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徐先：“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么厚的资料还打出来看。电子版直接看多方便。”
霄珩根本没理徐先的茬。
又一阵沉默后，徐先不满地敲了敲霄珩手边的办公桌：“这位帅锅，这大清早的，能否赏我一眼？”
霄珩仍旧没抬头，手里哗啦啦地翻着资料。
徐先讪讪地瞟了一眼霄珩手里的资料：“这又是哪个公司的项目资料？”
见霄珩还没打算理自己，徐先上去一把合上资料，封皮上赫然醒目的公司名称映进眼里：“钱氏地产？”说着，徐先把资料抢了过来。
霄珩终于把视线挪向徐先，面露无奈：“你到底来干嘛了，你不是要去塞班吗？”
徐先：“哟！我终于引起了您的注意了呀！”
霄珩眯起眼睛等着徐先作妖。徐先得意地把资料朝霄珩眼前虚晃一下，就没打算再还回去：“别看了，去塞班放松放松！”
霄珩扫了一眼徐先，又把目光投向项目书，摊开的手掌晃了晃：“拿来！”
徐先把资料往办公桌边一扔：“拿什么来？走吧！”说着，拉起霄珩就往门边走。
霄珩是铁了心不想去的。正要挣扎，桌上的手机震动了。
徐先一看，竟破天荒地很眼力劲地放开霄珩，然后贼兮兮地补充一句：“你电话，接吧！”
霄珩拿起桌上的手机，手机屏上徐伯伯三个字欢快地跳跃着：“喂？徐伯伯！”
霄珩接电话期间，徐先肉眼可见的掩盖不住的欢欣鼓舞。
“恩恩，我知道了，徐伯伯！”
见霄珩挂断了电话，徐先才凑了上去：“怎么样？”
霄珩把眼前的嬉皮笑脸推得远远的，径直朝门外走：“如你所愿！”
徐先跌儿跌儿地跟上：“姜还是老的辣，我爸出马，一个顶两！”
霄珩：“得意什么？你爸是让我看着你！”
徐先不以为意：“管他什么目的，我目的达到就行了！”
两人刚出办公室的门就撞上端着咖啡走来的小娄，霄珩扫了身后一眼：“你的咖啡！”
徐先脚步都没敢停，三步并两步追上霄珩：“还要什么咖啡，你就是我的提神丹！”
霄珩没搭理他：“我得先回家收拾收拾——”
徐先直接接过话：“不用，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去你家给你收拾好了！”
论这精神头，霄珩实在是恭维不来。
爱尔兰
“蓝天、白云、碧海，海天一线！”
尽管已经做了防晒，但五天在海边的堪称兢兢业业的激情奔放，徐先还是晒得让自己的牙看起来白了好几个度。
霄珩着一条花里胡哨的沙滩裤慵懒地躺在一张沙滩椅上。这是一条徐先自称精心准备的海滩度假圣品，裤子正前方的一只呆萌小黄鸭昭然若揭出挑选它的人独特的品味。
跟着徐先五天的暴晒，霄珩的皮肤染上了一层健康金色。机理恰到好处地雕刻出完美的线条；匀称的大长腿一条大喇喇地舒展，另一条随意地屈起。
银黑色的墨镜片上倒影着头顶上的一片云，半个茅草制的遮阳伞，还有一张上一秒还热情似火，下一秒又幽怨感伤的脸。
霄珩在墨镜下没什么情绪地说：“你不是说去塞班的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徐先一听立刻又难掩得意之色：“塞班的海太平静了，你现在需要澎湃的刺激！看看这布兰登湾的大风大浪，心情是不是特别开阔？”
徐先死乞白赖地放弃旁边的躺椅硬是挨着霄珩挤进同一张椅子：“你说咱俩每天差不多一起，你怎么越晒越好看，我怎么黑成这样？”
冰凉舒爽的海风吹了一波过来，霄珩的头发随风伸展，最后又以一种潇洒的姿态落下，好听的过分的声音传进了徐先的耳朵：“看人品！”接着一抹笑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徐先：“靠！”可是抬起的拳头却还是没忍心朝那整齐的腹肌上砸下去。“你说你，都来五天了怎么还没进状态？这是海，又不是游泳池，不会一碰就溺水！走吧，嗨起来！”
浮在霄珩脸上的笑容隐了些下去：“已经五天了，明天差不多能回去了吧？”
这就是霄珩来这儿的状态，徐先推一下走一步，不推，绝对不带动一下。
对于霄珩出行这样极为不积极的态度，徐先做出最后顽强的挣扎：“错！是后天！”
说完，一把给霄珩拽的坐了起来：“你真是白瞎了你这长相和身材了！要是你实在不珍惜，不如就便宜我了吧！”徐先说着就要上下其手。
霄珩一把推开他：“你离我远点！”
徐先爱玩，男女通吃。不过对霄珩这样的极品也只有眼馋的份，因为这货不但对男人没兴趣，对女人同样没兴趣。就说小娄那样的，有几个人能看着不心动。可霄珩竟然对人家完全不感冒。这也让徐先一度又对霄珩燃起过希望，结果却弄得霄珩差点跟他绝交。
“你这样了无生趣，是哪一天要落发为僧是不是？”
霄珩无所谓一晒：“那也不错，你就有一位僧人朋友了！”
徐先：“靠！我怕你闭关，再一见就成了舍利子！”徐先玩笑后眸色一转，“暗杀你的人还没有眉目？”
霄珩摇了摇头。
徐先不禁皱起眉来。霄珩似乎是一种遭杀体质。自从小时候跟随父亲去巴西遭遇过一次绑架后，至此大大小小的暗杀就没停过。
最近的，一年前霄珩到鹿特丹熟悉公司海外业务，又遭遇暗杀，还好有人救下。不过这救他的人也是奇葩一朵，竟然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再没找着。
回国后，这种遭遇也没消停过。虽然黑的、白的都在追查，却始终没有任何头绪。
徐先犹豫了一会儿很认真地看着霄珩：“这十年来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你？”提起这个话题氛围总是转瞬间就变得沉重，徐先很快意识到了，于是下一秒欠嗖嗖的摸索着被自己定义为全身最有看点的下巴，冲霄珩油腻地抛了个眉眼：“难道是因为我？”
不料霄珩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声音压得低而沉重：“是我爸！”
徐先跳了脚：“你爸？那是你的责任，你就是死也得扛到给他老人家养老送终！我是说别的呢？能让你兴奋的，快乐的，自私的，是为自己的？”，徐先还是没忍住趁热打铁，说不定这一次会多说一些呢？
霄珩像每次一样又沉默了，这沉默让徐先很后悔，后悔自己费尽心思把这货哄出来放松心情，自己却又给他添了堵。可徐先正要开口差开话题时，霄珩却开口了：
“有！”
“有？”
霄珩点了点头。
徐先终于激动到嗓子眼的心却“噗”地爆了，因为他知道那是什么：
“你还没死心呢？你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儿了吗？你忘了你是怎么回来的了吗？那样的环境——”
徐先正说在兴头上，突然耳边一阵劲风，紧接着一个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脸上。徐先一个踉跄，栽倒在另一边的椅子上。虽然戴着墨镜，徐先还是能感受到霄珩眼里的愤怒。
霄珩指了指徐先让他闭嘴，最后又朝他伸出手。
徐先自知理亏，看着那只朝自己伸来的手，只犹豫了一下，就握住了。彼此的手劲都很大，没怎么用力，徐先就被拉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放开了手，就没再说话。
“啊！！！”不远处的白色沙滩上，几声兴奋地尖叫成功吸引了一波视线投向海边。
蓝色的海面上，海浪是正值最好时，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这让先前拿着冲浪板的爱好者顿时燃起激情，划着板就朝浪头多的地方游去。而那几声尖叫就是终于踩到一个像样的浪花而抑制不住的兴奋。
“啊！！！”又是几声尖叫擦着陷入冰点气氛的霄珩和徐先的耳膜穿了过去。紧接着刚才还蔫了吧唧的海难很快热闹了起来。这一回，除了尖叫还有一声声的口哨声，之后激动不已的叫好声就已经此起彼伏，再也无法抑制地失控了。一大波的人涌至海边，一阵手舞足蹈，远远看去就是群魔乱舞。
徐先打破尴尬，开始了他的胡说八道：“怎么了这是，让鲨鱼给咬了？”
霄珩瞥了徐先一眼，接着直瞅着海边：“走，看看去！”
徐先揪着的心放了下来，跌跌儿地跟了上去，但嘴上还是嘟囔着：“怎么突然就兴奋了，这鲨鱼来得可真是时候！哎，鲨鱼来了不是应该往回跑吗？我们怎么还往海上走啊？”
霄珩头也没回：“喂鱼！”
徐先：“你不是怕水吗？”
越走近海边，因为激动而堪堪走调的尖叫声越是高亢。
“嗬！这鲨鱼有两下子哈，够能调动气氛的！”徐先一边嘚嘚着，一边拽着霄珩左突右窜地挤在最前排。
霄珩不动声色地在海水漫到小腿时往后退了退。