,第一下没打着。身后脚步渐近,似是冲着他来。

    等烟缓缓溢散烟雾时,蓝牙耳机终于传来回应。

    江一峻狠吸一口,对贺清越说:

    “贺总,初小姐出事了,我们在老城区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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