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箭穿心!这是要你命啊!
湖心书房内,同样是一片压抑。
武宁侯很少如此刻这般指着萧必安的鼻子骂,“我原以为你是个清醒的,没想到还是难过美人关,色令智昏!明知书房内闲人免进,你竟是让她进了那么多回!”
这些,此前武宁侯都不知道。
武宁侯气得胡子都吹起老高,他拿起几本册子就朝萧必安身上砸去。
萧必安站立于武宁侯一臂之遥的距离,那册子根本没什么攻击力,轻飘飘地砸在身上,他低垂的眉目没有透露分毫情绪。
房内昏暗的灯,愈发衬得萧必安脸色黑沉,下颚处都藏在阴影之内。
武宁侯顾自顺了几口气,似乎也明白萧必安不会反驳,平静下来些后道:“如今尚方宝剑下落不明,我看就是沈永安的嫌疑最大。”
武宁侯心中细细回忆,一切的不寻常都是从沈永安顶替戚岁入府开始的。
“父亲,或许——”萧必安沉着声开口。
直接被武宁侯打断,武宁侯的焦躁溢于言表——
“别或许了!倘若不是她拿的,那你告诉我,她费尽心思顶替戚岁是为了什么?!”
武宁侯目光如炬地盯着萧必安,质问着,“难不成是为了和你成亲?可能吗?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质问的话音落下,书房中又是一片寂静。
半晌后,萧必安缓缓抬头,于阴影中露出冷硬的面庞,“此事存疑,但请父亲放心,我会查清。”
“呵,”武宁侯坐下,口渴间拿起茶盏喝了几口,“事已至此,你不会还对她有意吧?”
萧必安眸光幽深,冷淡坚定道:“没有。”
此时,远侍卫从书房外走进,一脸恭敬地先对武宁侯鞠了一躬,而后再对萧必安道:“世子,方才有个小孩给您捎了封信,说是公主送来的。”
一封信件躺在远侍卫的手中,远侍卫双手奉上。
还未等萧必安去拿,武宁侯便唰地起身,两步走到远侍卫面前,抢先将信夺过、拆开。
武宁侯取出信纸,因光线昏暗,他还特意走到烛光下将信纸摊平,企图看出什么端倪。
乞料,那白纸上竟然一个字也没有。
只有两个爱心连在一起,中间是一支箭矢,直直地穿过两个爱心。
武宁侯起初看不懂,眉头都皱到一起,突然间想通了其中关窍,他看向仍是不动如松的萧必安,“你就不想知道这信上写了什么?”
“但凭父亲处置。”萧必安又垂下眸,一副不在乎的漠然之态。
说完,细不可查地抿抿唇。
武宁侯信了他的话,以为他全然不在意,还算放心了些。
随后,武宁侯将信纸揉成一团,直直朝萧必安的身上抛去,冷哼道:“这丫头是要一箭穿心,让你去死呢!真是歹毒!”
纸团从萧必安的身上又弹到地上,滚了一会儿还是滚到了萧必安的脚边。
闻言,没看见信纸的萧必安朝脚下纸团望去,低头时,他不自觉地轻拢眉心。
看似不动声色,可他的后槽牙都咬紧了,眼底似有散不开的阴霾。
武宁侯挥了挥袖子,冷静后语气终于不再暴躁,“你也知道今日闹得多难堪,往后别再与这位永安公主有所往来,等你从前线回来,让你母亲重新为你择妻。”
语毕,萧必安忍不住反驳,“父亲,我曾说过,不娶妻,陛下也答应过。”
“那是从前!我还当你是厌女呢!”武宁侯声音又大了些——
“可如今你能与沈永安定亲,说明你并不是讨厌女子,只是还没看得上眼而已!你母亲会为你寻到合适人选,我与你母亲年岁大了,你不考虑我们,也该为萧氏未来考虑。”
萧必安听闻,却并不退步,他态度强硬地看向武宁侯,“枕边人若非我所愿,那便是我眼中钉,父亲若不想给儿媳办丧事,请莫强求我。”
“你……”武宁侯气得眼眶都要涨红了。
萧必安神色不变,继续语出惊人,就像在说窸窣平常的事,“父亲不过是想要子孙,那便在宗族男丁中,选一个过继在我名下。”
“一如当年,父亲过继我一般。”
“我也会待他视如己出。”
……
“滚!滚出去!跪到廊下,天未亮,不许起来!”武宁侯气得拍桌,说一半时就见萧必安捡起脚边纸团,而后干脆地走出书房外。
远侍卫不小心旁观了这场父子争执,尴尬地只想减小存在感。
武宁侯头疼地走出书房,一旁随从眼疾手快地为武宁侯撑着伞。
经过桥廊时,武宁侯见到萧必安笔直地跪在桥廊上,无人替其撑伞,心疼只是一瞬间的事,之后便是愤怒。
武宁侯不明白萧必安为何即便如此,也不愿娶妻,妻子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当初,武宁侯从宗族中过继萧必安时,全然没有想过会有今日这一幕,这些年萧必安的能力有目共睹,武宁侯很放心很骄傲,也从未对他有什么惩罚,甚至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武宁侯唯独不能理解他不愿娶妻。
武宁侯过继子嗣,是因为自己幼时受过伤,生育不了。
可萧必安不一样,若也过继子嗣,那武宁侯府成什么样子了!
武宁侯离开书房,独留萧必安一人跪在那。
夜色雨幕下,一颗颗雨珠滴落在男人的身上,男人似与黑夜融为一体,他丝毫不为所动。
他手中攥着什么物件,直到武宁侯离开,他才将手中纸团打开。
萧必安心想,自己并不是因为喜欢才打开的,只是单纯想看看这骗子写了些什么,才叫父亲说出一箭穿心的话。
明明中午,她还在勾引他……
纸团打开的瞬间,雨丝便淅淅沥沥地将其淋湿,但萧必安仍然能看清纸张中的内容。
像是什么画鬼符。
两颗心,一支箭。
原本一字都没有的信纸上,被雨水一淋,蓦然呈现出了几个小字——
岁岁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