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分析
翌日清晨，从窗帘缝隙射进的阳光让江辞从睡梦中醒来，她想伸个懒腰舒展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左胳膊被压住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学姐又枕在她的肩膀，舒舒服服地趴在了怀里。左手放在她的肚皮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取暖。
像小猫会特意地把自己爪子摊开，放在取暖器上一样。
只不过江同志这个取暖器不靠谱，肚子上的热量没有让杜若的手掌暖起来，还是有些凉凉的触感。
她小心翼翼地将右手覆在学姐冰凉的小手上，感受着掌心中的温度渐渐升高，这才松了一口气。
从透进来的阳光来看，时间应该已经不早了。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后，江辞尽可能地放轻自己的动作，慢慢地将手臂抽出。
在成功的一瞬间，麻痒感立刻遍布整个左臂，那感觉叫一个酸爽。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生怕打扰到还在熟睡中的美人。
可是打开卧室房门发出的声音，还是把杜若吵醒了。
“你要去做什么？”
学姐慵懒地从床上坐起，松松垮垮的肩带掉了一边，露出大片光洁白嫩的肌肤。
江辞有些泄气地转回了头，本想为吵到杜若而道歉，没想到却被乍泄的春光给晃了眼。
在学姐睡意朦胧的双眼注视之下，她硬着头皮上前把这人的肩带放回原位。
“时间不早了，我去买早餐。”
杜若懵懵地唔了一声，拉住了江辞正要收回的手掌，关切地叮嘱道：“注意安全。”
江辞乐了，学姐还没睡醒呢。买个早餐而已，有什么安全需要注意的。
但她还是柔声答应了：“好，我戴个安全帽出门。”
学姐丝毫没有感觉到话语中的调侃意味，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重新钻回被窝里，大有再睡一个回笼觉的意思。
江辞见状，就默默地转身出门。
但她又被叫住了，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我要吃饺子，不要韭菜馅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语气中带着江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几分宠溺。
她洗漱一番后，便走到厨房，拎了袋昨晚已经收拾好的垃圾，就清清爽爽地出门了。
江辞乐呵呵地和保安小哥打招呼，像之前一样靠着鼻子找到了那家早餐店。
店内的早餐确实美味，现在这个时间点也照样顾客盈门。
江辞只好打着哈欠在一旁排队等候着。
送走了几伙客人，终于轮到了她。
江辞大手一挥，点了好几种早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一份，全部打包。”
正忙着的老板娘瞅了她好几眼，总感觉有些面熟：“小姑娘，你之前是不是也来过我这？”
江辞一愣：“还真是，不过就来过一次，您记得我吗？”
“诶？”老板娘居然停下手上的活计，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上次那个续了三碗粥的那个小姑娘嘛。”
老板娘啧啧称奇：“能吃这么多的人虽说不少，但你倒是我第一个见到这么能吃的。”
记得这么清楚？！？
江辞感受着越来越多投来的视线，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小声求饶：“阿姨啊，咱们能…能不能不说了。”
怎奈何老板娘听到后，嗓门放得更大：“有什么不能说的，能吃是福啊小姑娘。阿姨跟你说啊……”
眼见着老板娘絮絮叨叨，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江辞连忙拿着打包好的早餐落荒而逃。
在众人善意的哄笑之中，她一路飞奔到小区里面，生怕老板娘连店都不要了，就逮着她说话。
江辞走进了电梯，里面空无一人，她才能放松地喘了几口气。
下次换一家店呜呜呜，她叮嘱自己。
电梯门缓缓关上，就在几乎完全闭合的那一瞬间，一只手突然从缝隙中伸了进来。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很好看，但却苍白到有些病态。盘曲虬结的青灰色血管遍布其上，随着用力如蚯蚓般慢慢蠕动。
电梯触发了防夹安全保护，稍微停顿一瞬，就缓慢打开了。
在看到门外之人的那一瞬间，江辞的瞳孔剧烈收缩。
居然被学姐说中了，出门真的需要注意安全。
秦晟从门外踏入，微笑着向江辞点头示意。面色自若，就像是特意在此等待一样。
他开口道：“江同学，你好。”
秦晟怎么会认识我？
江辞神色一凛，脑海中的警铃在嗡嗡作响。
她扯出一个笑：“你好。”
秦晟看似好奇地看了几眼江辞手中的早餐：“出来给杜若学姐买早餐？”
江辞不动神色地后退几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见到她这一副警惕的样子，秦晟失笑：“杜若学姐和一个学妹形影不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有所了解也不奇怪吧。”
他提起了手中的礼品袋：“今天来是为昨晚失礼的行为道歉，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学姐那里？”
“不好意思，学姐还在睡觉，打扰人家也不太好吧。”江辞看似抱歉地回应，语气却极为生硬。
似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秦晟冷冷地盯着江辞，脸色立刻从和煦变为阴沉。
密闭空间内的气氛瞬间凝滞，只剩下电梯滑动的声音。
江辞无语，早知道就真的戴安全帽出门了。
还好，上天没有给他们太多的独处时间。
随着一声“叮”的提示音，电梯门应声打开，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秦晟收敛可怕的面孔，好像之前的针锋相对并不存在，他装作礼貌地询问道：“那你能帮我把这份礼物带给学姐吗？”
江辞皮笑肉不笑，眼神在他拎着袋子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可以。”
随后在接过秦晟递来袋子的过程中，不经意地触碰到了他的手。
到了正确的楼层，江辞大步离开，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但那种阴鸷的眼神如芒在背，直到她走进了屋内，才彻底消失。
江辞急促地把东西一股脑堆在桌上，然后走进了洗漱间，不停地擦拭自己方才与秦策触碰到的手。
她有些失神抬起手臂，手掌上残留的水珠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光。
为什么这次她特意与秦晟产生肢体接触，但没有任何故事情节涌到脑海里？
这个特异功能失效了吗？
“阿辞，你在做什么？”
杜若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沉思中的江辞。
“洗个手而已。”她连忙拿起纸巾擦了擦手，马上就去找学姐。
只见杜若此刻正坐在餐桌上，好奇地摆弄着那一袋袋的早餐。
她笑意盈盈地对江辞说：“买了这么多，不怕浪费？”
“没事，剩下的我都能吃完。”江辞对自己的胃口十分自信。
“那这个袋子里的是什么？”
江辞看向那个袋子，精美的包装与塑料袋格格不入。
“我在电梯上遇到秦晟，他让我带回来给你，说是赔礼。”
杜若蹙眉，将那个袋子拿出，起身放到一个小角落，看起来不用过多久就会布满灰尘。
做完这些，她解释道：“昨晚他讨到我妈的欢心，我不得不跟他一起散步。”
杜若轻笑一声：“明明知道我讨厌他，却又一副深情的做派，也不知道是表演给谁看的。”
江辞忽略了后面几句，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欢心”二字。
她猛地起身，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不是上次尾随了你吗？阿姨难道不知道？”
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跟踪自己女儿的男人有好感？
“不是他。”杜若有些诧异于江辞的激动和笃定：“我叫白叔调查了一番，是另一个和我同年级的男生。他还有跟踪史，也亲口承认那晚是他。”
说着眉头直皱，显然十分厌恶这样的人。
“白叔他…会不会出错？”
杜若认真地摇头：“不可能，我相信白叔。他从我记事起就在家里工作，能力卓越，连我爸爸都对他很满意。”
她推了一份早餐到江辞面前，想以此安抚江辞，让她不要那么激动。
出乎意料的是，方才差点窜到天花板上的人居然迅速平静了下来：“这样啊，我看秦晟一副图谋不轨的样子，还以为是他尾随。没想到猜错了。”
杜若听着这句看似合情合理的话，却又隐约感觉到江辞的行为和言语有几分矛盾。
她满眼探究地打量了一下江辞，见这人面色如常，心中的疑惑渐渐消退。
早餐种类多样，杜若只能每一种尝一点，即便如此是饱得不行不行。
而剩下的那些，就由江辞风卷残云般地解决了。
今天两人都没有课程，所以她们就互相依偎着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一个电视剧看。
学姐原本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吃饱喝足后的困意慢慢出现，最后使唤江同志从卧室内把被子抱了出来。
就这样，杜若枕在江辞圆滚滚的肚子上，又甜甜蜜蜜地进入梦乡。
江辞轻手轻脚地关闭电视，把学姐身上的被子裹紧，确定不会漏风之后才停下动作。
她细细拨开覆在杜若脸上的发丝，露出精致柔和的面容，学姐的睫毛轻轻颤动，高挺的琼鼻皱着。红唇微张，甚至还有点点晶莹在唇上流转。
好似在勾人心魄。
江辞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贴近，指腹温柔地触碰到那抹柔软之上。
像曾经吃过的果冻一样。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指尖瞬间发烫，胸口有一股灼热在燃烧。
江辞闪电般的抽回手，动作之大，差点吵醒杜若。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能干这种事？！
她在心中哀叹，真是鬼迷心窍了。
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江辞强迫自己去思考吃早餐时发生的事情。
这思索如一盆冷水泼下，浇灭她心中所有的火焰。
没有那么多巧合可言，江辞可以万分肯定，那晚上尾随的人一定是秦晟。
如此浅显的一个事实，江辞凭借自己一人都可以调查出，那么作为掌控杜家一部分力量的白棋山怎么可能调查出错？
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在替自己上面的人隐瞒不利的真相。
江辞曾经耗费了一整个晚上分析来自白棋山的剧情内容，都不需要去考虑细节问题，就可以得出一个最基本的结论。
那就是白棋山应当是受胁迫而帮他人做事。
而这次，他又隐瞒秦晟曾经尾随过杜若的事实。
这样看来，秦家与白棋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场意外的车祸大概率也是由秦家一手策划的。
本以为杜若的家庭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没想到竟然已经被虫豸蛀到根部。
江辞瞧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杜若，有些苦恼地戳了戳她的脸颊。
手瞬间就被捕获，学姐就像一个小孩，抓着她的食指不放。
越是用力想扯出来，越被攥得紧。
江辞：……
她无奈地小声嘀咕着：“学姐，你要是知道家都被偷了，还能睡得这么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